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你不配
見葉孜的面容很糾結(jié),白若云有些不耐煩了:
“葉小姐,你到底退不退出,能不能給個準(zhǔn)話?其實從你的眼神中,我就可以看出,你對寧佑的把握并不大,所以你何苦這么固執(zhí)?”
越來越咄咄逼人的白若云,讓葉孜對她僅存的那一點好感也消磨殆盡:
“白小姐,慕寧佑是人,不是物品,更不是我說讓就能讓的,他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既然你奢望著你們兩個人可以復(fù)合,那你為什么去找他談?反而來游說我?”
白若云暗暗琢磨:葉孜倒不蠢,總算有一句話問到了點子上。
皮笑肉不笑的她,并不打算直面這個問題。
她知道慕寧佑是個有原則的男人,如今葉孜運氣好,懷上了慕寧佑的孩子。
如果她傻到去逼慕寧佑做出選擇,從而導(dǎo)致慕寧佑的反感。
那么她的勝算,豈不是更低了?
“葉小姐,如果你一直是這種模棱兩可的態(tài)度,那我就把話說的再直白一點。”
葉孜汗顏,心想:
你前面說的那些話,難道還不夠直白嗎?
正襟危坐,白若云嚴(yán)肅而認真的望著葉孜清冷的雙眼:
“你,配不上寧佑。”
葉孜挑唇一笑,反問道:
“這個理由聽著很耳熟啊,如果白小姐剛才沒有撒謊的話,那你當(dāng)初被迫離開慕寧佑,好像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咱們半斤八兩,你不用擺出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來評價我。”
當(dāng)葉孜提到“撒謊”這個詞的時候,白若云目光閃爍,臉色稍顯局促。
注意到這一點,葉孜就不得不起疑:
白若云的嘴里,到底幾句真,幾句假?
恢復(fù)鎮(zhèn)定,白若云信誓旦旦的駁斥葉孜:
“葉小姐,當(dāng)年是當(dāng)年。我自認,如今的我,有資格站在寧佑身邊的。當(dāng)然,我也沒有自大到,覺得自己能勝過所有女人,但至少,比起你,我才是更適合他的那一個。”
葉孜不置可否,只問:
“白小姐,你猜猜我現(xiàn)在是什么心情?”
白若云好笑的歪著腦袋,眼底是不加掩飾的輕漫:
“你什么心情,跟我有關(guān)嗎?”
葉孜淡定的點頭,神色沉著:
“當(dāng)然有關(guān)系,說起來,我們算得上同病相憐呢。你明明體會過被人輕視的滋味,卻把自己曾經(jīng)受到的傷害,用相同的方式轉(zhuǎn)移到我的頭上,你就不會感到羞愧嗎?”
白若云一時語塞,竟然被葉孜一席話噎住。
她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果汁,不慌不忙的端詳著葉孜的穿戴,然后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很可笑的事情一般,兀自笑個不停。
葉孜困惑的望著對面的白若云,總覺得對方的笑容十分不尊重人:
“什么事這么可樂,說出來讓我也開心開心唄?”
白若云斂住笑,撇撇嘴,眼含深意:
“我只怕,我說出來以后,你不僅笑不出來,還會惱羞成怒。”
葉孜輕哼一聲,環(huán)抱著雙手:
“試試嘛。”
白若云無奈頷首,那眼神像是在說:
你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就別怪我嘴下不留情咯。
從名牌包包里掏出慕寧佑曾經(jīng)遺留在飯店的銀行卡,擺在葉孜的眼前,白若云沖葉孜努努嘴:
“這卡片的主人,你應(yīng)該不陌生吧?”
葉孜垂頭瞟了眼,留意到卡片上的鎏金標(biāo)志,心底陡然升起一縷疑云:
慕寧佑的卡,為什么會在她那里?
觀察著葉孜的眼神變化,白若云眸色鄙夷的指了指葉孜身上的衣服:
“你這條襯裙,應(yīng)該是花寧佑的錢買的吧?”
葉孜不吭聲,因為白若云說對了。
見葉孜無法反駁,白若云得意的笑笑,又聊起了葉孜跟家里的矛盾:
“我聽說,你早就從葉家搬出來了。沒有了你家里人的支持,你的吃穿用度,居然還這么奢侈,難道不是沾了寧佑的光?”
葉孜沒有跟白若云爭執(zhí),靜靜地聽著對方的譏諷。
顯然,白若云調(diào)查過她的底細:
為了今天,白若云已經(jīng)籌劃很久,準(zhǔn)備充分。
此時葉孜才驚覺白若云的厲害,不止有手段,有頭腦,還如此小心謹(jǐn)慎。
仿佛把奪回慕寧佑,當(dāng)作了一場非勝不可的戰(zhàn)役,費盡心機,拼盡全力。
而葉孜完全沒有防備,輕易被白若云揪住話柄,也見怪不怪了。
瞧著葉孜被她堵得一個字都講不出,白若云的笑容愈發(fā)明媚:
“我想,明眼人都看得出,你就是奔著寧佑的錢來的。我跟你,有本質(zhì)上的差別。我拿出這張卡,并不是要證明寧佑有多寵我,而是想告訴你,我不會像你一樣,大手大腳花掉寧佑辛苦賺來的錢。”
挺直脊背,白若云刻意露出自己手腕上價值不菲的女士手表,仿佛又多了不少自信跟底氣:
“我呢,從小家境優(yōu)渥,就算中途敗落,也能憑借自己的本事過得光鮮艷麗。因此,該感到羞愧的不應(yīng)該是你嗎?當(dāng)寄生蟲,就那么有優(yōu)越感嗎?”
葉孜皺了皺眉,對白若云的惡語嘲諷越來越反感。
原以為,白若云不屑跟任何人爭,沒想到對方偽飾的太好,以至于她一開始還有些自卑。
葉孜現(xiàn)在才知道,白若云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完美,至少,從人品而言,白若云存在許多瑕疵。
沒有被白若云激怒,葉孜知道,白若云無非是想通過刺激她,貶低她,來教會她知難而退的道理。
可她就是要不自量力,她想看看,白若云到底能裝到什么時候。
“白小姐,既然你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就不用再矜持了,還有什么想表達的都一股腦說完吧。”
見葉孜沒有發(fā)火,白若云的眼神變得詫異和焦灼。
詫異,大概是因為她沒料到葉子居然能如此大度,被罵都不還嘴。
至于焦灼,就不得而知了……
身子往后傾斜,白若云帶著審視的目光凝著葉孜,但眼睛的聚焦卻不在葉孜身上。
或許她正在搜腸刮肚的想辦法,思索著其他能逼退葉孜的計策。
陡然間,她眼珠一轉(zhuǎn),似乎是在腦子里找到了一條重要信息。
后背離開座椅,身體緩緩向前,白若云以更近的距離與葉孜對視著:
“葉小姐這么坦率,那我就不用藏著掖著了,雖然我說這些都是為了替寧佑把關(guān),但同時我也相也不怕葉孜是光明磊落的,不怕被找出污點。”
白若云故意放慢了語速,想從葉子的臉上看到一絲心慌,可遺憾的是,葉孜的神情依舊很平靜。
她不清楚,葉孜是隱藏的太深,自己低估了對方,還是說——
葉孜行得端坐得正,不怕被詬病。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聽說,葉小姐有個叫顧離的男朋友,還是個富家公子哥呢。但有一點讓我很迷惑啊,就是你在檢查出懷孕的前夕,似乎一直和顧離糾纏不清呢……”
葉孜抬手,讓白若云不得不停下揣測:
“白小姐,容我糾正一下:顧離是我的前男友,不是男友。”
白若云無所謂般的聳聳肩:
“好吧,你說是就是咯。葉小姐,我沒有理由不懷疑你腹中的胎兒,到底是不是寧佑的……”
葉孜不悅的望著白若云,面色警惕:
“你什么意思?”
白若云笑了笑,語氣深重:
“你猜……”
葉孜拉下臉,不甘示弱的回擊道:
“白小姐,你在國外待了很長時間,我理解你思想開放,但不接受你毫無證據(jù)的誣蔑!”
白若云嘴角的笑意更濃:
“寧佑是我第一個男人,也會是我最后一個男人。至于葉小姐你……呵呵,我奉勸葉小姐一句,身為女人,得自重一點,不要以為做了某些見不得人的事,玩弄了不明狀況的男人,就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否則,秘密一旦敗露,后果你吃不消的!”
葉孜的臉頰被氣得通紅,她瞪大眼珠,無法相信一個有涵養(yǎng)、有素質(zhì)的知識女性,想法會如此齷齪。
起身,葉孜拿起自己的那杯果蔬汁,慢條斯理的潑到了白若云的頭上。
她的胸脯上下起伏,臉上怒氣未消:
“白小姐,被人潑臟水的滋味如何?”
白若云不說話,按照她的脾氣應(yīng)該不會任由葉孜教訓(xùn)才對。
可她默默的坐在那里,垂著頭,眼瞼之上的晶瑩,讓人分不清是水滴還是淚滴。
葉孜處在氣頭上,沒有心思去研究白若云的反常。
她今天才深刻的認識到,什么是白蓮花:
在男人面前是女神,在同性面前就是毒舌,生來長著一條出口傷人的信子。
其實,葉孜還是很佩服白若云的,對方能把自己的真實心態(tài)偽裝的這么好,也實屬不易了。
可是,她一想到自己之前完全把白若云當(dāng)成了一個單純、善良的人,后背就涼颼颼的。
白若云緩緩抬頭,眼角忽的淌下一行行淚。
葉孜一臉錯愕:
這女人又在耍什么把戲!
當(dāng)她看到慕寧佑出現(xiàn)在白若云身邊,并用一條干凈的毛巾把白若云的腦袋包起來,拉著白若云走開時,她才意識到自己有多笨!
從始至終,慕寧佑都沒看葉孜一眼,葉孜就那么傻傻的呆在原地,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一眨眼的功夫,她倒成了惡婦,成了仗勢欺人的那一個。
而那個陰險狡詐的白若云,外表狼狽,卻贏得了慕寧佑的憐惜。
回過神,葉孜握著杯子的手腕,青筋暴起:
白若云,原來這才是你今天約我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