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9 章 如何擁有五棟樓
白柳推開的破敗的保安室大門,走進(jìn)了墓地。</br> 墓地里就是尋常的墓地景象,連成排的大理石墓碑,前面有一方寬約1*2米左右的基座,基座上寫著去世之人的出生年月,死亡日期以及死因。</br> 木柯目光左右掃視這些基座,目光凝直,仿佛在收取這些基座上的信息做綜合分析,他抬起頭看向白柳:“這里的人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死于60歲以前,平均壽命只有52歲左右,死因一般是各種臟器疾病,感覺環(huán)境惡劣導(dǎo)致的工傷。”</br> “不光如此。”劉佳儀在一個墓碑前停下,“出生日期越靠后的人,死亡日期反而越靠前。”</br> 她冷靜地說:“他們的平均壽命還在縮短,死因里猝死的人也多了起來。”</br> 木柯順著劉佳儀的視線看過去,那是一個32歲就猝死在電腦椅前面的女性:“從這里墓碑的數(shù)據(jù)來看,最近一段時間,陽光城女性死亡的平均年齡下降到了30歲左右,男性下降到了35歲左右。”</br> “正好是剛剛過最佳生育年齡的男女。”木柯看向白柳。</br> 白柳目光淺淡地向前走:“一不能生育就猝死了,陽光城這里的房地產(chǎn)商很明顯在調(diào)控所有人的平均壽命,調(diào)控到一個剛好可以高精力工作一輩子,生育完之后生產(chǎn)力出現(xiàn)下降的年紀(jì)。”</br> “這樣能最高限度地榨取每個人的價值。”</br> 牧四誠四處察看,低頭翻找草木,抬頭皺眉看向白柳:“這里全是正常的墓碑,我沒有看到那個地下十八層公墓樓的入口,而且我也沒看到樓層編號。”</br> 唐二打低頭看向手上的房地產(chǎn):“編號是0812單元。”</br> 白柳的腳步停下來,他抬眸看向這個墓碑:“第八排第十二個,應(yīng)該就是這個了。”</br> 唐二打看向白柳停住腳步的地方,眼神一頓。</br> 那里只有一個墓碑,周圍光禿禿的,沒有任何其他建筑物,如果白柳說這里就是公墓樓的話,那只有一種可能性。</br> “把基座掀開吧。”白柳平靜地吩咐,“入口在墓里面。”</br> 牧四誠驚愕反問:“墓里面?那就是我們這一層已經(jīng)是公墓樓第一層了?”</br> “但如果第一層是入口,要掀開才能進(jìn)的話……”牧四誠看著墓碑上那個26歲就死去的年輕男人,“那這些人的墓在哪里?”</br> 唐二打也皺眉:“這些人死得太早了,看起來不像是能買得起第一層墓的有錢人。”</br> 白柳淡然地平視著墓碑上的年輕男人的遺照:“這里不是第一層。”</br> “按照正常的樓房結(jié)構(gòu),這里的墓應(yīng)該叫做地下室或者車庫,是整棟樓里最便宜的位置。”</br> “所以這里的埋葬的人應(yīng)該是連18層公墓樓都買不起的陽光城低等公民。”</br> 厚厚的基座尸塊在唐二打和牧四誠兩個人的攜手抬高下起立了,等基座翻過來看清楚里面的情況的時候,牧四誠沒忍住率先倒吸了一口冷氣,就連木柯和唐二打都變了臉色。</br> 抬起基座之后,下面是一條狹窄到只能容許一個人通過的幽暗階梯,這倒不是什么讓人震驚的場景,讓人震驚的是被抬起來的基座上居然有一個透明的塑料棺材,棺材里居然蜷縮著一個活人!</br> 這個年輕到好像只有十幾歲的男生抱著自己雙肩,用一個仿佛在子宮里的姿勢縮在一個只有他身體三分之二大的棺材里,緊緊抱緊身體,微微呼吸,呼吸的霧氣打在棺材的隔壁上映出一圈霧氣,神色緊繃而痛苦,好像馬上就要因為窒息而死去了一般。</br> 唐二打當(dāng)機(jī)立斷掀開棺材的蓋子,把這男生從棺材里給扯了出來,用力拍了拍他的臉:“醒醒!”</br> 這男生嗆咳了兩聲,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見自己面前有人,揉了揉眼睛問:“你們是0812公墓樓新來的居民嗎?不好意思剛剛我睡著了,現(xiàn)在我起來讓你們進(jìn)去。”</br> 牧四誠反應(yīng)了一下,然后他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自然地起來向他們讓路的男生:“你剛剛是在……這里睡覺?”</br> 男生似乎沒覺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點了點頭:“對啊,這里是我家,我晚上就在這里睡覺啊。”</br> 木柯用一種難以言喻地目光看向那個不足1.5平米的透明棺材,男生口中的“家”。</br> “如果你是這個公墓樓底層的住戶。”劉佳儀盯著他詢問,“那外面墓碑上那個刻著26歲死亡的人是誰?”</br> 男生撓了撓頭:“那個就是我啊,只不過我現(xiàn)在還沒死。”</br> 牧四誠抬頭看了一眼墓碑上的遺照,嚴(yán)肅地和這個男生的臉反復(fù)對照了一下,最終肯定地點頭:“沒錯,雖然照片有點模糊,但應(yīng)該是一個人。”</br> 白柳平靜地注視著這個男生,輕聲詢問:“你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樣子,為什么給自己立了一塊26歲的墓碑?”</br> “我17歲了。”男生解釋說,“我16歲開始工作的時候貸款在e區(qū)的公墓這里買公墓房的時候,代理開發(fā)商說可以送我一塊墓碑,我心想我不想生孩子,也沒有其他的愿望,那差不多活到26歲就可以死了,就和代理開發(fā)商說把墓碑上的死亡日期寫到26歲就行了。”</br> “這塊墓碑就這么來的。”男生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在說什么奇怪的話,還對著白柳他們笑了笑。</br> 唐二打心情復(fù)雜到了極致:“你才17歲啊,你父母呢?”</br> “都死了啊。”男生口吻自然地說,“他們在樓盤工地上干嘛,一般都死得早,然后他們死了沒多久,我們貸款買的房子就到二十年年限被收回去了。”</br> “雖然房子沒有了,但房子的錢還有一部分沒還清,那些錢我還是得還十多年貸款,所以也攢不下什么錢,就只能來買公墓房了。”</br> 木柯的眼神下移,看到了男生血跡斑斑的手,這是一雙典型地在工地上拖拽繩索,干重體力活的手,他一頓,開口詢問:“那你現(xiàn)在是在哪里工作?”</br> “c區(qū)的新樓盤啊,那里剛開,正在招人,我運(yùn)氣好進(jìn)去了,開得工資還可以,我最近拿不少錢。”m.</br> 男生心情頗好地說完,自覺地爬進(jìn)了棺材里縮成一團(tuán),仰起頭來笑著友善地對白柳他們擺手:“明天還要上班,你們快進(jìn)去休息吧,晚了這樓不太安全。”</br> 這態(tài)度正常的好像他并不置身于公墓,而是在一個普通的公寓里和隔壁剛搬來的新鄰居打招呼。</br> “我也要休息了。”男生打了個哈欠,躺在了棺材里,他摁住旁邊一個按鈕,基座就像是自動開合的電梯門一樣豎起來合上了。</br> 一群人漆黑的樓道里沉默地行進(jìn),空氣中的腐臭味濃烈了起來。</br> “那孩子,才17歲還沒成年。”唐二打突兀地出聲,他的聲音有點啞,“是什么樣的地方,能讓一個十七歲的孩子就已經(jīng)接受一切地躺在自己26歲的墓里睡覺。”</br> 白柳聲線平和:“這里應(yīng)該沒有成年這種概念,他們區(qū)分人用的標(biāo)準(zhǔn)是否具有工作能力,所以好像基礎(chǔ)年齡是16。”</br> 唐二打又沉默了下去。</br> 五個人的腳步聲向下新進(jìn),到了一樓的時候,一縷微弱的,幽藍(lán)的樓道燈光亮了起來,通過這個光,可以看到狹隘低窄的公墓樓一樓里有五戶,每一戶門口的設(shè)計不是那種打開的們,而是那種狹窄的,推入式的門,門栓上掛著銹跡斑斑的鐵鏈條。</br> 每一戶從上到下排布,有三個推拉門,狹隘的布局,濃烈的在這種深藍(lán)色的燈光,腐爛的氣味,密集的推拉門,這樣看去,這地方宛如一個——</br> 木柯輕聲說:“——這比起公墓樓,更像是焚化爐。”</br> 隨著所有人停下來觀察環(huán)境,腳步聲停止,樓道光又熄滅了下去。</br> 黑暗里傳來幾聲卡啦卡啦的,推拉門從里面被推動的悶響,金屬鏈條來回晃動碰撞,有衣服的摩擦聲和皮肉的黏粘撕扯聲傳來,空氣中的腐臭味一下變得酸澀濃重許多。</br> 白柳不動聲色地從身后掏出一根長鞭,“啪”一聲清脆地甩在地上。</br> 樓道里聲控?zé)綦S著聲音再次亮起。</br> 昏暗閃爍的幽藍(lán)色燈光下,所有門戶的推拉門向外推開,每個推拉格上面坐著一個身體前傾弓起,穿著破爛油膩衣服,頭發(fā)臟亂,垂著頭,雙臂放在直挺的腳面上一動不動的人。</br> 有蒼蠅繞著他們嗡嗡地來回飛舞,推拉格邊緣滴下仿佛脂肪腐敗液化之后形成的膿黃色液體,在地上形成小水洼,酸臭味就從這里飄散出來。</br> 掛在門栓上的金屬鏈條來回晃蕩,在地上投下不安的陰影。</br> 所有人都把技能武器拿了出來,警惕地背靠著白柳形成一個圍圈。</br> 白柳環(huán)視一圈,冷靜下令:“這次我們不探索怪物弱點,直接搜他們的公墓房產(chǎn)證,得手就下一層跑,有活人就帶著一起跑,無特殊情況不要傷害這里的低等公民和房奴npc,因為沒有住房,他們大概率是游走跟隨類型怪物,傷害了要跟地圖,聽懂了嗎?”</br> 所有人齊聲:“是!”</br> 樓道里的燈光再次閃爍兩下,暗了下去,黑暗里傳來了詭異的呼吸聲,仿佛是一群人在用自己衰敗鏤空的肺部強(qiáng)行模擬喘氣這個過程,一聲凌厲的鞭子聲落地響起,燈光再次亮起。</br> 雙眼生蛆,下頜腐爛的尸體頭部歪著,猙獰地向著白柳面沖過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