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借刀殺人,驅(qū)虎吞狼,你不夠格
杜飛點(diǎn)了點(diǎn)頭,雖然他覺著三大爺應(yīng)該不至于這么脆弱。</br> 不過這個事歸根結(jié)底是錢科長的事兒,杜飛就是扮演了一個傳聲筒的角色,錢科長怎么說,他就怎么辦。</br> 之后甭管什么結(jié)果,錢科長都怪不到他頭上。</br> 要是自以為是的瞎插嘴,再動巧成拙,就不好看了。</br> 杜飛又道:“叔兒,您放心,婷姐那我也不去了,今兒一下班就回去。”</br> 錢科長一愣,旋即笑罵道:“你小子,少跟我這賣乖,怕是朱科長那邊今兒有事,人家沒空搭理你吧~”</br> 杜飛嘿嘿笑道:“叔兒,還是您老圣明。”</br> 今天朱婷上市里開會去,晚上下班跟朱媽坐車一塊回家,昨晚上就跟杜飛說了,今天不用他去接。</br> 一上午時間轉(zhuǎn)眼過去。</br> 快到中午,周鵬這貨熱的跟狗似的,手里拿個蒲扇,一邊扇著,一邊進(jìn)來。</br> 到杜飛辦公桌邊上,大咧咧坐下:“兄弟,中午哪兒吃去?”</br> 杜飛沒精打采的:“沒尋思吶,你有地兒?”</br> 周鵬道:“炸醬面怎么樣?我知道一個地兒,老板娘的面條搟的相當(dāng)勁道。”</br> 杜飛一聽老板娘,立刻耷拉著眼皮,鄙視道:“你是奔老板娘去還是奔面去的?”</br> 周鵬罵道:“滾~特么老板娘今年都五十了。”</br> 杜飛嘿嘿直笑。</br> 兩人逗了一陣,中午還是去了周鵬說的面館兒。</br> 說歸說,鬧歸鬧,但周鵬每次推薦的小館子真沒一個拉胯的。</br> 這家面館離街道辦不遠(yuǎn),在板廠胡同邊上。</br> 門前也沒有幌子。</br> 杜飛估計原先是有來著,最近給摘了。</br> 不過這種小店本來做的就是街坊的生意,還有杜飛這種在附近上班的。</br> 里邊面積不大,就占了兩間倒座房,又在房子后邊的院里搭了一個棚子,攏共加在一起,也就七張桌子。</br> 周鵬領(lǐng)著過來,進(jìn)屋就喊:“張嬸兒,兩大碗過水兒的,給我涼的透透的。”</br> 門口和面的一個老婦人笑著應(yīng)道:“好嘞,馬上就來!”</br> 杜飛跟在后邊,掃了一眼張嬸兒揉面的雙手,尤其是指甲蓋。</br> 萬幸,修剪的干干凈凈的。</br> 至于說戴口罩之類的,在這時候就甭想了。</br> 張嬸兒算是講究的,頭上戴著一頂紡織廠女工的包頭帽子,防止頭發(fā)落到面里。</br> 周鵬前邊領(lǐng)路,直接而穿堂而過,到后邊的棚子坐下。</br> 白布的棚頂被風(fēng)吹得“唰唰”直抖,比屋里涼快多了。</br> 周鵬坐下就開始剝蒜。</br> 杜飛瞅了一眼道:“下午還上班呢~”</br> 周鵬撇撇嘴:“我自個又聞不著。”</br> 杜飛無言以對。</br> 而且在這吃面的,剝蒜的還真不少。</br> 杜飛想了想了,干脆也入鄉(xiāng)隨俗。</br> 不大會兒,一個年輕少婦端著兩個大海碗過來。</br> 杜飛一看,立即鄙視的看向周鵬。</br> 特么這貨的確不是沖老板娘來的,但這小少婦是怎么回事?</br> 不是張嬸兒的閨女就是兒媳婦,大概二十七八,長得相當(dāng)豐腴,模樣也在水準(zhǔn)之上,正是周鵬喜歡的類型。</br> 周鵬迎上杜飛目光,也是嘿嘿一笑。</br> 杜飛懶得理他,自顧自的拿筷子拌面。</br> 里邊的菜碼和炸醬都已經(jīng)放好了,有黃瓜絲,紅心蘿卜,泡發(fā)的黃豆芽。</br> 不過炸醬里的肉少的有點(diǎn)可憐,但拌開了味道還真不錯。</br> 尤其手搟面,過水之后更勁道,嚼在嘴里直彈牙。</br> 這個天兒,吃過水的炸醬面,那都是七吃咔嚓,一大海碗的面,不一會兒就吃個盆凈碗光。</br> 剛才剝的大蒜也進(jìn)了肚子。</br> 打個飽嗝,那叫一個葷氣。</br> 杜飛跟周鵬互相嫌棄的看了對方一眼,剛才都沒少吃蒜。</br> 隨即周鵬湊過來要說話,杜飛一扒拉他肩膀:“說話沖那邊~”</br> 周鵬一趔趄,罵道:“我艸,你至于不。”</br> 杜飛沖他哈出一口氣:“你說至于不。”</br> 周鵬嘴角抽了抽,立即把杜飛也扒拉一邊去:“至于,至于~”</br> 說著就站起來:“得了,也別跟這兒了,咱上外邊去,邊走邊說。”</br> 杜飛就知道,周鵬中午叫他吃飯一準(zhǔn)兒有別的事兒。</br> 等結(jié)賬出來,順著胡同南邊的陰涼,倆人溜溜達(dá)達(dá)往回走。</br> 周鵬道:“哎~問你個事兒,那周常力的師父,叫什么來著?”</br> “熊五爺~”杜飛答道:“又出什么事兒?”</br> 前后沒人,周鵬低聲道:“真是燕子門的傳人?”</br> 杜飛有些詫異,反問道:“你問這個干嘛?”</br> 周鵬也沒藏著掖著,直接道:“我有點(diǎn)用,過陣子上南邊去一趟。你就說這熊五爺是真有能耐,還是個繡花枕頭?”</br> 杜飛立即明白,上南邊去十有八九是香g。</br> 甭問,找燕子門,這是要偷東西呀!</br> 至于偷什么,杜飛雖然好奇,卻沒自討沒趣。</br> 但熊五爺究竟行不行,他哪兒知道呀!</br> 他跟熊五爺認(rèn)識,還是在柱子結(jié)婚的宴席上,聽那意思好像挺厲害。</br> 但俗話說,拳怕少壯,到熊五爺這歲數(shù),即使年輕時不含糊,怕也剩不下多少功夫了。</br> 杜飛皺眉,實(shí)話實(shí)說。</br> 末了又道:“行不行的,你們直接找他試試不就得了?”</br> 周鵬卻另有顧慮,但也沒跟杜飛透露。</br> 這時要走到單位了,杜飛正要往里邊去,周鵬卻停下來道:“那個,下午有事兒,我就不去了。”</br> 杜飛早就習(xí)以為常,沖他擺了擺手。</br> 一進(jìn)大門,馮大爺在樹蔭下邊打盹兒。</br> 見他睡著,杜飛也沒上去打擾,調(diào)頭回了辦公室。</br> 懶洋洋的瞇了一會兒,下午也沒什么事兒,一直等到下班。</br> 杜飛心里盤算,不用去接朱婷,晚上也不想自個做飯,干脆還上中午那個面館去糊弄一頓。</br> 他本來就愛吃面條,中午那炸醬面吃著不賴,主要是手搟面好。</br> 晚上換了個口味,沒吃炸醬的,吃了打鹵的。</br> 說實(shí)話,鹵子做的一般,但面條的口感足以拯救一碗打鹵面。</br> 又跟老板娘要了一根黃瓜,洗干凈了,也不用切,直接咬一口黃瓜吃一口面。</br> 等吃得了,騎車子慢悠悠回到四合院還不到六點(diǎn)。</br> 一進(jìn)大門,就看見三大爺在他們家門前坐著抽煙,明顯是在等杜飛。</br> 用成語來形容今天的三大爺,那就是如坐針氈,疑神疑鬼,度日如年。</br> 在學(xué)校,他看見張校長,怎么看怎么覺著對方憋著害他。</br>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br> 還不到五點(diǎn)十分,三大爺就趕回到四合院。</br> 發(fā)現(xiàn)杜飛還沒下班,就坐在門口等著,心里默默念佛,希望一切順利。</br> 直至看見杜飛搬著車子從門檻上邁過來,三大爺立即站起來迎上去,陪笑道:“小杜,下班啦~”</br> 杜飛停下來,應(yīng)了一聲:“三大爺,吃了嗎您?”</br> 三大爺干笑一聲:“還沒呢~你三大媽在屋里做呢,要不上家吃一口去?”</br> “三大媽回來啦~”杜飛抻脖子往三大爺家里邊瞅了一眼。</br> 雖然沒看見人,卻聽見廚房里有動靜,笑著道:“甭麻煩了,我吃完了回來的。”</br> 三大爺?shù)溃骸澳憧纯矗@……要不上家坐會兒?”</br> 杜飛看出三大爺?shù)炔患傲耍餍园炎孕熊囃频揭贿呁:茫呛堑溃骸罢梦乙灿悬c(diǎn)事兒跟您說說。”</br> 三大爺心頭一顫,但僅從杜飛的表情,也看不出情況是好是壞。</br> 倆人挑開門簾進(jìn)屋,三大爺立即叫道:“老婆子,小杜來了,快給泡杯好茶。”</br> 三大媽聽聲,立即在廚房出來,笑著跟杜飛打聲招呼。</br> 杜飛叫了聲“三大媽好”,卻不難看出三大媽笑的有點(diǎn)勉強(qiáng)。</br> 這幾天去鄉(xiāng)下照顧閆鐵放。</br> 雖然知道,閆鐵放的腿不是杜飛打折的,但整件事歸根到底還是跟杜飛脫不了干系。</br> 即便閆鐵放有錯在先,但身為當(dāng)媽的,在這種情況下,遷怒到杜飛也是理所當(dāng)然。</br> 可今天半天回來,知道張校長那檔子事兒,又令他們家不得不求到杜飛頭上。</br> 即使心里不樂意,仍得在杜飛面前陪著笑。</br> 不等三大媽把茶水端上來,三大爺搓著雙手,舔舔發(fā)干的嘴唇,迫不及待問:“那個~錢領(lǐng)導(dǎo)那邊究竟怎么說的?”</br> 杜飛見他這樣,看出火候到了,也沒再拿捏。</br> 好整以暇道:“三大爺,你這個事兒吧……怎么說呢?”</br> 一聽這個,三大爺?shù)男牧ⅠR往下一沉,忙問:“怎么?錢領(lǐng)導(dǎo)那邊有什么難處?”</br> 一激動,難免聲音有些大。</br> 杜飛道:“三大爺,您先別急。”</br> 恰在這時,三大媽沏好茶水進(jìn)來,端到杜飛面前,插嘴道:“小杜啊~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可一定得幫幫你三大爺呀!”</br> 杜飛道:“三大媽,瞧您說的,咱們多少年的關(guān)系。再說了,要不是誠心幫忙,我昨兒何必半夜三更帶三大爺去跑一趟。”</br> 三大爺則使個眼色,讓三大媽別再說話。</br> 轉(zhuǎn)而定了定神道:“小杜啊,剛才是我急了,你仔細(xì)說說現(xiàn)在究竟是啥情況?”</br> 杜飛早就打好腹稿,看了看面前的二人:“三大爺,三大媽,咱都不是外人,我有些話就直說了。”</br> 三大爺連忙點(diǎn)頭。</br> 杜飛接著道:“三大爺,其實(shí)這事兒,您從一開始就想岔了。”</br> 三大爺兩口子一愣,有些不明就里。</br> 杜飛繼續(xù)道:“三大爺,您是不是覺著,錢叔兒跟張懷義有仇,得著這個機(jī)會,就得喜出望外,忙不迭對仇人下手?”</br> 三大爺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沒聽懂,難道不是嗎?</br> 杜飛“哼”一聲,笑著道:“真要這樣,那錢叔兒豈不成了您手里的一把刀?三大爺,誰也不是傻子,借刀殺人可不好弄。”</br> 三大爺心頭一顫,連忙解釋:“小杜~我可真沒這個意思呀!”</br> 杜飛笑呵呵道:“三大爺,您有沒有這意思,現(xiàn)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錢叔覺著你有。”</br> “這……這可如何是好呀!”三大爺真有些慌了,原以為十拿九穩(wěn)的計策,非但沒能化解危局,反而又惹了個強(qiáng)敵。</br> 三大爺終于坐不住了,站起來在屋地上來回直轉(zhuǎn),一個勁用手背砸手心。</br> 杜飛看著他沒說話。</br> 直至片刻后,三大爺緩過神,才發(fā)覺自個失態(tài)了。</br> 但在杜飛面前已經(jīng)露了怯,他索性也不端著了,撲到杜飛旁邊,懇切道:“小杜……不,杜領(lǐng)導(dǎo),您可一定得幫幫忙呀!”</br> 杜飛忙道:“哎~別介三大爺,可不敢這么叫,您還叫我小杜吧,我哪是什么領(lǐng)導(dǎo)啊!”</br> 三大爺卻不管不顧,一個勁懇求。</br> 杜飛最后才勉為其難道:“三大爺,您這事兒吧……其實(shí)也不是沒法子。”</br> 三大爺兩口子頓時來了精神。</br> 尤其三大爺,宛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br> 杜飛道:“三大爺,剛才我說了,這事兒從一開始您就想岔了。你以為把情況告訴錢叔兒,就萬事大吉了,回家擎現(xiàn)成的?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兒?”</br> 三大爺一愣,他還真是這么想的。</br> 杜飛“哼”了一聲:“三大爺,借刀殺人不是這么借的,驅(qū)虎吞狼也不是這么驅(qū)的。”</br> 三大爺嘴角抽了抽了。</br> 之前他跟閆鐵成算計,還覺著驅(qū)虎吞狼之計相當(dāng)妙,沒想到被杜飛懟的一無是處。</br> 杜飛接道:“甭管借刀殺人,還是驅(qū)虎吞狼,您自身的實(shí)力和身份得夠,能借得來刀,驅(qū)得動虎。”</br> 說著杜飛瞥了三大爺一眼,撇撇嘴道:“我說話您別不愛聽,在錢叔和張校長之間,您還真不夠格。”</br> 這一番話,令三大爺如遭雷擊。</br> 是呀!道理并不深奧,自己之前為什么沒想到?</br> 一旁的三大媽發(fā)現(xiàn)老伴兒臉色煞白,連忙叫道:“老頭子!老頭子~你沒事兒吧?”</br> 杜飛也嚇一跳。</br> 心說錢科長看人還真特么準(zhǔn),三大爺心理素質(zhì)的確不行。</br> 真要嘎嘣兒過去,這算什么事呀!</br> 好在三大爺沒啥事兒,三大媽叫了幾聲,就緩過來了。</br> 但杜飛也不敢再抻著:“三大爺,您也別著急,這事兒不是沒法子。”</br> 三大爺一聽,強(qiáng)自打起精神,忙問“該怎么辦”。</br> 杜飛道:“三大爺,首先您自個得擺正位置,不能指著錢叔兒替您沖鋒陷陣,真要想扳倒張校長,還得您自個沖前頭。”</br> 三大爺眉頭緊鎖,仔細(xì)聽著。</br> 杜飛接著道:“只有您沖上去,先給敵人一個背刺,錢叔那邊才好使力,順?biāo)浦郏渚率f是不是這個理兒~”</br> 等杜飛說完,三大爺心里仍七上八下的。</br> 他們老閆家,雖然能算計,卻在關(guān)鍵時候缺少當(dāng)機(jī)立斷的魄力。</br> 杜飛這是讓他沖上去捅第一刀,這風(fēng)險可太大了。</br> 萬一不成,肯定要面臨張校長的瘋狂反撲。</br> 一時間,屋里陷入了沉默。</br> 三大爺眼神閃爍,半天拿不定主意。</br> 杜飛等了一會兒,干脆站起身道:“這不是小事兒,要不您仔細(xì)考慮考慮?等明兒一早上再給我答復(fù)也行。”</br> 三大爺點(diǎn)點(diǎn)頭,他的確需要時間考慮。</br> 杜飛最后道:“三大爺,有句話叫天助自助者。有些事兒自個不出頭,全指著旁人……”搖了搖頭,沒往下說:“那先這樣,三大爺、三大媽,我先回去了。”</br> 把杜飛送出去,看著進(jìn)了中院的垂花門,三大爺兩口子轉(zhuǎn)身回到屋里。</br> 三大爺一屁股坐下,悶頭也不吱聲。</br> 三大媽心里著急,卻沒敢說話。</br> 直至半晌,三大爺還沒動靜,三大媽終于憋不住了,小聲道:“哎~老頭子?到底咋辦,你倒是說句話呀!”</br> 三大爺嘆了一口氣,苦著臉道:“唉~原本我還想著驅(qū)虎吞狼,誰知一轉(zhuǎn)臉卻要給人家當(dāng)沖鋒陷陣的走狗。”</br> 三大媽遲疑道:“要不……要不咱不干了還不行嘛!”</br> 三大爺“哼”了一聲:“不干?恐怕由不得咱們了。現(xiàn)在張懷義還只是懷疑我,一旦傳出風(fēng)聲,把我坐實(shí)了,他能饒了咱?”</br> 三大媽一聽,更不知如何是好。</br> 恰在這時,門簾一挑,閆鐵成從外邊進(jìn)來:“爸~媽~杜飛回來了嗎?”</br> 三大媽正沒注意,見大兒子來了,連忙道:“老大,你來的正好,快幫你爸參謀參謀。”</br> 閆鐵成一聽,忙問三大爺:“爸~杜飛來過了?”</br> 三大爺點(diǎn)點(diǎn)頭,把杜飛剛才說的大略重復(fù)一遍。</br> 閆鐵成出去挑門兒單過,眼瞅著也是當(dāng)?shù)娜肆耍鬆敳辉倌盟?dāng)孩子看。</br> 說完問道:“老大,這事兒你怎么想?”</br> 閆鐵成皺著眉直嘬牙花子,仔細(xì)想了想道:“爸~我覺著咱還得聽杜飛的。”</br> 三大爺沒說話,三大媽有點(diǎn)不樂意了:“杜飛、杜飛,那小子壓根兒也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是他咱家鐵放也不至于弄成這樣。”</br> 閆鐵成撇撇嘴,閆鐵放怎么回事兒,他心里門兒清。</br> 純粹是自個找死,可怪不到杜飛頭上。</br> 但也沒必要跟他媽硬頂著來,只當(dāng)沒聽見。</br> 跟三大爺接著道:“爸~杜飛是不是好人咱擱一邊,但杜飛辦事的信譽(yù)可不差,就咱知道的哪回不是說到做到。”</br> 三大爺點(diǎn)點(diǎn)頭,也認(rèn)同。</br> 閆鐵成又道:“另外,他是咱家街坊,前后院二十多年了。真坑了咱們,回頭傳出去,名聲還要不要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