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抉擇
因勢利導(dǎo),沒有利益別的都不好談。</br> 可一旦有了利益,哪怕并不是多大的利益,也一樣有得談。</br> 這就是'誠意'。</br> 只不過杜飛這個‘誠意’的水分很大,屬于是兩邊對縫。</br> 他在這里跟今正這樣說,回到家里同一件事就會變成今正主動提出來的。</br> 到時候朱爸那邊自然會認(rèn)為是今氏的意思,只是怕被拒絕,面子上過不去,這才讓兒子探探口風(fēng)。</br> 而以現(xiàn)在花夏的情況來說,能在一定程度上緩和跟大鵝的關(guān)系肯定再好不過。</br> 至于大鵝那邊,其實也不想逼的太急。</br> 只不過這種事不可能一蹴而就,肯定是一點一點互相試探。</br> 一旦要落實了,大概率還是落到杜飛和今正的頭上來負(fù)責(zé)這件事。</br> 這樣一來,就算中間出了什么紕漏也有更大的回旋余地。</br> 況且退一步說,就算這件事不讓杜飛摻和,于他而言也沒什么損失。</br> 說白了,這就是一塊辦事的敲門磚罷了。</br> 好讓今氏考慮‘是否借兵’的時候,多少有一些預(yù)設(shè)傾向。</br> 至于說錢,或者杜飛提供的裝備。</br> 有一說一,這個年代的北寒還真不在乎那仨瓜倆棗。</br> 在這個年代,大鵝為了樹立典型,體現(xiàn)制度優(yōu)越性,給了北寒很多便利。</br> 這也是為什么,再五三年以后,北寒的立場更傾向大鵝。</br> 實在是大鵝給的太多了。</br> 現(xiàn)在正是北寒的高速發(fā)展期,發(fā)達(dá)和富庶的程度,一點不遜于東洋。</br> 又過了將近兩小時。</br> 火車漸漸靠近坪壤,最終停在站臺上。</br> 杜飛等人從車上下來,已經(jīng)有人提前過來迎接。</br> 稍微寒暄,眾人順著貴賓通道走出站臺,上了幾輛伏爾加牌的淺藍(lán)色轎車。</br> 這種牌子花夏也很多,不過這幾輛應(yīng)該是新款的,杜飛在國內(nèi)并沒見過。</br> 伸手拉開車窗上的白紗簾,看著窗外的景象。</br> 坪壤的馬路非常寬闊,路上車不多。</br> 兩邊的建筑物高低錯落,有些樓房在這個年代很有現(xiàn)代感。</br> 路面和邊上的人行路非常干凈,街上的行人過臉上也洋溢著自信的笑容,給人一種蒸蒸日上的印象。</br> 杜飛心里卻清楚,這樣的好日子最多十幾年就到頭了。</br> 不用等到九一年,事實上早前幾年‘經(jīng)互會’的體系就已經(jīng)崩潰了……</br> 杜飛看著外面的街景,腦中的思緒不由得發(fā)散出去。</br> 直至車隊開進(jìn)了一個大院,他才收攏了思緒,跟著從車上下去。</br> 今正在旁邊跟一個工作人員用韓語快速交流一陣,轉(zhuǎn)又回來道:“父親那邊臨時出了一些狀況,本來要跟我們一起吃午飯,估計是不行了。”</br> 杜飛倒也沒太失望,以今氏的身份就算親自見他們也屬于禮節(jié)性的,并不會帶來多大實際意義。</br> 而且在杜飛看來,之前他該做的、能做的都已經(jīng)做了。</br> 抵達(dá)坪壤只是等一個結(jié)果罷了,剩下可操作的空間非常小。</br> 現(xiàn)在一動不如一靜,尤其面對今氏這種級別的人物,更不要妄圖去說服或者改變對方。</br> 接下來,簡單吃了午飯,今正帶著林天生和杜飛在坪壤參觀游玩。</br> 一直到晚上也沒見到今氏。</br> 回到賓館,杜飛和林天生坐到一起。</br> 林天生還是一副風(fēng)輕云淡的樣子,應(yīng)該是這些年刻意模仿他爸的習(xí)慣。</br> 杜飛也沒著急,反正已經(jīng)想通了,事到如今只有等今氏的選擇。</br> 說白了,兩三千人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就看他愿不愿意趟這攤渾水。</br> 杜飛端起新鮮的白樺汁喝了一口,冰冰涼涼的,非常爽口。</br> 林天生靠在沙發(fā)上,率先開口道:“老杜,你覺得今氏今天是什么意思?”</br> 杜飛笑了笑:“能有什么意思,臨時有事了唄,我估計現(xiàn)在老今正跟他爸當(dāng)面匯報呢~”</br> 林天生嘆口氣,起身來到窗邊向外看去。</br> 他心知肚明,杜飛剛才的話在避重就輕。</br> 說白了,今氏沒把他們兩個小輩放在眼里。</br> 要是沒什么事兒見見就見見,可一旦有別的事情,他們就得往后排。</br> 即使他是林天生也不行。</br> 另外一頭,杜飛果然沒有猜錯。</br> 在一間巨大的辦公室里,一名兩鬢斑白的中年人正在拿著鋼筆飛快書寫。</br> 一名穿著灰色中山裝的青年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旁邊。</br> 直至幾分鐘后,中年人放下鋼筆,抬頭看過來。</br> 中年人露出疲憊的神態(tài),靠在高背椅上,摘下眼鏡用手捏著鼻梁。</br> 他最近也在密切關(guān)注北海道的情況。</br> 尤其前段時間,山田健次郎率領(lǐng)游擊隊發(fā)動了對咋晃的攻勢。</br> 雖然最終被擊退,但是這件事帶來的影響相當(dāng)大。</br> 再也沒有人能忽視他們的存在。</br> 同時,也不得不重新審視某個大國的影響力和決心。</br> 這只橫空出世的游擊隊是怎了出現(xiàn)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br> 從人員到裝備,都是杜飛一手推動促成的。</br> 杜飛和他的‘消防器材公司’的資料,也第一次登上了一些人的辦公桌。</br> 偏偏杜飛本身的定位和立場非常模糊。</br> 最早的,在香江擺了英果人一道。</br> 后來又跟布什接洽,搞出了規(guī)模龐大的紡織服裝集團(tuán)。</br> 就憑這個,在許多美果人的眼里,杜飛被打上了有條件親美的標(biāo)簽。</br> 是少數(shù)應(yīng)該爭取和演變的目標(biāo)。</br> 但今氏并不這么看。</br> 實際上,當(dāng)這次得知杜飛跟林天生一起來,他就對杜飛十分好奇。</br> 一個平民出身,比他兒子還小四歲的年輕人,究竟有什么魔力,短短幾年之間,居然扶搖直上,獲得今天的驚人成就。</br> 稍微緩解一下疲勞,今氏重新打起精神,問道:“今天下午他們有什么反應(yīng)?”</br> 今正知道他父親問什么,回答道:“父親,他們兩個都很平靜,很有城府。”</br> 今氏點頭,倒也沒太意外。</br> 林天生他早就知道,雖然在宣傳上有些言過其實,但也絕對不是草包。</br> 畢竟家里基因在那兒。</br> 至于杜飛,小小年紀(jì)能走到現(xiàn)在這一步,沒有城府才奇怪。</br> 轉(zhuǎn)又問道:“關(guān)于他們借兵的事兒,你怎么看?”</br> 今正心里有數(shù),不慌不忙道:“父親,我覺得這件事的風(fēng)險與好處并存……”</br> 今正說的中規(guī)中矩,卻不是今氏想聽到的,淡淡道:“就這些?”</br> 今正猶豫一下:“這……父親,我認(rèn)為雖然有風(fēng)險,但對我們是一個機(jī)會。”</br> “哦?你說說~”今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br> 今正道:“父親,您覺著林天生為什么要到南洋去?”</br> 今氏皺眉道:“你說為什么?”</br> 今正搖頭道:“抱歉,我暫時猜不到,但是可以肯定,這里肯定有很大的原因,要知道他可是家里的獨子。”</br> 這一點獲得今氏的認(rèn)同,緩緩點頭。</br> 今正又道:“還有杜飛,這個人很厲害,讓我有種深不可測的感覺。今天上午他在火車上跟我說……”</br> 聽今正把杜飛那番話大概復(fù)述一遍,今氏不由得皺起眉頭,陷入更長久的思考。</br> 足足三分鐘才問道:“他真是這么說的?”</br> 今正點頭道:“父親,我覺得我們不能小看了這件事。自從跟大鵝交惡,花夏的動作不斷,私下里不斷在跟美果人接觸。甚至在好幾個城市搞了紡織服裝工廠,根據(jù)現(xiàn)有情報,到今年一月份,至少有二十萬人在這些工廠里工作。其出產(chǎn)的布匹和成衣,通過香江的貿(mào)易公司,會直接運(yùn)到洛杉磯和舊金山的港口……”</br> 今氏面無表情,關(guān)于這些他一早就知道。</br> 實際上,從去年三月份爆發(fā)沖突。</br> 他就預(yù)見到花夏可能會出現(xiàn)轉(zhuǎn)向。</br> 畢竟花夏有句俗話‘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br> 他只是沒想到,動作和進(jìn)展會這么快,而且跟預(yù)料中的破冰方式不一樣。</br> 今氏原本預(yù)料,會在外教方面先有動作。</br> 卻沒想到,經(jīng)濟(jì)居然走在了正治前面,偏偏這種模式還取得了相當(dāng)不錯的效果。</br> 今正則接著道:“父親,大鵝雖然強(qiáng)大,但這里畢竟是東方。我們必須采取更靈活的態(tài)度,與花夏保持更密切的關(guān)系……”</br> 今氏聽出兒子的言外之意,目光深邃的看過來。</br> 今正迎上目光,隨即微微低頭。</br> 今氏沉聲道:“你……想去?”</br> 今正的目光一凝,感覺今氏的目光像刀子一樣,仿佛能看透他的一切。</br> “是~”今正索性袒露心事。</br> 今氏半天沒說話,辦公室里的氣氛沉靜而壓抑。</br> 今正卻很堅定,并沒有出現(xiàn)坐立不安的狀態(tài)。</br> 今氏看著他,半晌道:“可以……”</br> 今正驀的一愣,沒想到他爸這么輕易就答應(yīng)了。</br> 猛地抬起頭看向今氏。</br> 今氏面無表情,冷冷道:“但是有一個條件,處理好那個女人,我不希望再聽到你跟她在一起的消息。”</br> 今正的表情一僵,沒想到他爸會拿這件事交換。</br> 他該怎么選擇?今正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卻并沒有說一句懇求的話。</br> 他知道沒有用,他爸就是讓他陷入進(jìn)退兩難的境地,就是讓他做出撕心裂肺的選擇。</br> 這是在鍛煉他。</br> 他還記得很小的時候,跟美果鬼子作戰(zhàn),在最艱難的時候,父親的痛苦糾結(jié)。</br> 那是處在這個位置所必須承受的代價。</br> 現(xiàn)在,該輪到他了。</br> 今氏也沒有催促,直至兩分鐘后,今正深吸一口氣:“父親,我明白了,您放心我會處理好的。”</br> 今氏點點頭,并不擔(dān)心兒子敷衍他。</br> 他了解這個兒子,應(yīng)該知道孰輕孰重,也應(yīng)該知道這種艱難決定的意義。</br> 從辦公室里退出去,今正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br> 臉上露出了一抹自嘲的苦笑。</br> 就在半年前,也是在這里,他信誓旦旦的說過,成慧是他一定要相伴的女人。</br> 但是僅僅半年,他卻要食言了。</br> “也許……我就是這樣薄情寡義的人吧~”今正閉上眼睛,低聲的自言自語。</br> 等他說完,再睜開眼睛,眼中已經(jīng)沒有了動搖和痛苦,剩下的只有堅定和冷漠……</br> 在第二天,杜飛和林天生依然沒有見到今氏。</br> 根據(jù)今正說,是一座化工廠出了事故好像挺嚴(yán)重。</br> 其實就是一個借口,杜飛和林天生也沒刨根問底。</br> 今正的心情不錯,笑呵呵道:“老林,杜老弟,你們放心,咱們借兵那個事兒,已經(jīng)有一些眉目了,很快會有正式答復(fù)。”</br> 其實昨晚今氏就已經(jīng)決定了,只不過這種事還是要拖一拖才顯得慎重嚴(yán)肅。</br> 杜飛暗暗松一口氣,今正能這樣說肯定八九不離十。</br> 林天生也眼睛一亮。</br> 今正又提議道:“這個季節(jié)狐貍毛色最好,怎么樣,有沒有興趣去打幾條?”</br> 杜飛倒是沒什么,林天生擺擺手道:“打獵就算了,不如找地方做個沙盤。”</br> 說著看向今正,那意思仿佛在說,打狐貍有啥意思,研究打仗不香嗎?</br> 今正眼睛一亮,這個提議正合他意。</br> 雖然昨天今氏沒明確說,同意他跟林天生、杜飛一起去南洋,但從提出處理跟成慧的關(guān)系,就已經(jīng)變相給出了條件,逼著他做出選擇。</br> 現(xiàn)在今正選了,自然會獲得對應(yīng)的權(quán)利。</br> 至于安全問題,今氏根本不擔(dān)心,林天生都能去,他兒子怎么滴。</br> 而且在他看來,如果借這個機(jī)會歷練出來,對今正的將來絕對大有好處。</br> 今正立即吩咐人拿來做沙盤的東西,又找出來加里曼丹的地圖。</br> 可惜他這里事先沒什么準(zhǔn)備,只有簡單的地形圖。</br> 還是杜飛借回房的機(jī)會,從隨身空間拿出一張非常詳細(xì)的加里曼丹地圖。</br> 這張圖還是當(dāng)初從江鼎盛那里拿來的。</br> 江鼎盛則是攻占坤甸,從守軍的指揮部搶來的,是正經(jīng)的軍用級地圖。</br> 林天生一看,頓時如獲至寶,手腳麻利的按照地圖上標(biāo)注的等高線,在沙盤上做出了大致輪廓。</br> 看他的動作,應(yīng)該沒少做過沙盤。</br> 想必都是復(fù)盤他爸當(dāng)年打過那些仗。</br> 再根據(jù)杜飛的描述,用紅藍(lán)兩色的小旗子代表江鼎盛和圖特的部隊……</br> 等大略做完了這個沙盤,三人端詳起來。</br> 林天生直接皺起眉頭,似乎看出什么。</br> 今正也是家學(xué)淵源,從小受過專門訓(xùn)練,很快也瞧出端倪。</br> 只有杜飛是個門外漢。</br> 沙盤地圖他都能看懂,卻看不出有什么不妥。</br> 好在他沉得住氣,既然遇到知識盲區(qū)了,索性把嘴閉上,帶耳朵聽著。</br> 果然片刻后,林天生看了今正一眼,沉聲道:“老金,你也看出來了?”</br> 今正嚴(yán)肅的看向杜宇飛:“如果杜老弟說這些兵力布置出入不大的話,那邊的情況相當(dāng)不樂觀,我們必須加快速度了。”</br> 林天生道:“最主要的還是要讓那邊的同志樹立信心,決不能出現(xiàn)投降主義的苗頭。”</br> 說著看向杜飛:“老杜,你盡快跟那邊的同志取得聯(lián)系,告訴他們已經(jīng)有援軍了,必須要堅持住!”</br> 杜飛正色點頭。</br> 林天生又看向今正:“老金,情況緊急,你這邊最快幾天能把人拉出來?”</br> 今正也沒遮遮掩掩,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叭撕谜f,兩三千人隨時可以開拔。”說著看也看向杜飛:“問題是裝備,如果裝備跟不上,這點人填進(jìn)去我怕杯水車薪。況且……咱們?nèi)チ耍谝徽虥Q不能輸。”</br> 杜飛心里有數(shù),來之前就做好準(zhǔn)備了,立即道:“裝備肯定沒問題,第一批十五輛坦克最多三天就能裝船。其他的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南海。”</br> 其實這些裝備,除了那些坦克,其他的都是之前江鼎盛花錢買的。</br> 只是沒想到,戰(zhàn)場形勢變化太快,還沒等裝備運(yùn)到就在前線吃了大虧。</br> 杜飛提醒道:“金哥,你這邊挑一些開坦克的好手,等過去咱給那些猴子來個狠的。”</br> 今正信誓旦旦道:“杜老弟,你放心,我們的坦克手駕駛59式肯定沒問題。”</br> 杜飛嘿嘿一笑:“可不是59式。”</br> 今正一愣,不由眨巴眨巴眼鏡看向林天生。</br> 不是59式,花夏還有什么別的坦克?</br> 杜飛也沒賣關(guān)子:“金哥還記得去年珍包島,我們俘獲了兩輛大鵝的t62坦克。”</br> 今正點頭,這么大的事兒,他怎么可能忘得了。</br> 杜飛又道:“昨天在火車上,我跟您說過我有個拖拉機(jī)廠吧~”</br> 今正再次點頭。</br> 杜飛嘿嘿道:“碰巧我這拖拉機(jī)廠也能生產(chǎn)坦克,林哥順便幫我搞來一輛t62……”</br> 林天生眼眸一動,嘴角稍微抽了一下。</br> 想起那次,因為這輛坦克差點鬧出誤會來。</br> 杜飛接著道:“莪就依葫蘆畫瓢,搞了一輛‘消防1號’坦克。”</br> 今正忽然想起來,還真有這檔子事。</br> 當(dāng)初他聽說還不以為然。</br> 雖然承認(rèn)花夏的科研能力很強(qiáng),硬是搞出了導(dǎo)彈、元子彈,但這么短時間把t62復(fù)制出來,是不是太夸張了?</br> 可要說不是,杜飛應(yīng)該不至于蠢的吹這個牛。</br> 是騾子是馬,過幾天就能看到,吹這種牛皮一戳就破。</br> 好在t62跟北寒的t55、花夏的59式坦克并沒有本質(zhì)區(qū)別,熟練的坦克手稍微適應(yīng)一下就能上手……</br> 三天后,杜飛和林天生回到京城。</br> 昨天,今正那邊最終確認(rèn),一共出3500人,差不多兩個團(tuán)。</br> 走了一遍程序,退出人民軍序列,以個人身份加入一家在印泥注冊的安保公司。</br> 再以工作派遣的名義前往加里曼丹。</br> 這個過程都有合法的勞務(wù)合同,人與武器分離。</br> 眼下坤甸還在江鼎盛的手里。</br> 等人抵達(dá)港口,立即重新武裝,重新形成建制。</br> 至于指揮權(quán),根據(jù)之前商定的,由林天生和今正聯(lián)合指揮,林為正,金為副。</br> 回到京城時已經(jīng)是晚上。</br> 天已經(jīng)擦黑了。</br> 回來的路線基本跟去的時候一樣,在北寒境內(nèi)坐火車,回到國內(nèi)轉(zhuǎn)乘飛機(jī)。</br> 前后一共用了八個小時。</br> 下了飛機(jī),二人各自回家去匯報情況。</br> 林天生下了飛機(jī)就在心里合計,回家打電話怎么跟他爸說,卻沒想到,剛一進(jìn)門,被嚇了一跳。</br> 只見他爸一臉嚴(yán)肅坐著,他媽正在旁邊抹眼淚。</br> 他愣了一下,忙叫了一聲“爸”,連忙來到他媽身邊。</br> 不用想也知道他媽為啥哭,心里有些內(nèi)疚。</br> “我的兒呀!”</br> 林媽瞧見兒子,登時哭的更大聲。</br> 林天生有些無奈,他媽對他的溺愛,有時候連他自己都覺著過分。</br> 但也沒有辦法,誰讓那是他媽呢~</br> 就算有再多不是,那也是他媽。</br> “媽~您別哭了,這是干什么呀~”林天生勸道。</br> 林媽哽咽道:“我的傻孩子,南洋那是什么地方呀!都是野人和原始森林,咱好好的上那兒干什么去?”說完狠狠瞪了林爸一眼。</br> 林天生苦笑:“媽,我都二十五了,總不能一輩子栓在你跟我爸身邊吧~再說,南洋也沒您說那么邪乎……”</br> 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br> 林媽皺眉,拉著兒子道:“你跟媽說實話,真是你自個想去,不是你爸逼你?”</br> 林天生苦笑著看向他爹。</br> 林媽立即拽他一下:“瞅他干啥,有媽在呢,真要是你爸逼你,媽就跟他拼了!”</br> 林天生哭笑不得:“媽,真是我自己想去鍛煉鍛煉。上次你也說了,遇上我黎嬸兒,都把他們家援朝吹上天了,難道你覺著你親兒子抵不上黎援朝?”</br> 提起這個,林媽總算不再摸流眼淚。</br> 林天生不由松一口氣,連忙趁熱打鐵道:“媽,你先上樓,我有事兒跟我爸匯報一下。”</br> 好容易把林媽送上去,全程都沒說話的林爸終于開口了。</br> 言簡意賅,直戳要害:“去了南洋,你準(zhǔn)備怎么打?”</br> 林天生下意識立正站直,沉聲道:“由于缺乏第一手情報,以現(xiàn)有掌握的情況,我準(zhǔn)備了三套方案,過去之后視情況而定……”</br> 說著從隨身帶回來的公文包里取出一摞厚厚的稿紙本。</br> 上面寫滿了筆鋒如刀的字跡,還有不少示意圖。</br> 林爸拿過去仔細(xì)翻看,足足半個小時才把本子闔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