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性情大變
白若云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慕寧佑抬手打斷。
他轉(zhuǎn)身面向白若云,眼神平靜的猶如一潭死水,不論怎么刺激,都不會泛起波瀾。
“若云,昨天的事是個意外,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應(yīng)該成熟一些。你想要什么補償,就打電話給我的秘書,她會滿足你所有的要求。”
公事公辦的慕寧佑,口氣近乎殘忍,沒有留給白若云一絲一毫的幻想。
白若云還處在難以置信的訝異中的時候,慕寧佑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人了。
相同的,慕奶奶也覺得慕寧佑經(jīng)過葉孜失蹤的事情后,整個人變得更加冷酷,更加喜怒無常。
從白若云家里出來以后,慕寧佑仍和前兩天一樣,先去公司,以最快的速度處理完公事,接著便繼續(xù)尋找葉孜的去向。
用了兩天的時間,慕寧佑也沒能發(fā)現(xiàn)s市有葉孜落腳的痕跡。
他如同失足掉進了泥沼一般,越掙扎,希望就越渺茫,他緊繃著腦子里的那根弦,不敢有絲毫松懈。
每時每刻都過得極度壓抑的他,快把自己給逼的走投無路。
這天夜里,他罕見的沒有將自己灌得人事不省,頭腦清醒的他,徑直找上慕奶奶。
面對自己孫子那雙冷冽到散發(fā)著寒光的雙眼,慕奶奶面色不忍的垂下頭,怕自己一心軟就舉手投降了。
慕爺爺在二樓聽到動靜后,顫顫巍巍的跑下樓梯,他瞧著氣氛不太對,就想把慕奶奶支開。
眸色凌厲的給慕奶奶使了使眼色,慕爺爺暗示道:“老婆子,阿佑應(yīng)該還沒吃飯呢,你去讓傭人給他下碗面吧。”
慕奶奶心領(lǐng)神會,轉(zhuǎn)身正要張羅,就聽到慕寧佑陰郁至極的詢問:“奶奶,您到底把葉孜趕去哪了……”
慕奶奶身子一頓,回過頭的時候,臉色已恢復(fù)鎮(zhèn)定。
她含笑望向慕寧佑,不明所以的反問道:“阿佑你在說什么胡話呢?葉孜明明是自己離家出走的,哪里是我趕她走呢?”
慕寧佑一步步逼近慕奶奶,表情暴戾的他,手指不自覺的蜷曲又伸展,“您還要跟我演戲嗎?您覺得我就那么好騙嗎!”
慕寧佑厲聲大喝,震得慕***雙肩一哆嗦。
她難以置信的仰視著慕寧佑,第一次對自己的孫子產(chǎn)生一種陌生的感受:“阿佑?”
慕爺爺瞧著情況不妙,連忙走上前打圓場。
他迎視著慕寧佑充滿質(zhì)疑的目光,表情心疼而愧疚:“寧佑,先別問這個了,你都連續(xù)奔波了好幾天了,吃完飯再談這件事行嗎?”
慕寧佑神色痛苦的看向慕爺爺,幽幽的回答道:“爺爺,您覺得我吃得下飯嗎?”
末了,他精神散漫的扭頭看了眼屋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脾氣,嗓音沙啞:“葉孜已經(jīng)失蹤好幾天了,她肚子里還懷著我們慕家的血脈,你們就不能替她想想嗎?她吃得飽嗎穿得暖嗎,她走的時候甚至連一件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帶走!爺爺奶奶,算孫子求你們了!”
“乓”一聲巨響,只見慕寧佑的雙膝重重磕在大理石地板上。
慕爺爺眼眶泛紅,將腦袋撇向一旁,那聲骨頭撞擊地面的響動,驚得他不敢去看。
慕奶奶早已淚流滿面,她隨手抹了抹臉,語氣溫和的哄勸道:“阿佑,你先起來,聽我跟你解釋!”
慕寧佑恍若未聞,只眼神空洞的望著地面。
慕奶奶被慕寧佑癡傻的神態(tài)嚇到了,她淚如泉涌,卻硬是扯起一抹微笑,好言好語的繼續(xù)勸慰:“阿佑,你聽奶奶話,別犟了,地上涼!”
慕寧佑仍然不作回應(yīng),固執(zhí)到令慕家二老心碎。
慕爺爺鼓起勇氣側(cè)過臉,只看了慕寧佑一眼就難受的不行。
他鼓起眼珠,又氣又惱的瞪著慕奶奶罵道:“先前我就跟你說過:只要孩子喜歡,有什么行不通的!可你非要自作主張!你自己瞅瞅,阿佑都被折磨成什么樣了!再這樣下去,孩子遲早會出事!”
慕奶奶何嘗不知道——慕寧佑為了尋找葉孜,不惜疲于奔命,將自己所有的精力掏空,像一個不知道累的機器一樣不眠不休。
可她是慕寧佑的親奶奶,又怎么會害自己的孫子呢。
因此,慕奶奶執(zhí)傲的歪過頭,不理會慕爺爺?shù)目卦V。
慕爺爺眼瞅著慕寧佑眼底的希冀一點點消散殆盡,便氣急敗壞的逼迫慕奶奶:“老婆子!你非要攪得這個家不得安生是吧?葉孜到底被你弄去哪了,你告訴孩子不就完了!”
慕奶奶頑固的抹抹淚,態(tài)度依舊偏執(zhí):“跟我沒關(guān)系,我不知道!”
慕爺爺面色鐵青的伸手直指慕奶奶,連手指都因為情緒激烈而在哆嗦:“好,你厲害,我看你能倔到什么時候!”
言畢,慕爺爺使出渾身的力氣將慕寧佑拽了起來,故意激將慕奶奶說:“阿佑,別跪了,以后這個奶奶你也不用認了!反正她也不想找個家好過!”
慕奶奶瞠目結(jié)舌,正想警告慕爺爺不要添亂,卻聽到慕寧佑有氣無力的說:“既然如此,奶奶您莫怪孫兒得罪了。
慕寧佑抽出被慕爺爺拉著的手臂,轉(zhuǎn)身朝慕***房間走去。
他目光渴切的將臥室翻得亂七八糟,終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慕寧佑手持慕***身份證件,好似抓到了瀕臨絕望前的最后一絲機會,表情警惕的他,唯恐慕奶奶過來奪走。
可慕奶奶竟然任由他胡鬧,完全沒有要上前阻攔的意思。
踏出門口時,慕寧佑腳步一頓,反而感到不安。
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找到葉孜,哪怕再渺小的希望他都會一一嘗試。
第二天一早,慕寧佑在酒店收到了私家偵探反饋的信息。
雖然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他聽清楚結(jié)果時,還是被深深的打擊到了。
他違背孝道,連親奶奶都沒有放過,可還是沒有捕捉到任何蛛絲馬跡。
腦中一片天昏地暗的慕寧佑,覺得生活仿佛失去了意義,再沒有什么事,能提起他的熱情了。
于是,慕寧佑連公司也不去了,他將自己整個人封閉起來,在酒店過得人不人、鬼不鬼。
除了吃飯睡覺,他便靠在窗臺抽煙,依舊覺得心煩意亂的時候,他便用喝酒來麻醉自己。
這樣的慕寧佑,頹廢得像個落魄的貴族,眼底了無生趣,臉上哀莫大于心死。
下午兩點,有人給慕寧佑所在酒店房間的座機號打來電話。
慕寧佑以為是酒店服務(wù)人員,便眼神渙散的接起電話。
“寧佑哥,DO最新批次的產(chǎn)品出現(xiàn)了大問題!你為什么不在家里而要跑來住酒店?害我費了好大工夫才找到你!”
聽到孫茉莉的聲音,慕寧佑第一反應(yīng)就是切斷通話。
可當他放下話筒的時候,眼神卻變得遲疑。
鬼使神差的,他又拿起了話筒,跟孫茉莉簡單的咨詢了幾句后,就定下了約見的地點與時間。
慕寧佑走進浴室,洗了個澡,刮了刮胡子,本就俊逸非凡的他,終于甩開了那股邋遢的氣質(zhì)。
出來以后,他穿好衣服,在心底對葉孜默默許諾:DO也是你的孩子,我不會讓它出差錯!
三點,慕寧佑趕到工廠,跟提前十分鐘到達的孫茉莉如約相遇。
孫茉莉見到慕寧佑的第一眼,總覺得對方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
至于是哪里不一樣,她又形容不出來。
聽技術(shù)人員匯報了問題后,慕寧佑一改做事沉穩(wěn)、待人寬和的原則,當著數(shù)百名員工的面兒,大發(fā)雷霆。
他將質(zhì)量不過關(guān)的產(chǎn)品“哐啷”一聲砸到地面上,接著便目光陰惻惻的環(huán)視著眾人,口氣凌虐的大喝:“這點事情都辦不好!照著圖紙做都能做錯!我花錢請你們,是讓你們來養(yǎng)老的嗎!嗯?”
所有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喘,管理層人員更是眼皮都不敢抬。
孫茉莉也被慕寧佑的暴戾脾氣給震到了,她愣了幾秒,才抬腿走到慕寧佑身邊勸說道:“寧佑哥,他們也不想出錯的,你消消氣,先想想已經(jīng)售出的問題產(chǎn)品該怎么處理吧?”
慕寧佑看了孫茉莉一眼,嚴苛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他斂住眼底的戾氣,耐著性子看向身旁的下屬,目光清冽的詢問說:“有應(yīng)急方案嗎?說來聽聽。”
四十好幾的男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走到慕寧佑跟前,腦袋都不敢抬起來,“方……方案有,就是高價召回問題產(chǎn)品并給予補償!”
慕寧佑沉著臉又問:“怎么個高價召回法?已經(jīng)購買過DO產(chǎn)品的客戶,如果一時半會聯(lián)系不上,又或者想借此敲詐一筆呢?”
男人脊背冒汗,面色謹慎的補充道:“回慕總,這個問題我們之前有考慮到。高價召回的消息一旦放出去,不會有人傻到不主動將問題產(chǎn)品送回來的!至于敲詐,應(yīng)當不會有人膽敢敲詐我們慕氏吧?”
慕寧佑挑挑眉,眼神戲謔的諷刺道:“應(yīng)當不會?你在問我還是在問那些貪心不足的人!放消息出去?去哪?你是嫌慕氏的信譽太高嗎!”
男人面色惶恐的閉上眼睛,靜靜等待著暴風雨的來臨。
果然,聽到這么低端又漏洞百出的補救方案時,慕寧佑就再也把控不了自己的情緒了。
他黑著臉巡視著自己的員工,表情震怒的發(fā)話:“新的解決方案如果一天之內(nèi)交不上來,或者不能令我滿意的話,通通給我滾蛋!”
孫茉莉目瞪口呆的望著如此專斷蠻橫的慕寧佑,好半晌沒能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