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5 章 失落的黃金之國
在木柯讀完童話的一瞬間,所有人的系統(tǒng)面板都跳了出來:</br> 【系統(tǒng)提示:恭喜解鎖主線任務(wù)】</br> 【這是一個正在支付代價的黃金之國,請找到關(guān)鍵道具時之沙漏,將黃金之國的痛苦變成眼淚承裝在沙漏里,當(dāng)沙漏裝載了讓神明滿意的痛苦之后,在供奉臺前獻(xiàn)祭給神明,完成交易,逆轉(zhuǎn)時間,將黃金之國變回原來的樣子。】</br> “時之沙漏?”牧四誠擰眉反問,“這又是什么東西?”</br> “應(yīng)該是這個副本里一種可以逆轉(zhuǎn)時間的道具。”劉佳儀回答,她眉頭輕蹙,“……逆轉(zhuǎn)時間,這道具的效果和那個黃金黎明隊(duì)長的技能好像。”</br> “會不會有什么關(guān)系?”</br> “技能是由玩家欲望核心衍生出來的,而道具是神,或者說是系統(tǒng)的設(shè)定物。”白柳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我是第一次在游戲里看到時間道具和時間技能,如果說這兩者存在某種關(guān)系,那理應(yīng)是人的欲望受到了已經(jīng)存在的設(shè)定物影響,從而衍生出類似的物品。”</br> “那按照這個推論,黃金黎明的那個隊(duì)長,喬治亞,說不定這個國家有某種我們還不知道的緊密聯(lián)系。”</br> “如果這個推測屬實(shí),這可能是個突破口,但也是他們的優(yōu)勢。”白柳攤手,“他們對這個地圖一定比我們熟悉,就比如,我們現(xiàn)在并不知道去哪里找這個所謂的時之沙漏,而那位喬治亞隊(duì)長多半就知道。”</br> “不過我們也不是全無線索的。”木柯抬起頭,他將手上的童話書翻到了前面幾頁,“這童話故事里雖然沒有明確提到了時之沙漏,但是這是一本繪圖的童話書,在這里的配圖——”</br> 木柯指向童話書上有些兒童畫風(fēng)格的配圖:“就是講到神在一千年之前和古羅倫國交易的時候,看到了嗎?在交易成立的時候,神遞給國王的東西。”</br> “這應(yīng)該就是他們交易的憑證。”</br> 白柳目光一掃,視線停在了畫面上的神的手上——</br> ——神的手上,是一個精巧的灰黑色沙漏。</br> 與此同時,另一頭。</br> “時之沙漏?”克麗絲凝神看向沉默不語的喬治亞,“隊(duì)長,你既然熟悉這個地方,你知道這是什么東西,藏在什么地方嗎?”</br> 喬治亞靜了片刻,再開口克麗絲已經(jīng)探究不出情緒的痕跡,平靜到?jīng)]有一絲波瀾:“知道。”</br> “只是那個地方有些危險,通知其他隊(duì)員備好精神漂白劑,和我一起過去吧。”</br> “精神漂白劑?”克麗絲迅速追問,“那是個精神污染很重的地方嗎?”</br> “嗯,不光是精神污染,身體污染也很嚴(yán)重。”喬治亞抬眸,“時之沙漏在黃金礦區(qū)里。”</br> 喬治亞說完,垂眸看向了自己手上的童話書——和白柳他們拿到的不同,喬治亞手上這本【神明眷屬的黃金之國】的童話書并沒有在一千年支付代價的時候戛然而止,也沒有對時之沙漏一字未提,而是詳細(xì)地描寫了當(dāng)時的古羅倫國王與神明交易的過程。</br> “父親。”年幼的喬治亞抬起頭,不解地詢問自己的父親,“為什么我的童話書和市面上的其他人看的不一樣。”</br> ——甚至可以說,那是一個截然不同的童話故事。</br> 市面上的孩子們閱讀的童話甜美天真,神愛世人,但在喬治亞拿到的那本童話書中,神并不愛世人,甚至是有些可怕的,因?yàn)樯衩魑⑿χ鴮跽f,屆時,我會來向你的全體子民收取痛苦的代價,你要讓他們的眼淚填滿這個沙漏,不然痛苦就永遠(yuǎn)不會停止。</br> 當(dāng)時的國王同意了,他詢問神,要怎么樣的眼淚才能裝滿這個沙漏。</br> 神告訴國王,要一瞬之間感受到可以抵過千年黃金的痛苦流下的眼淚,才可以填滿這個沙漏,當(dāng)眼淚落進(jìn)沙漏的一瞬間,沙漏與時間一同逆轉(zhuǎn),交易完成,痛苦中止。</br> 喬治亞疑惑詢問:“真的存在這個沙漏嗎?”</br> 國王沉默一會兒:“存在,只是大家不知道。”</br> “為什么不讓大家知道呢?”喬治亞不贊同地?fù)u頭,“大家看到的童話里都在說神是因?yàn)橄矏凼廊怂再n下黃金和福澤,他們相信自己是被神眷屬的人,才會過得那么……”</br> “幸福是嗎?”國王嘆息般地摸了摸喬治亞的頭,“可是告訴他們真相,告訴他們真的存在一個需要用痛苦和眼淚填滿的沙漏,除了讓他們不那么幸福之外,又有什么用呢?”</br> 喬治亞怔住了。</br> “在大家的心目中,古羅倫一直都是一個與世隔絕的黃金之國。”國王撐著床沿站起來,他走到了窗外,沐浴在月光下,望著繁茂又平寧的國土,悵然地嘆氣,“這是個童話般的國度,大家都相信自己活在童話里,相信自己被神眷屬,永遠(yuǎn)不會有災(zāi)厄降臨那一刻。”</br> “所以這個國家的童話書才會那么暢銷。”</br> “就連這里的童話。”國王回過頭,望著喬治亞,“都會停在一千年要支付代價的那一刻。”</br> “并不是我故意讓大家不知道,刪減掉了童話的后半部分去欺騙了他們,一開始全國推行的童話書就是你手里的那一本。”</br> 國王無奈地?cái)偸郑骸暗敲癖妭兗ち业胤纯沽耍麄冇X得童話不是這樣的,黃金之國也不會這樣,大家都應(yīng)該充滿希望和快樂,永遠(yuǎn)無憂無慮地活在童話里,于是我刪減掉了后半部分,這個童話才得以推行出去。”</br> “但這只是……”喬治亞很輕地?fù)u頭,他接受過的教育讓他對民眾的呼聲說不出批評的話,但他又實(shí)在不贊同,于是皺眉,“只是……”</br> “只是自欺欺人,對吧?”國王苦笑,“有時候我覺得這樣自欺欺人沒什么不好,我也會在快樂的時候自欺欺人,騙自己那一千年真的不會到來,神明真的會永遠(yuǎn)眷屬我們的國家。”</br> “但那一千年真的會到來。”喬治亞篤定地回答,“就像是黃金會如約而至一樣,痛苦也會。”</br> 國王怔然地望著喬治亞半晌,然后轉(zhuǎn)過頭扶著圍欄,低下頭喃喃自語:“……喬治亞,你對痛苦的不逃避讓我自慚形穢。”</br> “在我成為國王的時候,在得到王冠的時候,我還得到了一個沙漏。”</br> “每一任古羅倫的國王都會得到王冠,但卻少有人知道,隨著國王身份繼承的,還會有一個沙漏,據(jù)說,這就是初代國王一代一代傳下來的時之沙漏。”</br> “我在成為國王那一日,我的上一任已經(jīng)快要死去了,他被病魔折磨了很久,痛苦不堪,在臨終之時,讓我將沙漏放到了他的臉龐,努力地?cái)D下眼淚,終于流下了一滴,他期待又欣喜若狂地看著這滴滴進(jìn)沙漏的眼淚。”</br> “他渴望這滴眼淚能裝滿沙漏,終結(jié)那個千年的交易,但不幸的是,眼淚落入沙漏,就像是水滴落入大海,毫無聲息。”</br> “上一任國王在痛苦和錯愕當(dāng)中死去了,在臨死之前,他死死地握住他的手,告訴我,千年就要到來了,在神明降臨來抽取民眾的痛苦之前,國王一定要將沙漏填滿,這是我們的職責(zé)。”</br> “——【永遠(yuǎn)不要讓童話里長大的子民們不相信童話,這是國王的失職】,他是如此告訴我的。”</br> 國王轉(zhuǎn)過頭,他眼眶有些泛紅,嘴唇顫抖著:“所以在失去你母親的那個夜晚,我想到了這個沙漏,我試圖裝滿它,但我流了一晚上的眼淚,那么多眼淚落進(jìn)這個沙漏,連縫隙都沒有填滿。”</br> “我開始恐懼這個沙漏,連死亡和失去至親之人的痛苦之人流下的眼淚都承裝不滿,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痛苦能裝滿這個沙漏。”</br> “于是我逃避了,我懦弱地將這個沙漏藏進(jìn)了誕生黃金的礦區(qū)里。”</br> “在將沙漏藏進(jìn)礦區(qū)之后,我就開始常常做噩夢。”國王的臉上出現(xiàn)肉眼可見的惶恐,“我會夢到那位神。”</br> “他微笑著告訴我,一千年之約要到來了,他會降臨到這個世界上,撤掉防護(hù)罩,降低黃金的產(chǎn)量,來收取我們的痛苦。”</br> “那就撤掉防護(hù)罩,降低黃金產(chǎn)量吧。”年幼的喬治亞展示出一種超乎常理的平靜,“我們并不應(yīng)該用國民的痛苦去換取這些不屬于我們的黃金,等熬過這段時間,一切又會變好的。”</br> “不會變好的!”國王流下淚來,他變得有些歇斯底里,臉上是無法掩飾的恐懼,“等沒有了黃金,一切都會變得糟蹋透頂?shù)模 ?lt;/br> “我們已經(jīng)過了一千年睡在黃金上的生活,大家都活在童話里,沒有人可以想象地底挖不出黃金的樣子,到那個時候,大家都會餓死,凍死的!”</br> “在一千年之約到來之前,我一定要想辦法將沙漏填滿。”他的父親流著淚說。</br> 可惜到最后一刻來臨,沙漏還是沒填滿。</br> 喬治亞垂下眼眸:“去礦區(qū)找沙漏吧。”</br> 與此同時,另一頭。</br> 吸入的粉塵讓牧四誠嗆咳了好幾下,他捂住口鼻,擦開一棟建筑的公告牌。</br> 他們還在跑圖收集信息,尋找時之沙漏的可能位置。</br> 好消息是沒有敵方的干擾,他們掃圖掃得很快,壞消息是沒有敵方的干擾,他們多半走錯方向了。</br> 但這個副本地圖實(shí)在是太大了,牧四誠算是移動速度極快的了,但就算是全速開著掃圖,一時之間也跑不到任何一邊的邊界,他帶著耳麥,一邊往前跑一邊向后方匯報(bào)信息,他收集信息后方處理信息,這樣掃圖的速度會快很多。</br> “看到了一個部門公告牌。”牧四誠嗆咳的聲音越來越大,“咳咳,拍下來傳送給木柯了,你們看看。”</br> 很快,木柯嘈雜的聲音就從牧四誠的耳麥里傳過來:“是黃金發(fā)行署的公告牌。”</br> “黃金發(fā)行署?”牧四誠疑惑的提問,“這是什么奇特的部門?”</br> “不清楚,但從公告的內(nèi)容來看,應(yīng)該是管理黃金發(fā)行和運(yùn)營的官方部門。”木柯平穩(wěn)地解釋著,“這個公告牌上一共宣布了三條公告。”</br> “第一條是遺憾地宣布全國57個礦點(diǎn),7個大礦點(diǎn)已經(jīng)連續(xù)兩年黃金開采量持續(xù)下降了,最近半年甚至采出的黃金總量不足一噸,甚至維持不了國家的運(yùn)行。”</br> “第二條公告是宣布近期暫停每位成年公民每月可免費(fèi)領(lǐng)取600g黃金的福利政策。”</br> “最后一條公告是……”木柯的聲音變得遲疑了一下,“請稍等一下,這條公告被涂抹了,我有點(diǎn)看不清。”</br> 牧四誠抱胸嗯了一聲,他余光掃向那個被他擦干凈的公告板的最后一條公告——其實(shí)可以理解為什么木柯看不清這條,這條公告被涂抹得很嚴(yán)重,被紅色的記號筆打了很多感嘆號,密密麻麻的,看著情緒很激動。</br> “最后一條公告我大概看清楚了。”木柯的聲音依舊是猶疑的,“但我不確定我翻譯得對不對。”</br> “公告的具體內(nèi)容是,古羅倫的王室繼承人(即為大王子)堅(jiān)持推行和異端處理局的合作,要求異端處理局入駐古羅倫國,并嚴(yán)厲聲稱礦區(qū)出產(chǎn)的黃金是異端,會對人造成不良影響,禁止民眾私下開采,要求民眾遠(yuǎn)離礦區(qū),并準(zhǔn)備將礦區(qū)移交給異端處理局處理,。”</br> “上面那些涂抹的字文應(yīng)該是當(dāng)時情緒激動的民眾寫上去的。”</br> “是【喬治亞叛國賊滾出古羅倫國!】,【異端處理局是來偷我們的黃金的,滾出古羅倫國!】。”</br> “【黃金怎么會產(chǎn)量下降?!礦區(qū)產(chǎn)出的其他黃金是不是被賣國賊喬治亞藏起來了,把藏起來的黃金還給我們!】”</br> “【喬治亞去死!!】。”</br> 隔了一會兒,白柳平靜的聲音從耳麥里傳出來:“看來,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最有可能藏沙漏的地方了。”</br> “牧四誠,備好精神漂白劑,注意技能使用時限,去礦區(q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