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生門
文圖若對我確實挺好,只不過我實在有些喜歡不起來他,和他做好朋友還行,他頭腦聰明討人喜歡,但又滿嘴謊話,有暴力傾向...并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公典免的皮囊下,即是我推動著他行動,我深知他只是享受被愛而不想去承擔任何風險,但是世界上又有誰能無條件地愛公典免呢,連我都不愛他。
文圖若也是個貪婪的家伙,只知道索取,除去表層我尚未察覺出文圖若的動機,內(nèi)里文圖若的表現(xiàn)尚不可信,他說的幾句話是實話,流的幾滴眼淚是真的?
我不信任文圖若。
我知道公典免喜歡T,T與奎羽盈同屬一個氣質(zhì),是公典免的向往,公典免知道T的位置很高,所以他能做的最多就是奢望。
話又說回來,即便文圖若在特質(zhì)上符合公典免的擇偶觀,兩人的理想也大相徑庭,文圖若渴望建立自己的商業(yè)帝國,將家族從第二階層躍升到第一階層,而公典免,屬于五階層中第四階層,又身為旁系,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自由自在地度過一生,隨性至極而不去爭取什么。
但公典免的母親認為他是個可塑之才,總讓他干一些無聊的事情,不過我要感謝她,沒有她的推動,我也不可能誕生。
而我如今也是很期待,文圖若能發(fā)現(xiàn)我,將我?guī)С鰜恚〈涿狻?br /> 文圖若為什么喜歡公典免,我想不出來,平常在學校里,我躲在公典免的身體里,觀察著班級,在一切逆轉(zhuǎn)前公典免并沒有要好的朋友,他沒有能交流的人。
在國際學校里,學生非富即貴,交友基本抱著目的去的,像公典免這樣一看就沒有志氣的人,大部分人也沒必要接近他,剩下和他一樣的人更懶得去接觸別人。
我回想了一下,在父母死之前的日子里,文圖若與公典免只是點頭之交,至少公典免是這么認為的。
文圖若之前提到一起打籃球,那個時候文圖若還沒有競選會長,難道那個時候他就認識公典免了?
我看遍公典免的記憶,也沒有關(guān)于文圖若在那段時間的記憶。
剛?cè)雽W的時候,公典免因為會擺弄攝像機,被學生會拽過去負責攝影工作,而文圖若在那時候大概是個部長,負責的是文書工作,與公典免交接甚少...
實在是想不出來了,我只好叫來公典免內(nèi)心的同學們。
他們來到我面前,分別是,負責交接工作的學姐,奎羽盈,文圖若的身邊同學A。
“第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來著?”我問道。
“學校的演講比賽,公典免與文圖若第一次接觸。”學姐回答道,“我負責了公典免與他們演講參賽者的交接。”
的確有這么一回事,那時公典免負責參賽者視頻的拍攝,被文圖若指名要走了。
“你們可以說說那天的情況嗎?”我問他們。
這是學姐的陳述。
我那天將公典免領(lǐng)到會議室,因為有事先走了,文圖若應(yīng)該是在我后面進來的,本來是打算一名攝影師帶三名參賽者,等我回來的時候文圖若告訴我除了他沒有人選公典免,而另外幾位攝影師多帶了幾個參賽者,我安慰公典免,大概是那時候他第一次負責這種工作,別人對他不是很信任吧,文圖若是個溫和的人,想到文圖若應(yīng)該會很包容公典免的生疏,不會讓他難堪,所以我很信任他,批準了他們的提交,這就是我那天的記憶了。
這是奎羽盈的陳述。
公典免...?我想起來了,那天的事情?我也是參賽者之一,那天處理了一些事情,到會議室的時候比較晚,我一進去就看到文圖若與公典免聊天,那時候與文圖若不太熟,又不認識公典免,所以我直接找了個地方坐著,聽著別人聊攝影師選擇,才想起來還要選個攝影師,然后我找到了幾位攝影師同學,卻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滿員了,這時別的參賽者告訴我,公典免好像沒人選,讓我去問問他,就當我準備問他的時候,文圖若突然過來跟我打招呼,因為我對文圖若印象比較好,他又是潛在關(guān)系發(fā)展伙伴,所以我們聊了起來,因為看到他與公典免聊天,所以我問他公典免是否有名額,文圖若告訴我,公典免是個新人,最好還是別選,我又問,你選誰了?文圖若說他選了公典免,因為他怕沒人選公典免他會傷心。
沒想到文圖若這么體貼,我對他印象又好了一些,畢竟這次演講得分關(guān)乎著會長競選,父親那邊跟我說了,務(wù)必要競選到會長,這樣對于未來管理公司人脈上有很大的幫助,而文圖若卻放棄了更熟練的攝影師而選擇公典免,是我做不到的。
但是眼下也沒有攝影師了,我只好追問,沒有攝影師了,那我還是選他吧,這時我扭頭看向公典免,而他早就看到我了,我們對視的一瞬間他就挪開了視線,文圖若笑著告訴我他認識另一位攝影師,讓那個人帶我,我說這怎么好意思,然而他馬上就把這件事辦好了,那位攝影師也來找我,這讓我不得不更感慨文圖若的關(guān)系網(wǎng)。
這是同學A的陳述。
那天啊,哦,對,我是文圖若的助手,哎,別問為什么了,我媽讓的,誰讓文圖若是第二階層,而我只是第五階層呢,那天文圖若到的比我還早,我們大概是第一個到教室的參賽者,而攝影師們也才到教室,基本沒有被選,所以當我很興奮,以為他會選最熱門的那個,他卻走向另一個人。
哦,他就是公典免啊,我還以為他是那個走錯教室的同學呢,誰讓那天所有攝影師都聚在一起聊相機的時候,他在座位上呼呼睡覺呢。
文圖若走到他旁邊,問他,同學,你是不是走錯教室了,這里是活動教室,我當時聽到有些奇怪,文圖若為什么這么說,公典免也算學生會半個熟人,我聽過他的名字。像文圖若這樣善于交際的人,居然不認識他,只不過我又想到文圖若身份很高,也沒必要認識公典免,便打消了疑慮。
我忘了公典免說什么了,就記得他當時好像很不耐煩,我都嚇了一跳,而文圖若卻沒什么反應(yīng),我記得公典免不滿是因為他是強行被拽過來的,來的又很早導(dǎo)致他沒睡好,所以他才那么對文圖若,說實話有些沒禮貌,文圖若那么好的人他怎么能兇他呢?
然后兩人聊了一會,我站旁邊不好意思偷聽,我就看到公典免和文圖若說了什么然后點頭,表情好了些,接著別的參賽者來到教室里,有幾位過來問我,文圖若是不是選擇公典免了,我不太清楚,只好說你們?nèi)査桑缓筮^去幾位問文圖若,文圖若說他沒有選公典免,而是選了另一位技術(shù)好的,因為公典免是個新人,他不放心,畢竟這次演講很重要,那幾個人聽了之后便紛紛走開。
文圖若好像很喜歡和公典免聊天,他一直在聊,我在旁邊無聊死了,終于等到學姐回來了,我們幾個人入座,然而文圖若遲遲不入座,就在我納悶的時候,回頭我看到他居然順勢坐到公典免旁邊,但是公典免不是很想搭理他的樣子,一直在打哈欠,而文圖若居然還很開心的樣子,大概是他太熱情了吧...
更絕的是,等結(jié)束后我與文圖若回學生會教室路上,我問他,你選的誰啊,他告訴我是公典免,我真的懵了,先不說公典免是個水平未知的新人,文圖若之前不是和別的參賽者那么貶低他嗎?為什么還要選他?
不過我只是個幫忙的,文圖若怎么想的也不是我該問的,所以我也沒往心里去。
“那天原來是這么回事嗎?”我思考著,問A,“所以目前的陳述來看,文圖若故意獨占了公典免的名額?”
“只能這么解釋了。”A聳肩,奎羽盈皺眉,“文圖若為什么要騙我?”
“他還騙了我呢,他說沒人選公典免那孩子。”學姐無奈道,“又被他給耍了,不得不說文圖若表面看起來挺單純的,實際上心機比誰都重。”
“這個我贊成!”A喊道,“你們知不知道,比賽的準備過程中,文圖若耍了多少小心思?”
“他能耍什么心思?即便那位置再重要,也沒必要賄賂評委的吧?”
“哎,他說那些手段太低級了,他直接讓他家公司資助了這次比賽。”
“那有什么的,我家公司也資助了。”學姐不在乎地說,奎羽盈點頭,“我家也。”
“但是文圖若資助的金額占了46%!”
“什么?”學姐愣住,“他資助這么多干什么?這么想要這個位置?”
“我家才3%。”奎羽盈聳肩,“怪不得輸了。”
“原來內(nèi)幕這么多。”我說著,“那你們能回想一下比賽那段期間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這是學姐的陳述。
那幾天啊,那幾天我也沒怎么和他們參賽者來往,我都是忙著跟上面人打交道,買比賽的道具什么的,硬要說的話,就是比賽前去慰問了每個參賽者吧,到文圖若與公典免的時候,兩人好像相處的挺好的,聽他們斗嘴比較好笑,我沒想到文圖若看起來那么穩(wěn)重,調(diào)戲起公典免倒是一套一套的,我當時都差點懷疑他們是對男同了,哈哈,之后就沒什么了。
這是奎羽盈的陳述。
沒什么好說的吧,就是配合攝影師擺各種姿勢,在我家的別墅搭建場景在里面錄制,期間也就是問了問文圖若進度如何,文圖若告訴我公典免很可靠,還會照顧人...嗯聽起來怎么那么像...算了,總之很高的評價,到現(xiàn)在與他公事一年都沒聽到他對誰評價這么高,嗯...別的沒了。
這是同學A的陳述。
這事我可得好好講講,文圖若和別的參賽者不一樣,沒有去別墅,而是跟著公典免到處跑,全都聽他的,可把我折騰壞了,公典免那幾個設(shè)備可不輕,但是不得不說,公典免在工作上挺靠譜的,但工作之外他一律不管,沒活干的時候也不來幫忙,就是趴在草地上睡懶覺,真不知道文圖若哪來的依據(jù)說公典免會照顧人...反正我感覺是我一直在照顧他們倆。
公典免還是挺有天分的,就我一個外行人都能看出來他是有想法的,文圖若也很欣賞他,再別的也沒什么了,文圖若應(yīng)該私下找過公典免,他們倆應(yīng)該有好幾次私人見面,不過我也不清楚了。
“沒有什么有用的訊息啊。”我搖頭,此時他們?nèi)齻€人都看像我。
“你們私下見面說什么了?”學姐問我。
“我想想...不記得了,大概是因為文圖若一直在沒話找話,說的東西沒營養(yǎng),所以公典免什么也沒記住。”
“...”
“那怎么辦呢?”奎羽盈問,“比賽結(jié)束后我們搭檔關(guān)系結(jié)束,文圖若也沒有理由去找公典免了。”
“確實,即便是后來當時的會長給公典免安排了別的任務(wù),他與文圖若也沒有太多接觸了。”
“一直到文圖若當上會長的時候吧?”奎羽盈突然說。
“好像是。”
“文圖若成了會長后總是給公典免安排和部長一樣多的活,那時候我還以為公典免得罪他了。”
“有幾次我在和公典免聊天,就被文圖若帶走了。”奎羽盈說,“會不會是因為會長有更多的接近機會?”
“有可能,我找公典免交接的任務(wù)都是前會長派的。”
“哦,那就說得通了!”A說道。
“那我們可以回去了吧?”學姐看向我。
“嗯。”
我看著他們?nèi)齻€重新回到公典免的潛意識中,心里有了一些猜想。
其實我并不是一點都不記得文圖若找公典免聊了什么。
有一些印象還是比較深的。
“典免,你...有喜歡的人嗎?”
工作的時候文圖若看著擺弄相機的公典免問,盯著他的側(cè)臉。
“沒有。”公典免說著,蹲在地上,寬大的襯衫敞開,單薄的胸/部裸露出來一些。
“哦。”文圖若若有所思,“那你喜歡什么類型的?”
“不知道。”
A滿頭大汗,不明白文圖若這是在搭的什么話,公典免看起來很不解風情。
“弄完了,你站過去吧。”公典免看著攝影機開機,參數(shù)都完美,于是指揮文圖若站在樹下。
文圖若站起身走過去,看著公典免比劃手勢,開始演講。
文圖若穿著學生制服,站的筆直,蔚藍天空,舒卷白云,碧綠草原上唯一的蒼翠大樹,微風,金棕的發(fā)絲飄動,映在微紅臉頰上反射的紙張的白色,A目瞪口呆,沒想到公典免能把文圖若拍的這么好看。
“等等!”公典免停止錄像,文圖若收起紙準備向他走來被公典免叫住,“我過去調(diào)整你的姿勢。”
他來到文圖若身后,手自然地按住他的肩膀,文圖若呆愣了一瞬,隨即恢復(fù)平常。
“典免?”
“別看我,看鏡頭。”公典免頭探過文圖若耳旁,觀察著相機的位置是否正確,他低語的聲音,滲透了文圖若頸側(cè)肌膚,進入他的血管,加速了血液流動。
“這樣應(yīng)該可以了。”公典免拍了拍文圖若的肩膀,回到了相機旁,文圖若皺了皺眉。
公典免湊過來時帶來的草根味,是剛才公典免躺在草坪上偷懶沾上的嗎?
又拍攝完一段,公典免收好相機,A接過裝備帶回學校,留下公典免與文圖若站在大樹下,天色漸晚。
“馬上要拍完了。”公典免看著手機里錄制的片段。
“不舍得我嗎?典免?”文圖若笑著,手攬上公典免的肩膀,看著公典免的耳朵。
“呵呵。”公典免沒好氣地笑著,收起手機準備離開。
“你干什么去?”文圖若在身后問。
“回家,倚欄催我了。”公典免伸了個懶腰,風吹過,襯衫下擺上翻,露出的一截腰。
“馬上結(jié)束了,咱們吃個飯去吧。”文圖若走過來,笑著看他。
“啊?”公典免有些不樂意,但是看著文圖若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他,頗可憐的模樣讓他想起了某個動物。
犬?
“別這么看我了,走吧,去哪吃?”公典免無奈地說,扭過頭,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和文圖若這類大家族人交往。
“離得最近的就是校門外的餐館了,去那里吧。”
“那個?哦,行,我們走吧。”公典免沒想到文圖若這么接地氣。
吃著飯,文圖若貼心地給公典免夾菜。
“謝謝你,我自己夾吧。”公典免無奈道,嘴里的還沒咽下去,文圖若又給他夾了一塊。
“那好吧。”文圖若不是很想吃的模樣,他自顧地看起手機,是演講稿。
“那個,你別太緊張。”公典免想了想說,文圖若抬眼看他。
“呃...”想起自己和人家合作,連人家演講日期都不知道,他有些尷尬,“我們不是快完事了嗎?”
“我還可以,之前演講很多次了,不過謝謝你的關(guān)心。”
“那就好。”
“這次演講拿第一的話,我大概率能選上會長。”文圖若說,看向他。
“那提前恭喜你。”
“你知道我為什么想當會長嗎?”
“為什么?”
“典免,你知道我現(xiàn)在是哪個部門的部長嗎?”
“呃,這誰知道啊,那么多部門,再說了,我們也不經(jīng)常合作。”
“你看,你根本不記得我。”文圖若自嘲,“是不是這次我找你,你才知道我的名字?”
“倒也沒有。”
“嗯?你知道我?”
“當然了,我又不是一點也不關(guān)心。”公典免心想,班級的人最喜歡聊的八卦就是你的,不想聽也得聽,聽你那無聊的桃色緋聞,甚至還給你立了個記錄,平均被表白時間間隔記錄,最高記錄是6小時,至今沒打破。
“而且能看見你的時候你身邊總跟了一堆人,誰敢多看你一眼啊。”公典免調(diào)侃。
“那些人只是部員。”文圖若解釋道,說完又疑惑,自己為什么要解釋。
“那比我設(shè)想的情況好一些呢。”文圖若笑了,“我以為你根本不知道我這個人呢!”
“還是知道的。”
“其實我想當會長...算了。”
“什么?”
“沒什么,就是聽家族的要求,競選的,和奎羽盈一樣。”
“奎羽盈也是?”
“...”
“怎么不說話了。”
“我吃飽了,走吧。”文圖若突然語氣郁悶起來,公典免看著碗里咬了一半的肉,有些無奈,“你生氣了?”
“沒有。”文圖若竭力平息內(nèi)心升起的不滿和嫉妒,想維持平日里的形象,“你什么時候吃完?”
“呃...”想起十分鐘前還在跟他說慢慢吃,多待一會,怎么現(xiàn)在又變卦了。
“馬上。”
“...”文圖若又開始懊惱,沒想到公典免真的加快了吃飯的速度,這樣下去他們馬上就要分開了,這下好了,真的看出來公典免是一點也不在乎他,只有他很無聊,對,無聊到晚上匿名看他狀態(tài)。
果然選擇競選會長是對的,不然這輩子他都別想接近公典免,更別說讓公典免注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