第六百九十七章 陳四奎出事了!
面對杜飛的問話。</br> 周常力猶豫一下,卻很快點點頭道:“杜哥,這次師父可能有所預(yù)感,提前留下了一封信,也算是一個遺囑,他的全部財產(chǎn)一共六千多塊錢,分成了三份,我占了一份……”</br> 杜飛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周常力跟打了雞血似的。</br> 不用問另外兩份肯定是熊五爺?shù)挠H生兒女。</br> 三人平分,不偏不倚,說明熊五爺是把周常力當(dāng)成親生兒子一樣看待。</br> 但周常力畢竟不是親生的,反而獲得這種待遇。</br> 這種期待之外的信任和饋贈,一下子擊穿了周常力的內(nèi)心,讓他滿腦子全都是熊五爺對他的好。</br> 但杜飛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卻是暗暗搖頭。</br> 熊五真是一個老狐貍,把周常力這個徒弟拿捏的死死的。</br> 要說熊五爺對周常力好,杜飛也承認。</br> 按這種好卻有限度,絕對達不到親生兒子的程度。</br> 這從柱子結(jié)婚,杜飛第一次見到熊五爺?shù)臅r候,他提起周常力的態(tài)度就能可見一斑。</br> 杜飛記得很清楚,當(dāng)時熊五爺還在猶豫,要不要把燕子門的真功夫傳給周常力。</br> 可見周常力在熊五爺?shù)男睦铮⒉皇遣豢苫蛉钡摹?lt;/br> 這才過去幾個月,熊五爺就把周常力視如己出了?</br> 明顯熊五爺臨死,又‘pua’了一把。</br> 至于說遺囑里提到的六千塊錢,平分成了三份兒,周常力獨占其一。</br> 說白了,這就是給周常力的賣命錢。</br> 熊五爺預(yù)感不好,用這張遺囑和兩千塊錢,讓周常力豁出命去給他報仇。</br> 這并不是杜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br> 因為六千塊錢,對于熊五爺?shù)纳矸輥碚f,實在太少了。</br> 可別忘了熊五爺是什么人!</br> 燕子門的傳人!</br> 干了大半輩子沒本兒的買賣,就攢這么點錢,這不唬小孩兒嘛。</br> 或許熊五爺明面上的財產(chǎn)真的只有這些,但是那些解放前他暗藏起來的呢?</br> 要說熊五爺藏著二三十根大黃魚,杜飛一點都不會驚訝。</br> 而這些東西,私下里都給了親兒子親閨女,周常力肯定想也不用想。</br> 不過杜飛也沒打算提醒周常力。</br> 周常力又不是他兒子,人家?guī)熗竭@是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br> 半小時后,送走了周常力。</br> 杜飛回來,重新泡了一壺茶,一邊喝著一邊回想剛才他跟周常力說的話。</br> 周常力這次的決心非常大。</br> 把熊五爺留給他的兩千多塊錢都給他爸媽留下了。</br> 有了這筆錢,也算斷了他的后顧之憂。</br> 但因為熊五爺?shù)乃溃艹AΣ辉傩湃沃荠i那邊。</br> 對于他的擔(dān)心,杜飛也給出了辦法。</br> 他可以先利用周鵬那邊的渠道去香江,至少有個身份。</br> 等到了那邊之后,找個幫派加入進去。</br> 以周常力的性情,再加上他手上的功夫,正是混社團的苗子。</br> 這時候香江那邊并不太平。</br> 只要敢打敢拼,未必沒有出頭的機會。</br> 而且,在杜飛的記憶中。</br> 再過一年多,周常力就會跟黎援朝發(fā)生沖突。</br> 到時候也個死。</br> 還不如到南邊去試一試,沒準能殺出另一番天地。</br> 然而,杜飛給他指這條路絕不是什么坦途。</br> 首先,周常力不會說粵語就是一個硬傷,到那邊首先要克服語言關(guān)。</br> 其次,香江的社團非常講究鄉(xiāng)黨,周常力一個北方人,沒有鄉(xiāng)黨幫襯,肯定困難重重。</br> 但至少走這條路他還有希望,如果留在京城,對上黎援朝……</br> 轉(zhuǎn)眼又過了幾天。</br> 眼瞅著快到正月十五了。</br> 這個年也徹底過完了。</br> 沒有等到十五,周常力把家里安排好了,已經(jīng)坐火車南下去了。</br> 另一邊,聽張海洋說,胡八一和王凱旋決定暫時留在京城。</br> 黎援朝在學(xué)校里給他們弄了兩張床鋪安頓下來。</br> 中間胡八一還帶著王凱旋,提著兩瓶水果罐頭,特地來跟杜飛道謝。</br> 明天就是元宵節(jié)。</br> 杜飛心里卻在想著王玉芬。</br> 昨晚上他在王玉芬那兒過的夜,自然是溫香軟玉,極盡溫柔。</br> 但在完事之后,王玉芬又說起了那個噩夢。</br> 上次杜飛因為這事兒,特地找過陳方石。</br> 陳方石說是什么‘五子母追魂’的夢魘,等過了正月就給來看看。</br> 正好明天就是正月十五,完事兒就讓陳方石趕緊去,省著王玉芬見天兒疑神疑鬼的,連累杜飛也不安生。</br> 卻在這個時候,突然辦公室的棉門簾被人掀開。</br> 一個人呼哧帶喘的從外邊闖進來,直奔杜飛的辦公桌。</br> 杜飛正有些出神,驀的抬頭一看,正是汪大成!</br> “汪哥?”</br> 杜飛剛說一聲,汪大成就先叫起來:“兄弟,趕緊的,出事兒了!”</br> 杜飛一愣,已經(jīng)被汪大成拽著走了出去。</br> 剩下辦公室里的眾人面面相覷。</br> 他們差不多都認識汪大成,不由得更好奇究竟出了什么事兒,讓汪隊長這樣著急?</br> 到了外邊。</br> 杜飛才來得及問怎么回事?</br> 汪大成的摩托車停在大門外邊。</br> 兩人一前一后往外走。</br> 汪大成快速道:“是陳四奎出事了!”</br> “陳四奎?”</br> 杜飛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陳四奎是誰。</br> 正是上次在秦家屯,最早進入墓里救出棒桿兒和豆包兒那個瘦小的民兵戰(zhàn)士。</br> “他怎么了?“杜飛皺起眉頭。</br> 明顯陳四奎出的事情,應(yīng)該跟上次在秦家屯的事兒有關(guān)。</br> 如果是不相干的頭疼腦熱,汪大成也不會急吼吼來找杜飛。</br> 說話間到了門外。</br> 汪大成一邊跨上摩托車,一邊答道:“陳四奎昏迷了,已經(jīng)好幾天了……”</br> 沒等說完,猛地往下踹了一腳,頓時“突突突”的打著了火兒。</br> 杜飛則坐進挎斗。</br> 還沒等坐穩(wěn),摩托車就倏地竄了出去,直奔公安總醫(yī)院。</br> 因為摩托車動靜太大車速又快,杜飛也沒再問。</br> 但通過汪大成最后一句話,也能理出不少信息。</br> 最重要的就是陳四奎得了某種急病,已經(jīng)昏迷了幾天。</br> 縣里醫(yī)院束手無策,這才轉(zhuǎn)到城里來。</br> 片刻后,汪大成的摩托車停在公安總醫(yī)院的院子里。</br> 兩人從車上下來,才來得及繼續(xù)說話。</br> 等來到三樓的病房,杜飛已經(jīng)明了當(dāng)前的情況。</br> 原來自從那天民兵連從秦家屯撤回去。</br> 陳四奎就出現(xiàn)了一些不太正常的癥狀。</br> 只不過這時候的人,沒那么精貴,尤其在農(nóng)村,一些小病都是忍忍就過去了。</br> 連陳四奎自己也沒當(dāng)回事。</br> 而且,他這次獨自進入墓里,救出了兩個孩子,算是露了大臉了。</br> 還聽說杜飛要把這次的事情登到報紙上,更引來不少人的羨慕,輪番找他道喜。</br> 這令陳四奎很興奮,一開始根本沒在意那一點不舒服。</br> 直至過了兩天,他開始發(fā)燒,又起了疹子,這才覺出不對。</br> 先到公社找赤腳醫(yī)生看了看。</br> 說是風(fēng)疹,給開了兩副中藥吃。</br> 吃了兩天也不見好,這才送到縣醫(yī)院去,也沒查出個所以然。</br> 反而越來越糟,人干脆昏迷了。</br> 這下眾人不敢耽擱,連夜送到城里……</br> 來到三樓的病房外,汪大成已經(jīng)說完了大致情況。</br> 杜飛則站在病房的門外,在這里又看見了民兵連的張連長。</br> 握手之后,張連長一臉愁容。</br> 如果陳四奎有什么三長兩短,真不知道怎么跟他父母交代。</br> 懇切道:“杜領(lǐng)導(dǎo),這……您無論如何,一定要想法子救救四奎這孩子呀!”</br> 杜飛嚴肅的點點頭:“老張同志,你放心!”</br> 根據(jù)張連長所說,陳四奎原先絕對沒有別的暗疾,這次突然昏迷十有八九跟之前進墓救人有關(guān)。</br> 杜飛聽了,有些不以為然。</br> 要說那座墓里很有什么邪祟,怎么棒桿兒活蹦亂跳的,啥事兒都沒有呢?</br> 偏偏陳四奎,前后只進去兩次,就沾染上了臟東西?</br> 不過這種話,這時候說肯定不合適。</br> 杜飛問道:“對了,張連長,你們過來之前沒上秦家屯去看看?”</br> 張連長聽出杜飛的用意,苦澀道:“不瞞您說,四奎剛昏迷那暫,咱們就派人去看了,那倆孩子都沒事兒。”</br> 正說到這兒,忽然從走廊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br> 緊跟著兩個人一前一后闖進來:“連長……”</br> 打頭那人沒想到屋里還有旁人,剛叫了一聲就戛然而止。</br> 張連長瞪了他一眼:“二十好幾了,還毛毛躁躁的!怎么了?”</br> 那青年尷尬的撓撓后腦勺,忙又答道:“那個……是秦家屯,那兩個孩子也出事兒了!跟四奎一樣……”</br> “什么!”張連長登時瞪起眼睛:“上次去不還好好的嗎?”</br> 杜飛和汪大成也凝重起來。</br> 只有陳四奎一個,硬說跟慶親王那座墓有關(guān),還有些牽強。</br> 但秦家屯那倆進墓的孩子也這樣,那可就說不過去了!</br> 汪大成插嘴道:“那倆孩子呢?現(xiàn)在在哪兒呢?”</br> 青年答道:“說是在縣里呢,趙書記讓問問,是不是也送到城里來?”</br> 汪大成不由得看向杜飛,征求他的意見。</br> 杜飛不用多想,直接道:“都接過來吧,正好有個對照,大夫也好治療。”</br> 暗中卻在集中精神,命令小黑立即去找棒桿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