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3 章 密林邊陲(150+151+152)
逆神聯(lián)合其他隊員把黑桃壓到游戲池旁,一行人走路的姿態(tài)雖然松散隨意,但路人仍舊避之不及,惶恐躲開。</br> “你看看現(xiàn)在這情況!”逆神指責黑桃,“這不都是你造的嗎!在游戲池里玩?zhèn)€游戲都那么兇!”</br> 黑桃撩眼皮淡淡掃他一眼:“他們不怕我,也會怕另一個帶來的勝利的人,與我做了什么無關,只是單純地恐懼自己得不到這勝利。”</br> “如果這些人的害怕是獲得勝利的一環(huán),那就讓他們怕吧。”黑桃轉(zhuǎn)過頭,淡漠地道。</br> ——言下之意就是勝利終究是屬于他的,這口氣真是狂妄又篤定。</br> 逆神被懟得語塞。</br> 黑桃這家伙雖然看起來情商為0,但有時候想事情又透徹犀利得不行,害他有時候想拿這些事情來做做文章,壓制一下黑桃都不行。</br> “好了,隨便選三個游戲吧。”逆神無奈地扶額,他真是拿黑桃沒辦法,“——讓我們看看你這段時間單獨訓練的效果,也讓你檢驗一下我們這段時間團體訓練成果。”</br> “……如果我們有能力鉗制你。”逆神深吸一口氣,肅然道,“你就準備歸隊吧,要開始正經(jīng)聯(lián)賽訓練了。”</br> 黑桃點頭,他抽出長長的黑鞭,甩出擊中了游戲池中的一張游動扭曲的海報。</br> 殺手序列的全體戰(zhàn)隊消失在原地。</br> 另一頭。</br> 牧四誠伏低身體攀爬在殺手序列的公會樓面上,尖利的猴爪扣入墻面,卷尾猴的問號狀尾巴在身后若隱若現(xiàn)地勾出,懸掛在任何一個突出來的裝飾和裝修物上。</br> 他的身上還披著一件變色龍般的外衣,隨著環(huán)境的更換變幻顏色——這是白柳在游戲池當中獲得的一件超凡級別的道具,在分配的時候給牧四誠了。</br> 而這的確是個極其正確的分配讓牧四誠在潛入殺手序列的這個過程行云流水,無比順暢。</br> 幾個顏色變化極其絢麗的過程和幾個有驚無險的空中游蕩,就讓牧四誠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殺手序列公會頂層旁的一條長廊里。</br> 牧四誠隨意甩了甩卡在自己指甲上的墻灰碎屑,身后的尾巴宛如收攏的電線縮回身體里,紅色的眼瞳左右審視,略顯驚訝地挑眉——</br> ——這個大公會搞什么鬼?自己的大本營居然一點防盜措施都沒做?這不是等著人來偷家嗎?</br> 但如果熟讀了各個公會發(fā)家歷史的木柯在這里,一定能很好地給牧四誠科普為什么殺手序列的公會大樓是這樣一副空蕩蕩無人把守的狀態(tài)。</br> 殺手序列作為去年才靠著黑桃異軍突起的新貴,是極有可能乘著去年的東風發(fā)展壯大,坐穩(wěn)第一公會這把交椅的——這是順理成章,所有公會會長都會想做的事情。</br> 但殺手序列,沒有會長——因為黑桃不做會長。</br> 所以這個公會是以一種相當野蠻的狀態(tài)發(fā)展起來的,里面的會員大多是行事奇特,有一定能力,對黑桃懷有個人崇拜,且不想被大公會束縛收編的高潛力新人。</br> 雖然有棟大樓,但殺手序列的會員秉承一種游離狀態(tài),薛定諤二象性會員狀態(tài)聚集在這棟殺手序列大樓里。</br> 打聯(lián)賽時,他們需要公會作為報名條件,那個時候他們就是公會戰(zhàn)隊備選。</br> 不打聯(lián)賽,那他們就是個人玩家。</br> 這些人新生代的殺手序列公會會員受黑桃影響十分強,都覺得自己生來就是為了聯(lián)賽勝利而存在的,個個感覺自己都是冷酷無情的聯(lián)賽鯊手!</br> 這種單打獨斗的情況直到逆神被挖過來才好轉(zhuǎn)——他讓這群問題兒童般的會員認清了能當聯(lián)賽殺手的只有五個小朋友,不是,玩家。</br> 你們在當上殺手之前,得先為了公會發(fā)展做點別的什么事情。</br> ——沒錯,逆神這個被挖過來的半路戰(zhàn)術師,被黑桃甩手就扣上了一頂【公會會長】的帽子,不光要操心戰(zhàn)隊訓練的事情,管理不服管教的戰(zhàn)隊成員,還要操心公會大大小小發(fā)展的事情。</br> 可以說一個戰(zhàn)術師當八個使,隨時都在加班,黑桃還不給開工資。</br> 在這種情況下,公會的安保已經(jīng)是逆神最次考慮的問題了——他游戲內(nèi)外都在加班,已經(jīng)快要猝死了。</br> 以及雖然殺手序列安保差,但在黑桃這個勝利主義的精神象征催化下,這里人均戰(zhàn)斗瘋子,咬上不松口,對手越強越興奮那種。</br> 腦袋沒事的公會基本不會來動殺手序列的。</br> 牧四誠小心地察看了四周一番,確定了大樓里留守的人員不多,于是很迅速地選擇了進一步動作,往大樓里更深的地方突破。</br> 按照公會的一般做法,保管高級道具的地方通常是兩個——一個是公會專門的倉庫保管員的系統(tǒng)面板的個人倉庫里。</br> 倉庫保管員不光保管道具,還負責在每周一次的游戲里測試和保養(yǎng)道具,因為身上常年保存著大量的高級珍稀道具,算是個流動的小金庫,和武器改造師并列公會兩大保密性最高的職位。</br> 順便一提,游戲里最頂級的倉庫保養(yǎng)員是黃金黎明他們家的,而且并不特指某一個人,而是特指這家公會的全體成員。</br> 這家公會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所有人都好像做警用倉庫管理員出身一樣高度訓練有素,特別擅長保管,把守和儲存危險物品。</br> 不少公會,例如國王公會,卡巴拉生命公會,甚至于查爾斯的賭徒俱樂部都曾刺探過黃金黎明的倉庫儲備庫——不一定是要偷對方的道具,知道對方有什么道具也是聯(lián)賽情報當中的重要一欄。</br> 但無論這些公會出什么樣的招數(shù),皆是無功而返,可以說是小偷和怪盜的天敵公會。</br> 而且近日黃金黎明似乎因為新隊員——阿曼德的加入,在他的指示下再次重整了公會的防盜結構。</br> 前幾天在一維度分鐘之內(nèi)就抓捕到了國王公會一個探子,用固若金湯來形容黃金黎明目前的倉庫結構可以說毫不為過。</br> 牧四誠一邊往殺手序列里走,一邊皺眉——他覺得這里的倉庫結構,和之前王舜給他看的黃金黎明的倉庫結構的資料有些說不出的相似。</br> 他身后,一道空間隔絕開的半透明的旋轉(zhuǎn)屏障緩慢轉(zhuǎn)動了一下。</br> 【系統(tǒng)提示:有玩家觸發(fā)了您設置的倉庫陷阱道具!】</br> 剛進入游戲的逆神系統(tǒng)面板彈出了這樣一條提示,旁邊有隊員問他怎么了,逆神笑笑,解釋道:“沒什么,有人觸發(fā)了我預留的倉庫保護道具。”</br> 隊員們瞠目結舌:“居然真的有人敢來殺手序列偷東西!”</br> “我記得我們倉庫沒有做什么保護吧?”</br> “也沒人能看倉庫啊,我們公會連倉庫管理員都沒有,逆神,你留的保護道具是什么?”</br> 逆神被吵得一個頭兩個大,不得不高聲安撫這群好奇的隊員,無奈嘆氣:“——我們公會是真的沒有辦法再分出人力保護一個倉庫了,所以我不得不使用了最簡單樸素又最有效的倉庫保護方法。”</br> 隊員們好奇了,湊過去問:“——什么辦法?”</br> “我聯(lián)系了黃金黎明的會長,然后出了一筆資金和一個預言,成功地把我們倉庫的保護外包給了他。”逆神笑得很溫厚可親,“我設置的道具能把前來的客人直接送到黃金黎明的倉庫里。”</br> 隊員們:“……”</br> ……逆神,你居然單槍匹馬地嫖到了最強的倉庫保管員……</br> 逆神愁苦地嘆息一聲,搖搖頭:“我本來連訓練也想外包的,但訓練隊員最好最嚴厲的獵鹿人公會不接戰(zhàn)隊訓練外包,誒……”</br> “但我自己來,你們也不怎么聽我這個戰(zhàn)術師的話……”</br> 隊員們:“……”</br> ……獵鹿人信奉的可是斯巴達式訓練啊!!他們的隊員每天都在慘嚎!!連拉屎喝水都沒有時間!超級慘的好嗎!一看年紀輕輕就要得腎結石了!</br> 有個平時不怎么聽話的小隊員僵硬地咽了一口口水:“你來就好,我們會聽你的……”</br> 逆神笑瞇瞇地看他:“真的嗎?”</br> 所有隊員瘋狂點頭。</br> 牧四誠越來越走越覺得不對勁,他及時地打住,左右環(huán)顧這里的建筑風格,動了動鼻子認真嗅聞——明亮敞亮的走廊兩旁能聞得到很多奇怪混雜的味道,人的味道陡然復雜多變了起來,還夾雜著一絲若有所無的金屬門冰冷的味道。</br> ——這和他在異端管理局總部那里聞到過的味道十分相似。</br> 在牧四誠在嗅聞的時候,他左邊窗戶上安穩(wěn)地停著一支青藍色金邊的蝴蝶,正在緩慢扇動翅膀。</br> 牧四誠別過臉,皺眉聳鼻,低聲自語:“——還有一點……流動的空氣氣息……”</br> “——是風的味道。”</br> 蝴蝶飛速地扇動起了翅膀,狂風席卷了狹隘的過道,一個模糊的人影挾裹在狂風中融為一體,以一種肉眼看不到的速度朝牧四誠這邊快速攻過來。</br> 對方借著風的壓力和速度,踩踏在四周的墻壁上移動,有如神助般狠狠給了牧四誠一下。</br> 牧四誠交叉雙手硬生生地受了這一下,不甘示弱地出爪還擊,抬手翻轉(zhuǎn)就要抓住這個人的臉將他摁在地上。</br> 對方很輕地呼吸了一下,抬腳就要踢他,牧四誠右爪格擋彈開,附身轉(zhuǎn)腳要掃掉對方的下盤。</br> 在這種風里,穩(wěn)不住身形就是輸家。</br> 對方輕跳一下,在空中上浮,貼在墻壁上,呼吸更輕了,幾乎和風融為一體,無法察覺,一只蝴蝶停在他的肩膀上,翅膀還在不停扇動。</br> 牧四誠聞到了他的呼吸,更快的風,和蝴蝶鱗粉的味道。</br> 風頓時變得更猛了,稠密到幾乎看不清。</br> 牧四誠被風帶來的巨大壓強壓得胸口起伏都困難了,他不得不松手退開,猴爪死死扣入墻壁穩(wěn)定在附著在金屬墻壁上。</br> 風漸漸散去。</br> 牧四誠跳了下來,對面的人站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他齊整的棕褐色短發(fā)被撩得凌亂,在白色的燈光下閃爍著一層奇異的光亮。</br> 阿曼德平視著牧四誠:“沒想到我們還能在這種地方再次較量,牧四誠。”</br> “用較量這種勢均力敵的詞,好像不太準確吧?”牧四誠揚眉,拋了一下手里的金光閃閃的翅膀發(fā)飾,在手指上轉(zhuǎn)了一圈,不屑地笑,“——如果這是在比賽里,被我抓下來的就是你的腦袋,而不是你腦袋上的發(fā)飾了?”</br> “是嗎?”阿曼德不為所動,他平靜地注視著牧四誠,“——你第一次和我戰(zhàn)斗,偷走我記錄筆之后也是這么和我說的。”</br> “——過去的記憶賦予人也不全是苦痛。”阿曼德是視線移到那個發(fā)飾上,“還有經(jīng)驗。”</br> 牧四誠一怔,他猛地意識到什么,想要丟出手上的發(fā)飾,但已經(jīng)晚了。</br> 他手上那只翅膀形狀的發(fā)飾“砰”炸開,變成一只鋼絲網(wǎng)形狀的手銬牢牢地裹住了他的雙手,手腕和上臂,絲毫掙脫不開。</br> 阿曼德抬眸望著他:“你最討厭網(wǎng)狀束縛物和手銬了,所以我總結了一下,送給你作為見面禮。”</br> “好久不見,牧四誠。”</br> ——————</br> 木柯領著被做好了功課的杜三鸚來到了游戲池。</br> 杜三鸚的情況比木柯想得還好一點,他不僅對這些東西接受起來很快,并且游戲次數(shù)已經(jīng)超過了52次——他已經(jīng)具備聯(lián)賽報名條件了。</br> 于是木柯在詢問了杜三鸚的意見,確定他同意參加聯(lián)賽之后,木柯幫杜三鸚處理好了聯(lián)賽報名的時期,按照白柳的吩咐帶杜三鸚來到了游戲池練手。</br> 杜三鸚畏懼地看著這些池子里游來游去的海報,膽怯地看著木柯:“……我選哪一個啊?”</br> “選哪一個都沒關系。”木柯耐心地解釋,“我的基礎數(shù)值足夠應付游戲池里大部分游戲了,而且你是一個幸運值滿值的玩家,你選的游戲,不會對自己有太大危害性的。”</br> 多年的“幸運兒”體質(zhì)讓杜三鸚還是很不安,他哭喪著臉:“……但幸運的只有我一個啊……我周圍的人一般都很倒霉的。”</br> “我知道。”木柯禮貌地和杜三鸚保持了一定距離,向他展示自己的面板,“我會和你保持一定距離來保護你,讓我自己受到的影響也是最小的。”</br> 木柯含笑勸慰他:“我雖然看起來不顯眼,但這是因為我的職業(yè)是刺客的原因,我沒有那么弱的,你安心。”</br> 杜三鸚猶豫再三,最終還是上前選了一個游戲,木柯順勢跳了進去。</br> 進入之后首先躍入耳簾的是一陣巨大的,連環(huán)的沖擊槍聲,不停歇地在地面上掃射著,周圍所有的怪物都被擊殺了,和一些玩家死不瞑目的尸體混雜在一起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一片,人和怪物的尸體界限都無法分清,是相當殘暴的景象。</br> 杜三鸚人都看傻了。</br> “這個游戲本已經(jīng)是通關尾聲狀態(tài)了。”木柯面對這副場景很鎮(zhèn)定,還安撫杜三鸚,“沒事,你運氣真的很好,和你一起進來的其他玩家已經(jīng)清掃完副本的怪物了。”</br> 木柯的視線移到那些玩家被射擊得完全面目全非的尸體面孔上,瞇了瞇眼,怕嚇到杜三鸚沒有把后半句話說出口——還有玩家也被清掃完了。</br> 看來這個游戲里有個相當危險的家伙。</br> 杜三鸚嚇得眼淚直冒,咬著手:“……但是這也太快了吧?我才剛剛進來啊……”</br> “有這種玩家。”木柯冷靜地說道,“這個游戲已經(jīng)沒有價值了,準備退出……”</br> 一陣高頻的槍聲伴隨著一聲愉悅的“嗚呼”從遠處一路無差別掃射過來,木柯反應極快地拿出道具盔甲擋在自己身上,把杜三鸚護在自己身下,凝神聽著槍聲來的方向。</br> 杜三鸚驚到想要從盔甲下面爬出去:“不要靠近我!會有倒霉的事情發(fā)生的!”</br> 子彈擊打在道具盔甲上的異常聲響很快引起了這個敏銳槍擊手的注意力,但在木柯撤離之前,這個槍擊手坐在一個巨大的彈簧上從天而降,壓向了木柯他們躲藏的道具盔甲。</br> 木柯眼疾手快地拖著杜三鸚翻滾了一圈從盔甲下滾了出來,單膝跪地掏出了匕首,仰頭看向來者,然后一怔。</br> 他已經(jīng)見過不少稀奇古怪的裝扮的玩家,但眼前這個玩家依舊是能讓人在生死關頭見了先呆住住的類型。</br> 這個玩家坐在一個三米多高,直徑一米左右的巨大彩色彈簧上翹著二郎腿,晃著腳,舉著一柄長約半米的深綠色狙/擊/槍,上半張臉是一張紙糊的小丑面具,畫得相當扭曲,就像是小孩子美術課上的低分彩鉛作業(yè)。</br> 而下半張臉是一個在皮膚上畫的,大得過分的紅唇,和上面那個紙糊的面具共同構成了一個看起來很敷衍的小丑妝容。</br> 紅唇顯然是被他沾著不知道誰的血用大拇指隨意涂抹上去的,涂得一塌糊涂,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和一些血痂在他嘴角旁凝結,隨著他的微笑,還在噼里啪啦往下掉血渣。</br> 夸張的綠色喇叭褲褲腿和深綠色的狙/擊/槍上都濺滿了血液,內(nèi)臟碎塊和一些白乎乎的腦漿。</br> 他坐在彈簧上托腮,歪著頭居高臨下地俯瞰著木柯的臉,嘴角裂開的弧度越來越大,蘋果綠的眼睛從紙面上漏出來。</br> “我記得你這張漂亮秀氣的臉。”他用一種夾雜著西語口音的英文說道,腔調(diào)有種奇異的血腥優(yōu)雅,上位貴族慣常會拖長的尾調(diào)讓他顯得有些懶洋洋的,“——因為我是跪在地上看見的。”m.</br> “所以讓我印象深刻,一見難忘。”</br> 他抬起左手的狙/擊/槍,但抬到一半,又仿佛突然記起了什么,單腳跳起來,搖搖擺擺地踩在彈簧邊緣——就像是雜技演員表演踩皮球那樣,一只手放在身前,一只手放在身后,交疊地躬下了腰部。</br> 這又是一個很有貴族感的禮儀,和他現(xiàn)在滑稽的表演和外在格格不入。</br> “父親教導我,在殺死對手之前,應該自我介紹。”他彎腰,語氣禮貌而尊敬,“出于對對手的尊重,我們應該允許他們知道自己是誰殺死了他。”</br> 他抬起笑臉,但眼中沒有一絲笑意:“我叫丹尼爾,白柳最疼愛的教子。”</br> 丹尼爾舉起狙/擊/槍對準木柯,臉上的笑越發(fā)暴虐,態(tài)度漫不經(jīng)心:“至于你叫什么名字,就不重要了。”</br> “——你是配不上他的垃圾,垃圾不需要有名字。”</br> “砰——!!”</br> ————————</br> 巨大的游戲池里,處理好了一切事宜的白柳帶著劉佳儀和唐二打來到了池邊。</br> 游戲池邊一個玩家也沒有。</br> 劉佳儀一看就懂了:“剛剛有大公會的戰(zhàn)隊下池了,而且這個公會下池的游戲人數(shù)還沒滿,所以其他玩家都不敢過來。”</br> 她轉(zhuǎn)頭看向白柳,目光落在他被繃帶緊緊纏繞止血的手上:“要不我們也避一避?”</br> “我什么時候教過你在聯(lián)賽開始前暫避鋒芒?”女人矜持優(yōu)雅的聲音打斷了劉佳儀的思緒,軟木高跟鞋的聲音規(guī)律悅耳,噠噠走過來,“在賽前你要做的是打壓別人的鋒芒。”</br> 紅桃穿著一身雙條懸頸的亮藍色緞帶禮服,雙手戴了過肘的米白色長手套,頭發(fā)在頂部挽成規(guī)整精致的發(fā)髻,頸邊搖晃著長約十公分的雨滴狀藍綠寶石耳環(huán)。</br> 有種古典的怡人風范。</br> 劉佳儀擋在了白柳的前面:“皇后,許久不見。”</br> 紅桃身后也跟著一整個戰(zhàn)隊,很明顯是戰(zhàn)隊集體訓練的狀態(tài),但她身旁這次多了一個劉佳儀陌生的人選。</br> 這是一個披著穿著小號,黑白兩色修女服的異國少女,目測不過十三四,金發(fā)碧眸,純白的頭套遮掩住了她燦金大波浪的頭發(fā),代表著向上帝祈禱的十字架被她牢牢握在手中,眼眸的綠色比浮動的海波更為天真純澈,透著隱隱的藍色。</br> 劉佳儀只要掃一眼這個女孩,就知道紅桃今天這身打扮是為了給這位新隊員作陪了——</br> ——這位新隊員宛如從古典畫里走出來的少女。</br> 紅桃抬手撫開女孩前面的額發(fā):“她是替代你的新隊員。【修女】,去吧,菲比,去和你的上一任打個招呼,祝福她在游戲得到上帝的庇佑。”</br> 菲比走到距離劉佳儀一米左右的位置,她似乎絲毫不畏懼劉佳儀這個聲名在外的小女巫,矜持地微微屈膝提起自己修女服的兩邊行禮,有種大家撫養(yǎng)出來的格調(diào),聲線美好甜美,如蜂蜜佳肴。</br> “愿主庇佑你。”</br> 菲比站起身,她期待地望向劉佳儀:“你也有一個哥哥是嗎?”</br> 劉佳儀抿唇看了一眼紅桃,還是回了話:“我的確有。”</br> “我也有一個哥哥,雖然和我不是一個母親,但我們共有一個父親——這也和你的情況一樣是嗎。”菲比笑得如同天使一般,“他如同你的哥哥一樣背棄了我,背棄了我的家族。”</br> “但我并不怪他,我原諒了他,上帝寬恕一切。”</br> 劉佳儀不說話了,她警覺又沉默地注視著菲比,身上豎起了無形的刺。</br> 菲比忽視了劉佳儀的敵意,她似乎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般,上前猛地握住了劉佳儀的雙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用那雙美麗的,仿佛海洋般的藍綠色眼睛充滿愛意和友善地看著她。</br> “我們是如此得相似,或許我們才該是擁有血緣關系的人,兄弟,姐妹,或者其他什么關系,我一直夢想著和你做朋友!”菲比笑著,她笑得真誠而幸福,“你是我最喜歡的玩家。”</br> 她的眼睛閃閃發(fā)亮:“我一定會贏得比賽,然后帶給你上帝賜予的幸福。”</br> 劉佳儀愕然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往后退,白柳順勢地擋在了她的前面,抬眸望向紅桃。</br> 紅桃微微頷首微笑:“菲比一直很喜歡佳儀,她其實比佳儀強,但她自愿給佳儀做了替補,就是為了和佳儀交朋友。”</br> “但可惜這段友誼在萌發(fā)之前。”紅桃意有所指的目光落在了劉佳儀身上,“她喜歡的孩子就逃跑了。”</br> “是嗎?”白柳不為所動,“那你之前不用菲比,是因為什么呢?”</br> “因為我不夠穩(wěn)定,我的哥哥還活著,他有時候做出一些惹人厭煩丟臉的事情會牽動我情緒,影響我發(fā)揮。”菲比狀似苦惱地嘆息,雙手交叉緊握,虔誠祈禱,“上帝保佑,他要是早點死就好了。”</br> 這樣天真的一個少女滿含期望地說出這樣的話語,給人的沖擊力顯然是很大的——比如站在紅桃身后的齊一舫已經(jīng)聽得捂嘴流淚了。</br> 這不是他想要的隊友,看著這么白,天天上帝保佑掛嘴邊,但切開黑得一批,連他們這些隊友都坑……嗚嗚嗚。</br> 當紅桃?guī)е票入x去訓練的時候,菲比還在轉(zhuǎn)身戀戀不舍地對劉佳儀揮手告別,眼里全是傷感的水光:</br> “再見小女巫,希望上帝能讓我今晚的夢里有你。”</br> 劉佳儀默默捂住自己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br> “哦對了,如果你們見到我哥哥,希望你們能順手幫我把他給殺了。”菲比滿不在乎地說道,就像是撒嬌般拜托別人幫忙處理抓傷了自己的一只不聽話寵物貓,“他叫丹尼爾,是個傻子,愛扮小丑。”</br> 紅桃離開后,白柳摁了摁劉佳儀的頭:“紅桃用來干擾你情緒的,在我們知曉這個【修女】具體情報之前暫時不用管,先進游戲吧。”</br> 劉佳儀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選定游戲登入。</br> 【系統(tǒng)提示:歡迎登入游戲《密林邊鎮(zhèn)》】</br> 【這里曾是一個正在發(fā)生戰(zhàn)事的熱帶邊陲小鎮(zhèn),到處都是綿密的槍林彈雨與污穢的沼澤和小型湖泊,叢林里遍布著險惡的野獸蚊蠅和殘缺的尸體,而你是負責打掃戰(zhàn)場清理尸體的小兵。】</br> 【積分類別游戲,玩家清掃的尸體越多,獲得積分越多,最終在七天內(nèi)積分最高者贏得游戲。】</br> 唐二打看向白柳:“這是積分類別游戲,和解密類不一樣了,一般沒有固定主線,只有背景信息,要贏游戲主要靠兩方面,一方面是自己積分獲得判定,另一方面就是阻礙別人獲得積分。”</br> 劉佳儀環(huán)顧了一會兒,視察環(huán)境并作出判斷:“熱帶環(huán)境,多雨水和風,動植物物種都很豐富,地形也相對復雜,要注意這些因素的干擾。”</br> 她一邊說,一邊遞了一瓶解藥給白柳。</br> 白柳從容飲下,臉上的血色恢復不少:“但這個游戲難度應該不高,目前還沒有玩家或者是怪物來襲擊我們——快速掃完后出本吧。”</br> 唐二打和劉佳儀點頭。</br> “要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那首先就是偽裝。”白柳掃視一圈,“我們需要三套偽裝性的衣服……”</br> 他話音未落,就聽到一陣槍響傳來。</br> 這是一個戰(zhàn)爭背景的游戲,槍響很有可能代表這附近在發(fā)生沖突。</br> 白柳,劉佳儀和唐二打迅速地找好了植物掩體遮蓋住了自己,倒地一躺往臉上擦了一些泥巴,屏住呼吸閉上眼睛把自己裝成了尸體。</br> 幾個人聲嘶力竭的咆哮從密集的槍聲里隱隱透出,在山林間回蕩:</br> “黑桃,你別跑!你說了要輸?shù)模 ?lt;/br> “你說了要自罰三場的!做人不能說話不算數(shù)黑桃!放下你手中的尸體!”</br> “黑桃收手吧!外面全是圍堵你的隊友!”</br> “黑桃,你真的是屑!你他媽居然為了贏搶隊友的尸體!”</br> 一個穿著深綠色制服軍褲的人在叢林間飛快地行動著,在路過白柳的時候,這人罕見地遲疑了一會兒,他低下頭來湊近觀察白柳,似乎在確定白柳是不是他可以撿的尸體。</br> 但沒等他確定完全,后面的人就嘶吼著追上來了:</br> “把爺?shù)氖w放下!!”</br> 在這種沒有遲疑時間的瞬間,黑桃毫不猶豫地抱著白柳,扛起就跑,甩手給出鞭子頭也不回地打了一下。</br> 清脆的“啪”的一聲抽響,然后就是一個男聲凄厲的慘叫。</br> “——你居然痛擊你的隊友!”</br> 黑桃置若罔聞,繼續(xù)抱著懷里的兩具尸體往前跑,被扛在肩膀上的白柳緩緩睜開了眼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