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集保衛(wèi)北疆
    十四格格開著軍車，小心翼翼地開下山，停在一片高坡上，兩人都爬到車頂，遠遠地眺望戰(zhàn)場。
    現(xiàn)在炮火小了一些，沒有剛才那么密集了。但是明顯，戰(zhàn)斗還在進行。這時候借著爆炸的火光，能看到一個個的人影了。
    “嗯？不對！”向小強發(fā)出一聲質(zhì)疑，皺著眉頭道，“方向不對！”
    十四格格也立刻說道：
    “蘇軍進攻的方向不對！蘇聯(lián)人要逃跑！”
    “有望遠鏡嗎？”
    向小強只問了一句，就明白過來她不可能有。他二話不說，跳下卡車，跑到后車廂里找，希望能找到一具望遠鏡。
    果然，后車廂里不僅有備用食物，還真給他找到了一具望遠鏡。
    向小強爬回車頂，端起望遠鏡對準蘇軍的方向，慢慢調(diào)著焦距。
    突然，他渾身定住了，面部表情也驟地一僵，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重大情況。
    “怎么了？”十四格格看著他，焦急地問道，“怎么回事？”
    漸漸的，向小強的大嘴巴咧開了，而且越咧越大：
    “啊哈……啊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
    十四格格在旁邊幾乎火了，一把搶過望遠鏡，自己看起來。向小強在旁邊笑得合不攏嘴，連聲笑道：
    “快看看……你也快看看……十四啊，這真是天不亡我啊！！！”
    很快，十四格格表情也欣慰起來。她放下望遠鏡，無力地靠在向小強身上，放松地微笑了。兩人就這樣站在車頂，迎著前方的陣陣火光，輕輕相擁著。
    ……
    遠處大批行進的并不是蘇軍，而是明軍。
    兩人開著卡車加入到了這滾滾洪流中。但是向小強立刻就感到了異樣。部隊的氣氛明顯已經(jīng)很慌亂了，上下都透著一股悲壯。而且看得出來，這是一支剛剛被從被窩里喚醒的軍隊，官兵們衣冠不整，隊列和建制都有些混亂。
    不時有迫擊炮彈尖叫著飛過來，在軍隊中爆炸。附近的士兵立刻就會趴倒一大片。爆炸掀起的土塊石塊落下，士兵們再爬起來，繼續(xù)前進。
    向小強看看表，現(xiàn)在還不到凌晨五點。
    他不知道蘇軍是幾點發(fā)動進攻的。自己雖然被山上的蘇軍偵察部隊襲擊，但是山上的小股偵察部隊和山下的大部隊不見得同步。不過想來，蘇軍進攻不會超過三個小時。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而且是在睡得最死的后半夜、還冒著炮火，能不被打亂還這么快就展開反撲，已經(jīng)很不錯了。
    關(guān)鍵是，第一師已經(jīng)有近半的作戰(zhàn)兵力、還有大部分的軍車，都被抽到阿勒泰去了。剩下的兩個坦克團，只有一個團是滿員的，另一個團基本上只剩下坦克了，人員都在阿勒泰呢。還有，兩個摩托化步兵團，現(xiàn)在有一個團也在阿勒泰。留在迪化齊裝滿員的，除了一個坦克團、一個摩托化步兵團、一個加農(nóng)炮營、一個重炮營之外，只剩下師直屬單位，還有后勤單位了。
    師直屬單位和后勤單位，也就是偵察營、工兵營、警衛(wèi)連、防空營、通訊營、衛(wèi)生營、特別戰(zhàn)車營、機械化步兵營、軍需處、供給處什么的。而一半的戰(zhàn)斗主力：一個裝甲團的官兵、一個摩托化步兵團、一個炮兵團中的兩個榴彈炮營，現(xiàn)在都在阿勒泰。
    由于一大半軍車都在阿勒泰，導(dǎo)致大部分的士兵都沒有汽車坐，只能跟在坦克后面跑。人民衛(wèi)隊第一師基本喪失了“機械化”、“摩托化”的優(yōu)勢。而且，除了少量自行火炮和突擊炮之外，多數(shù)牽引式火炮得不到汽車牽引，只能放棄不用。
    人民衛(wèi)隊裝甲第一師，現(xiàn)在等于是被砍掉了一條胳膊。
    但即便如此，他們被別人“拂曉閃擊”了之后、在師長高大義在阿勒泰、司令向小強在天池、這種群龍無首的狀態(tài)下，還能立刻從窩里爬起來，迅速投入反撲。
    向小強坐在駕駛室里，看著這些冒著炮火行進的官兵，感到又欣慰，又慚愧。
    ……
    十四格格把車停住，跳下車拉住一個士兵問道：
    “師部在哪里？師部在哪里？”
    “師部就在……啊！”這個士兵眼前一亮：“公主殿下！！！”
    他一喊，頓時周圍官兵都看過來了。緊接著向小強又被發(fā)現(xiàn)了。
    周圍沸騰了。
    官兵們一下找到了主心骨，歡呼聲震天響，一圈一圈地向周圍擴散，響徹天際。
    現(xiàn)在，雖然是被人打了個措手不及倉促應(yīng)戰(zhàn)，但是官兵們仿佛已經(jīng)打了一個大勝仗一樣，士氣高漲。
    ……
    十分鐘后，向小強和十四格格，開著車，在幾個士兵的護送下，來到了師部。所謂的師部，現(xiàn)在也就是幾輛指揮車湊在一起、再露天擺上幾張折疊小桌了。
    看到司令和公主平安無恙，師部的軍官們也是喜出望外。雖然大家也都明白司令大人是搞情報出身，真正的軍事才能比不上自己這些職業(yè)參謀，但是大家還是想看到了信心源泉一樣，情緒一下子高起來了。
    副師長孫連義指著地圖說道：
    “殿下和大人請看，目前我們在這里，我們的南邊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蘇軍。是不是主力還不清楚。不過好像這股蘇軍沒有重武器，唯一向我們發(fā)射的，就是迫擊炮。當然口徑很大，但也只是迫擊炮。我們估計，這股蘇軍應(yīng)該還不是主力，而是從正南方向、也就是從這小路翻過來的。否則蘇軍不可能來得這么快。大人請看，這條小路是屬下剛剛加上去的，我們原先的地圖根本沒有。”
    向小強皺皺眉頭，這情報工作搞得太差了。
    ……不過也難怪，西北這一塊，多少年來就是大明情報工作的盲區(qū)。大明的情報精力都放在東部了，西北根本連想都沒想過。也就是自己進駐北疆之后，接受了大批歸順的清軍，還聘用了一些當?shù)叵驅(qū)В@才陸陸續(xù)續(xù)在地圖上添置了一些小路。就這樣，現(xiàn)在還有大量的小路、村莊什么的，地圖上根本沒有。
    他注意到，這條小路，正是天山山脈最“薄”的地方。從南到北，只有二十多公里。山南就是托克遜縣，東邊就是吐魯番。而且從等高線上看，完全沒有雪線，而且最高處只有一千多米。這還是海拔高度。相對高度可能只有幾百米。蘇軍只要是輕裝，部隊也不是太爛的話，那最多幾個小時就能翻過來，跟玩兒一樣。
    “不過……”向小強沉吟道，“既然是輕裝，那一定不是主力部隊了。”
    “對，屬下們也這樣想。已經(jīng)找向?qū)栠^了，根據(jù)向?qū)枋觯瑢傧聜冇X得，理論上那條小路是可以過汽車和火炮的。不過，只是理論上。蘇軍主力就算真從這里過來的話，速度也會很慢，會讓我們有足夠的布置防御的時間。屬下們也認為蘇軍只是想起到一個奇襲的效果。他們看到我們兵力不大，又抽走了一半到阿勒泰，可能抱有僥幸心理，希望派一只奇襲部隊就可以把我們打散，然后讓主力部隊吃掉。”
    “可是他們的希望落空了。”向小強抬起頭來，激動地望著他們，點點頭道，“你們好樣的，咱們?nèi)嗣裥l(wèi)隊都是好樣的。老毛子一口吃掉咱們的希望落空了。咱們比他們想象的棒多了。”
    師部的軍官們望著向小強，也顯得很激動。
    “好，”向小強笑道，“那么，吐魯番和達坂城方向怎么樣？”
    “和吐魯番一直聯(lián)系不上。這是預(yù)料之中的，南疆蘇軍就駐扎在吐魯番的邊上，而我們兵力不足，也都把吐魯番的軍隊收縮到北邊來，扼守迪化山口了。蘇軍向我們進攻的同時，肯定會一舉占領(lǐng)吐魯番，取得有利的進攻態(tài)勢。那么我們估計，下一步，蘇軍主力就要從吐魯番――達坂城――迪化一線的天山山口大舉進攻了。這肯定是配有大量裝甲兵的機械化部隊。大人，接下來的戰(zhàn)斗是敵眾我寡的，肯定會相當艱苦，或者說……相當……慘烈。”
    “我知道……我知道……”向小強點著頭，心煩意亂地道，“蘇聯(lián)是有裝甲軍的。”
    “大人……”另一個參謀說道，“現(xiàn)在，將士們最需要的是斗志。大人，您能否用無線電對將士們講話，鼓舞一下士氣？現(xiàn)在返回東部的道路已經(jīng)被蘇軍堵死，我們已經(jīng)退無可退。現(xiàn)在最需要的，就是……就是南京保衛(wèi)戰(zhàn)時期的豪情壯志。”
    向小強點點頭道：
    “浴血奮戰(zhàn)，人在城在，城亡人亡。”
    孫連義心煩意亂道：
    “可是……這是迪化，不是南京。南京的后面，是將士們的生長故鄉(xiāng)，還有父母妻兒……眼下這里，說句不好聽的，就跟剛到手的殖民地一樣……官兵們一點感情也沒有……”
    向小強一挑眉毛：
    “你是怕他們輕易投降？”
    周圍沒人吭聲。大家都在默認。
    “投降蘇聯(lián)人？”向小強聲音提高了八度，高聲道，“大家是不是覺得我們一直優(yōu)待俘虜，所以就以己度人了？大家是不是不知道蘇軍是怎么對待俘虜?shù)模看蠹抑恢牢鞑麃喌膭趧訝I里面，現(xiàn)在正缺人干活呢？”
    周圍仍然沒人吭聲。
    向小強愣了片刻，突然喊道：
    “拿紙筆來！老子要創(chuàng)作！”
    身邊的參謀一怔，馬上拿過了紙筆。
    向小強二話不說，坐下“唰唰唰”，寫出了一支慷慨激昂的戰(zhàn)歌。然后往孫連義懷里一扔，吼道：
    “我們就唱著這只歌子，阻擊蘇軍！”
    幾個軍官都圍過來，看著那張紙。很快，有的人擊掌贊嘆，有的人疑慮重重。
    “大人啊……”一個參謀抬起頭來，疑惑道，“這首歌，屬下知道啊，這不是德國的《萊茵河衛(wèi)士》嗎？幾十年前就有了。歐戰(zhàn)的時候，德軍就靠著它鼓勁兒呢！要說這真是一首好歌。不過我們這么拿過來用，是不是……”
    向小強一愣，沒想到自己弄巧成拙。他原來只知道這首歌名字叫《誓死保衛(wèi)萊茵河》，還以為是二戰(zhàn)末期、1945年那會兒納粹黨創(chuàng)作的哩！沒想到十九世紀就寫出來了。
    但是他一拍桌子，吼道：
    “那又怎么樣！我們拿來用一下怎么了！希特勒那邊，我去說！媽的我們多給他們兩船大米，讓他把這首歌賣給我們都行！那個誰，正好你知道這首歌，唱來聽聽！”
    那個參謀高聲喊道：
    “是！”
    ……
    然后，他拿著歌詞，站到凳子上，面對著旁邊經(jīng)過的官兵們，高聲唱道：
    “一聲怒吼，像霹雷響！像海在嘯，像劍在鳴！
    誰去北疆，誰去北疆，
    保護她不受侵凌？
    親愛的祖國，親愛的祖國，您放心，
    我們堅定不移守望北疆！
    ……
    “吼聲迅速傳遍四方，無數(shù)雙眼睛發(fā)精光！
    忠勇的中華青年們，去保衛(wèi)神圣國境！
    親愛的祖國，親愛的祖國，您放心，
    我們堅定不移守望北疆！
    ……
    “舉目仰望，藍天無垠，雄視大地，豪氣凜凜！
    北疆，我對你發(fā)誓，你永屬中國，像我的心！
    親愛的祖國，親愛的祖國，您放心，
    我們堅定不移守望北疆！
    ……
    “哪怕我會碎骨粉身，你依然不屬于外國人！
    雪水奔流在草原上，是英雄的血在沸騰！
    親愛的祖國，親愛的祖國，您放心，
    我們堅定不移守望北疆！
    ……
    “有一滴水，還發(fā)著光！有一個兵，還捏著拳！有一只手，還握著槍！
    決不能讓敵人翻過山！
    親愛的祖國，親愛的祖國，您放心，
    我們堅定不移守望北疆！
    ……
    誓言猶在，風沙滾滾！旌旗在迎風飄揚！
    快去北疆，快去北疆，
    保衛(wèi)她不受侵凌！
    親愛的祖國，親愛的祖國，您放心，
    我們堅定不移守望北疆！”
    ……
    朗朗上口的調(diào)子，慷慨激昂的歌詞，很快讓經(jīng)過的大明將士們跟著合唱起來。官兵們熱淚盈眶，唱著這首歌，迎著呼嘯落下的迫擊炮彈，向前沖去。
    “走啊！”向小強一揮手，爬上指揮車，喊道，“師部跟進！我們?nèi)ケＰl(wèi)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