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第 32 章
金燕柳想到這里,忽然起身。</br> “你下線吧?!彼麑π壅f。</br> 小愛也不多問:“好的!”</br> 金燕柳從房間出來,立馬就又去了周北楊那里,敲響了周北楊的房門。</br> 敲了很長時間,也沒見周北楊來開門,他就拍了兩下,就聽周北楊在房間里喊:“誰?!”</br> 語氣非常兇。</br> 金燕柳也不說話,繼續(xù)拍,房門忽然被打開,他就看見周北楊紅著一雙眼,手里還捏著一罐啤酒。</br> 周北楊神色驚異地看著他:“哥?!?lt;/br> 金燕柳點(diǎn)了一下頭,就進(jìn)去了。</br> 周北楊大概不知道他為什么又回來了,神情很是慌亂。金燕柳聞到很濃重的煙味,有些嗆人,客廳的茶幾上,放了好幾罐啤酒,有一根煙還在煙灰缸里燃燒。</br> 他就彎腰抽了一支煙出來叼在嘴里,然后朝周北楊看了一眼,周北楊趕緊放下手里的啤酒罐,拿起打火機(jī),幫他點(diǎn)著。</br> 像個點(diǎn)煙小弟。</br> 金燕柳蹙著眉深吸了兩口,然后往沙發(fā)上一躺,翹起二郎腿,雙臂伸展開,靠著椅背。</br> 郁悶的心情一下子就爽了。</br> 這才是他金燕柳該有的樣子嘛。</br> 周北楊站在他面前,盯著他看。</br> 金燕柳說:“剛給你擦完,你就吸煙,一身煙味,又沒潔癖了?”</br> 周北楊說:“你怎么回來了,不是跟你說,不要管我。你這樣,我會纏死你的。”</br> 金燕柳真的感覺自己變態(tài)了,他聽見死這個字,反倒很興奮。</br> 瘋狂到死,愛到死,恨到死,他的心就和那日去周家,隔著窗聽到《將進(jìn)酒》的時候一個樣。</br> 可這還不夠,他需要周北楊更瘋狂。</br> “睡覺吧?!彼橥晔掷锏哪侵煟驼玖似饋?。</br> 周北楊后退了兩步,大概以為他又要走,就伸手要拉開。</br> 金燕柳卻將煙頭往煙灰缸里一扔,就朝他的臥室走去。</br> 周北楊都傻了。</br> 金燕柳有一種隱秘的快感,這種全面掌控的快感。他的心跳卻又很快,他今夜大概也被周北楊的偏執(zhí)和瘋狂感染到了,他脫掉了自己的T恤和褲子,睡到了床上。</br> 周北楊就在臥室門口站著,卻沒進(jìn)來,就那么站在臥室門口盯著他看。</br> 金燕柳也不管他,直接就閉上了眼睛。</br>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都睡著了,模模糊糊感覺到有人爬上床上,他就扭過頭來,睜開了眼睛,才發(fā)現(xiàn)臥室的燈滅了,房間里一片漆黑。</br> 但是他能感受到周北楊皮膚的灼熱感,離他特別近。</br> 什么也看不見的時候,他的心跳陡然快了起來,有一種畏懼感,對周北楊的畏懼,也是對自己行為的畏懼。</br> 但周北楊身上他熟悉的味道撫慰了他。</br> 這是周北楊啊,可能是他在這世上,最愛的人。</br> 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br> 他曾問小愛:“我被穿了以后,就沒人分辨出來的么?這世上就沒有一個人,能意識到我已經(jīng)不在了么?”</br> 小愛回答他說:“很遺憾地告訴您,只要是個正常人,就算您面目全非,性格天翻地覆,過去的事一無所知,他們也只會認(rèn)為你失憶了,精神出問題了,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會相信你被穿越這件事。沒有人能意識到你已經(jīng)不在這件事?!?lt;/br> 金燕柳鼻子一酸,伸出手來,他摸到了周北楊炙熱的脖子,周北楊顫了一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br> 他想,周北楊肯定認(rèn)得出來的吧?</br> 他閉上了眼睛,手按著周北楊的后腦勺。</br> 就在這時候,周北楊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來,猛地壓到了他的身上,就朝他啃了上來。</br> 真的是啃,又急又強(qiáng)烈,金燕柳嚇了一跳,一把就將周北楊給推翻了,周北楊吃痛悶哼了一聲,金燕柳爬起來打開燈,就看見周北楊面色通紅地捂著胳膊,痛苦地又哼了一聲。</br> “我看你是傷的不夠重,動一下就疼,你心里還能惦記著干這事?!”</br> 呵,男人!</br> 他剛才心里才充滿的柔情,一下子全被啃沒了。</br> 周北楊胸膛還在起伏:“我……我會錯意了。”</br> 也不能怪他會錯意,他都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金燕柳還回來,而且還脫了衣服,睡到他床上去,這不就是默認(rèn)要跟他睡覺么?</br> 周北楊也是在房門口糾結(jié)了半個多小時,實(shí)在被誘惑到了,把持不住,這才爬到床上來。</br> 能得到一次,他死也值了。</br> 金燕柳指了指房門口:“去客廳睡?!?lt;/br> 周北楊躺在床上,還未完全起身,便又倒在了床上,似乎疼的很。</br> 他又試了一次,好像是身體太疼,動不了了。</br> 金燕柳就要自己下床,周北楊說:“你別走?!?lt;/br> 金燕柳問:“老實(shí)么?”</br> “老實(shí),我老實(shí)?!敝鼙睏钫f。</br> “以后不經(jīng)過我同意,碰都不準(zhǔn)備碰我,明白么?”</br> “知道了?!敝鼙睏钫f。</br> 金燕柳感覺自己好變態(tài),他折磨起人來,竟然格外興奮。他也不心疼周北楊,周北楊破壞了他心目中最珍重的感情,他該受到這樣的懲罰。</br> 而且這就好像是搭積木,有一種累積的越高,越接近坍塌的,期待和畏懼。</br> 想到周北楊崩潰的樣子,他興奮了。</br> 他胸膛起伏起來,忽然伸出手來,像是懲罰一樣,狠狠按了一下周北楊的胳膊。</br> 周北楊“嘶”地一聲,忽然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叫道:“哥!”</br> 他不是傻子,他是有感覺的,他能感受到金燕柳某種程度上的應(yīng)允,即便這并不是要和他談戀愛,于他這個不久前還在絕境中的人而言,也已經(jīng)是天恩雨露。</br> 周北楊親他的腿,嘴唇濕潤。</br> 金燕柳再次感嘆男人的劣根性。</br> 因?yàn)樗滋爝€覺得,讓他和周北楊談戀愛,那是絕對不可想象的,如今被周北楊抱著親腿,他可恥的,更興奮了。</br> 啊,他這個變態(tài)。</br> 恍然想起那一年,金緯南和周泓離婚,周泓帶著才上高中的周北楊離開金家,打電話讓他早點(diǎn)回來,一家人最后再一起吃個飯。</br> 他卻沒有回,好像不知道將要如何面對離別的這一刻。他站在街角,看著周泓開著車載著周北楊出來,他兩只手插在褲兜里,酷酷的,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的車子。</br> 車子在路過他的時候,周北楊看到了他,他急忙打開車窗喊:“哥!”</br> 這一聲叫的金燕柳紅了眼眶,他揮了一下手,不等他們停車,就背著包朝相反的方向走去。</br> 現(xiàn)代社會,行動自由,金緯南和周泓也是和平離婚,周北楊離開不離開家,其實(shí)并不影響他們倆的聯(lián)系和接觸,但他們彼此依舊那么傷心,大概從那一刻開始,心里就清楚,他們倆從此以后再也不是真的兄弟了吧。</br> 小愛說的對,可能他們倆這樣親密,一直都不只是因?yàn)樵切值堋?lt;/br> 他又試著想了一下和周北楊談戀愛的情景,可能周北楊正抱著他的腿,兩人體溫融和,這一次的幻想,比上一次更順利,這是性,欲在作祟吧。</br> 呵,男人。</br> 肖胖子呆呆的,感覺自己像是沒有睡醒。</br> 因?yàn)樗绯繋Я嗽顼埲ソ鹧嗔块g,敲了半天門,都沒人答應(yīng),后來才發(fā)現(xiàn)金燕柳在周北楊房間里頭。</br> ……這兩兄弟,是和好了?</br> 他本來應(yīng)該很欣慰,眼下卻只滿臉問號。</br> 不過看周北楊的神情,他們倆是真的和好了。</br> 因?yàn)橹鼙睏罡兡標(biāo)频?,一下子又回到之前那個周北楊了,他隔著洗手間的門,柔聲問:“哥,穿我的衣服行么?!?lt;/br> 金燕柳在洗澡,說:“我穿你的干什么,我要穿我自己的?!?lt;/br> “好,我去給你拿?!?lt;/br> 周北楊說著就要出門,肖胖子忙說:“楊哥,你手不方便,我去拿吧?!?lt;/br> “不用?!敝鼙睏钫f。</br> 他右胳膊依舊能看出異樣來,臉色更是疲憊,眼睛都是紅血絲,好像昨夜又是一夜沒睡,但他神色卻是極愉悅的,眼睛精亮。</br> 金燕柳裹著浴巾出來,看到肖胖子,訕訕的笑了笑。</br> 肖胖子問說:“你們倆,和好了么?”</br> 金燕柳說:“和好了?!?lt;/br> 肖胖子:“……真好?!?lt;/br> 一夜想明白了。</br> 恨哪有愛更重要,他之所以展開反穿行動,自然是因?yàn)楸淮┑牟桓市暮蛻嵟?,不想就這樣被冒牌貨占了便宜,可真正讓他痛下決心的,還是因?yàn)樾鄹嬖V他說,可能周北楊也逃不脫冒牌貨這個NP男主的魔掌。</br> 他原來想著慢慢和周北楊疏遠(yuǎn),如今發(fā)現(xiàn)這條路好像行不通。</br> 冒牌貨那個淫貨,周北楊這么好條件的男人,他肯定不會放過,何況周北楊也愛他,豈不是勾勾手指頭,周北楊就上鉤了。</br> 而且他疏遠(yuǎn)周北楊一段時間,就算冒牌貨穿過來以后性情有變,因?yàn)檫@段時間的疏遠(yuǎn),可能周北楊也不覺得奇怪了。</br> 疏遠(yuǎn)這條路,成全了冒牌貨,反而苦了自己。</br> 本來就沒幾天好日子過了,他應(yīng)該趁著沒被穿之前,多享受享受親情……或者愛情,不管什么情,他和周北楊在一起,是最舒服最溫暖的,為了冒牌貨拋棄這最后的溫情,不值。</br> 或許他和周北楊耳鬢廝磨,日日在一起,當(dāng)他被穿的那一刻,周北楊或許是這世上唯一辨認(rèn)出冒牌貨的人呢。</br> 如果辨認(rèn)不出來……那也好,他在死前也享受了這最后的溫情,周北楊也不用傷心。</br> 如果辨認(rèn)出來,周北楊大概會很傷心吧?</br> 可是于他而言,卻很欣慰,他終于獨(dú)占了一份愛,這份唯一沒有被冒牌貨奪走的愛,周北楊的傷心和眼淚,他不忍,又霸道自私的想要占據(jù)。</br> 什么都給冒牌貨,周北楊留給他吧。</br> 把周北楊留給他。</br> 他也把自己所有的感情,親情也好,愛情也好,都給周北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