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86笑里藏刀
蔡京是北宋末期的權(quán)臣,宋徽宗時期五度為宰相,經(jīng)歷了北宋王朝走向滅亡的整個過程。蔡京也是中國歷史上臭名昭著的奸臣,其生平被記載在《宋史·奸臣傳》中。蔡京任宰相時,出臺了許多政策,其中包括發(fā)行虛幣大錢,從民間收斂錢財(cái),用來攻打西夏、鎮(zhèn)壓方臘起義、聯(lián)金滅遼等軍事行動。蔡京采取的虛幣大 錢政策,造成了嚴(yán)重的通貨膨脹,使北宋末期的商品生產(chǎn)和商品交換遭受重大創(chuàng)傷,在經(jīng)濟(jì)上敲響了北宋王朝的喪鐘。
蔡京是個政治投機(jī)者,王安石變法時擁護(hù)變法改革,后來又附和司馬光推翻新法,紹圣初又積極附和新法。
熙寧末年,王安石常常對年輕的蔡卞說:“天下沒有可用之才啊!不知將來誰能繼承我執(zhí)掌國柄?”然后掰著手指頭自言自語:“我兒王元澤算一個,賢兄蔡京算一個,呂惠卿算一個,其余沒了!”
蔡卞是王安石的女婿。經(jīng)王安石舉薦,蔡京進(jìn)入中書禮房學(xué)習(xí)公事。由于王安石的支持,蔡京官運(yùn)亨通,一路扶搖直上,不久官至 中書舍人、龍圖閣侍制、權(quán)知開封府。元祐更化時期,蔡京作為熙寧黨人,被貶出朝廷,到地方為官。宋徽宗親政之后,起用熙寧黨人,此時王安石早已去世,蔡京 便以熙寧變法繼承者的形象出任宰相,重新啟動了變法改革的大業(yè)。
蔡京的藝術(shù)天賦極高,素有才子之稱,在書法、詩詞、散文等各個藝術(shù)領(lǐng)域均有輝煌表現(xiàn)。他的書法,躋身于北宋蘇、黃、米、蔡四大家之中。當(dāng)時的人們談到他的書法時,使用的詞匯經(jīng)常是“冠絕一時”、“無人出其右者”,就連狂傲的米芾都曾經(jīng)表示,自己的書法不如蔡京。據(jù)說,有一次蔡京與米芾聊天,蔡京問米芾:“當(dāng)今書法什么人最好?”米芾回答說:“從唐朝晚期的柳公權(quán)之后,就得算你和你的弟弟蔡卞了。”蔡京問:“其次呢?”米芾說:“當(dāng)然是我。”
蔡攸是蔡京的兒子,因?yàn)榕c蔡京權(quán)勢互相傾軋,加之一些人從中挑撥,于是父子失和,反目為仇,徽宗又另賜蔡攸府第。有次蔡攸到蔡京府第,正趕上蔡京與客人談話,蔡京讓客人稍候,蔡攸一進(jìn)來就急忙抓住父親的手診脈,問:“父親大人脈勢舒緩,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蔡京說:“沒有。”蔡攸轉(zhuǎn)身就走了。客人問蔡京:“公子為什么不多停一刻呢?”蔡京說:“這個逆子是想我早點(diǎn)死啊。”
宋哲宗紹圣年間,向太后的娘家向氏想在自家祖墳上修建一間慈云寺。戶部尚書蔡京欲巴結(jié)皇親,便圈了一大塊地給向氏,要求“四鄰田廬”趕快拆遷,讓給向氏建寺。被拆遷的人家不服,到開封府告狀。開封府法官范正平(范仲淹之孫)作出判決:“所拓(拆遷)皆民業(yè),不可奪。”被拆遷戶還不滿意,“又撾鼓上訴”,告到登聞鼓院,最后蔡京“坐罰金二十斤”
宋徽宗即位后,童貫以供奉官的身份到三吳訪求名家書畫,蔡京極力巴結(jié)他,日夜陪伴他。蔡京擅長書法、繪畫,童貫把他畫的屏幛、扇帶等物送到宮中,并附上自己的評論,宋徽宗開始賞識蔡京。
朱勔以花石綱媚徽宗,東南騷動。有太學(xué)士鄧肅上十詩譏諷徽宗。其末詩云:
靈臺靈囿庶民攻,
樂意充周百姓同。
但愿君王安百姓,
圃中何日不春風(fēng)。
蔡京將詩獻(xiàn)徽宗,謂:“太學(xué)士詩文以謗陛下,若不殺之,恐效尤成風(fēng),黨錮之禍可鑒也。”帝不答,只是將鄧肅押歸田里。
宋徽宗決定重用蔡京,有次對他說:“昔神宗創(chuàng)法立制,未盡施行;先帝繼之,兩遭簾帷變更,國是未定。朕欲上述父兄之志,歷觀在朝,無可與為治者。今朕相卿,其將何以教我”蔡京頓首謝:“愿盡死以報(bào)陛下!”崇寧二年(1103年)二月,蔡京遷任左仆射。
蔡京又想控制兵權(quán),建澶、鄭、曹、拱州為四輔,每輔屯兵二萬,用他的姻親及親信為郡守。禁軍巡夜打更每月給錢五百,蔡京立即增加十倍。蔡京天資兇狠狡詐,舞弄權(quán)術(shù)控制別人,在皇帝面前專門窺伺人主之意固位專寵。他始終對皇帝說,不必拘泥流俗,應(yīng)該竭盡四海九州的財(cái)力來滿足自己享樂。徽宗知道他奸詐,故屢罷屢起,并選用與蔡京不合的人來牽制他。蔡京每當(dāng)要被免職時,就去向皇帝哀求,跪地磕頭毫無廉恥。
卻說宋朝有個士人,名叫張迪,父母俱亡。他原是個讀書不就的秀才,寫得一筆好字。張迪有個朋友叫做方務(wù)德,自幼同窗,張迪平時就喜歡找他飲酒。
這天喝酒歸來天色將晚,張迪經(jīng)過一個人家后苑時,看見有個地方墻缺,張迪帶著酒興一躍而過。只見里面是所大花園。花木叢茂路徑交 雜,想來是個大戶人家。張迪一團(tuán) 高興,隨著石砌路階轉(zhuǎn)彎抹角,不知不覺漸走漸深。慢慢天色黑下來了,思量走回,一時忘了來路。正在追憶尋索,忽然望見紅紗燈籠遠(yuǎn)遠(yuǎn)而來。心下慌忙,一發(fā)尋不出原路來了。這時看見道左有個小亭,亭前有個石洞。張迪想道:“躲在這里頭去,等她們走了再出來。”正要藏身進(jìn)去,忽然一個美貌少年從洞里鉆將出來,看見張迪后急忙奔竄,不知去哪里了。張迪道:“慚愧!且讓我躲一躲。”于是忍氣吞聲蹲伏在內(nèi)。
豈料冤家路窄,那一盞紅紗燈籠偏生生往亭子上來。張迪在洞中是暗處,看那燈亮處較明,原來乃是十來個婦人,個個靚妝麗服風(fēng)騷動人。張迪正看得高興,不料那伙人一窩峰地?fù)尩蕉纯冢R聲叫他出來,張迪剛想開口解釋,其中一人失驚道:“怎的不是那一個了?”眾人面面相覷沒做理會。一個年紀(jì)略老的婦人說道:“就這個也好。”隨將纖手拽著張迪的手,一把挽將出來。張迪不敢多問,軟軟隨她同走。引到洞房曲室,只見酒肴并列,眾美爭先,六博爭雄,交 杯換盞。直到五鼓方才一個個散去。幾個老成些的婦人,將張迪放在一個大擔(dān)箱內(nèi),然后抬到墻外,把擔(dān)箱傾了張迪出來,自進(jìn)去了。
此時天色將明,張迪恐怕有人看見,惹出是非來,沒奈何強(qiáng)打精神,一步一步挨了回來。
過了幾日,張迪到那附近打聽缺墻的是什么人家。有人說是蔡太師家的花園。張迪伸了舌頭出來,一時縮不進(jìn)去。
想這蔡太師何等威勢何等法令,如何任憑她們胡 弄?俗話說宰相肚里能撐船,梁山草寇都能招安,幾個姬妾娛樂有什么不能容忍的?何況人多,除了吃喝也沒做什么事。
卻說蔡太師有個出名的夫人,名叫筑玉,她原是玉工之妻,資性聰明儀客美艷,京師盛傳其名。蔡太師用勢奪來十分寵 愛,立為第七位夫人,那日將張迪搶去的就是她。
這日張迪又從太師府墻缺處經(jīng)過,忍不住向里張望。筑夫人與丫頭們正在后花園里摘花,看見張迪不由向他招手,張迪哪里敢進(jìn)。一個丫頭走出來問道:“兀的不是那位先生?”張迪抬頭一看,記得上次見過。便問道:“姐姐是問小生么?”丫頭道:“先生這么早就來外邊,晚上怎么不過來了?”張迪道:“那日酒后迷路,哪敢再去?丫頭道:“你看我墻內(nèi)哪個不是獨(dú)處的?你常來走走,以后大家都不孤獨(dú)了。”張迪道:“我又沒生雙翅,飛不進(jìn)來。”丫頭道:“你還與上次一樣,從墻缺處進(jìn)來。”張迪唱一個肥喏道:“多謝姐姐。”丫頭道:“待稟過了夫人,晚上伺候。”說罷自去了。
不說張迪眼巴巴的等待天晚,且說筑玉夫人在里邊聽見兩人講話,一句句多聽得的。丫頭名叫如霞,不待她回覆,筑玉夫人便笑嘻嘻的回到房中。如霞進(jìn)來道:“今晚不寂寞了。”夫人道:“萬一后生家膽怯,不敢進(jìn)來,這樣的事也是有的。”如霞道:“他方才恨不得立即飛進(jìn)來,豈有膽怯之理?”筑夫人暗暗歡喜。
是日將晚,夫人喚如霞同到園中。走到石洞旁,張迪果然在里邊,如霞即領(lǐng)他進(jìn)了筑夫人房間。如霞道:“張先生到了。”張迪滿臉堆笑,深深拜揖道:“小生下界凡夫,敢望與仙子相近?今蒙夫人垂盼,不知是哪世積下的福!”夫人道:“妾處深閨,特邀先生一敘,倘不嫌棄,妾之幸也。”
張迪道:“夫人抬舉,敢不執(zhí)鞭墜鐙?只是他日太師知道,非同小可。”夫人道:“太師昏昏的,哪里有許多背后眼?況如此進(jìn)來,無人知覺。先生不必疑慮,且到房中來。”夫人叫如霞在前引路,一只手挽著張迪同行。張迪此時神魂顛倒,哪里還顧甚么利害?隨著夫人輕手輕腳竟到房中。
此時天已昏黑,各房寂靜。如霞悄悄擺出酒肴,兩人對酌,四目相視,偎偎抱抱,共入鴛帷。
兩人盡歡,張迪道:“久聞夫人美名,今日得同枕席,天高地厚之恩,無以為報(bào)。”夫人道:“妾身頗慕風(fēng)情,奈為太師拘禁,名雖朝歡暮樂,何曾有半點(diǎn)情趣?今日得先生進(jìn)來,死也甘心。”兩人笑談歡謔,不覺東方發(fā)白。如霞起身催道:“趁天色未明快出去吧。”張迪慌忙披衣而起,夫人不忍舍去,執(zhí)手留連,叮嚀晚上再會。
如此往來數(shù)晚,連如霞也上了手,三個人熱做一團(tuán) 。筑夫人心里歡喜,未免得意忘形。說話沒頭沒腦的,露出些馬腳來。同伴們初時不覺,后來看出意態(tài)。多方察聽,已知緣故。不過誰也不敢告訴太師。
俗話說志不可滿,樂不可極。卻說這晚張迪又來到筑玉房中,三個人正在喝酒吃飯,外邊傳報(bào)進(jìn)來說:“太師回來了。”張迪躲避不及,只好與夫人、如霞一起跪迎。太師問張迪何方貴客?筑夫人忙說是娘家表兄,想到京師找份事做。蔡太師信以為真笑容可掬,叫他明晚再來,到時為他在朝中找份差事。張迪一聽大喜,聽說高俅就是因?yàn)橛龅交兆诓女?dāng)上太尉的。如果有太師舉薦,將來當(dāng)過校尉也行。
蔡太師命下人將他送出大門,自己就在筑夫人房中過夜。
有了蔡太師的許諾,第二天晚上張迪直接從大門進(jìn)來。門吏轉(zhuǎn)報(bào)院公。院公出來問道:“你是哪個府上的人?”張迪施禮答道:“小人是筑夫人家兄,特來拜見太師。”院公道:“太師在筑夫人房中,你自過去。”張迪熟門熟路,一會兒就到了。太師、筑夫人等候多時。張迪受寵若驚,與太師、筑夫人、如霞一起入席飲宴。
四人歡飲多時,蔡太師又喚兩個歌姬出來唱曲,輪番勸酒。張迪被灌得酩酊大醉,太師起身走了出去。忽然四五個壯士走到面前,不由分說將張迪捆縛起來。張迪此時大醉,口里胡 言亂語。一個壯士早拔出一把快刀來。他褪下張迪腰褲,左手扯住他的命根,右手颼的一刀割下,隨即將神效止疼藥敷在傷處。然后解了張迪捆縛,緊閉房門而出。
這幾個壯士是誰?乃是朝廷里的閹工,專與內(nèi)侍凈身的。太師聽說張迪想到朝中找份差事,故此叫來這些閹工把他閹了,同時也讓筑夫人看看現(xiàn)場直播。因?yàn)殚幐钜姴坏蔑L(fēng),故把房門緊閉。又分付家人如何調(diào)治,不得傷命,飲食之類務(wù)要加意。張迪疼得死去活來,還虧調(diào)理有方得以不死。
張迪自從被閹割之后,蔡太師見了他便笑,還讓他與妻妾雜坐一起宴飲。張迪身體恢復(fù)之后,蔡太師真的介紹他到宮中當(dāng)了一名太監(jiān)。因?yàn)閺埖蠈懙淖趾茫种樽R趣,宋徽宗就把他留在身邊。
后來宋徽宗認(rèn)識李師師,還是張迪引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