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 找個臺階
隨著太監(jiān)的這么一聲“太后駕到”,張凡也是趕緊擺正了姿態(tài),他甚至還看了看朱翊鈞,用自己的袖口將他眼角旁還殘留著一些的淚痕給抹去了,雖然說現(xiàn)在朱翊鈞不管怎么說,只要一看就能看得出來,他才剛剛哭過,可是也畢竟比剛才好了不少。
對于張凡為自己所做的,朱翊鈞是打從心底里覺得感謝,特別是在這個時候,在這個讓他覺得有這么多人都要針對自己的時候,而張凡卻是第一個知道站出來維護自己的,不論是抱著自己從那種不利的場面里沖出來,還是說給予自己安慰,又或是剛才那種想要讓自己在母后面前不要太過丟臉的作為,總之一點,張凡是在情況下,第一個站出來對朱翊鈞這么做的。
或許說這只不過是張凡的無心而為之,他自己也從來都沒有想過做這些是不是要帶著什么目的的,但是,的的確確的,張凡這么做,是讓朱翊鈞對他的情感,無論是好感,還是信任,亦或是可以說成依賴的情緒,更加的深重了。
這種情況,張凡是完全沒有預(yù)料,也沒有發(fā)現(xiàn)的。
這也是為什么說,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這跟張凡如今的狀況是一模一樣的,他這么做并沒有求什么回報,只不過是單純地在為朱翊鈞著想罷了,但是他的這種作為,將來究竟會給他帶來什么樣的際遇,如今還誰都不知道。
這邊廂才剛剛準(zhǔn)備好,那邊房門就被打開了,首先進來的是領(lǐng)路的太監(jiān)和宮女,隨后一身裝扮華貴而又威嚴的李太后也是施施然走了進來,話說,李太后如今雖然是太后,但是仔細算算,他生下朱翊鈞的時候,也才不過十八歲,如今朱翊鈞十歲了,李太后也不過才二十八歲而已,剛剛過了花信年華沒有多久。
雖然說身為太后,必然是要顏禮皆威,李太后也當(dāng)真是如此,表情也總是這么嚴肅,特別是自從她成為太后之后,更是如此了,但是,她畢竟還是個有著貌美之顏的女子,要知道,當(dāng)年的李太后不過是個宮女,在裕王府中侍奉朱載垕的,憑著朱載垕被他老爹嘉靖皇帝壓抑出來的那種扭曲的性格,以及好色成性的習(xí)慣,他能夠看得上的女人,自然是美貌的很。
不過如今,按照她李彩鳳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和手中的權(quán)利,即便是她有著這全天下最為貌美的容顏,在其他人看來也是要讓人俯首稱臣的,哪里還會有覬覦之心,張凡雖然說并不是太過懼怕她,卻也從來沒有對她產(chǎn)生過什么非分之想。
如今李太后人到了,而外面那些大臣們的聲音還沒有停下來,可見李太后是從乾清宮的偏門進來的。
“微臣張凡,叩見太后,”張凡看到李太后走進來,趕緊是跪在了地上行禮。
“兒臣拜見母后,”朱翊鈞也是趕緊站了起來,向李太后行禮。
“起來吧,”李太后淡淡地說了一聲,便走到了朱翊鈞身邊的位子坐了下來。
這期間,她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連看都沒有多看幾眼,這種情況,張凡倒還算是好些,但是朱翊鈞卻是一臉不是味道的模樣。
“其他的人都下去吧,哀家要和陛下好好說說話,”李太后吩咐了一聲,又轉(zhuǎn)頭對張凡說道,“張愛卿,傳哀家的口諭,讓外面那些人全都給哀家回去,倘若是有人敢不聽的話,讓你手下的錦衣衛(wèi),直接拉去,廷杖二十,再給哀家丟出宮門,”
“……是”面對李太后的這番吩咐,張凡雖然是心中不情愿,但是他如今也只能領(lǐng)命。
來到了乾清門跟前,那些大臣們還在不停地喊著什么,甚至有很多人都是跪在地上,口中還在不停地說著,看到這副情景,張凡是頭疼無比,張凡甚至能夠看得到自己的岳父陳文川的身影也是在其中,這就更加讓張凡覺得頭疼了。
這伙人叫嚷了半天,都沒有出來一個管事的人聽他的說話,正是急躁的很,現(xiàn)在張凡是站在他們的面前,他們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目標(biāo)一般,又開始集中火力攻擊張凡了。
“傳太后口諭,”張凡沒有聽這些人在說什么,而是憋足了一股勁,大聲喊道。
還別說,也不知是張凡的嗓門當(dāng)真是大,還是說“太后口諭”這幾個字的分量大,總之張凡的這一嗓子以喊出來之后,這些人也都是停止了繼續(xù)說話,全都看著張凡。
“讓眾位愛卿全都回去,”張凡接著說道。
不錯,如今的確是李太后掌權(quán),但是這些人才剛剛覺得有勁的時候,又怎么能夠因為這么一句話,就掉頭走人呢。
當(dāng)然不可能,他們還想要說什么。
“倘若,”張凡看到他們還要繼續(xù)說話,趕緊說道,“有人敢不聽話,廷杖二十,丟出宮門,”
張凡的話音剛落,乾清門外又快步行來百多名侍衛(wèi),分立在這些大臣的兩邊。
要說文人有氣節(jié),不怕死,實際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來了這么多侍衛(wèi)將這些大臣們給圍住了,的確是讓他們閉上了有想要開口的嘴巴。
但是,有很多的文人不理智,他們總覺得,只要自己心中所堅持的道理是正確的,那么著天下就沒有人能夠動得了他們。
這不,雖然張凡是這么說了,而且侍衛(wèi)也是來等著拿人去打板子了,可是這幫家伙似乎還是覺得自己不會落得那種下場,有人還想要說話。
“劉大人,張凡是您的晚輩,也明白劉大人心里面的不平,”張凡對著又想要開口的左副都御史劉斯杰說道,面上已經(jīng)沒有了剛才傳達口諭的那種嚴肅模樣,完全是一副勸解的模樣,“還請劉大人閉口吧,要不然……劉大人年紀(jì)也不小了,而且那邊由馮寶說了算,這二十廷杖可不是鬧著玩的,”
是啊,打大臣們廷杖,這歷來都是由司禮監(jiān)的掌印太監(jiān)和錦衣衛(wèi)的都督一同監(jiān)刑的,這打人的有的是宮中的太監(jiān),有的則是錦衣衛(wèi),但是無不是身強力壯的,不過有一條,不論行刑之人是太監(jiān)還是錦衣衛(wèi),那全都是得聽監(jiān)刑的太監(jiān)指揮。
如今,馮寶乃是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而現(xiàn)在,這幫人也著實是惹惱了馮寶,張凡在擔(dān)心,倘若這些人要是有人被拉去了,二十廷杖,絕對是見閻王的事情了。
“我不相信,”劉斯杰倒是鎮(zhèn)定的很,他看著張凡,目光中毫無懼色地說道,“你張凡也是讀書人出身,平日里的所作所為也算是公道,從不陷害忠良,就連葛大人平日里對你也是贊譽有加,我不相信你會那么做,”
面對劉斯杰的話,張凡只能夠苦笑了:“劉大人,咱們雖然交情不算深厚,但是劉大人對我張凡倒是了解的很,不錯,即便是太后娘娘有了懿旨,我張凡也是不能看著各位去送死,但是,這一次我也是無能為力了,”
聽張凡這么一說,這些人一開始還以為他只不過是想要糊弄他們,但是張凡面上的表情,卻實在是不像誆騙他們的模樣。
“剛才太后的口諭,各位大臣也是聽到了,”張凡說道,“各位大臣們身邊的人,雖然是我手底下的錦衣衛(wèi),但是他們可不是我叫來的,是太后娘娘,”
張凡這么一說,這伙人都是明白了過來,有的人眼中也是透露出了一絲恐懼的模樣。
張凡這番話已經(jīng)是說的很明顯了,誰要鬧事就抓誰,但是這并不是張凡指著鬧事的人說抓他就抓他的,這些侍衛(wèi)既然是李太后喚來的,那么顯然,這些人早就已經(jīng)是有了命令,在場的這些大臣倘若是有誰敢不聽話的話,那就自行抓走。
“各位大人還請想想,”張凡繼續(xù)說道,“我心里也明白,各位大人是為了替葛大人討個公道,葛大人三番幾次地讓朝廷能夠平靜下來,而如今各位若是再鬧的話,豈不是又要隨了他人的心愿嗎,”
張凡如今也只能這樣說,他可是冒著和馮寶決裂的危險說出這番話的,但是如今,他不這么說也不行。
這些大臣們剛才雖然已經(jīng)被張凡的話給說動了,再說了,雖然嘴上說不怕死,但是真正能不怕死的又有幾個人,只不過,讓他們就這么回去的話,實在是會讓他們覺得太過丟臉面了,張凡這么說,只不過是想要找個臺階給他們下罷了。
要說單純地挨上幾板子,那還沒什么,還能落個“名垂千古”的美名,但是如今,明明就是去了就有可能回不來了的,情形,誰還敢以身犯險。
是啊,讓你們回去,不是讓你們茍且偷生,而是說不要讓馮寶得意了。
總之,這伙人這么著,才算是被張凡說通了,這才是轉(zhuǎn)身離開。
看著這些人離開,張凡也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要是他們在繼續(xù)鬧下去,今天會怎么樣,張凡簡直就是不敢想象。
“張大人,”這時候,有個小太監(jiān)來到了張凡的身后,“太后娘娘讓您過去,”
張凡點了點頭,跟著他一同過去,心里面卻是不知道,李太后找他又要有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