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炮鋼的著落
    杜飛所以這樣,不是褚琳不美,而是他現(xiàn)在的桃花債不少。</br>  除了秦淮柔、王玉芬,還跟朱麗、秦京柔,多多少少有些曖昧。</br>  尤其秦京柔,自從上了大學(xué),雖然偃旗息鼓,但杜飛總覺著那丫頭在憋什么大招。</br>  至于朱麗,聽秦淮柔提起,杜飛頗為留心,刻意保持著距離。</br>  褚琳雖然漂亮,在杜飛看來卻有些過于瘦削。</br>  看著美則美矣,其實不太附和杜飛的審美。</br>  行走間,褚琳很有分寸感,跟杜飛保持著大約半米的社交距離。</br>  看起來跟偶遇的普通朋友一樣。</br>  進入圖書館。</br>  因為是工作日,圖書館里沒什么人。</br>  前臺的兩個工作人員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br>  杜飛和褚琳進來,其中一名工作人員迎上。</br>  褚琳腳步頓了頓,示意讓杜飛先來。</br>  杜飛卻笑著擺擺手,讓褚琳先來。</br>  褚琳也沒客氣,把挎包里的書拿出來,說是要還書再借。</br>  杜飛則沖另一個年長一些的女工作人員招招手。</br>  這人一愣,頗有些不耐煩。</br>  卻見杜飛從兜里拿出一張介紹信。</br>  這女人有幾分眼力,一看杜飛拿出來的不是借書證而是介紹信,趕忙掛著笑臉過來:“同志,您好,有什么事?”</br>  杜飛沒在意她前倨后恭,把介紹信遞上去:“我需要查閱一些第一手的古籍資料。”</br>  女人看了一眼介紹信的臺頭。</br>  介紹信是外經(jīng)委的,公章則是消防器材公司的。</br>  女工作人員沒仔細看,一看外經(jīng)委的臺頭臉上笑容更大。</br>  這種前臺服務(wù)工作,最重要的就是看人下菜碟兒。</br>  她剛才帶搭不理,是瞧出杜飛和褚琳年紀(jì)不大,心里帶著幾分輕視。</br>  如果是大學(xué)生,直接在自己學(xué)校圖書館借書就足夠了,很少跑到公共圖書館來。</br>  不是大學(xué)生,今天還不是休息日,在這個時候來就可想而知了。</br>  女人忙不迭道:“同志,您稍等一下。”</br>  說完,立即拿出一張登記表遞對著介紹信飛快填寫起來。</br>  褚琳和另一個工作人員有些好奇的看過來。</br>  杜飛沒多說話,只對她們點了點頭。</br>  這時,那位工作人員已經(jīng)填好了,把登記表交給杜飛簽名,又拿出一張借書卡遞過來:“您拿著這個,去后邊的弘文樓。”說著指向后邊:“從這兒出去左傳就是。”</br>  杜飛道了聲謝,跟褚琳說了一聲“先走了”。</br>  褚琳應(yīng)了一聲,一直看著杜飛背影出門,不自覺的幽幽嘆了一聲。</br>  杜飛出了前樓,往后走去。</br>  文津街的圖書館是仿古建筑,類似三進的宮殿結(jié)構(gòu)。</br>  前邊是大廣場,中軸線是三排主樓,弘文樓就在第一和第二座主樓中間的左側(cè)。</br>  杜飛來到弘文樓,看門的是一個四十多歲,戴著眼鏡的中年人,藍色上衣,帶著套袖,看了一眼杜飛遞過去的卡片,又抬眼看了看他本人,淡淡道:“書籍只能看不能借,請小心翻閱,不要損壞書籍。”</br>  杜飛應(yīng)了一聲。</br>  明顯現(xiàn)在對這些古籍不算太重視,好在有資格到這里來看書的人不多。</br>  杜飛點了點頭,順著樓梯來到二樓。</br>  在樓梯口,有兩個女人靠在窗邊聊天。</br>  大概平時沒什么人過來,兩人有些懈怠,看見杜飛上來,還愣了一下。</br>  杜飛跟二人點點頭,錯身走過去。</br>  其中一個年輕一些的工作人員想跟上去,卻被另一個人拽住,小聲道:“別去討人嫌。“</br>  年輕的工作人員遲疑道:“可是規(guī)定……”</br>  年長的工作人員道:“規(guī)定是死的,能上這兒來的沒一個一般人,平白惹人不高興,遇上脾氣不好的,被罵兩句是輕的,回頭給咱穿小鞋犯不上。”</br>  年輕工作人員也不說話了。</br>  杜飛來到里邊,看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擺了整整一層的書架不由心臟直跳。</br>  這些可都是古籍善本,年代最晚的也是清代的。</br>  回頭瞅了一眼身后,見那兩個工作人員沒跟上來,暗暗松一口氣。</br>  杜飛不疾不徐邁步往里走。</br>  里邊靜悄悄的,只有杜飛自己的腳步聲。</br>  這個年代沒有監(jiān)控,杜飛確認這一層都沒有人,便來到距離入口最遠的地方。</br>  看著書架上的書籍,直接心念一動,最上面一排書,一股腦都被收進了隨身空間內(nèi)。</br>  霎時間,隨身空間內(nèi),絲絲縷縷藍色光芒從這些書籍里逸散出來,向環(huán)繞著白色光球的藍色光帶匯聚過去。</br>  這些古籍基本都是明代的,其中有印刷的也有抄寫的。</br>  明顯抄寫的比印刷的釋放出來的藍光更多。</br>  總體而言,其中蘊含的藍光量不多。</br>  不過不要緊,一本書的藍光雖然少,但架不住這里的書籍太多了,加上樓上一層,不知道有多少。</br>  杜飛隨手拿起下面書架的一本書,像模像樣的看起來。</br>  約么半個小時,覺著差不多了,便心念一動把剛才收進去的書籍放回原處。</br>  在下一刻,下面一排書架的書籍消失……</br>  為了盡量別讓古籍受損,杜飛抽取藍光非常克制。</br>  原先從古董上汲取藍光,杜飛一般會留下百分之十到二十,確保不會損壞。</br>  但這些古籍當(dāng),因為本身材質(zhì)脆弱,又會被人翻閱。</br>  杜飛不敢弄那么極端,再加上這里古籍太多,不用可著一個薅羊毛,一般抽取百分之四十到五十就停止了。</br>  一個大書架上下八層,一層差不多半個小時。</br>  僅僅擼了一個書架,就用了將近一上午。</br>  查看隨身空間,杜飛相當(dāng)滿意。</br>  這次算是體會到啥叫量大管飽兒了。</br>  這八層書架,一層兩百多本書,一共一千五六百本。</br>  上次修復(fù)t62的發(fā)動機,升級火箭筒消耗的藍光差不多補充回來。</br>  快到中午,杜飛心滿意足離開。</br>  在圖書館擼了一上午羊毛,令他很滿意。</br>  既安全,效果也相當(dāng)不錯。</br>  比半夜三更的,提心吊膽去紫禁城強多了。</br>  而且這兒可是長期補給點,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可以安全薅羊毛。</br>  感覺肚子有些餓了,杜飛也沒堅持,等明天再來,美滋滋走了。</br>  在外邊簡單吃了一口。</br>  快到一點,杜飛回到單位。</br>  剛把摩托車停在大門外,就看見朱麗和于嘉嘉有說有笑的走出來。</br>  杜飛不由一愣,心說這倆人什么時候這么好了?</br>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倒也沒什么奇怪的。</br>  從年齡上,倆人上下差不多,又都是失婚女人,而且于嘉嘉本來出身不錯,小時候?qū)W過不少才藝,跟朱麗說話能接的上茬兒。</br>  這時,她倆也看到杜飛。</br>  朱麗大大方方打了一聲招呼,于嘉嘉的眼神有一閃而逝的復(fù)雜,叫了一聲“經(jīng)理”。</br>  杜飛心情正好,笑著問她們干什么去。</br>  朱麗白了一眼,嗔道:“女人的事兒,男人瞎打聽什么~”</br>  說完就拉著于嘉嘉走了。</br>  杜飛撇撇嘴,自顧自走進大門里。</br>  穿過前院,正要去中院,張文忠忽然從辦公室出來:“經(jīng)理,正好您回來了。”說著小跑來到跟前。</br>  杜飛駐足。</br>  張文忠來到跟前道:“經(jīng)理,剛才外事科那邊來電話,說下個月東洋有訪問團來,希望能參觀咱們公司。”</br>  杜飛挑了挑眉毛:“訪問團?什么訪問團?”</br>  張文忠道:“說是工商界訪問團,準(zhǔn)備給秋季交易會打個前站。”</br>  杜飛一聽,就是一個借口。</br>  現(xiàn)在離秋季交易會還有兩個多月,打前站也沒有這么打的。</br>  不過這個時候來,還要求到這里參觀,應(yīng)該是山田健次郎和長野東番那幫人沒錯。</br>  之所以提出來消防器材公司參觀,主要是找一個跟杜飛接觸的借口。</br>  上次他們過來,能跟杜飛毫無顧忌的接觸,因為杜飛是外事科科長,工作就是招待他們。</br>  但現(xiàn)在,杜飛職務(wù)變了,按道理應(yīng)該注意一些。</br>  有了這個參觀請求,再跟杜飛有接觸就順理成章了。</br>  卻不知道,杜飛這里根本沒那些顧忌。</br>  這個所謂的‘消防器材公司’本就是對外機構(gòu),不然杜飛也不敢隨便跟布什、哈西姆隨便會面。</br>  收到這個消息,杜飛心情更不錯了。</br>  這幫東洋人也是大客戶,雖然沒有卡大佐那么豪氣,也得重視起來。</br>  必須在他們身上榨出更多油水。</br>  想到這里,杜飛福至心靈,想到了一個好主意。</br>  又跟張文忠說了兩句,回到辦公室立即拿起電話撥了出去。</br>  片刻后,那邊接起來:“喂,這里是教務(wù)處……”</br>  杜飛哈哈笑道:“王哥,我杜飛啊~”</br>  這位‘王哥’是寺家莊軍校教務(wù)處的副主任,跟杜飛是老熟人了。</br>  前后兩次,東洋、南洋的特訓(xùn)班,都是杜飛跟他對接的。</br>  目前這兩個特訓(xùn)班的教學(xué)工作也由他主要負責(zé)。</br>  王主任哈哈笑道:“杜老弟,你是貴人事忙,怎么有空給我打電話了?”</br>  杜飛道:“王哥,您挑我~下回您到京城來,我請您喝酒成不。”</br>  王主任哈哈笑道:“這還差不多~說吧,啥事兒?”</br>  杜飛問道:“王哥,現(xiàn)在那兩個特訓(xùn)班學(xué)到哪兒了?”</br>  王主任道:“你說這個呀~進度都不錯,東洋人理論學(xué)的更好,南洋那邊實戰(zhàn)能力更強一些……”</br>  杜飛聽完王主任的敘說,撂下電話,心里有數(shù)。</br>  不過現(xiàn)在也不用著急,東洋訪問團下個月才來,轉(zhuǎn)又思考起炮鋼的事。</br>  杜飛拿起電話又撥出去。</br>  這次他打給了李明飛:“喂,姐夫,方便說話嗎?”</br>  李明飛正在辦公室跟一個副廠長說話,一聽杜飛這樣問,抬手示意那人出去,應(yīng)道:“好了,現(xiàn)在說吧。”</br>  杜飛毫不客氣道:“姐夫,用你們廠的采購份額,幫我買一批炮鋼。”</br>  李明飛知道杜飛這邊在搞坦克,倒也沒太意外。</br>  問道:“這沒問題,你要多少?要撫鋼的還是首鋼的?”</br>  杜飛不太知道兩者的區(qū)別。</br>  李明飛解釋道:“撫鋼的質(zhì)量更好,但出廠價和運費更高,首鋼差一些,但也能用,價格更低,而且快。”</br>  價格什么的杜飛并不在乎,但李明飛最后那個‘快’字卻打動了他。</br>  當(dāng)即道:“要首鋼的,越快越好。至于量……”</br>  杜飛對專業(yè)知識不太了解,索性道:“兩百根炮管的用量,具體多少噸,你看著辦。”</br>  反正甭管撫鋼還是首鋼,出產(chǎn)的炮鋼都不符合要求,好一點壞一點差別不大。</br>  但撫鋼大老遠裝火車運來,最少一個月打底,杜飛可等不起。</br>  杜飛又道:“姐夫,你找找人,有現(xiàn)成的庫存,直接給我拉過來最好。”</br>  李明飛不太明白杜飛為什么這么急。</br>  但也沒多問,對杜飛這個妹夫,他是心服口服外帶佩服。</br>  當(dāng)初沒有杜飛,軋鋼廠的鋼材做夢也不可能賣到香江去。</br>  如今拿著海底隧道的訂單,李明飛的小日子過的別提多滋潤了。</br>  原先他在廠里偏負面的風(fēng)評都給扭轉(zhuǎn)過來。</br>  現(xiàn)在紅星軋鋼廠一萬多人,提起李廠長沒有不說好的。</br>  況且杜飛這個要求本來也不過分。</br>  二百根炮管的材料指標(biāo),對紅星軋鋼廠來說就是九牛一毛,還不是不給錢。</br>  敲定了炮鋼的事,杜飛又開始思忖,怎么把這批炮鋼升級后,名正言順的拿出來使用。</br>  這件事還得讓婁家那邊配合。</br>  想到婁家,杜飛轉(zhuǎn)又想起,上次跟婁父提到,想辦法在外面購置一些機床。</br>  上次說完就沒音信了,不知道情況怎么樣了。</br>  有些時候,事情就是這么巧。</br>  就在杜飛想到婁家之后沒幾天,婁弘毅竟然回來了!</br>  上次杜飛并沒特地跟婁父聯(lián)系。</br>  他相信婁父是明白人,機床的事兒肯定會用心。</br>  到現(xiàn)在沒回音,就是事情不好辦,硬是催促也沒有用。</br>  再則李明飛那兒,當(dāng)天晚上就回信兒,說首鋼這邊沒有庫存,就算立即排產(chǎn)也得等到三個月后。</br>  杜飛一聽,就皺起了眉頭。</br>  好在李明飛這貨的路子是真廣,一來二去居然讓他找到了落陽拖拉機廠。</br>  這是僅次于內(nèi)蒙617廠的坦克生產(chǎn)基地。</br>  只不過落陽這邊,相比617廠的坦克產(chǎn)量和規(guī)模都差了許多。</br>  正好庫房里存著不少生產(chǎn)炮管的炮鋼。</br>  (明天正月十五,祝各位讀者老大,闔家團圓,健健康康。另外,今天有點事,只有一更了,半夜那章不要等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