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乾清宮中
“太后,陛下,”張凡進(jìn)了屋之后,想兩人行禮。
“起來說話,”李太后說了一句。
屋子里只有他們?nèi)齻€,顯然,李太后不想讓外面的那些宮女太監(jiān)知道什么。
張凡站起身之后,小心地看了看,發(fā)現(xiàn)李太后是一副心平氣和的模樣,好像剛才根本就沒有發(fā)生什么事情一般,不過張凡心里面明白,剛才她跟朱翊鈞必然是說了些什么,只不過到底說了什么,張凡可就不知道了。
頭沒有動,眼睛轉(zhuǎn)到朱翊鈞那邊,張凡倒是看出來了一些什么,如今的朱翊鈞也沒有什么變化,起碼面上的表情是沒有什么變化的,但是張凡從他的雙眼中倒是能夠看得出來一些委屈的意思,顯然,絕對是因為剛才李太后對他說了些什么。
“張卿家,”李太后發(fā)話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想來,陛下如今還做不出來什么能讓這些大臣們?nèi)绱说氖虑椋缃耨T寶人也不在哀家身邊,哀家根本就不知道這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張卿家來給哀家解釋解釋,”
“是,太后,”張凡點(diǎn)了點(diǎn)頭,但是心里卻是嘀咕起來了,本來,他覺得這件事情里面,李太后的影子是必然有的,只不過,在張凡看來,李太后雖然是參與其中了,但是關(guān)聯(lián)想來也并不會太多。
可是如今李太后這么一說,張凡倒是有些詫異了,李太后這明顯就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樣,當(dāng)然,李太后根本就沒有必要在張凡的面前做戲,那么李太后可能根本就跟此事無關(guān)了。
這么一來,張凡可就要斟酌一番了,既然李太后不知道,那么張凡倘若是說出來事情的全部始末,究竟會不會對馮寶產(chǎn)生什么影響,而如今,雖然說馮寶這段時間里面,已經(jīng)是做出了很多不地道的事情,但是張凡并不覺得此時就跟馮寶叫板是個好主意。
更何況,在張凡看來,馮寶想要發(fā)展成為那種能夠霍亂朝政,將大明朝上下攪成一鍋粥,不論是從當(dāng)今的局勢來看,亦或是從以后事態(tài)的走向來看,馮寶都沒有那個機(jī)會。
“會太后的話,是這么回事,”張凡說道,“昨日,朝中議了議何人應(yīng)當(dāng)接任吏部尚書之職,”
“這件事情哀家也是知道的,”李太后說道。
“正是,”張凡接著說道,“當(dāng)時,朝中的很多官員們都推薦了都察院左都御史葛守禮葛大人,而昨日下了朝之后,朝中的大臣們更是聯(lián)名寫了一道奏折,抵到了宮中,”
“這件事情哀家也是知道,”李太后再一次點(diǎn)頭,說道,“昨天那道折子就進(jìn)了宮,到了哀家的手上,葛守禮此人哀家也是略有耳聞,而且他是三朝元老,在朝中幾十年也是忠君體國,盡心盡力,就是這些人不提,哀家本來也是對他有意的,如今哀家見到朝中大臣聯(lián)名上奏,舉薦葛守禮為吏部尚書,心中也是同意了的,”
“那……太后為何沒有下旨,”張凡不由得問了一句,雖然說剛才在大殿上,張凡已經(jīng)是知道了一些東西,但是具體的很多事情,他并不是太過明白,如今李太后既然說她見過那道奏折了,心中也對葛守禮擔(dān)任吏部尚書之職很是同意,可是如今,事情卻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這不由得不讓張凡問出這句話來了。
“本來,哀家是想要下旨的,”李太后說道,“但是哀家一想,照著這么個狀況來看,這葛守禮的吏部尚書,那是做定了的,所以哀家就想,讓陛下來做決斷,雖然說這已經(jīng)是讓別人做好了的決定,但是讓陛下下圣旨,也是應(yīng)該的……張愛卿,你跟哀家說這些做什么,”
聽李太后這么說,張凡已經(jīng)完全可以肯定,她當(dāng)真是跟這件事情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她甚至就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回太后的話,如今吏部尚書的人選是確定了,”張凡沒有馬上回答她的話,而是如此說道。
“這好啊,”李太后還沒聽出來不對的地方,“吏部尚書乃是百官之首,空缺多日,如今有了人接任,還是朝中百官們眾望所歸之人,那自然是好事啊,”
“只是……”張凡倒不是覺得有什么不少說的,只是他覺得這事情也實在是太有趣了些,“接任吏部尚書的人,并不是葛大人,”
“什么,”果然,聽到這個消息,李太后當(dāng)真是大吃一驚,“怎么會不是,”
她隨即將頭轉(zhuǎn)向一旁的朱翊鈞,問道:“哀家派人送到皇兒那里的奏折,莫非皇兒沒有看,”
此時,李太后的表情,那是有些惱火了,也是啊,皇帝倘若非要下個決斷,那也沒什么,但是對朝中如此眾多的大臣聯(lián)名上奏的奏折置若罔聞,行事也是背道而馳,這也實在是有些太過了。
倘若要說朱翊鈞是個手中大權(quán)在握,而且又獨(dú)斷專行的皇帝,這倒也沒什么,可是如今的朱翊鈞不過是個十歲的孩童罷了,一個孩子怎么會有那種心思,要么就是有人誤導(dǎo)他,要么就是他心里面在跟誰鬧別扭呢。
倘若是第一種的話,雖然說朱翊鈞并不是主要的,但是李太后任然得要好好教訓(xùn)他一番。
但若是第二種情況的話,朱翊鈞可就是危險了,一個皇帝,即便他如今只不過是個孩子,但是也要明白自己的行事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特別是這個時候,事關(guān)國家大事,卻是因為自己心中的意氣用事,而置國家社稷于不顧,那可就是特別嚴(yán)重了,倘若是這種情況的話,李太后是絕對不會輕饒了朱翊鈞的。
但是此刻,朱翊鈞面對自己母親的質(zhì)問,卻是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了,臉上那委屈的神色也是更加的深重。
“太后,”張凡見狀,只得開口替朱翊鈞說道,“此時并不是因為陛下之過,只不過陛下根本就沒有見到過那道奏折。
“這是怎么回事,”李太后聽到張凡這么一說,更加地疑惑起來了,“哀家昨日特意讓人將奏折送交皇兒這里,皇兒怎會沒有見到,”
雖然李太后的這番話就如同在問她自己一般,但是張凡知道,她也是在等著自己給她一個解釋,可是,這件事情,張凡就當(dāng)真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說了,或者說,他不知道跟李太后說了之后,會是一副什么樣的情況。
見張凡不回答自己,面上卻是有了些古怪的模樣,李太后心里面也明白過來,這件事情必然是有些古怪。
“來人啊,”李太后突然說道。
立刻就有宮女和太監(jiān)開門走了進(jìn)來。
“帶陛下去沐浴更衣,”李太后吩咐道。
朱翊鈞被帶走了,臨走之前,他還是回頭看了看張凡,似乎也有些不放心。
“微臣恭送陛下,”張凡對著朱翊鈞說道,面上卻是露出了一幅放心的模樣。
見到張凡如此,朱翊鈞這才是好了些,跟著宮女去了。
房門再次被關(guān)上,這一次就只有張凡和李太后兩人了。
“張愛卿,到底是怎么回事,細(xì)細(xì)說來,”李太后吩咐道。
“太后,”張凡說道,“詳細(xì)之事,微臣也是并不知曉,不過想來,是有人從中作梗,沒有讓那道奏折到陛下的手上,”
“這么說起來……”聽張凡這么一說,李太后也是思索了起來,“昨日哀家派來給皇兒送奏折的王山,哀家確實沒有見到他回來過,”
聽李太后這么一說,張凡心里面就更加明白了,看來,馮寶截住了那道奏折,雖然說馮寶可能是沒有想到今天事情會鬧的這么大,但是他也絕對明白,今天吏部尚書的人選一出來,絕對是要出事的。
“還請?zhí)罂煨┡扇巳ふ彝豕攀牵睆埛糙s緊說道,“倘若找得到,或許就是那王公公自己的事情了,只要一問便知,但若是連人都找不到,恐怕這件事情后頭,是有什么人在作怪了,”
“來人,”李太后高聲喊道,“給哀家去將那王山找來,”
吩咐完了之后,李太后更是氣得一掌拍在身邊的小桌上,顯然,她是真的生氣了。
“敢在哀家眼皮子底下耍手段,若是被哀家查出來是誰,要他好看,”
是啊,如今李太后是大權(quán)在握了,但是,她畢竟是個女人,后宮不得干政,這是大明朝的一條明令,因此,李太后如今雖然掌權(quán)了,但是做事也并不出格,大都是身居后宮之中,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把持朝政什么的,只要一切能夠在她的控制之下就可以了,但是如今,卻是有人在她眼下玩小聰明,她當(dāng)然是不會允許的。
而張凡這么說,卻也是經(jīng)過考慮的,那個王山,估計多半是找不到了,找不到人就死無對證,那么一來,馮寶跟這件事情也就沒有什么關(guān)系了,很容易就能撇清楚。
而教唆了朱翊鈞的張居正,張凡卻是一點(diǎn)都不擔(dān)心,因為張凡明白,李太后對于張居正是新任職于,也有需要的,她需要張居正,所以,張凡一點(diǎn)也不擔(dān)心張居正會因此而受到什么麻煩。
至于后面到底會如何,還有朝中的官員們到底會如何針對張居正,如今的張凡也是不想過問這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