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饒~饒命!
李明飛冷笑一聲:“其實,在這件事上,我跟老楊的利益和訴求是一致的,廠里需要一個惡人,去鎮(zhèn)著其他惡人。”</br> 朱敏皺眉,直起身子,有些不忿道:“你是不是傻!既然是大伙兒的事兒,憑什么讓咱們來頂缸?現(xiàn)在廠子里誰不知道,郭大撇子是你的人,私底下工人能不罵你?”</br> 李副廠長順勢伸個懶腰,無奈道:“那有啥法子?誰讓人家是一把手呢!當兵的都知道,站崗不站二三崗,當兵不當副班長。我這個副廠長……也不那么好當呢!”</br> 朱敏以前很少聽李明飛抱怨工作上的事,問道:“那……這事兒,你打算怎么辦?”</br> 李明飛道:“還能咋辦,杜飛都把刀子遞到手了,我當?shù)冒央u殺了……”</br> 與此同時,杜飛離開李副廠長的家。</br> 騎車子一路來到軋鋼廠南門。</br> 到這邊,郭大撇子直接被丟到門衛(wèi)室邊上的小倉房里。</br> 杜飛來時,保衛(wèi)科的包科長也在。</br> 今天這個事不是小事兒,于情于理蔣東來都不能瞞著保衛(wèi)科的正牌科長。</br> 原本包科長一聽,蔣東來把郭大撇子給抓了,頓時有些急了。</br> 他跟郭大撇子雖然沒啥私交,但知道郭大撇子是李副廠長的人,蔣東來這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br> 這些年,蔣東來也了解包科長這人,有點背景,但沒能力,沒擔當。</br> 索性跟他挑明了,已經(jīng)有人去李副廠長那邊送信兒。</br> 包科長這才松了一口氣。</br> 卻在不經(jīng)意間,看向秦淮茹和秦京茹姐倆,眼中閃過一抹恨意。</br> 原來過年前,秦京茹跑到婦聯(lián)去告狀,最后被抓起來那魯波,正是包科長的外甥。</br> 只不過那件事鬧的動靜太大,就連他爸,魯波姥爺,都說不上話,更不用說一個軋鋼廠保衛(wèi)科的科長。</br> 而魯波出事之后,他們家這年也沒過好,他妹子整天以淚洗面,他爸也犯了心臟,病被送進醫(yī)院。</br> 包科長知道深淺,不敢去恨婦聯(lián)那幫多管閑事的老娘們,只能把這筆賬算到秦京茹和馬寡婦的身上。</br> 馬寡婦這次學乖了,事成后直接搬家跑了。</br> 有說她跑保定去了,也有說去了大興,反正鞭長莫及也找不著人。</br> 而秦京茹這邊,也直接回了秦家屯。</br> 原本過了這么長時間,包科長都快漸漸淡忘了。</br> 卻沒想到,今兒晚上在這遇上秦京茹,又把他心里的恨意勾了起來。</br> 恰在這時,杜飛把車子停到外邊推門進來,正好瞧見包科長陰惻惻的盯著秦京茹。</br> 杜飛敏銳的察覺到他的惡意,頓時目光一凝。</br> 蔣東來正在邊上整理剛才問訊的記錄,看見杜飛過來,立刻起身迎上。</br> “老蔣,辛苦了。”杜飛拍拍他胳膊。</br> 蔣東來一笑,問道:“李副廠長那邊…!”</br> 杜飛道:“那邊你不用擔心,我跟李哥打過招呼了。”說著看了包科長一眼。</br> 蔣東來立刻會意,介紹道:“老包,這位杜飛,跟咱們李廠長可是鐵瓷!”</br> 包科長原本還奇怪,蔣東來為什么對突然進來這小年輕這樣恭敬。</br> 一聽竟然是李副廠長的朋友,立刻滿臉堆笑,伸手過來:“哎呀!杜飛同志,幸會幸會,在下包國梁。”</br> 雖然包科長不太相信,杜飛這個歲數(shù)能是李副廠長的鐵瓷。</br> 可即便往下打個折扣,肯定也是很熟的朋友。</br> 杜飛笑著跟他握了握手,不動聲色打量對方。</br> 這包國梁長得倒是不錯,快一米八的個頭,臉型方正,濃眉大眼,乍一看可不像草包。</br> 不過這人的能力的確不太行。</br> 蔣東來這個副手稍微一發(fā)力,就把他弄得捉襟見肘。</br> 雖說頭一回見面,但杜飛對包科長并不陌生。</br> 因為馬寡婦那事兒,牛文濤來找杜飛幫忙,提到魯波的背景時,就說到過包科長。</br> 不過,在那件事上,有婦聯(lián)那幫大姨大媽,讓包科長的存在變得毫無意義。</br> 但是現(xiàn)在,時過境遷。</br> 婦聯(lián)那邊不再是秦京茹的護身符,包科長如果想蓄意報復,還真有些難辦。</br> 杜飛一開始也沒想到這個。</br> 畢竟魯波那事兒早過去了,他也沒太放心上。</br> 要不是剛才進來,發(fā)現(xiàn)包科長看秦京茹的眼神不對,杜飛甚至想不起來他是魯波的舅舅。</br> “包科長~”杜飛想了想道:“我提一個人,叫魯波~您認識不?”</br> 包國梁臉色一僵。</br> 現(xiàn)在魯波這個名字,在他們家?guī)缀跛闶墙伞?lt;/br> 當年,他爸那些老朋友、老同事,幾乎都知道了,老包家的外孫,是個強奸婦女,無法無天的大(煙)鬼。</br> 這令他家顏面掃地,原先一些關系不錯的朋友都有些疏遠。</br> 畢竟能養(yǎng)出這樣的孩子,說明他們家家風不正。</br> 再說的不好聽,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br> 這也是為什么,包國梁對秦京茹和馬寡婦的怨念這么大。</br> 在他看來,外甥魯波雖然不是東西,但真正讓他們家顏面掃地的是秦京茹。</br> 隨即杜飛一笑,眼神十分陰鷙,探頭到包國梁耳邊低聲道:“包科長,知道魯波為什么進去嗎?”</br> 包國梁渾身一震,瞪大了眼睛。</br> 杜飛沖秦京茹努努嘴:“瞧見沒,那丫頭~我女人。你外甥上我這挖墻腳來,你說我該不該辦了他?”</br> “你……”包國梁咽口吐沫,發(fā)出咕嚕一聲。</br> 原本他們家也覺著整件事兒透著蹊蹺。</br> 秦京茹就是一個鄉(xiāng)下丫頭,哪來那么大膽子和本事,知道上婦聯(lián)去告狀?</br> 還一告一個準兒!</br> 現(xiàn)在都明白了,竟然是面前這人在幕后操縱的。</br> 包國梁瞬間一股火涌上腦門,倆眼睛通紅,揚手叫道:“我特么……”</br> 他原本想說“我特么抽你”!</br> 但后邊倆字還沒出口,揚起的手更來不及打下來,就感覺一股巨力猛然扼住了自個的喉嚨。</br> 杜飛面無表情,一手握住他舉起的手,另一手掐住他的脖子,竟把這個一米八的漢子從地上提了起來!</br> 雙腳漸漸離地的瞬間,包國梁害怕了。</br> 他本來也不是一個有勇氣的人。</br> 否則當初面對蔣東來的強勢奪權,也不會處處綏靖退讓。</br> 此時面對杜飛的強大力量,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法抗衡,瞬間就再次認慫。</br> 他甚至沒敢用另一只手去反擊,也沒伸腿踢打。</br> 只是脹紅著臉,勉強哀求道:“饒~饒命!”</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