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給怯懦找個借口
當杜飛聽到包國梁虛弱的哀求時,他眼神中閃過一抹笑意。</br> 又維持了兩秒,然后一松手。</br> 噗通一聲~</br> 人高馬大的包科長,像面條一樣軟倒在地上,捂著脖子“呼呼”喘著粗氣,一臉的驚恐表情。</br> 在剛才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仿佛死過了一回。</br> 而一旁的蔣東來和秦淮茹秦京茹姐妹,更被這一幕給嚇傻了。</br> 蔣東來第一次見到杜飛展現(xiàn)出這樣兇悍的一面。</br> 杜飛幾乎沒殺過生,身上自然也不可能存在像馮大爺那種殺氣。</br> 可是在剛才那一瞬間,蔣東來卻隱隱感覺到,被杜飛單手捏在手里的包科長,就像一只蟲子,輕輕一捏,就能碾爆。</br> 而秦淮茹,雖然親身體會過,杜飛的體格有多變態(tài),但也沒想到他能單手舉起一個大老爺們兒。</br> 秦京茹則更多的是少女心思。</br> 瞧見杜飛悍然出手,面容冷峻,眼神冰冷,只覺著心臟“嘣嘣”直跳。</br> 再加上今天晚上英雄救美,更令她心底生出一股燥熱,從胸口到肚臍,一點點下移。</br> 然而,在杜飛平靜的表情下,其實他也暗暗松一口氣。</br> 其實剛才他突然出手,也是賭包國梁這人是個慫貨。</br> 在杜飛看來,對付不同的人就要使用不同的手段。</br> 有的人需要文火慢攻,慢慢炮制。</br> 而有些人卻需要狂風暴雨般的鞭撻。</br> 如果換成是傻柱那種渾人,這種強勢逼迫非但很難令他服軟,還會激發(fā)出傻柱的執(zhí)拗。</br> 但這個包國梁,就沖他面對蔣東來緊逼奪權的反應,就不是那種敢魚死網(wǎng)破的硬漢。</br> 果然,這貨還就吃這套。</br> 在緩過一口氣后,看向杜飛盡是畏懼。</br> 杜飛則仍面無表情。</br> 這時候,無論如何得繃住了,不然剛營造出的壓迫感就白費了。</br> 杜飛淡淡道:“秦姐,給包科長倒杯水。”</br> “呃~是!”秦淮茹慌忙應了一聲,拿被子倒了杯水。</br> 包國梁咽口吐沫,不敢正眼去看杜飛,也不敢不接秦淮茹遞過來的水。</br> 這時,杜飛大模大樣拉過一把椅子,坐到包國梁跟前。</br> 包國梁還坐在地上,杜飛坐椅子上,居高臨下看他:“包科長,你是聰明人,魯波姓魯,你姓包……”</br> 包國梁一聽這話,不由得打個哆嗦。</br> 其實,杜飛這么說,是在幫他給自己的怯懦找一個合理的借口。</br> 有許多時候,那些看起來勇敢的人,只是真的沒有退路可言。</br> 如果真的有選擇,又有多少人有勇氣面對死亡。</br> 而現(xiàn)在,杜飛就在包國梁心里打開一個缺口。</br> 包國梁舔舔嘴唇,眼色驀地一變,原本十分黯淡,又恢復了神采。</br> 眼光下意識的看向旁邊的秦京茹,卻連忙收過來,表情僵硬,舔舔嘴唇,沖杜飛露出一抹干笑:“那個~我,我明白!”</br> 杜飛卻沒打算就此結,繼續(xù)施壓道:“剛才我跟李明飛說了,過幾天讓她上廠里上班……”</br> 包科長愣了一下。</br> 他當然知道,杜飛所說的‘她’指的就是秦京茹。</br> 而更令他震驚的是,杜飛提到李副廠長名字的輕描淡寫。</br> 包國梁的老爹級別雖然不算太高,但也是從戰(zhàn)爭年代過來的。</br> 雖然現(xiàn)在退了,但人脈關系還在。</br> 包國梁在軋鋼廠當保衛(wèi)科長,當然知道李副廠長的跟腳背景,那絕對是手眼通天。</br> 而杜飛此刻的態(tài)度,透露出來的信息,至少說明杜飛的背景不比李副廠長弱。</br> 如果說是平時,忽然冒出一個二十郎當歲的小伙,在他面前大言不慚說出這些話。</br> 包科長肯定甩都不甩,壓根就不會相信。</br> 但是剛才,杜飛扼住他的脖子,給他帶來了窒息的,死亡臨近的恐懼。</br> 這令他下意識選擇了相信杜飛。</br> 畢竟臣服于一個強者,比臣服于弱者更好接受。</br> 杜飛接道:“我希望這丫頭平平安安的!否則……”</br> 杜飛一邊說著,一邊死死盯著包國梁的眼睛,觀察他的反應和神色。</br> 而這句話還沒說完,杜飛就戛然而止。</br> 然后冷笑一聲,對秦淮茹和秦京茹招招手,轉身往外走去。</br> 兩個女人被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嚇到。</br> 她們一開始還不太明白,杜飛為什么突然對包科長動手。</br> 直至杜飛提到魯波是包國梁的外甥,她們倆才恍然大悟。</br> 秦京茹心里也一陣后怕。</br> 憑借女人的直覺,從之前包國梁一進來,她就隱隱覺得這人看她的眼神不太對勁兒。</br> 眼看杜飛就要走出去,兩女連忙緊了幾步追上去。</br> 砰的一聲。</br> 房門被掛在門上的彈簧拉回來,重重的關上。</br> 面積不小的門衛(wèi)室里,只剩下蔣東來和包國梁倆人。</br> 此時,蔣東來有點兒不知說什么是好。</br> 雖然他一直有點瞧不起這個頂頭上司,但遇上眼下這情況,還是超出他的預計。</br> 沉默間,包科長忽然笑了一聲,伸手按住剛才杜飛坐的椅子,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br> 因為雙腿還有些發(fā)軟,就勢一屁股坐上去。</br> 然后伸手從兜里掏出一盒大前門,哆嗦的掏出一根叼在嘴里。</br> 又從另一個兜里摸出一盒火柴,嚓嚓的劃了幾下,卻因手抖的厲害,根本劃不著火。</br> 蔣東來看不下去,自個掏出火柴,劃燃遞過去。</br> 包科長見了也沒客氣,探頭過去猛地吸了一口,瞬間將煙點著。</br> 嗆人的煙草味兒,在肺里走了一遍,令包國梁放松下來,扭頭看向站在一邊的蔣東來,苦笑道:“老蔣,是不是特別瞧不起我?”</br> 蔣東來沒說話,這種問題也沒法回答。</br> 包科長又深吸了一口煙,靠在椅子背上,自嘲道:“老毛病了!42年那會兒,我爸我媽跟著部隊進山打游擊,我跟著我爺我奶……鬼子掃蕩到我們村,全村一百多口子,我爺我奶,二叔二嬸,國成,小正……”</br> 說到這里,包國梁仍然心有余悸。</br> 他又抽了口煙,緩緩道:“一百多口人吶!全讓小鬼子用刺刀給挑了。那時候我就應該死了,被我爺趁亂壓倒身子地下,鬼子刺刀穿透了我爺,扎到我身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