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愛心福利院(二更)
小木柯抱住白六的頭嚎啕大哭起來,但他只短促地哭了一會兒,就擦干了眼淚,小木柯站起來幾乎帶著一種兇悍和殺氣惡狠狠地瞪著想要一個人偷偷離開的苗高僵:“你要去哪里?!白六死了我還活著,他把可以控制你的道具交給我了,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br> 苗高僵轉(zhuǎn)身過去準(zhǔn)備偷跑的背影一僵,他緩慢地轉(zhuǎn)過頭來,小木柯滿臉淚痕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那眼神看得苗高僵幾乎發(fā)毛。</br> 小木柯咬牙:“如果你敢違背我,我就殺了你,我可沒有小白六那么好心會給你留活路,你現(xiàn)在給我滾過來,把小白六背起來。”</br> 木柯說道這里看了一眼安靜躺在地上的小白六一點血色都沒有的臉,眼眶有些泛紅,但是他強忍住了淚意,繼續(xù)哽咽地說了下去:“把他背起來,我不說丟你絕對不能把他丟下,你把他丟下我就殺了你。”</br> 木柯深吸一口氣,他抬眼看向神像下那個受洗池——那下面是小白六告訴他的可以逃跑的通道。</br> 小木柯眼中含著淚光但無比堅定地說:“我們抽干他的血,拿著血去救他的投資人。”</br> “動作快一點。”木柯忍不住想哭,但他最終還是沒有再掉眼淚了,只是聲音艱澀但卻很冷靜地說,“把白六的身體放進受洗池子里,我找什么東西加熱一下池子里的水,不要讓他身體的血……冷掉,那樣就不好抽了。”</br> ————————————</br> 周三,501病房,早上六點十五。</br> 白柳盯著自己的沒有響的電話一會兒,最終把電話收了回來,他面色很平靜地宣布了一個事實:“這個點還沒有給我來電話,我的兒童應(yīng)該死了。”</br> 木柯的臉色一陣慘白地看向面不改色的白柳,這人只有0.5的生命值了:“那你怎么辦?!”</br> “有辦法的,我預(yù)料到了這種情況的發(fā)生,雖然這的確是很糟糕的情況,不過我也準(zhǔn)備了備用計劃,不過就是危險一點。”白柳很平靜地把目光挪到坐在病床邊緣還沒有回神的劉懷身上,“破局的關(guān)鍵在劉懷你的身上。”</br> 劉懷失神地抬起了自己沒有焦距的眼睛:“我身上?”</br> 劉懷在遭遇了一晚上的各種動亂,生命值的極具下降以及精神值被壓到十以下導(dǎo)致的后遺癥,以及白柳給出的巨大信息量的刺激,讓劉懷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即恍惚又不穩(wěn)定。</br> 他的耳邊似有若無的飄著劉佳儀呼喚他的,甜美的笑聲,眼前的景物晃晃悠悠地旋轉(zhuǎn)著,他似乎看到了空氣變成泥濘,里面擺動著很多上不了岸的魚,和一個臟兮兮的,藏在這些泥里的女孩,站在白柳的后面扶著白柳的肩膀,笑容燦爛地看著他。</br> 劉懷明白自己在經(jīng)歷精神值極具下跌的后遺癥,這讓他理解白柳的話有點困難。</br> “破局的關(guān)鍵……為什么會在我身上?”劉懷茫然地低下頭看了一眼滿身血污沒有雙手的自己,他露出一個很奇怪的,茫然的表情,“我應(yīng)該快要死了吧?”</br> 白柳聲音很淡地說:“對,你看起來的確是要死了,但劉佳儀絕對不會輕易讓你死的,所以你的確是我們通關(guān)的關(guān)鍵。”</br> 劉懷聽到劉佳儀的名字臉上的神情又是一滯。</br> 白柳就像是沒看到劉懷的表情變化一樣,無動于衷地繼續(xù)說了下去:“從這點來看,這游戲?qū)⒓褍x來說也不安全,畢竟有苗飛齒和苗高僵這兩個聯(lián)賽玩家在,她為了救你就要抽自己的血給你。”</br> “雖然她可以回復(fù)自己的生命值,但她那個治療技能被系統(tǒng)削弱了,在她抽血給你到她的cd結(jié)束治療自己的這個空隙,她還是危險的,甚至比我們都還要危險,我們要趁這個間隙挾持她,逼她給我們回復(fù)血量。”</br> “但她的戒心不會比我更輕。”白柳的目光緩緩地落在了劉懷愕然的臉上,“當(dāng)然除了對你劉懷,我要你在劉佳儀抽血治療你的時候,趁她最虛弱的時候控制住她,我不會殺她也不會傷害她,我們會帶她一起通關(guān),只是簡單地,小小地利用她一下而已。”</br> 白柳的眼神垂落下去,看向了他手上那個一整個早上都沒有響過的電話:“畢竟她也利用了另一個我難得一見的,算是善良的東西吧——她應(yīng)該是殺死了我的兒童。”</br> 劉懷這次沉默了很久很久,最終他低著頭深吸了一口氣:“……只要你們不傷害她,這里我可以配合你們。”</br> 劉懷的話音剛落,木柯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他驚異地接起,對面是小木柯帶著哭腔的喘息聲,他們在跑:“請問白六的投資人在附近嗎!可以讓他接一下電話嗎!”</br> 白柳和木柯對視一眼,他很快地接過了木柯的電話。</br> 小木柯還在抽泣著,喘著粗氣:“白六他,白六他——”</br> “死了是嗎?”白柳很冷靜地補充道。</br> 但他這一句話就像是觸動到了木柯的淚腺開關(guān),木柯一下崩流不止地大哭了起來:“是的!!劉佳儀不知道用什么辦法殺死了他!”</br> 這患有心臟病的小男孩哭著,喘不上來氣一般斷斷續(xù)續(xù)地交代了事情的經(jīng)過。</br> 在提到他讓苗高僵背著小白六的尸體跑的時候,白柳的語調(diào)陡然冷了下去:“那你自己呢?木柯我記得你是有心臟病,你根本沒有辦法做任何劇烈運動,你讓苗高僵背著白六的尸體,你自己跟著跑沒多久你就要出事,福利院到私人醫(yī)院這邊的通道不會太短,你這樣跑還沒到就會出問題。”</br> 事實也的確是這樣,小木柯現(xiàn)在的呼吸聲已經(jīng)非常急促了,他先是跟著白六從手工教室跑到教堂,然后又忙活了一陣給白六抽血,然后現(xiàn)在又是從通道里往醫(yī)院這邊跑。</br> 現(xiàn)在的小木柯跑在原本空氣就很稀缺的神像下面的地道中,他懷里抱著從白六身體里抽出來的,還帶著一點溫?zé)岬难海樅妥齑蕉加悬c發(fā)烏發(fā)紫了,但還在咬著牙逞強舉著手機,跌跌微微地往前跑。</br> “把白六的尸體扔下,讓苗高僵背著你跑。”白柳冷靜地對小木柯下了命令,“白六的尸體已經(jīng)沒有任何用了,帶著只會連累你,丟掉。”</br> 小木柯倒抽了一口涼氣,他的聲音顯得驚愕又無法置信,他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白六用命來救你,你讓我隨便地把他尸體丟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道里?!留給那些吃小孩,抽干他們血液的怪物?!”</br> “是的。”白柳很淡地回答,“因為他已經(jīng)沒有價值了。”</br> 小木柯深吸了兩口氣,他竭力隱忍著淚,但最終還是歇斯底里地吼了出來:“我不要隨便把他丟下!”</br> 這個小孩哭著用帶著稚氣的聲音尖叫和跳腳著,用他僅知道的臟話辱罵著白柳:“你是一個狗畜生!!你從頭到尾都在利用白六!!你騙了他!你讓他以為你是一個好人!但你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他為了你死了啊!”</br> 他的聲音哽咽著:“但他明明知道你在利用他,還是心甘情愿地為了你死了啊!每一滴血都為了你流干了啊!我親手抽出來的!”</br> 小木柯尖利地大叫著,眼淚鼻涕一起流:“你不配,不可以,也不能這樣對他!哪怕他死了也不可以!”</br> 他咆哮著吼完這一通之后,似乎強制自己在深呼吸,呼吸聲漸漸平靜下去。</br> 電話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白柳才聽到小木柯隱忍至極的哭聲,他似乎在捂住臉胡亂地擦著自己臉上的眼淚,哭得狼狽又傷心極了。</br> 但他終于開始開了口,抽泣著,咬著牙幾乎是從自己的嗓子里扯出這幾個字,聲音極為不甘心,就像是不想讓別人聽到壓得很低:“白六就算是死了也是有價值的,他身體里裝著一個裝著可以控制苗高僵的硬幣,這硬幣是他要給你的,不能告訴任何人藏在什么地方,我不能丟下他。”</br> 小木柯似乎在說服白柳,又像是在說服自己。</br> 白柳聲音依舊無動于衷:“你把他放在地道里,我會去取的,我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我相信他的本意也不是讓你帶著他的尸體跑,而是讓你親口告訴我他藏在什么地方讓我過去取,你這樣做只會無意義地消耗你們的體力。”</br> 白柳說話不疾不徐,就算小木柯之前那樣罵他,他依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般地在客觀分析,這分析讓小木柯稍微冷靜了一點。</br> 白六的確讓他把尸體隨便扔在地道里藏起來,到時候告訴他的投資人通過地道的時候去取,這樣是各方權(quán)衡之下最安全的方案——這個地道目前只有他和苗高僵知道,但苗高僵已經(jīng)和他走了,白六的尸體不會被輕易發(fā)現(xiàn)。</br> 但——小木柯咬著下唇,他不想丟下白六。</br> “控制苗高僵不用那枚硬幣也能做到,畢竟他現(xiàn)在在出逃當(dāng)中,絕對和你是同一陣營了,我知道你不愿意丟下白六,但他已經(jīng)變成你的累贅了。”</br> “我也愿意為白六心甘情愿地去死,但他死不光是為了救我,還為了救你木柯,為了救我們所有人。”白柳的聲音平靜,“你帶著他的尸體走只會浪費他為你做的一切,浪費他犧牲自己最后的價值為你鋪墊的路,如果你在這個過程中因為跑動心臟病發(fā),那么白六為救我們做的所有,都白費了。”</br> “你想浪費他的心血嗎?”白柳和緩地問。</br> 那邊只剩急促的呼吸聲,靜了大概半分鐘,小木柯終于牙齒咬得吱呀作響,帶著哭腔開口了:“苗高僵,把白六……放到一邊,背我起來。”</br> “你根本不配白六來救你。”小木柯似乎被背了起來,他喘著,惡狠狠地對著電話說道,“你就該病死你這個垃圾人!我討厭你!!”</br> 白柳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等待著小木柯在那邊撕心裂肺地嚎哭,等他平復(fù)情緒。</br> 隔了一會兒,小木柯又咬牙切齒地,像是很郁悶的,無奈地開口了:“你在醫(yī)院老實等著啊垃圾投資人,我?guī)е难獊砭饶懔恕!?lt;/br> 說完就很兇地“啪”一聲就掛斷了電話,似乎一個字都不想再和白柳這個垃圾說了。</br> 白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