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集 天子之怒
第24集天子之怒
5月23日,南京。
清晨,朱佑榕在睡夢中突然感到一陣心臟猛跳,一下子睜開眼睛。她慌亂地看了一下枕邊心愛的小熊鬧鐘,發(fā)現(xiàn)還不到六點。
床邊的小推車上,放著幾種礦泉水,還有一只杯子。朱佑榕沒有拉鈴叫宮女,自己摸索著倒了半杯水,喝了下去。但是,這陣心慌不但沒有壓下去,反而更加透不過氣來。
想繼續(xù)睡,卻怎么也睡不著,滿腦子胡思亂想。于是,她打開臺燈,拿起床頭一本書看了起來。但是看了一會兒,卻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依舊是心慌。于是,朱佑榕干脆拉鈴,叫宮女進來,服侍自己起床穿衣。
洗漱完畢后,她也不上妝,也不盤頭,就披著睡衣走出寢宮,想在院子里走一走,和狗狗先玩一會兒。
宮女去牽朱佑榕的六只臘腸狗去了。朱佑榕在院落里心神不安地踱著步子。突然,聽到一棵古樹后面有人竊竊私語。她有些好奇,裹緊了一下睡衣,心想這時候在寢宮里,不會有男的。于是,她清咳了一聲,提高聲音問道:
“那是誰啊?”
果然,從古樹后面轉出兩個女人,雙雙向朱佑榕躬身行禮:
“見過陛下。”
“陛下睡得可好?”
這兩人一個是衛(wèi)子衿,一個是中年女軍官,軍銜是個中校。朱佑榕看她很面熟,應該是住在紫金山要塞里的時候見過幾次,但忘了她叫什么。
“怎么?”朱佑榕看她倆的神色都有些慌張,隱約感到一絲預感,“出什么事了?”
衛(wèi)子衿的臉色很難看,示意女軍官可以直接對陛下說。女軍官的臉色也同樣難看,躊躇了片刻,說道:
“陛下……是壞消息。”
朱佑榕沒來由地感到有些眩暈。
“是……什么壞消息?”
“陛下……”那女軍官低下頭,低聲說道,“幾個小時前,我軍駐北疆部隊……也就是人民衛(wèi)隊第一師,遭到了蘇軍的突然進攻……”
朱佑榕只覺得眼前一陣發(fā)黑,身子略微晃了一下。
果然!果然!自己的預感成真了!
人民衛(wèi)隊第一師……那挺之他……
衛(wèi)子衿此刻心中也滿是焦慮悲傷。但她還是極力掩飾著,扶著陛下坐到了石凳上。一旁宮女趕緊擺上牛奶和餅干。
“哦……這樣啊……”
朱佑榕把臉埋在雙手中,長出了一口氣,然后抬起頭來,盡量顯得自然一些,說道:
“怎么回事?跟朕詳細說說吧……”
這個女官是總參謀部的高級文職官員,她立刻從公文包里拿出地圖,鋪在石桌上,小心說道:
“陛下請看,畫上紅色的這些地方,就是可能已被蘇軍占領的地區(qū)。紅色箭頭代表蘇軍進攻方向,藍色箭頭代表我軍……”
朱佑榕擺擺手,痛苦地說:
“這個我知道。”
“哦,陛下知道……”女軍官又說道,“那陛下請看,現(xiàn)在吐魯番地區(qū),可能已被蘇軍占領了大半。吐魯番本城肯定已經(jīng)淪陷了。一直聯(lián)系不上。至于蘇軍的進攻方向和進攻規(guī)模……現(xiàn)在還不能太肯定,這支是統(tǒng)帥部根據(jù)前線電報,又結合雙方戰(zhàn)前態(tài)勢,作出的推測……現(xiàn)在,蘇軍很可能從三個方向向我軍進攻。
“目前主戰(zhàn)場在南線,現(xiàn)在蘇軍正在試圖穿過吐魯番――達坂城――迪化一線,從南疆河北將之間的天山山口打進去。而北路,我軍在阿勒泰尚未接到進攻報告,不過統(tǒng)帥部判斷,蘇軍從北面侵入阿勒泰,可能也就是時間問題了。還有一個東線,也就是哈密地區(qū)。哈密地區(qū)在吐魯番的東邊,扼守著……扼守和我軍撤回內(nèi)地的東大門……那里也沒什么駐軍,可以想象得到,蘇軍在占領吐魯番地區(qū)后,接下來會向哈密地區(qū)快速進軍……”
朱佑榕托著額頭,聽到那句“扼守和我軍撤回內(nèi)地的東大門”的時候,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衛(wèi)子衿侍立在一旁,也早就痛苦的快要掉下淚來。她抓住機會,插話道:
“迪化機場丟失了沒有?”
女軍官一怔,回答道:
“沒有接到報告,應該還沒有。你看,機場在迪化城的西北邊,而現(xiàn)在蘇軍正在東南邊向迪化進攻。機場應該還沒丟。”
朱佑榕臉上恢復了些血色,輕輕出了一口氣,吩咐道:
“子衿,替我擬一道旨意,發(fā)給挺之……還有遼陽公主他們知曉。一旦戰(zhàn)局惡化,司令部一定要搶在迪化丟失之前,從空路撤回內(nèi)地。”
衛(wèi)子衿也稍微安定了些,說道:
“是。”
她飛跑去寫圣旨了。她打定主意,要把圣旨寫的措辭嚴厲,不容置疑,而且嚴令,一定是司令部“全體”成員。也就是說連秘書、警衛(wèi)也不能落下。
“陛下,您請稍事寬心,”女軍官雖不知她和向小強的感情,但仍寬慰道,“援軍幾天前已經(jīng)派出去了,估計明天就可以進疆了。”
朱佑榕眼前一亮:
“援軍?多少人?”
女軍官吞吐著:
“呃……是……是兩個陸軍摩步師。”
朱佑榕一怔:
“還有呢?”
“還有……還有……補給車隊。”
“還有呢?”
“陛下……就這么多,沒了。”
朱佑榕呆住了。半晌才喃喃地道:
“沒了?怎么會沒了?……既然是派援軍,怎么只派去兩個師?那蘇軍有多少?”
女軍官更加吞吐地道:
“還不清楚……不過……蘇軍在南疆的駐軍……應該不少于三個軍,估計有10到15個師。”
“三個軍?而我們加在一起也只有三個師?”朱佑榕難以置信道,“朕問你,既然是派增援部隊,為何只派這杯水車薪?”
女軍官終于扛不住了,她低頭招認道:
“陛下……派援軍的事,是張總參謀長親自定的……而且……也并不是派去增援抵抗蘇軍的,而是……是向司令擔心……擔心我軍駐北疆兵力太薄弱,擔心蘇聯(lián)會進犯,請求統(tǒng)帥部派兵增援的……當時向司令請求將人民衛(wèi)隊機動隊的十個師全部調(diào)進北疆,并且請求增派六個航空團進北疆……但是,當時幾位總參謀長覺得蘇聯(lián)進攻的可能性很小,大批調(diào)兵進疆反而會刺激蘇聯(lián),就……就只批準了兩個陸軍摩步師……”
“啪!”
朱佑榕把一杯牛奶摔到地上。
“嘩啦啦!”
她又把一碟子餅干掀到地上。隨即趴在桌上,埋頭放聲大哭。哭聲中與其說是傷心,不如說更多的是悲憤。
這個女軍官吃里扒外,把頂頭上司賣出去了,可是卻沒想到陛下會有如此反應。
不過她站在一旁,心中充滿了幸災樂禍和報復的快感。她一直想調(diào)進人民衛(wèi)隊發(fā)展的,幾次都是張照先老頭作梗。這次,張老頭要倒霉了。向大人如果大難不死的話(機場沒丟,肯定死不了了),必將得到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