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你特么搥死我了
    星期一一早上</br>  杜飛神清氣爽,從被窩里爬出來,拾到利索之后,出門推車子,準(zhǔn)備上班。</br>  到了中院,傻柱家的門窗上還貼著大紅喜字兒。</br>  院里也殘留著昨天結(jié)婚的一些痕跡。</br>  恰在這時(shí),傻柱從他們家里出來。</br>  杜飛瞧見不由得一愣。</br>  要不說,這老爺們兒還真得有個(gè)女人照顧。</br>  原先傻柱是個(gè)什么德性?</br>  一雙臭襪子烙干了,能穿一個(gè)月。</br>  一個(gè)禮拜洗一回頭算是勤快,棉襖的脖領(lǐng)子都能磨出包漿來。</br>  再看現(xiàn)在,整個(gè)人那叫一個(gè)立整,洗完臉還擦了雪花膏,腳上的皮鞋也是一塵不染。</br>  杜飛笑著調(diào)侃道:“哎呦~柱子哥,您這個(gè)新郎官,咋還起這么早!”</br>  傻柱嘿嘿一笑:“娶了媳婦兒,那不得加倍干好革命工作。”</br>  “嚯~”杜飛笑道:“成家了,連思想覺悟都跟著見長啊!”</br>  倆人一邊閑扯,一邊推著車子往外走。</br>  到了前院,三大爺也準(zhǔn)備上班,從他們家窗戶下邊推著車子出來。</br>  傻柱見著,連忙笑呵呵打招呼。</br>  他原先雖然跟三大爺有點(diǎn)齷齪,但昨兒他結(jié)婚,三大爺兩口子,還有閆解成,都幫了忙。</br>  傻柱看在眼里,以前那些也都一筆勾銷了。</br>  這時(shí)候的街坊鄰居就是這樣,大伙有點(diǎn)啥事,總得互相幫忙。</br>  就算原先有什么不愉快,這下也都揭過去了。</br>  除非像傻柱跟許大茂那樣,梁子結(jié)的太大,都撂不下臉面,才是真的難化解。</br>  出了院子大門。</br>  傻柱往北走,杜飛跟三大爺則是往南。</br>  杜飛騎車子快,也沒打算就和三大爺,騎上車子就想打聲招呼先走。</br>  卻被三大爺叫住:“哎,小杜你先別忙呀~”</br>  杜飛掐了一把車閘,停下來問道:“您有事兒?”</br>  三大爺湊上來低聲道:“嗯,是有點(diǎn)事兒。”說的瞅了一眼前邊胡同口的早點(diǎn)攤子:“咱上那坐著慢慢說?”</br>  杜飛原本打算去買倆包子吃。</br>  最近隨身空間里的火燒吃的差不多了,他準(zhǔn)備再存點(diǎn)包子,換換口味。</br>  不過三大爺難得請客,吃油條也行。</br>  倆人到了早點(diǎn)攤的旁邊,把自行車停好。</br>  三大爺?shù)故菦]太摳搜,買了四根油條,兩碗豆腐腦。</br>  杜飛一邊吃著一邊聽他說。</br>  原來紅星小學(xué)原先有個(gè)校辦工廠。</br>  三大爺當(dāng)了后勤主任,名義上是直接管著校辦工廠。</br>  不過學(xué)校里就那倆半人兒,好不容易有這么個(gè)小工廠,基本上還是校長說了算。</br>  三大爺這后勤主任,在邊上干看著卻吃不著什么油水,他哪兒能心甘情愿。</br>  就想出來個(gè)法子,既然現(xiàn)在沒他這一口,那就把蛋糕做大。</br>  只要校辦工廠的規(guī)模擴(kuò)大了,他這個(gè)后勤主人自然有資格分潤一些。</br>  而他找杜飛的目的,其實(shí)也很簡單。</br>  在紅星小學(xué)邊上,正好有一趟房子,大概七八間。</br>  屬于街道的,在當(dāng)庫房用。</br>  三大爺想給要去,擴(kuò)建校辦工廠,看杜飛能不能給想想法子。</br>  杜飛聽完了一想,這事都是公對公,倒也不是不行。</br>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又覺著不對勁。</br>  真要是公對公,三大爺也不用來找他了,里邊肯定有問題。</br>  跟著一問,果然給猜對了。</br>  原來在早前,紅星小學(xué)這邊,就盯上了這趟房子。</br>  還曾想以增加校舍的名義給要過去,最終沒有成功……</br>  等三大爺把來龍去脈說完,杜飛這才恍然大悟。</br>  笑著道:“三大爺,您說這錢科長我還真熟,就我們辦公室的科長。”</br>  三大爺一聽,頓時(shí)眼睛一亮。</br>  杜飛卻話鋒一轉(zhuǎn):“雖然具體怎么回事我不了解,但就您說這些,也不難聽出來,你們校長跟我們錢科長肯定有齷齪。”</br>  三大爺干笑一聲,他當(dāng)然知道這個(gè),要不然也不用來杜飛了。</br>  杜飛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叭鬆敚皇俏也唤o您幫忙,但我們科長對我不錯(cuò),我要是應(yīng)了您這事兒,那不是給我們科長添堵嘛?給他添堵不就是給我自個(gè)添堵嘛~您說是不是這個(gè)理兒!”</br>  三大爺愣了一下,忙解釋道:“哎呦~小杜呀!我可真沒這意思!你看看這……”</br>  杜飛笑著擺擺手:“三大爺,您的人品我是知道的,您不用解釋,不過這個(gè)事……我估計(jì)真幫不上什么忙。”</br>  說罷,喝了最后一口豆腐腦,直接起身:“我先上班了,您要還有什么想法,咱晚上回來再說。”</br>  三大爺跟著起身,勉強(qiáng)笑道:“那行,你慢著點(diǎn)兒~”</br>  看著杜飛走遠(yuǎn),他又做下來,嘆了口氣。</br>  其實(shí)他也知道,這事兒沒那么容易,否則別人早辦了,也等不到他這兒。</br>  片刻后,杜飛來到單位。</br>  也沒把剛才那事兒放在心上。</br>  甚至沒打算去跟錢科長提這茬兒。</br>  就像他剛才說的,給錢科長添堵就是給自個(gè)添堵。</br>  因?yàn)檫@點(diǎn)破事兒,實(shí)在也不值當(dāng)。</br>  所以杜飛剛才才急著走了,根本沒聽三大爺能給什么價(jià)碼。</br>  更何況,現(xiàn)在這個(gè)時(shí)候,還想擴(kuò)建校辦工廠。</br>  純粹是壽星老吃砒霜,活得不耐煩!</br>  杜飛可不想沾上。</br>  停好了自行車,也沒直接去辦公室,而是先上馮大爺屋里。</br>  馮大爺正在屋里掃地,抬頭道:“你小子,咋又跑來?”</br>  杜飛笑呵呵道:“昨兒我們院里一個(gè)光棍結(jié)婚,拿包喜糖給您沾沾喜氣。”</br>  馮大爺旋即反應(yīng)過來:“嘿~臭小子,變著法埋汰我是老光棍是不是!”</br>  卻也沒生氣,反而放下笤掃,打開紅紙包拿出一塊酥糖。</br>  杜飛道:“這您可冤枉我了!我們院那傻柱,我跟您提過吧~就軋鋼廠的廚師,都三十好幾的人了,昨兒剛?cè)€(gè)二十的大姑娘,模樣長得還挺漂亮,還陪嫁一臺縫紉機(jī)。”</br>  馮大爺一聽,也愣了一下。</br>  杜飛接著道:“怎么樣?我們院有個(gè)賈寡婦,要不我……”</br>  馮大爺頓時(shí)炸毛了:“你給我滾蛋~”伸手就要操笤掃。</br>  杜飛忙分說道:“爺們兒,您想哪去了~我是說,這姑娘就是賈寡婦給介紹的,讓她給您也尋么一個(gè)。”</br>  馮大爺哭笑不得:“去去去~沒事兒給我滾蛋~”</br>  “那您多吃兩塊糖~”杜飛嘿嘿一笑,一溜煙跑了。</br>  剩下馮大爺,罵了聲“混球”,卻是一笑,伸手又剝了一顆糖。</br>  杜飛笑瞇瞇的回到辦公室。</br>  剛進(jìn)屋,就聽鄭大媽那邊竟也在說西直門拆城墻,拆出幾大缸金銀財(cái)寶的事兒。</br>  只不過跟昨天在婚宴上聽的版本有所不同。</br>  鄭大媽說,在城墻里一共挖出了五口大缸。</br>  其中三口裝的全是金元寶,這個(gè)倒是能對上。</br>  但另外兩口水缸里邊,還裝著不少朝珠,琥珀、瑪瑙、珍珠寶石一類的。</br>  更離奇是,除了這些之外,最后一口大缸里,還裝著一個(gè)披掛鎧甲的干尸。</br>  鄭大媽口若懸河,描述的身臨其境。</br>  說那大缸口上都封著石蠟,而在缸里面灌滿了‘人魚’油。</br>  杜飛知道,所謂的人魚油,應(yīng)該就是提煉出的海豹油。</br>  古代許多王公貴族的墓里邊,為了確保尸體不腐,在封閉墓道之前,會(huì)點(diǎn)燃長明燈。</br>  封死墓道之后,燃燒的長明燈會(huì)耗盡墓室內(nèi)的氧氣。</br>  長明燈所用的燈油,就是這種人魚油。</br>  據(jù)說一缸燈油,可以燃燒上百年。</br>  鄭大媽道:“我跟你說,也不知道埋了多少年,那人魚油白得跟剛炸豬油一樣。里邊封著那尸體,也是栩栩如生的,好像剛死了沒多久。”</br>  邊上張姐插嘴道:“這么邪乎?給封到城墻里邊,怎么也得幾百年了吧!”</br>  鄭大媽道:“誰說不是呢!想想還怪瘆人的……”</br>  就在這時(shí),錢科長從外邊進(jìn)來,也不知道因?yàn)槭裁矗黠@氣不太順。</br>  一進(jìn)屋就拉拉著一張老臉,看了聚在鄭大媽那邊的眾人一眼:“小鄭兒,各個(gè)居委會(huì)的宣傳標(biāo)語你盯著點(diǎn)兒,這個(gè)禮拜必須完事兒。”</br>  鄭大媽一縮脖子,連忙“哎”了一聲。</br>  其他人則是一哄而散。</br>  隨即錢科長看向杜飛:“小杜,你來一下。”</br>  杜飛連忙起身跟到小辦公室里。</br>  錢科長拿出三個(gè)文件袋:“這三分材料,一份送區(qū)里,一份送武裝部,一份送婦聯(lián)。”</br>  杜飛接過東西,把文件袋裝到兜子里,徑直跑出去。</br>  剛推車子出來,就遇見周鵬這貨往院里走。</br>  “嘿~”周鵬笑嘻嘻道:“這才幾點(diǎn),你就下班啦~”</br>  杜飛推著車子,一只手拍拍掛車把上的兜子:“當(dāng)我是您呢~跑腿上區(qū)里送材料去。”</br>  周鵬則一揚(yáng)手,丟過來一把鑰匙:“謝啦~那院子用完了,鑰匙還你。”</br>  杜飛伸手接住,笑了笑。</br>  等出了街道辦,騎上車子徑直趕奔區(qū)里,然后是武裝部,最后才是婦聯(lián)。</br>  送完了文件,杜飛本打算直接就回去。</br>  卻在走廊里被人給叫住了:“小杜~”</br>  杜飛回頭一看,正是張主任,立即笑道:“張姨,我正想上樓去看您呢~”</br>  張姨毫不客氣道:“你小子,就這張嘴兒好,你真想上去看我能往樓下拐?”</br>  要換個(gè)臉皮薄的,被當(dāng)面揭穿了,非得不知所措。</br>  但杜飛臉皮多厚,腆著臉嘿嘿道:“張姨,這可怪不了我~您看這都幾點(diǎn)了,著眼瞅著到中午,我現(xiàn)在上去,坐一坐,說說話,到十二點(diǎn)您還得供我一頓飯。”</br>  張主任白了他一眼:“姨差你那一口吃的?”</br>  杜飛道:“那敢情好,中午我可就指著您了。”</br>  張主任爽快一笑,帶上杜飛上樓回辦公室。</br>  不過杜飛中午這頓,終究還是沒吃上。</br>  剛到辦公室,張主任給泡上茶,還沒說會(huì)兒話,就有人叫開會(huì)。</br>  這下杜飛也沒法待了,騎車子回到街道辦,正好趕上吃午飯。</br>  再等從小食堂吃完飯回來,辦公室卻出現(xiàn)了一個(gè)意外來客。</br>  杜飛瞧見這人,上去就給了一杵子,笑罵道:“孫賊~你特么還記著有我這兄弟呢!”</br>  楚成被搥的一咧嘴:“哎我艸~你特么搥死我了。”</br>  居然是楚成來了!</br>  自打過完年了,這貨就跟人間蒸發(fā)了似的,杜飛都沒見著他幾回。</br>  見兒天的跟周曉麗你儂我儂。</br>  連王主任都抱怨,養(yǎng)了這麼大的兒子,有了媳婦忘了娘。</br>  “錘死活該,要你何用。”杜飛笑道:“自從有了媳婦,你說你~酒也不喝了,球也不打了,小人書也不買了。”</br>  楚成尷尬的咧咧嘴,立即反唇相譏:“你也甭站著說話不腰疼,我聽我媽說了,你跟婷姐……”說著倆大拇哥對著動(dòng)了動(dòng):“你們倆悶得兒蜜了。就婷姐那性子,等到時(shí)候,你還不抵我呢~”</br>  杜飛“切”了一聲,撇了撇嘴,表示鄙視。</br>  楚成更郁悶了:“特么,早知道不找你來了。”</br>  杜飛見他這樣,也收了玩笑,好整以暇道:“咋啦?跟周曉麗吵架了?”</br>  楚成搖搖頭:“沒有,我們倆挺好,就是……李志明你還記著嗎?”</br>  杜飛皺眉想了想了。</br>  隱約想起來有這么個(gè)人,跟他們都是同學(xué)。</br>  但在高二那年,突然就不念了,好像說是去當(dāng)兵了。</br>  而且,在那時(shí)候,似乎周曉麗跟李志明走得挺近的。</br>  原先的杜飛不太明白,現(xiàn)在看來這個(gè)李志明的來頭明顯不小。</br>  李志明回來,難道會(huì)上演什么狗血的三角戀劇情?</br>  杜飛拍拍楚成肩膀,不以為然道:“回來就回來唄,他又撩扯周曉麗來了?”</br>  楚成“嗯”了一聲。</br>  杜飛皺眉:“周曉麗什么態(tài)度?”</br>  楚成立馬道:“曉麗沒搭理他,但……”</br>  杜飛不等他說完,笑道:“這不就結(jié)了,你擔(dān)心啥?”</br>  楚成卻搖搖頭:“李志明這人……心術(shù)不正,我怕他玩陰的。而且他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這時(shí)候回來,他是什么意思?”</br>  杜飛徹底收起笑容,嗅出一絲不尋常的意味兒:“這個(gè)擔(dān)心你跟王姨說了嗎?”</br>  楚成搖頭道:“沒影兒的事兒,說了也白說。”</br>  “這倒也是~”杜飛沉吟道:“對了,你跟周曉麗的日子定沒定?”</br>  楚成道:“就這月底,我今天來也是告你一聲,到時(shí)候跟我去接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dòng)不動(dòng),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dòng),它就會(huì)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huì)。</p>
    良久之后,機(jī)會(huì)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