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沈愈并沒有被暗流沖走。
    河底也并不渾濁，因?yàn)樗畡萃募钡脑蚍炊苁乔宄骸?br/>     此時此刻的沈愈正在河底努力用雙手緊緊抱住一頭巨大鐵牛的牛角。
    這是一頭長約九米，高三米的龐然巨物，也是傳說中清水河的「鎮(zhèn)河神牛」。
    鐵牛周身毫無鐵銹，一看便是由精鐵鑄成。
    除此之外還有數(shù)道粗如兒臂的鎖鏈自牛身穿過，下面更是墜著數(shù)塊重若千斤的石鎖。
    鐵牛加上石鎖重萬斤都是少說，根本不懼任何水流。
    別說暗流，就是洪水都不怕！
    沈愈從小就聽聞楚州清水河之河底有一頭重達(dá)萬斤的「鎮(zhèn)河鐵牛」。
    哪知道第一次見，竟然是在落難時。
    不過也正是這頭鎮(zhèn)河鐵牛的牛角救了沈愈。
    這頭鐵牛正好在旋渦下方河底，沈愈被旋渦卷入河底后，吸力已經(jīng)大大減少，他本想逆流往南岸方向逃命，但是游出數(shù)米就又被河底湍急的河水沖了回來。
    當(dāng)沈愈看到這頭鐵牛后，馬上換了一個想法。
    氧氣瓶里的氧氣大約還可以使用40-60分鐘，那完全可以借力這頭鎮(zhèn)河鐵牛等待時機(jī)浮出水面。
    河面上突然形成的旋渦看似恐怖，其實(shí)并不神秘。
    不過是水流過快造成的。
    眾所周知，河中旋渦多是出現(xiàn)在橋樁或者礁石附近。
    原理也不復(fù)雜，就是因?yàn)樗魉俣冗^快，但是被橋樁或者巨石擋住了去路。
    水流飛速撞擊橋樁，因橋樁過于龐大，水流又會退回去。
    但是因?yàn)楹竺嬉琅f有水流沖擊，所以退回去的水流又會被后面的水流裹住繼續(xù)往前撞。
    撞了之后又退回去。
    退回去又撞。
    如此這般反復(fù)下，一個河面旋渦就形成了。
    清水河的水流突然加速的原因沈愈倒是沒弄明白。
    稍稍分析下很可能跟上游支流河水的匯入有很大關(guān)系。
    這種情況不會長時間的存在。
    水流流速降低后，旋渦馬上就會消失。
    當(dāng)然，還有兩個辦法。
    第一，拼命的往上走，爭取浮出水面，但是沈愈自覺很難辦到，水流的流速實(shí)在是太快了，一旦撒手肯定會被沖走。
    第二，被水流帶著往下游走，也就是隨波逐流，這也算是一個法子，到了水流流速不是很快時，就可以浮出水面逃出生天。
    只是這樣做不可預(yù)測性太大。
    清水河河底遍布巖石，在如此快的流速下沈愈很難保證自己不被巖石撞到。
    一旦撞到頭部，或者撞到呼吸器，那可就危險了。
    所以抱住牛角等待暗流的流速降低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可是沈愈馬上就改變了想法。
    因?yàn)樗吹脚嵊袂僖蔡肓怂小?br/>     見到裴玉琴的這一瞬間，沈愈感覺心口好似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疼！
    非常疼！
    疼的難受。
    自家琴姐沒有戴呼吸器，也沒有帶氧氣筒，更沒有潛水鏡，可說什么潛水裝備都沒有，可偏偏就是這樣義無反顧的跳了下來。
    這怎讓沈愈不感動？
    水底很清澈。
    裴玉琴第一眼就看到了緊緊抱住鎮(zhèn)河鐵牛牛角的沈愈。
    這一刻她突然笑了，笑的很開心。
    但是下一刻，裴玉琴就被湍急的暗流帶著往下游退去。
    她趕緊繼續(xù)下潛，單手握住一塊河底巖石，算是稍稍穩(wěn)住了身形。
    不過巖石并沒有什么棱角，不可能借力很長時間。
    見此，沈愈毫不猶豫的松開雙手然后腳尖在鐵牛的頭部輕輕一點(diǎn)，整個人朝裴玉琴游去。
    在暗流的帶動下，只一個呼吸沈愈就拉住了裴玉琴的右手，然后摘下呼吸器給裴玉琴戴好。
    對視一眼后，兩人突的緊緊相擁在一起。
    此時此刻，任何語言都是多余的。
    兩人的心可說已經(jīng)合二為一。
    當(dāng)然，兩人也被湍急的河水裹挾往，漫無目的往下游飄去。
    橋上。
    李大運(yùn)重重嘆了口氣，又輕輕拍了拍兒子肩膀：「起來吧，沈愈沒事的！」
    李鐵頭抹了一把眼淚，「爸，你別安慰我了，沈愈都被旋渦吸走了，還能沒事？」
    李大運(yùn)掏出一次性打火機(jī)，把耳后的紅梅塞進(jìn)嘴里，點(diǎn)燃后深深吸了一口：「沈老爺子行善一輩子，老天不會讓他老人家絕后的！」
    「真的？」
    「嗯，沈家絕對不會絕后！沈愈也肯定無事。」
    李大運(yùn)目視水面又堅(jiān)定的說了一句。
    「你們還在那費(fèi)什么話？靠老天不如靠自己！」
    剛才說話的大爺把蝦醬大餅一丟吼了起來，「咱這是河不是海，最深不過六米，平均深度就是個四、五米，旋渦下也不是什么無底洞，沒別的，就是河底。河底全是石頭。
    「暗流也沒啥好怕的，人被吸進(jìn)去無非就是隨著水往前沖，要是那俊秀后生命大，露出水面后很可能會被水沖到河邊，那還真就有的救。
    「趕緊的，咱們順河邊往下游找，好人總是有好報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
    是啊，這是河又不是海，再深也就是那么幾米。
    人除了被暗流裹帶著往下游沖之外還能咋滴？
    于是橋上站著的上百人，不管老的少的，轉(zhuǎn)身就往南北兩個岸邊跑。
    李大運(yùn)趕緊掐了煙繼續(xù)塞在耳后，用蒲扇大的手拉起李鐵頭往河邊跑去……
    李鐵頭一邊跑一邊大聲的問：「爸，你慢點(diǎn)，你剛才不是胸有成竹的說沈愈一定會沒事的嗎？」
    李大運(yùn)猛的加快腳步，然后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惱聲回道：「你個夯貨，老子剛才那是安慰你的，我就納悶了，老子這么聰明怎么生出你這么個傻兒子，要不是你跟我長得一般黑，老子非得去做個親子鑒定，快點(diǎn)，多一秒沈愈得活的機(jī)會就大一分。」
    爭分奪秒，短短幾分鐘的時間，橋上的人突然就走光了。
    現(xiàn)在清水河大橋的舊橋上不管男女老少基本全去了清水河兩岸，但讓人驚詫的是，那個老板跳河被嚇的又是跺腳又是痛哭的女孩竟然沒有走。
    她非但沒有走，臉上還帶著一絲冰冷且殘忍的笑意。
    此時的她扶著欄桿好似在與人說話，「保主，您真是算無遺策，不知您是如何知曉這個姓沈的會下河救人？」
    在她旁邊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人，只有一個穿的破破爛爛很是邋遢的拾荒老頭。
    老頭彎腰駝背，左手邊是一捆廢紙板，右手旁則是一蛇皮口袋的礦泉水瓶。
    衣衫上滿是補(bǔ)丁。
    腳上皮鞋開裂破洞不說，號碼與顏色明顯也不是一雙。
    露出的腳趾全是黑泥，再加上鞋面上滿是油污直接引得一群蒼蠅不停往上落。
    「我祖父當(dāng)年還是咱擔(dān)山太保一脈保主時，曾經(jīng)見過沈重樓一面，都說他是神仙中人，但據(jù)我祖父說，其實(shí)此人有很大的性格缺陷！」
    「性格缺陷？」
    「嗯，就是善心太大！」
    「人想成事就不能有善心，有善心就會被人趁虛而入，這個叫沈愈的與他祖父很像，人善良，所以小四跳水后，我算準(zhǔn)他必然會下水救人。」
    那女人又問：「姓沈的這小子壞了咱們擔(dān)山太保如此多的事，您也在水下安排了小九要了結(jié)他，可為什么又讓他順利出水？」
    老乞丐在身上摸出半截?zé)燁^點(diǎn)燃后深深吸了一口，「此人水性極好，小九在下面竟然沒有摸到他，正當(dāng)我想用B計劃讓十八跳下去時，哪知老天爺卻是讓我省了些麻煩。」
    女文員：「保主，您說那姓沈的小子還能活嗎？」
    老乞丐站起身笑了笑，「誰知道呢？就算不死也沒關(guān)系，我還有很多招數(shù)等著他，拾荒去了，你把地上這些碎瓷片都撿起來，記住，千萬不要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不然我能饒你，我祖父也饒不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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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5章?lián)教Ｃ赓M(fèi)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