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攬鏡自照
我不知道墨修突然問這個,是什么意思。
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重要了,本來就是一條繩上的蚱蜢,定不定個婚盟,也沒有什么重要的了。
拉著墨修就往洞府走:“算數(shù)!”
墨修聽著,趴在我肩膀,呵呵的低笑:“何悅,風(fēng)升陵和我的棋局,賭的卻是你。你如果能來,他就帶著風(fēng)家人撤離。”
我眨眼了眨眼,轉(zhuǎn)眼看著旁邊突兀出現(xiàn)在的棋盤。
那塊平石就是從地里長出來的一樣,平整光滑。
上面的棋子黑白分明,棋路我看不懂,可無論黑子白子,落在棋盤上,如同融化又凝結(jié)在一塊的巧克力,與棋盤沒有半點縫隙。
似乎這些棋子與棋盤就是同一塊石頭雕出來的。
可我親眼看著墨修執(zhí)黑,風(fēng)老執(zhí)白,落下的棋子。
看樣子他們下棋可不單是下棋啊,怪不得墨修傷勢又加重了。
“賭我有什么用,萬一我破不了風(fēng)家的符箓迷陣呢。”我扶著墨修往洞府門口去。
墨修搭在肩膀上的手,卻轉(zhuǎn)過來,輕輕捏著我的耳垂。
臉更是在我脖子處蹭了蹭:“你破不破得了陣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會不會來。非我族類……”
墨修幽幽有低笑:“其心必異,人人得而誅之。非黑既白,人神不融,神魔本是一體啊……”
他好像醉語呢喃,一句句的話,似乎絲毫沒有關(guān)系。
可我不知道為什么,瞬間就明白,為什么他們賭的是我會不會來了。
墨修蛇君,從蛇棺而出,就算能手握那把能一斧沉天的沉天斧,可在這世上,與我糾纏最深。
他連清水鎮(zhèn)都沒怎么出過,似乎和其他人沒有半點關(guān)聯(lián)。
而風(fēng)升陵一直在回龍村,自然是知道我?guī)状蜗胩忧逅?zhèn),逃離蛇棺,逃離墨修的。
如果我被風(fēng)家的符箓迷陣?yán)ё。蚴窃谀莻€岔路口的時候,往另一個方向跑了。
那么這個世界上,唯一和墨修糾纏深的人,也是放棄了墨修的。
不用風(fēng)升陵說道理,墨修就該明白,他對于這個世界,在封住龍靈后,就只有危害,沒有人會再記掛他。
那墨修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怪不得風(fēng)客興一直在跟我**理,卻沒有動殺招!
“殺人誅心。這風(fēng)升陵實在是過份了。”我扯開墨修捻著我耳垂的手。
正好洞府的門打開了,我想到上次離開時,那由食熒蟲飛涌而出,堆聚成的怪東西,還有心有余悸,但還是強忍著懼意,拉著墨修進去。
“你雖然不吃東西,可真的有點重啊。”我現(xiàn)在力氣還是從較大的,可拖著墨修不知道為什么,還是有點吃力。
墨修卻呵呵的低笑,整條蛇都搭在我身上。
食熒蟲引著光往里,我不時的往后看了看,總感覺墨修是不是又長出尾巴了,要不怎么總感覺拖不動。
好不容易到了陰陽潭邊,我拉著墨修就往潭水里丟。
可還沒等我用力,墨修搭在肩膀上的手好像只是輕輕一勾,我整個就撲到了潭水中。
不過幸好我現(xiàn)在對于落水,已經(jīng)很習(xí)慣了,憋著氣,慢慢反轉(zhuǎn)身。
剛轉(zhuǎn)過身,墨修的臉就貼了上來,對著我的唇直接就吻了下來。
我感覺到一口暖暖的氣息吹到嘴里,還愣著神,墨修卻摟著我,加深了這個吻。
他傷得很重,我本能的伸手想推開他,可手剛碰到墨修的胸膛,他似乎緊繃了一下。
想到他都吐血了,我又忙將雙手縮了回來,連碰都不敢亂碰他。
也不知道那陰龍蠱的鋼足戳穿他的蛇尾,在身上是不是還有傷痕。
墨修這一吻,十分的繾綣,就在我感覺自己快要斷氣的時候,他還貼心的給我渡上一口氣。
我身體漂浮在水中,感覺整個人都軟軟的,倒也放松著,任由墨修輕輕的吻著。
等他拉著我浮出水面的時候,我這才發(fā)現(xiàn),墨修蛇君嘴角勾著饜足的笑。
以前這種笑,只有在癲狂一夜后才出現(xiàn)的,現(xiàn)在一個吻就出現(xiàn)了,搞得我不由的摸了摸自己有些微腫的吻。
難道這都行,那以后腰不酸,腿不軟,多好。
可見墨修眸光轉(zhuǎn)了過來,我忙低咳了一聲:“你傷還好嗎?”
“不好。”墨修身上的衣袍如同活著的一般,慢慢的滑開了。
露著兩條修長有力的腿,上面果然還留著幾個發(fā)白的孔洞,而且泛著黑,看上去似乎是源生之毒。
我有時不太明白,當(dāng)蛇的時候,他就只有一條尾巴,可變成人的時候,兩條腿,這是怎么分的?
不過看著他腿上的孔洞,我手指輕輕的撫過,心頭還是有些發(fā)痛:“等我們將鎮(zhèn)上這些人體內(nèi)的黑戾清除了,我去一趟巴山,要源生之毒的解藥吧。”
射魚谷家的源生之毒,專門就是用來對付我們的。
從谷見明的話來看,根本就沒打算要了我的命,就是想要我去一趟巴山。
“嗯。”墨修倒也沒有拒絕,軟軟的靠在石頭上:“你摸摸就沒這么痛了。”
這語氣,和阿寶摔倒了,要幫他摸摸吹吹一模一樣。
我不由的嗤笑一笑:“那要不要幫你把這兩條腿再吹一吹啊。”
“要吹,也不是吹另一條吧。”墨修卻睜開眼,雙眸閃著激動之色。
我只感覺一口氣沒上來,這都傷得吐血了,果然還有心思打嘴炮。
這段時間和肖星燁那個口沒遮攔的在一塊,肯定沒學(xué)好,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你好好療傷,我去休息一會。”對于一個傷員,我實在不想跟他太計較。
墨修終究是一條正經(jīng)的蛇,說完后也有點不好意思,低咳了一聲,瞇眼靠著石頭不再說話了。
潭水已經(jīng)有點發(fā)冷,我身上也盡是傷,雖說有何辜給的那一把丹藥撐著,可也難受。
爬上岸后,憑著記憶找到了這洞里唯一的房間。
以前每次來的時候,都是墨修抱著我過來,神色迷亂,情癲意狂,根本沒有打量過。
這會細(xì)細(xì)打量著,才發(fā)現(xiàn)這似乎是一個女子的閨房。
床雖是木架子床,可雕花滿目,還掛著繡花的床幔。
里面還用白布罩著成套的家具,我微微掀開看了一眼,就見靠墻的案幾上擺著各式各樣的青銅鏡,還有大得跟盤子一樣的玉璧。
看樣子,墨修這洞府,以前有個女主人啊。
我伸手拿起一塊長滿銅綠的青銅鏡看一眼。
其實我挺好奇,銅鏡照人是什么樣的。
據(jù)我爸說,鏡之一物,上古時期都是祭祀之物。
尤其是青銅鏡,凡人不得用,鑄成之后,都是獻祭于神的。
《山海經(jīng)》里,有關(guān)各山的山神祭祀,寫得很清楚。
看這旁邊大塊的玉璧,可能都是祭祀之物。
難道:以前有人祭祀墨修?或是祭祀這里以前的女主人?
我奇怪的拿起手邊的一面銅鏡,對著鏡身看了看。
這銅鏡不知道多少年頭了,白的、綠的、紅的銅銹長滿了整個鏡身,什么也看不到。
我低笑一聲,心里感慨:鏡子不能照人,用來做什么。
正要放下,鏡上的銹跡如同融化的冰一樣,瞬間散開。
只見青亮如磨石的鏡面上,一張皮滑光亮的臉,眉心映著一朵紅梅。
可就在那張臉旁邊,有一張微微模糊,卻微微發(fā)著紅的臉。
正抬著手輕輕撫著眉眼,又好像偏了偏頭,往前湊了湊,似乎在打量著鏡子中的自己。
那張臉就在我臉側(cè),與我相隔不過一指,似乎只要她往前一湊,微微轉(zhuǎn)一動,臉頰就要貼到一塊。
銅鏡里的臉還有點模糊,容貌看不真切。
可她五指十分愛憐的從眉眼一點點的往下,從鼻側(cè)一點點的嘴角,再到下巴。
活脫脫就是一個攬鏡自照,自憐自艾的女子。
我一動都不敢動,生怕自己一動,就驚到了這個東西。
只是努力的將眼角往下瞥了瞥,卻見從門口進來,兩串纖細(xì)光滑的足印一路跟到我身邊。
只是水跡慢慢干涸,從門口到我身邊,由淺到深。
也就是說,她一直跟著我!
可這是墨修的洞府,一般的東西怎么進得來?
在家里浴室出來時,墨修看到了紅梅足印,卻當(dāng)沒看到,連阿問都感覺到了,卻只是說讓墨修解決。
這東西到底是什么?
為什么一直跟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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