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兩萬美金
杜飛把房契地契放在一邊,轉(zhuǎn)而問道:“金先生,主院和西跨院那邊,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情況?”</br> 金大松道:“那邊一共住了二十七戶,大部分是精工機械廠的,還有一些是什剎海體校的老師。”</br> 杜飛問道:“那租房的協(xié)議呢?”</br> 金大松道:“呃~差點忘了。”說著又拿出兩張發(fā)黃的字據(jù):“當初只跟機械廠和體校簽的,他們再根據(jù)情況,轉(zhuǎn)給個人。”</br> 杜飛看了看,微微皺眉。</br> 院子里的住戶,情況比他想的更復(fù)雜。</br> 好處則是戶數(shù)比預(yù)料的少。</br> 原本杜飛估計,主院和西跨院,這么大兩個院子,怎么也得住三四十戶,實際卻只有二十七戶。</br> 但這都是細枝末節(jié),即使不算那兩個院子,五根大黃魚買下這座西跨院,外加后邊的園子也賺大了。</br> 杜飛端起茶,示意一下,笑呵呵道:“金先生,那咱們就說定了!明兒上午十點,房管所門口,不見不散。”</br> 金大松哈哈一笑,看了看手表道:“那得嘞~咱明兒見!”</br> 杜飛也沒想多待下去,起身跟他握了握手:“金先生,那我就先告辭了。”</br> 說罷,金大松和楊衛(wèi)國把杜飛往外邊送,卻剛到前院,還沒開大門,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啪啪啪”的打門聲。</br> 緊跟著就聽有人叫道:“老金,金叔兒開門!”</br> 金大松眼中閃過一抹異色,跟杜飛笑了笑道:“呵呵~來個朋友。”說著緊了兩步過去開門。</br> 而杜飛的臉色同樣有些詫異,他已經(jīng)聽出外邊叫門那人是誰!</br> 隨著“吱吖”一聲~</br> 外邊的人推著車子進來,剛想張嘴跟金大松說話,正好瞧見杜飛,驚訝道:“嘿~兄弟,你咋跑這來了?”</br> 杜飛也笑著道:“周哥,還真巧了!”</br> 進來的人正是周鵬!</br> 金大松沒想到,杜飛跟周鵬認識,而且看那意思,倆人還當熟,稱兄道弟的。</br> 這不由得令他對杜飛的評價又上了一個臺階。</br> 周鵬有多大能耐,金大松心里最清楚不過。</br> 這次他能繞開天津,從上海坐船到香港,走的就是周鵬的門路。</br> 至于說周鵬為什么肯幫金大松一家,除了他們之間過去有些往來的交情,更主要的是金大松給的實在太多了!</br> 金大松這次走,除了他們家三口人,還帶著三個當過兵的親戚。</br> 香港那邊現(xiàn)在也亂得很,沒有自保的手段,再有錢也白搭。</br> 六個人一共兩萬美元,換成金條相當于一百多根大黃魚!</br> 這也是為什么,金家臨走想把房子也給買了,實在是這一波放血放的有點狠,差不多把他們家手頭的錢給掏空了。</br> 雖然說在解放前,金家提前在外國銀行留了后手,但那也得等到了香港之后。</br> 杜飛在周鵬跟前也沒藏著掖著,笑著道:“周哥,金先生這宅子要賣,正好我過來看看。”</br> 周鵬大驚小怪道:“嚯~你小子行啊!這么大院子都敢來瞧。”</br> 杜飛道:“不是,您瞧不起誰?我不但瞧了,我還就買了,是不是金先生?”</br> 金大松干笑著點了點頭。</br> 周鵬愣了一下,也沒再問,轉(zhuǎn)而說道:“看你這是要走?”</br> 杜飛道:“都談妥了,明兒上房管所。”</br> “那正好~”周鵬抬手看了看表:“趕的早不如趕得巧,今兒中午哥帶你吃點兒好的去。”</br> 杜飛道:“那敢情好!”</br> 話說到這兒,杜飛也不急著走了,又跟周鵬一塊折回去。</br> 金大松有些頭疼。</br> 他跟周鵬要說的,都是他們家要跑路的事,讓個外人聽見,算怎么個事呀!</br>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看剛才杜飛跟周鵬那親熱勁兒,就算自個這邊使勁遮著,回頭人家哥倆喝點酒,也全都得倒出來。</br> 想到這里,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把楊衛(wèi)國打發(fā)走,自個兒跟了回去。</br> 楊衛(wèi)國對此倒是沒什么意見。</br> 他對自個的位置擺的很清。</br> 甭管在杜飛那邊,還是在金大松這,都是個跑腿學舌的。</br> 而且這次他也得了不少好處。</br> 不算昨兒晚上金展鵬給的,金大松又給了他一百塊錢。</br> 前后不過兩三天,就到手二百多塊錢,快趕上他一年工資了。</br> 因為打發(fā)楊衛(wèi)國,金大松回來的慢了一步。</br> 周鵬一點也不見外,把剛才他們仨人喝的茶水倒了,重新?lián)Q了茶葉沏上。</br> 看著金大松回來,笑著道:“嬸子和展鵬都已經(jīng)走了?”</br> 金大松瞄了一眼杜飛,干笑著點點頭。</br> 周鵬一笑:“您這動作可夠快的哈!”</br> 金大松嘆口氣道:“歲數(shù)大了,膽子就小,不緊著點不行啊!”</br> 周鵬道:“膽小好,膽小的人往往活得長!”說著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個信封:“這是你們在船上的證件,可以保你到碼頭,下了船之后……就靠你們自個了。”</br> 金大松也不顧及杜飛在場了,立刻把信封拿過來打開查看。</br> 確認無誤,又是連連道謝。</br> 周鵬擺擺手道:“金叔兒,您也甭謝,咱們這是錢貨兩清,以后沒準還有機會合作。”</br> 金大松苦著臉道:“您別開玩笑了,今時不同往日了!我這點家底,就算到外頭,也就維持生活罷了。”</br> 周鵬喝了口茶道:“您謙虛,我可知道,您大兒子那邊,在日本混的不錯。”</br> 金大松悚然臉色大變。</br> 周鵬笑道:“您看,您別緊張呀!我真沒別的意思。老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墻,你說是不~”</br> 金大松額頭滿是汗,連忙點頭稱是。</br> 周鵬笑呵呵,站起身拍拍金大松肩膀,安慰道:“放心,金叔兒,一切都會好的。”</br> 說完叫上杜飛,一起往外走。</br> 前后也沒待多大一會兒。</br> 金大松在后邊送出來,一直把兩人送到門外,看他們騎上車子走遠,才揉著太陽穴,長出了一口氣。</br> 雖然他原先也懷疑過周鵬的身份,但也沒別的法子。</br> 除了周鵬這里,他也找不到更可靠的路子。</br> 而且話說回來,等到了香港,有這層關(guān)系,也未必是壞事。</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