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4 章 女巫審判(日+255+256)
紅桃血洗了天空之城,在一個雨夜,他將這個天空之上被教廷譽(yù)為凈土的地方變成了這群人的人間地獄。</br> 大雨下了三天,都沖刷不干凈島上的血。</br> 但他沒有殺這群男人,他用一種更為讓人不寒而栗的方式,收割了這群人的痛苦——</br> ——他將天空之城,變成了審判庭,只審判男人的審判庭,在天空之島上的每個固定坐標(biāo)的人,都可以控訴上過島的男人們,而這些男人必須上島接受審判,接受制裁,接受對方要求的刑罰。</br> 否則,就有更可怕的東西等著你——紅桃有的是手段折磨他們。</br> 在那之后的四年,天空之城變成了紅桃的審判之島,他完全地掌控了那座島,而那座島上的人在激烈地審判了內(nèi)上過島的男人之后,都被紅桃安排好,從那座島離開了,開始了自己新的生活。</br> 最后,天空之城又變成了一座孤島,上面只剩下了紅桃,和那些被審判之后,奄奄一息的男人們。</br> 紅桃依舊沒有放過他們,他的內(nèi)心似乎有一種無窮無盡的仇恨,只要他想,就算只剩他一個人,他也能再開審判庭,把這些男人挨個叫到島上審判。</br> 沒有男人敢違抗他,大家在私底下都叫他皇后,一個恐怖的,會對他們用酷刑折磨他們,讓他們痛苦的皇后,他就像是一柄高懸在所有人頭頂?shù)倪_(dá)克摩斯之劍,讓每個人都活在對他的恐懼里,不敢輕舉妄動,不敢再做,不敢回憶自己當(dāng)初做過的事情。</br> 在這四年里,紅桃借助懲戒島上的人,已經(jīng)將手從天空之城上伸到了教廷里,他開始試圖控制教廷的發(fā)展,嚴(yán)禁任何進(jìn)入教廷的男人接觸女人,不然就會被提到天空之城審判庭上被他審判。</br> 教廷在紅桃的壓迫下夾縫求生,大家明面上什么都不敢說,但私底下卻憤恨不已。</br> “一個披著女人皮的家伙。”主教狠狠地喝了一口酒說道。</br> 在四年前被紅桃砍斷下面之后,他衰老得厲害,臉上全是皺紋,這讓他看起來更加陰險了,他陰狠地說:“居然試圖控制教廷。”</br> “上帝會狠狠地懲治他的!”</br> “但至少不是今天。”權(quán)振東同情地看著主教,他忍不住有些恐懼地說,“他今晚又讓你上島了。”</br> 主教想到這里也開始顫抖,他勉強(qiáng)維持著鎮(zhèn)定:“他還能有什么花招?”</br> 權(quán)振東小聲地提醒他:“比如像上次一樣把煙花塞進(jìn)你的屁股里?你在醫(yī)院躺了兩個月。”</br> 主教聽到這里沉默了,他崩潰了,他在酒館突然站起來:“我不想上島!殺了我吧!我不想看到他!”</br> ——在四年之前,他從未想到上島對他來說是一件如此讓人驚恐的事情。</br> “自殺是罪孽。”權(quán)振東也只能勸慰,“他不會一直那么過分的。”</br> 事實(shí)證明,權(quán)振東猜錯了,他在病床上看到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望著他的主教,主教眼里嚼滿了眼淚,語氣甚至是哽咽地握住了他的手:“他,他把我和發(fā)情的馬關(guān)在一起……”</br> “那東西有,有……”</br> 旁邊的女醫(yī)生推了推眼鏡,沒什么感情色彩地解釋:“我們截斷了他大概40厘米的腸道,以后飲食不能太重口,也會比較容易脫肛和放屁,希望你們注意一下。”</br> “好,好的。”權(quán)振東茫然地點(diǎn)頭,他看著病床上憔悴得,像那些曾經(jīng)被他們侵犯之后的女人一樣蜷縮起來捂著臉痛哭的主教,腦子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br> ——不能再讓紅桃這樣下去了。</br> 他們都會被他玩死的。</br> 教廷悄悄地建立一個副島,他們在那個島上召開了會議。</br>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一個神父幾乎是驚恐地說,“你們都被點(diǎn)過了,下一個上島的人就該是我了!”</br>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有神父附和,他痛哭流涕,“他每次都女裝來折磨我,我根本沒有辦法接觸女人了,我看到女人就害怕!”</br> “我也是!”</br> “我也是,有個婦女來找我禱告,她碰到我的手時候我忍不住叫了出來,我現(xiàn)在都還在害怕。”</br> “這些罪惡的女人!”有個神父惡狠狠地站在用拳頭砸了一下桌面,他當(dāng)初被島上的十七個女性指證,按照這些女性的要求被審判了足足十七次,現(xiàn)在都沒有辦法坐下,他談起女人來深惡痛絕,“她們都是可怕的,殘害我們的女巫,就該下地獄!”</br> “但是……”也有神父猶豫地質(zhì)疑,他主要是恐懼紅桃,“我感覺她們只是想以牙還牙,說不定審判完了,我們就沒事了。”</br> “什么叫做以牙還牙!”那個站著的神父扶著腰大聲痛斥,“我們只是對她們做了我們該做的事情!她們憑什么對我們以牙還牙!”</br> 這神父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該做的事情?”</br> “對啊。”這站著的神父用一種低沉的聲音,念著他們每天都在念的禱告詞,“你忘了我們教義里,是怎么說女人的嗎?”</br> “她們理應(yīng)為我們服務(wù),為我們禱告,睡在我們的床邊,為人類的創(chuàng)造和延續(xù)做出貢獻(xiàn),緩解我們的欲望,不然為什么要造女人?”</br> 神父強(qiáng)調(diào):“教義里說了,女人是我們男人所造,造來就是為了幫助我們的,我們對她們做任何事情都是理所當(dāng)然的!”</br> “這些我當(dāng)然知道。”這神父點(diǎn)頭贊同了對方的話,但很快,他又略有一些遲疑地問,“但紅桃……”</br> “是個男的啊。”</br> “按照教義,他不是應(yīng)該理所當(dāng)然為我們做這些吧?他以牙還牙,不是正常的嗎?”</br> 所有人都沉靜了下去,這張剛剛被扯起來的神圣教義大旗,似乎在一瞬間就被扎破了。</br> “他從小就偷偷偷他母親的衣服穿,模仿他母親的行為,還天天去跳那些只有女人會跳的舞。”坐在角落里,才被審判過的主教,奄奄一息,又語氣陰沉地說著,“他看起來像個女人,說話像個女人,也幫那些自大的女人來懲治我們,雖然他被恩賜了男人的身體,但心與女人無疑。”</br> “他可是自愿上島給我們跳舞的,還跳得那么開心。”</br> 這主教不無諷刺地說:“這和教義里那些主動勾引男人的邪惡女巫有什么區(qū)別?”</br> “就算他是個男人又怎么樣?他自己自甘墮落為女人,墮落為神為了輔助我們而捏出來的低級品種。”這主教惡狠狠地拍了一下輪椅,“那就怨不得我們用對待女人的方式對待他了。”</br> “他有什么以牙還牙的資格,他自己活該!”</br> 與此同時,天空之城上。</br> 紅桃并不總是一個人待在島上,那些曾經(jīng)從這個島離開的人們一開始很抗拒這個地方。</br> 但時間久了之后,這些人又會回來,來看望還在島上的紅桃。</br> 紅桃永遠(yuǎn)對每個離開島的人敞開大門。</br> 今夜,島外又下雨了,紅桃敞開門,將上島的人迎了進(jìn)來,看著這些曾經(jīng)熟悉的人,他笑起來:“都說了下雨就不要過來了。”</br> “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說!”有個女孩子興奮地說到,她下意識想去握紅桃的手。</br> 紅桃就像是被電擊一樣猛地甩開了,但甩開的一瞬間他就頓住了:“……對不起。”</br> 緊接著,他轉(zhuǎn)過頭,腳步匆匆地去往了洗手間:“我去一下衛(wèi)生間。”</br> 女孩子也是怔怔地看著紅桃飛快遠(yuǎn)去的背影。</br> 旁邊的女人有些憂愁地說:“……他還是沒有辦法適應(yīng)正常的女性觸碰嗎?”</br> 紅桃?guī)缀跏桥苓M(jìn)了洗手間,然后迅速地將門反鎖了,他用一種近乎粗暴的力度,用上了鋼絲刷,狠狠地搓洗自己剛剛被那個女孩子碰了的右手,直到搓得滿是血痕才停下。</br> 他雙手撐著洗手臺的邊緣,緩慢地抬頭看向鏡子里的自己。</br> 血從他的右手指尖上滴落,滴到洗手池盆里,一圈一圈散開,暈染開他倒映在水面上的紫色眼睛。</br> 鏡子中的他已經(jīng)十八歲了,盡管穿戴著假發(fā),仔細(xì)地上了妝容,但他的男性特征隨著他的長大,越來越明顯了。</br> 喉結(jié),寬大的肩膀和骨節(jié),漸漸高挑的身量,無論他怎么去阻止,他身體里就像是有一個可怕的男人正在慢慢地長大,要代替他裝扮的這幅女性面容,成為真正的他。</br> 他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惡心,這種惡心在他不小心觸碰到那些女孩子的時候尤其明顯。</br> 他會意識到,無論自己怎么掩飾,當(dāng)他和這些女孩子接觸的時候,他無可避免地會以一個男人的身份,碰到了這些女孩子。</br> ——和那些畜生一樣。</br> 紅桃撐著洗手盆,控制不住地惡心到干嘔起來。</br> 他越來越長大,越來越明白當(dāng)初的事情是怎么回事,越來越知道她經(jīng)歷了什么,明白她在那些男人的注視下跳著怎么樣一種舞蹈——</br> ——他就越來越憎恨男人。</br> 憎恨這些男人對她的凝視,對她的垂涎,對她的玩弄,對她的摧殘。</br> 但他竟然也長成了個男人。</br> 他憎恨著,恐懼著,無法逃避著,他甚至想撕開這層殼子,他不止一次去查詢變性手術(shù),在游戲里從來不以男人的身份示外,用盡一切手段偽裝自己,沒有辦法控制對于女性靠近他的一瞬間,對自己的性別產(chǎn)生的極大厭惡感。</br> 但每到他快要瘋狂那個臨界點(diǎn),她的聲音就會在他耳邊很溫柔地響起——【雖然你是個男孩子。】</br> 【但你也很好看啊。】</br> 【你是最寶貴的。】</br> 那個客人的帶著笑意的聲音也會說——【你擁有很美的靈魂和舞】。</br> 紅桃劇烈地喘息著,他看著鏡子里自己的面容,眼睛赤紅,呼吸急促,最終不受控制地伸出右手打碎了這面鏡子。</br> 他為什么要是個男人!!</br> 等到紅桃再從衛(wèi)生間里走出來,他又是踩著高跟鞋,將自己打量得非常優(yōu)雅的了——除了被繃帶纏住的右手。</br> 女孩子看著紅桃的右手,她頓了很久,說:“對不起。”</br> “沒事。”紅桃飛快地?fù)Q了話題,他笑得很懶散地靠在沙發(fā)上,“是有什么好事要和我這個空島老人分享嗎?”</br> 女孩子迅速被紅桃對自己的形容逗笑了,她和那個女人對視了一眼,然后小心地說:“是這樣。”</br> “她準(zhǔn)備結(jié)婚了。”</br> 那個女人也很輕地看向紅桃,眼睛里有一種非常猶豫的東西:“我想告訴你一聲。”</br> 紅桃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他用一種錯愕的,空茫的,幾乎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神望著她們,很輕地重復(fù)了一遍:“你……要結(jié)婚了?”</br> 他有種一腳踩空,從島上掉下去的感覺。</br> “是你們兩個在一起了是嗎?”紅桃的手都在抖了,但他很快又迅速地冷靜下來,又笑起來,他眨了眨眼就,“那祝福你們。”</br> 女孩和女人都沉靜了一會兒,然后抬起頭來看向他:“不是。”</br> 紅桃隔了很久,才嘶啞地問出了口:“為什么?”</br> “我在島上的時候,有過一個孩子,叫菲比,她一出生就被他的父親帶走了。”女人苦澀地笑了起來,“現(xiàn)在他的前妻死亡了,他需要一個美麗的女人做他的下一任妻子,所以找上了我。”</br> 紅桃毫不猶豫地開口:“我可以幫你殺了他。”</br> “他是一個軍火販,勢力遠(yuǎn)超出你的想象,我不希望你為了我趟這趟苦水。”女人的笑容越發(fā)苦澀,“而且他對子女的掌控和訓(xùn)練特別嚴(yán)格,他的前妻的孩子丹尼爾差點(diǎn)被他訓(xùn)死,如果我不是菲比名義上的母親,菲比就會是私生子,她會過得很苦的。”</br> “我不想她成為下一張名片,你明白嗎?”</br> “我可以養(yǎng)大她。”紅桃沒有任何遲疑地回答,他望著這個女人,幾乎是用一種急切的語氣來證明自己,“我可以把她接到島上來。”</br> 她輕聲問:“然后呢?她終究有要離開這個島的一天,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她父親的勢力,就像是教廷一樣,她不可能一輩子都在這個島上。”</br> “你現(xiàn)在還在和教廷斗,已經(jīng)沒有精力和能力,再去接手這么一攤大麻煩了,你會引火燒身的。”</br> 紅桃頓住了。</br> “以后我就不能上島來看你了。”女人看著紅桃的目光帶著懷念和不舍,“你自己好好的。”</br> 她伸手想要拍一下靜坐在那里的紅桃的肩膀,但最終只是虛停住,然后轉(zhuǎn)身離去了。</br> 她們又離開了。</br> 紅桃一個人寂靜地維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直到有一個戴著面具和斗篷,拿著黑色鞭子的男人叩響他的島嶼的門。</br> “你好。”這位雨夜前來的不速之客微笑著說,“看來這座島現(xiàn)在換了一個主人?”</br> 紅桃猛地抬起了頭,他站了起來。</br> 與此同時,副島。</br> 神父們愁悶地說:“不行啊,現(xiàn)在皇后的勢力太大了,還在越來越大,他甚至開始動手把控礦產(chǎn)了,我們怎么都斗不過她的!”</br> “也不一定。”坐在輪椅上的主教陰狠地哼哧喘息一聲,撐著輪椅半站了起來,“各位,各位看過來!”</br> “現(xiàn)在這個和平的環(huán)境,我們對皇后的確是無法取得優(yōu)勢。”</br> “但是!”主教的目光陰毒到無以復(fù)加,“當(dāng)民眾處于苦難之中,他們求助無門的時候,他們在混亂當(dāng)中,就一定會來尋求我們的庇護(hù)!”</br> 神父們的臉色隱隱一動:“主教大人,您說的對,但現(xiàn)在沒有苦難啊……”</br> “沒有苦難就制造苦難。”主教傲慢地一笑,他將陳皮般的衰老雙手交疊在小腹前,目光陰狠得像是一條毒蛇,“神都會降下苦難考驗(yàn)世人,為什么我們不可以呢?”</br> “降下苦難?!”有神父不可思議,眼神驚奇地問道,“那是什么苦難呢?”</br> 主教的眼神在旁邊圍欄上的報紙上隨意的一掃,頭條上的【工業(yè)發(fā)展導(dǎo)致的水污染越發(fā)擴(kuò)大】的笑意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眼神一瞇,笑起來:“上帝降下洪水洗刷世間。”</br> “那我們就降下水污染吧。”</br> 天空之城上。</br> “您怎么會又來。”紅桃不可思議地望著對面的客人,“您不是說再也不會來了嗎?”</br> “因?yàn)檫@次又有人召喚了我。”這次客人聲音里帶著明顯的愉悅,和上次不一樣,這次他明顯很愉快地前來的,“我非常高興。”</br> “回我神殿的路上發(fā)現(xiàn)這座島變了,上來看看,發(fā)現(xiàn)你成為了新主人。”</br> 客人贊許:“你將這座島布置得很漂亮,我隨處都能嗅聞到痛苦的味道。”</br> 整個島上到處都是審判庭,就沒有一個地方?jīng)]有用來審判過那群男人。</br> 紅桃聽了之后,垂下輕顫的眼簾,矜持地回答:“謝謝夸獎。”</br> “你這次看起來……”客人像是在打量他,聲音略微停頓了一下,“好像和之前變化挺大的。”</br> 紅桃的手指瞬間攥緊了,他聲線緊繃地追問:“是更像男人了,是嗎?”</br> “這倒不是,我看你們很難看到外表,一般都是看靈魂。”客人笑起來,“你的靈魂似乎比之前承裝了更多的痛苦。”</br> “你在痛苦什么?”</br> 紅桃靜了很久,他緩慢地抬起了頭,深吸一口氣,說:“我在痛苦,我還不夠強(qiáng)大。”</br> “我以為我成為這座島的主人就可以了,但我發(fā)現(xiàn),無論我將她們放到了任何這個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那些人——”</br> 紅桃不受控制地面目猙獰起來,他紫色的眼睛亮得就像是反光的劍,殺意凌然:</br> “——那些男人,還是在用自己骯臟的欲望做成的島,在困住她們!”</br> “那你想繼續(xù)變得更強(qiáng)大嗎?”客人似乎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回答,他微微張開雙手,問,“感謝你今晚的陪伴,分享我難得的愉悅,我可以告訴你怎么樣才能變得更強(qiáng)大。”</br> 紅桃呼吸急促了一瞬,他抬眸凝視著這人:“怎么做?”</br> “無論你再怎么強(qiáng)大,你一個人的力量始終是微弱的。”客人微笑著和他說,“去成立公會,去參加聯(lián)賽,像是教廷馴化你一樣去馴化這些公會里的成員,讓他們成為你的信徒,為你做事。”</br> “當(dāng)你擁有神級別的信仰和力量,你就能做到任何事情。”</br> 紅桃輕聲問:“包括殺死任何男人?”</br> “包括殺死任何男人。”客人笑起來,“包括殺死我。”</br> 紅桃就像是被這句話從情緒里一下子打出來,他不可思議地看向?qū)Ψ剑乱庾R地反駁了:“我不會殺死你。”</br> “我在這個世界的身份也是個男人,你完全可以殺死我。”客人似乎覺得他的回答很有意思,單手成拳放在椅把手上,輕抵著歪著的頭,笑著說,“我不討厭你的攻擊性,相反,我非常欣賞你的想法。”</br> “如果你真的能殺死我,我說不定會在死前的一刻愛上你。”</br> 客人笑著對他說:“從你的態(tài)度來看,你應(yīng)該喜歡我吧?你不為這個提議心動嗎?”</br> 紅桃不受控制地心臟狂跳起來,他在這個人上島之后的佯裝出來冷靜和自若全被這一句話給打破,頭有一瞬間的暈眩。</br> “我沒有……”他蒼白地張了張唇,表情幾乎有些無措,“我只是……”</br> “沒有喜歡我嗎?”客人輕笑著反問,“那為什么這么討厭男人,還是讓我上島了呢?”</br> 紅桃有一瞬間嗓子是發(fā)不出聲音的,他腦袋完全空白了。</br> 除了審判那些男人,他已經(jīng)四年沒有讓一個男人上島了。</br> “我不會強(qiáng)迫你殺我,只是你的靈魂實(shí)在是太有價值了……抱歉提出了一些讓你不開心的東西。”客人貌似有些遺憾,但很快他又笑了起來,“不過沒有關(guān)系,這個世界上最有可能殺我的人,快要進(jìn)游戲了。”</br> “我很快就會死在他的手里。”</br> 客人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起來:“我今天來,就是來和你分享這個好消息。”</br> “什么?”紅桃的腦子真的完全停擺了,這下他連表情都有些空白了,“你要被誰殺了?”</br> “你還記得四年前,我讓你扮演的那個孩子嗎?”客人微笑著說,“讓祂產(chǎn)生靈魂的那個孩子今年十八歲了,他剛剛在一個湖里召喚了我。”</br> “真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這個孩子雖然沒有進(jìn)游戲,但他的靈魂質(zhì)感越來越讓人期待了,如果進(jìn)游戲,一定能迅速成長到可以殺死我的地步。”</br> 客人說話的時候,罕見地帶上了情緒,他嘆息一聲:“可惜他拒絕了我讓他進(jìn)游戲的邀請。”</br> 紅桃已經(jīng)快要沒辦法思考這人說的這些事情了,但他在聽到這個結(jié)局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緊接著問:“那你是不是就不會被殺了?”</br> “當(dāng)然不是。”客人慢條斯理地笑了一下,“他總有一天要進(jìn)游戲的,要來殺死我的。”</br> “這是他注定的命運(yùn),我們也是注定的敵人。”</br> 客人風(fēng)趣地開了個玩笑:“畢竟我可是他故事里的終極大反派,他殺死我那一天終究會到來的。”</br> ”為什么……“紅桃聲音有些發(fā)顫地問,“為什么你非要被殺死呢?”</br> 客人看著紅桃,紅桃又感到了對方那種仿佛看著電視節(jié)目里角色的眼神,然后客人笑了一下:“因?yàn)檫@很有趣,不是嗎?”</br> “你看起來似乎很難過。”客人輕聲詢問,“我還想拜托你幫我扮演一個人,如果不合適的話,那我今晚就先走了。”</br> “如果我被殺死了,這就是我見你的最后一次。”</br> 客人起身,微微欠身告別:“非常愉快在今夜見到你。”</br> 紅桃猛地抬起了頭,他眼里還嚼著淚,他用力地回答著:“我沒有難過,我會扮演的!”</br> “那就拜托了。”客人拿出了一套校服遞給紅桃,然后又拿出了一副隱形眼鏡,輕聲細(xì)語地解釋了一句,“他比較冷淡。”</br> 紅桃深吸一口氣,他接過了衣服,去洗手間里換上了。</br> 當(dāng)他穿著校服走到客人的面前的時候,客人用那種充滿贊嘆的語氣說:“真是不敢相信你沒有見過他,你模仿得很像。”</br> “除了眼睛。”</br> “哦,對,我忘了給你帶黑色隱形眼睛。”</br> 紅桃心里一頓——黑色,不是銀藍(lán)色嗎?</br> “不過除了顏色之外,還有其他不一樣的地方。”客人若有所思地望著紅桃凝視著他的眼神,“那個孩子不會這樣看著我。”</br> “他討厭我。”</br> “你喜歡我。”</br> 客人笑著說,就像是在和一個游戲里的角色對話般禮貌:“可以請你換掉這種喜歡的眼神嗎?這不像那個孩子。”</br> 紅桃的后背顫抖了一下,他攥緊拳頭,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抬頭,他凝視著椅子上的客人。</br> 客人終于滿意地微笑起來:“對,就是這個眼神。”</br> “這個要將我殺死的眼神。”</br> 紅桃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緩慢地,嘶啞地開口:“我模仿的孩子……不是上次模仿過的那個孩子嗎?”</br> “不是上次那個。”客人笑著說,“是這次要?dú)⑺牢夷莻€。”</br> “為什么……”紅桃的聲音里全是情緒,他竭力控制自己鎮(zhèn)定地詢問,“為什么要讓我模仿要?dú)⒛愕暮⒆樱俊?lt;/br> “為什么嗎?”客人似有所悟地望著紅桃,然后略微苦惱地回答,“因?yàn)槲覍?shí)在是太想死了,但那個孩子現(xiàn)在不愿意殺我。”</br> “我想找擅長模仿的你,先飾演他,模擬一遍殺死我的過程。”</br> 客人抬起了頭,他微笑著:“你介意嗎?”</br> 紅桃已經(jīng)記不清他是怎么把客人送走的了,他恍惚地望著島外面的大雨,腦中不斷地回憶著他們之間最后那段對話。</br> 【你會出現(xiàn)在游戲里嗎?】</br> 【我無處不在,游戲是我的化身。】</br> 【我能在游戲里找到你嗎?】</br> 【當(dāng)然可以。】</br> 【我要怎么樣才能見到你?】</br> 【成為聯(lián)賽第一,我只接見最有價值的玩家。】</br> 【……殺你的玩家是誰?】</br> 【是擁有靈魂的我。】</br> 【你……叫什么名字?】</br> 那位客人站在風(fēng)雨交加的島嶼邊沿,他的斗篷在狂風(fēng)中獵獵作響,笑聲輕又縹緲:“名字嗎?”</br> “我的本名你無法呼喚,喊我代號就可以了,你可以叫我黑桃。”</br> 然后他張開雙臂向后一倒,從天空之島上跌落,消失在了無邊無際,波濤滔天的海域里。</br> 紅桃站在島嶼的邊緣,他沉寂地矗立著,然后轉(zhuǎn)身回去,目光決絕地登進(jìn)了游戲。</br> ——他要贏,他要強(qiáng)到能贏所有人,他要拿到第一!</br> 他要?dú)⑺馈瓪⑺浪哪莻€人!</br> 面容衰老不少的權(quán)振東眼神復(fù)雜地看著照片里年輕的皇后,他晃了晃頭,結(jié)束了自己的回憶,轉(zhuǎn)頭缸子里的兩條鰻魚,眼神重新沉了下來。</br> 他們策劃了六七年,才在皇后的壓迫下,蟄伏到教廷可以重新起來這一天!</br> 這個難得的機(jī)會,怎么都不能放過!</br> 游戲中,預(yù)備女巫分揀倉庫。</br> 白柳似有所悟地看著大屏幕上的畫面,沒有移動。</br> 女巫之心,這個游戲里最核心的東西和那場審判案有關(guān),要么是在圣女的身上,要么是在圣女之子的身上,而圣女之子的代號是紅桃皇后,那就很有可能是紅桃的登入身份。</br> 那也就是說,這個游戲關(guān)鍵道具【女巫之心】并不排除在玩家身上的可能性。</br> 畢竟他們這邊,也有個小女巫,聽起來也像是有女巫之心——這游戲說不定是個塔防爭奪賽,互相爭奪對方玩家隊伍里的女巫之心。</br> 倉庫兩邊的喇叭用各國語言在不斷循環(huán)播放:</br> 【警惕女巫,檢舉女巫,女巫乃罪人之源!】</br> 【一旦發(fā)現(xiàn)女巫入侵,請立即舉報給教廷處理!請勿私下接觸任何女巫,否則一律視為女巫的同黨處理!與女巫一同審判!】</br> 旁邊兩個教廷的保安唏噓地抱胸聊著天:</br> “最近東部不太平啊,女巫污染區(qū)好像每天都有女巫在進(jìn)攻污染區(qū)邊沿。”</br> “據(jù)說還有女巫混進(jìn)了教廷?她們這是要干什么?”</br> “教廷還好,據(jù)說有不少女巫混入了平民區(qū),還有不少平民暗中幫助女巫從東部污染區(qū)偷渡到西面安全區(qū)這邊,也不知道這些平民在想什么?!教廷才是保護(hù)他們的好不好!居然去幫助女巫!”</br> “對啊對啊,最近所有平民區(qū)都加大了巡邏力度,防止女巫偷渡這讓我們的工作量多了好多。”</br> “我們還是小心點(diǎn)吧。”</br> 這兩人討論著從白柳面前走過,同時白柳耳朵一動,他偏頭看向?qū)γ娴姆较颉?lt;/br> “白柳……”有人小聲又別扭地喊他,“白柳,你快過來!”</br> 那邊很多高大的女性,看起來都是更遠(yuǎn)一些國家的。</br> 剛剛呼喚白柳的聲音就是從那邊傳過來的。</br> 但那邊看起來沒有穿男人衣服的人,而且似乎因?yàn)槭堑胤搅?xí)俗,穿得都是曲線曼妙的大舞裙,白柳的腳步微妙地停頓了一下,還是往那邊走了。</br> 然后……</br> 白柳一抬頭,冷靜地:“噗。”</br> 穿著緊身束裝寬大裙撐的牧四誠本來就喘不上氣來了,被白柳噗這么一下,簡直氣得惡從膽邊生,當(dāng)下就用咯吱窩夾住了白柳的頭,將他拖到了一旁:“你噗什么!你裝得面無表情你以為我就沒聽到你笑了是嗎!哈!”</br> “你笑個錘子!你自己也穿得是女裝好嗎!”</br> 白柳緩慢地移開視線,不看牧四誠涂滿粉底,擦了血盆大口的臉,鎮(zhèn)定地問:“唐二打呢?他跟你應(yīng)該是差不多地點(diǎn)登陸的。”</br> “我也在找他。”牧四誠剛想煩躁地?fù)项^,但一抬手就被收緊束胸卡得噎了一下,差點(diǎn)一口氣直接背過去了,“草,這也太緊了!”</br> “她們是怎么穿這衣服活動的啊!”</br> 牧四誠不由得用一種敬畏的目光看著那群女人:“好厲害。”</br> “唐二打比我還高,他應(yīng)該在那群人里面。”牧四誠指了指,“我們是過去找他嗎?”</br> 白柳點(diǎn)頭,他們一同走了過去,結(jié)果還沒靠近,就聽到這群高大的女性圍著一個最高的女性驚嘆:</br> “你胸部好大!我可以摸一摸嗎?”</br> “你的身材也很健壯!感覺都是肌肉!”</br> “你看起來好健康好有力氣,你準(zhǔn)備去哪里工作?”</br> 白柳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唐二打臉色緊繃地躲避這些女孩子對他胸部和腰背好奇地觸碰,還要佯裝出一副鎮(zhèn)定正經(jīng)的樣子地表達(dá)感謝,但其實(shí)耳朵和后頸已經(jīng)紅完了:</br> “謝謝你夸我……胸部大,但不可以摸。”</br> “我比較經(jīng)常鍛煉,所以肌肉比較明顯。”</br> “現(xiàn)在還沒想好去哪里。”</br> 看著被女孩簇?fù)砣嗄蟮奶贫驅(qū)λ麄兺秮斫^望的求救的目光,這兩人又緩慢地,從上到下地審視了一遍唐二打頭上的白色蕾絲花籃帽子,發(fā)紅的面頰,身上的巨大裙撐,和束胸勒出溝的上半身。</br> 牧四誠:“噗。”</br> 白柳:“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