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可以是你的。但是現在，她是我的。”</br> 石蓮笑了笑。</br> “怎么辦？所有你所愛的，最后都將離你而去。”</br> 說著，像是想到了什么。</br> 笑意淺淺地問：“小容兒不是最喜歡聽母親吹塤么？前些時日我派了幾個擅長吹塤的人過去尋你，你可喜歡？”</br> 母親，吹塤？</br> 秦嫵忍不住，看了身邊的黑衣少年一眼。</br> 慕容傷眉眼沉沉，沒有什么情緒。</br> …</br> 從松林吹來的夜風，帶著松枝淡然的香味。</br> 幾人衣擺獵獵。</br> 忽然間，從石階下，亮起兩串流燈。</br> 那燈光昏黃一團，飄忽詭異，像是數團鬼火。</br> 漸漸的，光芒近了。</br> 不是鬼火，燈籠被提在穿著暗紅色斗篷的人手里。</br> 十幾位提燈人在前，后面跟著一頂白色轎子。</br> 一行人，悄無聲息，在被冷雨浸濕的夜幕里，朝著石階之上，天壽寺的山門行來。</br> 石蓮的注意力瞬間從他們身上，轉到那轎子上。</br> 他臉上的陰郁邪氣仿佛都被夜風吹散。</br> 淺色瞳孔亮起星火。</br> 山門石階并不長，眨眼間，提燈人，帶著那白色轎子，已經到了山門口。</br> 一行人肅然無聲。</br> 在暗夜里，似乎連呼吸都聽不到。</br> 石蓮再也無心關注他們。</br> 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轎子上。</br> 他伸手攔在轎前。</br> 帶著笑意，撩開轎簾，朝里面看過去。</br> 燈籠光芒在夜風里搖來晃去。</br> 石蓮臉上的笑容也變得飄忽不定。</br> 他整個人探入轎中。</br> 一抹雪亮劍光從里面疾射而出，直直射向石蓮面門。</br> 石蓮面色轉冷。</br> 長袖一卷，衣袖飄蕩，內力涌出，兜著那劍光轉了個方向，直接沒入松林里。</br> “你是何人？”他怒喝。</br> 轎中人不語。</br> 殺招迭起。</br> 不過七八招，那轎子不堪重力，咔嚓碎成數片。</br> 穿著白衣的人從轎簾中露出身形。</br> 身量修長。</br> 長發(fā)被一根白帶綁在腦后，腳尖點在斷裂的轎子上，衣袂飄飄。</br> 石蓮：“靈兒呢？你們把她帶去了哪里？”</br> 他那雙琉璃色淺瞳里，眨眼間漫開血色，極為可怖。</br> 臉色也變得陰冷猙獰。</br> 周身的骨頭都發(fā)出咔嚓嚓的輕響。</br> 。</br> 伴隨著石蓮的怒吼，山門外的樹林里，沙沙的聲音傳出來。</br> 有東西從地下撲簌簌地鉆出來。</br> 猩紅色血瞳，在松林中次第亮起，滿山遍野，根本辨不出數量。</br> 熟悉的腥臭味隨夜風吹來。</br> 秦嫵不由得毛骨悚然。</br> 這天壽寺，分明已經被闇月教的可怕尸鬼包圍住了！</br> 它們之前潛伏不動，眼下得到了號令，嘶吼著，朝山門圍攏而來。</br> 夜色中，只見無數雙猩紅眼睛，越來越近，越來越近。</br> 慕容傷神色凜然，提著一把黑色長劍。</br> 對秦嫵說：“去大殿里。”</br> 說著，將她輕輕一推，推進山門里。</br> 一股強勁的氣浪隨之朝慕容傷轟擊過來。</br> 慕容傷提著劍，輕飄飄掠開。</br> 只聽得一聲巨響，天壽寺掛在山門上的匾額，碎成無數木屑。</br> …</br> 秦嫵站在山門內，朝外看去。</br> 隱藏在松林里的所有怪物，像是嗅到了血腥的妖獸，將山門前的人團團圍住，殺氣四溢。</br> 秦嫵把手掌合攏成喇叭狀。</br> 對著外面的夜幕用盡全力喊了一聲：</br> “——慕容傷，千萬不要死了！不然我立刻就去嫁給別人！”</br> 喊完之后，山門外響起轟隆隆的聲響。</br> 秦嫵朝后退了兩步。</br> 轉身朝大殿跑過去。</br> 。</br> 燭光溫暖如海。</br> 金身佛像慈悲溫和。</br> 秦嫵在僧侶的經文吟誦中，跨進殿內。</br> “南無、喝啰怛那、哆啰夜耶。”</br> “南無、阿唎耶。”</br> “婆盧羯帝、爍缽啰耶、菩提薩埵婆耶……”</br> 大殿內，和尚們還在誦經做晚課，似乎跟之前那些普通的時日，并無區(qū)別。</br> 忽然間，一道女子的聲音響起來。</br> “喂，你沒死啊。”</br> 佛前的蒲團上，坐著一個穿著白色禮服的女人。</br> 正托著腮，斜著眼睛朝她看過來。</br> 不是殷小小那個麻煩精，又是何人？</br> 秦嫵愣了愣。</br> “你怎么來了？”</br> 殷小小身上穿著很華麗的禮服，里外足有六七層。</br> 白色錦緞，繡著層層暗金色桃花紋。</br> 在這禮服的襯托之下，倒的確有幾分圣女的光彩。</br> 這不會就是石蓮之前跟她說的，換衣服吧？</br> 他果然做了兩手準備。</br> 一邊把她俘虜過來，一邊還把殷小小捉了來。</br> 殷小小冷冷勾了勾嘴角。</br> “你不是也在這里么？”</br> 上下將她打量了一番。</br> “這不是好端端沒什么事么？”</br> “你可知道，大都護府的周少將軍，找你找得都快瘋了。整個天水城都要被他掘地三尺了。”</br> 秦嫵想到昨夜她被捉走，周翊失控的模樣，皺了皺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