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選擇
    “老臣告退。”不過此時也不能再糾纏,蕭衍告退,蘇相也緊跟其后。
    極暉殿中只有只剩下太子、蘇謹行、賀蘭淳雪、李言曦。
    元佑帝招呼著幾個孩子到暖閣去,平安調(diào)度有方極暉殿一切恢復(fù)如常,西暖閣中已經(jīng)點好了熏香,布上了茶點。
    元佑帝對孩子們都是溫和的,李言曦經(jīng)常跟父母耍賴,元佑帝縱著他,他自然是沒有規(guī)矩的,太子是長子,縱然生母出事,可是終究沒有連累他,借著蘇皇后的關(guān)系,他與元佑帝之間也是溫和情深,沒有對著君父的拘謹。幾個人對著元佑帝都很隨意,當(dāng)然除了賀蘭淳雪。
    賀蘭淳雪應(yīng)該對誰都是這樣疏離淡漠的樣子,也許對著李言曦會有些不同,但是蘇謹行覺得這個人的血從骨子里都是冷的,這樣的人危險而恐怖,冷漠地看著所有人,看著所有人奔向一個死局,蘇謹行自認自己是個聰明人,最忌諱的就是對手里出來另外一個聰明人。時間就快要到了,這么多年的籌謀要是因為賀蘭淳雪發(fā)生了意外,那他可真要后悔為什么不在一開始就殺了他了。
    蘇謹行的心思無人知曉,在暖閣的幾人也心思各異,只是表面上誰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
    元佑帝抓著李言曦的胳膊,看了看那幾道傷痕:“怎么,這是你自己抓的?怎么下手這么重?不知道輕點嗎?”
    李言曦扯著賀蘭淳雪的袖子就開始耍賴:“父皇,是阿雪下手太重了!我都讓他輕點了!”
    賀蘭淳雪淡淡地玩笑:“殿下,要是輕了,等鬧起來,不用叫太醫(yī),就好了。”
    太子此時也反應(yīng)過來了:“小曦你是故意的?”
    “本來沒想動手的,只是剛好看見了那個宮女頭上的瑪瑙簪子,那水頭母后頭上都沒有這樣的簪子,阿雪就想著試試看,誰知道鬧出這么大的事。”李言曦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哥,你是不知道那些詞兒阿雪盯著我背的,我都怕我忘了。”
    賀蘭淳雪順著李言曦話說了句:“三句話的事兒,七殿下翻來覆去背了這么久,可真是太難了。”
    蘇謹行笑著問:“賀蘭公子怎么不讓太子殿下幫忙呢?七殿下身子不好,又是姑母的心頭肉,這樣貿(mào)然讓殿下動手,恐怕不妥。”
    李言曦似乎沒有聽出蘇謹行的言外之意,而是耷拉著眼皮搶著接了蘇謹行的話:“表哥,太子哥哥又不住在重華宮,阿雪想找也找不到啊,再說了,太子哥哥的那個力氣,如果他真動手了,蕭衍那把老骨頭熬得住嗎?別被他真打出什么來。”
    蘇謹行沒有接李言曦的話:“賀蘭公子神機妙算,果然聰明。”
    賀蘭淳雪對蘇謹行沒有什么好感也沒有什么怨懟,這個人心思太重,不來往就好:“蘇三公子客氣了。不過是有些猜測,今日之事還要求陛下恕我托大之罪,貿(mào)然用陛下安危冒險,萬死莫贖。”
    元佑帝自然是沒有追究,隨口道:“孩子們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朕管不了的。一切心里有數(shù)就好。太子覺得事到如今,該怎么辦?”
    “兒臣以為,蕭家必然不會善罷甘休,與其等他們組織好力量,不如我們先出手,《先文王書》確是偽書,可是蕭家運作多年,兒臣以為既然事情是從書上起的,平也是要從書上平。讀書人的心思利用好了,這件事不難。不過蕭家堂堂家主今日被小曦打了一頓,賀蘭公子的目的應(yīng)該不只是讓蕭家丟這么大個人吧?”
    “后面的事情還要陛下恩準。”賀蘭淳雪淡淡的:“一切都在陛下的妙算之中,草民不敢擅專,《文王書》一事勢必要眾創(chuàng)氏族,否則,鬧這么大就是得不償失了。”
    “原來如此。”太子識趣的沒有多問,也沒有就留,甚至李言曦自己也早早地找了個理由從極暉殿里出來了。
    蘇謹行跟著太子回東宮的路上也不陰不陽地說了幾句:“七殿下您今日可是冒險了,姑母在朝陽宮中不知道如何擔(dān)憂呢,你這樣跟著賀蘭淳雪冒險,姑母可怎么辦?”
    “阿雪就是讓我?guī)兔ψ崮莻€老頭一頓!再說了我早就想打他了。整天拉著個死人臉,眼睛都長在頭頂上,阿雪說打那就打了唄。”李言曦臉上一副天真懵懂的樣子:“這些天阿雪照顧我照顧得挺好啊,幫他一個忙而已。”
    “那賀蘭公子怎么自己不去呢?”蘇謹行冷笑:“他剛才可是一個人就把那個女刺客制住了。賀蘭公子進京之后傳聞紛亂,可是如今看來卻沒一個是真的。七殿下不害怕嗎?”
    太子看李言曦那個腦袋瓜子都擰住了的表情無奈:“謹行,算了,小曦一向不長于這些,你這樣說可是會把他嚇到的,賀蘭淳雪對他不錯,小曦沒有朋友,聽他的話也算是正常。我們先去母后哪里吧,把這個惹了事的送過去,等母后自己教導(dǎo)吧。”
    “是。”蘇謹行沒有再開口,只是看向李言曦的表情不是那么的友好。
    倒是李言曦自己沒皮沒臉的勾著蘇謹行的肩膀:“表兄,你明明只比我大一天,怎么就像比太子哥哥歲數(shù)還大一樣啊。不要老覺得別人是壞人嘛!父皇都喜歡阿雪,你看我們都出來了,父皇就留著阿雪,父皇都喜歡他那我跟他玩不是挺好嗎!”
    “那是因為”蘇謹行白了李言曦一眼,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那是因為他是兗國公主的兒子。
    三個人有一言沒一句地聊著,慶云一臉羨慕地跟在三個人身后,另一邊太子身邊的大監(jiān)李生也開口道:“太子殿下和七殿下的關(guān)系真的是好啊,一聽是七殿下的事情,連忙從東宮趕來了。本來和蘇公子約了要到宮外去作畫的呢。”
    說起宮外的事情,慶云就更羨慕了,太子已經(jīng)及冠,因為是東宮之主也就沒有開衙建府,但是太子卻是能時常去宮外的,東宮還有一扇門都是直接連著朱雀街的,跟在太子身邊的人也是常常能出宮,可是七殿下尚未及冠,不可能開衙建府,何況皇后娘娘看七殿下看得比眼珠子還重要,怎么可能會讓他出宮呢。慶云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能出宮玩玩了。
    李生看著慶云那副羨慕至極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七殿下的前程你不用擔(dān)心,娘娘和陛下都會好好看顧,太子殿下也護著,你啊福氣在后頭呢。”
    “承李大監(jiān)吉言。”慶云搖搖頭:“福氣不敢想,只求七殿下平平安安的,別再闖禍了就行。不然我這腦袋隨時都得準備提在手里,難啊,大監(jiān)。”
    “我倒是覺得七殿下是個懂事聰明的人,他不會連累身邊人的。你看看殿下從小到大那是大禍小禍一起闖,可是沒有一次他讓陛下震怒,也沒有一次連累了你們啊。我倒是覺得七殿下很有分寸。”
    “是嗎?”
    慶云對這個結(jié)論表示懷疑,他從小跟著七殿下,真的就沒見過這位殿下有過靠譜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