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幕·防盜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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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振民屈指敲擊桌面,沉吟片刻,語氣緩和,“你答應(yīng)帆遠結(jié)婚,多半是他用孩子做借口勸你的吧?所以,為了孩子,你也同意離婚?”。
“如果我離開,孩子們可以不被人指指點點,別說離婚了,讓我做什么都行!”,舟遙遙發(fā)自內(nèi)心地說。
被流言攻擊,公眾人物都難以忍受,更別提普通人了。
揚家向來低調(diào),外界輿論波及家人,說一千道一萬,她非常理解揚振民保護家人不受傷害的心情,至于讓她和揚帆遠分手,還不是自己作的?
長輩們鄭重地為他們舉辦盛大的婚禮,他們卻私下另有圖謀,完全不把父母看在眼中,也不考慮他們的感受,直至發(fā)生了種種不像話的事,難道長輩們沒有權(quán)利發(fā)火嗎?
揚振民非常滿意兒媳婦勇于承擔(dān)責(zé)任的態(tài)度,欣慰地點點頭,“我一早就看出你是個好孩子,這件事你一點錯都沒有,錯的是那個口是心非的渾小子,說到底是他太自私了,分明是為了自己方便,隨意插手你的人生,這方面令我尤為不滿,他這種做法,讓我怎么有臉見你父母!”。
舟遙遙在心里嘀咕,情緒變化太快了吧,這種情況是不是叫喜怒無常?
揚帆遠煎熬地走來走去,看了眼書房緊閉的門,再也忍不住,闖了進去。
揚振民的表情一秒切換,板著臉問:“我喊你進來了嗎?給我滾出去!”。
揚帆遠走到書桌前,把舟遙遙拉到身后,“錯都在我,您為什么要為難她?”,視線不經(jīng)意掃過桌面,焦點落在兩份協(xié)議書上,他一把抄起離婚協(xié)議書丟進碎紙機,怒不可遏地砸桌子,“離不離婚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您為什么要干涉?”。
“你跟誰撒野呢?”,揚振民厲聲呵斥,“竟然在長輩面前大喊大叫,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騙遙遙協(xié)議分手在先,我不過是遂你的愿,怎么能算干涉!?”
“爸,我和遙遙說好的,我們會一起過日子,一起養(yǎng)大孩子,這不就是結(jié)婚嗎?就像你和媽那樣!”,揚帆遠試著和父親說理。
舟遙遙從他背后探出頭來,爭取一點存在感,揚帆遠總喜歡替她代言,也不問她愿不愿意。
說結(jié)婚的是他,要求簽婚前協(xié)議扮假夫妻的也是他,然后建議談戀愛處一處的還是他,好像這個過程中,她完全被牽著鼻子走,再怎么說配合度高,一點兒主見都沒有真的好嗎?
想到這里,舟遙遙震驚了,一輩子彷佛能望到頭,太可怕了。
揚振民瞥了兒媳婦一眼,尷尬地咳嗽了聲,目光看向兒子,“別提你媽,我和她純屬湊合,以前沒辦法,不像現(xiàn)在,你們有充分的選擇余地,你們之間,孩子不是問題,別動輒把孩子掛在嘴邊,你們能不能過好跟孩子無關(guān),換句話說,沒有你們,皮皮和球球有我在,照樣能幸福快樂地長大!”。
揚帆遠不想再兜圈子,直接問父親,“您到底怎么想的,堅持讓我們離婚?先說一句,我不會同意的!”。
揚振民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兒子,“你怎么光想著自己,遙遙你也聽著,外面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我并不在意,從頭到尾你都是無辜的,我不會責(zé)怪你,站在你父母的角度,知道真相的話一定很心痛,如果是我女兒,這種婚說什么也不會讓她結(jié)的,相信你的父母和我的心情一樣,所以不要把離婚協(xié)議書看成是懲罰,就當(dāng)作長輩的善意,送給你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二十歲出頭的年紀(jì)應(yīng)該好好享受人生才對!”。
她沒聽錯吧,這么一番暖心的話,簡直太帥了!舟遙遙雙手交握,露出星星眼,“真的可以嗎?”,也就是說她還有尋找真愛的機會。
揚帆遠急了,“可以什么?總之我不同意離婚,離婚協(xié)議書只要我不簽字,就是廢紙一張!”。
說一句我離不開你很難嗎?揚振民看著兒子鬧心至極,“那是你們兩個人的事,你們自己看著辦,在我這兒你們的離婚協(xié)議書是有效的,帆遠,即使你不簽字,我也能幫你們把離婚辦成,你如果想和遙遙過日子,就讓人家看到你的真心,別總扯理由,也別總站在自己的立場上考慮,當(dāng)然,無論遙遙做什么決定,我都支持她。該說的話都說完了,你們出去吧”。
相比走進書房時的沉重,出去時,舟遙遙的腳步輕快了許多,她哼著小調(diào),連續(xù)幾天陰郁的心情撥云見日,不管怎么說,長輩原諒她了,其他的都不叫事。
“你很開心?”,揚帆遠在背后冷不丁地出聲。
舟遙遙轉(zhuǎn)過身,和他面對面,明朗地說:“嗯,開心”。
瞬間受傷的額頭更痛了,揚帆遠靠在墻上支撐身體,生氣后又涌起深深的無力,“因為爸說給你機會重新開始,所以開心?”。
“那不是最主要的”,舟遙遙湊近他,尋求同感,“咱們做假夫妻這件事一直讓我很有壓力,生怕什么時候露餡了,這回好啦,爸知道了,相當(dāng)于地雷引爆了,咱們就安全了,況且爸給了我自由選擇權(quán),有種因禍得福的感覺,我能不高興不開心嗎?”
看著舟遙遙歡天喜地的模樣,揚帆遠一陣心酸,“你要離開我?”,話到這兒打住配上他生無可戀的表情沒準(zhǔn)兒能博得舟遙遙的同情,可惜老毛病又犯了,后面的話很難聽,“你找別的男人,豈不是坐實我們婚姻有問題的傳言?你不要名聲了嗎?”。
本想問他傷口疼不疼,這下省了,舟遙遙甩他白眼兒,“反正拜你前女友所賜,我現(xiàn)在聲名狼藉,沒什么好顧忌的了!”。
揚帆遠眼睜睜地看她走遠,扶住額頭,感覺身體在旋轉(zhuǎn)。
下午有位衣著嘻哈的小哥造訪t&s,鉆石耳釘閃到前臺妹子的眼睛。
她懷疑地問:“你說老板和你有約?”。
“不信問你們老板”,嘻哈小哥嚼著口香糖吊兒郎當(dāng)?shù)卣f。
前臺問過老板,老板只說了一句話,“讓他進來”。
嘻哈小哥吹了聲口哨,大搖大擺地走進t&s辦公大廳。
他推開揚帆遠辦公室的門,看到早已趕到的鄒律師,打過招呼后,環(huán)視一周,“揚總呢?把咱倆叫來,他怎么不在?”。
“楊總開會呢,咱們先等等吧,過來坐吧,t&s的現(xiàn)磨咖啡比星巴克好喝多了”,鄒律師極有分享精神。
“t&s財大氣粗,用加勒比海的頂級藍山咖啡招待客人,要是不好喝那也太沒天理了!”,嘻哈小哥大剌剌地往沙發(fā)上一坐,給自己倒了杯咖啡,順手拿了一塊點心,自來熟地吃喝起來。
視頻會議結(jié)束,揚帆遠回到辦公室。
兩位客人看到他蒼白的面色和額頭處理過的傷口吃了一驚。
“揚總,你這是跟誰動過拳腳啦?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告訴我他是誰,保管替你把他告到內(nèi)褲都當(dāng)?shù)簦 保u律師開玩笑。
揚帆遠坐到他們對面,淡淡地說:“傷是我父親的杰作,你要告他嗎?”。
鄒律師干瞪眼兒,接不上話。
嘻哈小哥爆笑,“盛泰地產(chǎn)老總的身價全國排到前三了,老鄒你可以試著挑戰(zhàn),打贏官司你就賺翻了!”。
鄒律師緊急轉(zhuǎn)移話題,“揚總,你叫我們來,有事嗎?”。
揚帆遠單刀直入,“我希望以誹謗罪控告簡素怡,你們兩位要做的是從專業(yè)角度搜集誹謗罪證據(jù)”。
聞言,鄒律師和嘻哈小哥交換了一個眼神,他遲疑了一下,說:“揚總,誹謗罪名一旦成立的話,將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quán)利。處罰的力度是不是過于嚴(yán)重了?我之前提起訴訟的方向是民事性質(zhì)的名譽侵權(quán)行為,這臨時……”。
嘻哈小哥替鄒律師說出他擔(dān)心的部分,“簡素怡是你交往過九年的女人,你告她誹謗罪是不是太絕情了?”。
揚帆遠冷冷地說:“是她背義在前,就別怪我絕情在后!辛苦二位了,按我說的辦吧”。
商場和餐廳提前營造圣誕氣息,空氣中回蕩著鈴兒響叮鐺圣誕頌歌。
舟遙遙獨自吃過午飯,經(jīng)過街邊小店,給皮皮和球球一人買了一個印著圣誕老人和圣誕樹的馬克杯。
可以給姐弟倆喝牛奶用。
回到單位,接受眾人的注目禮,不管是好名聲還是壞名聲,她都出名了,作為一名新晉網(wǎng)紅,舟遙遙十分淡定。
蜚短流長,任他們說去吧。
衛(wèi)生間是八卦中轉(zhuǎn)站,上班族在這里傾倒情緒垃圾,詛咒倒霉的上司,也散播熱騰騰新出爐的小道消息。
“聽說了嗎,時尚制造的簡素怡設(shè)計師從節(jié)目下車了”
“真的嗎?她最近很紅啊”
“也許她有事難以兼顧”
“什么呀,有人告訴我,說上面的人對她不滿”
“是有這種說法,她本來就是靠關(guān)系進來的空降兵”
“她靠誰的關(guān)系?”
“一個老外的,名字叫,在時尚圈也算呼風(fēng)喚雨的人物吧”
“看來靠的是男女關(guān)系,哈哈”
補完妝,幾個人走出衛(wèi)生間。
舟遙遙推開廁所門,不禁感慨,這才幾天呀,情況就反轉(zhuǎn)了,輪到簡素怡嘗嘗被人非議的滋味。
回到辦公室屁股還沒坐熱,一個內(nèi)線電話打來,goldmiss有請。
來到頻道總監(jiān)辦公室,敲門進去。
goldmiss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開門見山,“遙遙,你收拾東西,回家休息一段時間吧”。
“還不到休年假的時候呢”,舟遙遙傻眼了。
“前幾天咱們電視臺出現(xiàn)抗議的群眾,投訴電視臺聘用道德淪喪的人當(dāng)職員,而且當(dāng)時的場面被拍下來,上傳網(wǎng)絡(luò),影響非常不好,臺里的意思是建議你放假!”,goldmiss說到最后,加重語氣。
“鬧事的那伙人是拿工資演戲假裝的!”,舟遙遙肺都?xì)庹耍I(lǐng)導(dǎo)的話分明是怪她嘍?
“我們不討論抗議事件的真假,關(guān)鍵在于影響太壞了,即便做做樣子,你也必須回家反省一段時間!”,goldmiss一錘定音,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
舟遙遙火冒三丈,“我沒錯,為什么要反省?”。
goldmiss的眼睛里是從來沒有過的嚴(yán)厲,“舟遙遙,你路走得太順?biāo)欤ぷ饕草p而易舉地搞定,所以你從不妥協(xié),也從不折衷,是嗎?你知道我坐到現(xiàn)在的位置放棄了什么嗎?愛情、家庭,我走到這一步,全憑自己的努力,而你,只需要度假放松一個月,然后回來繼續(xù)上班就行,你還跟我爭辯什么?”
舟遙遙笑了笑,“領(lǐng)導(dǎo)的態(tài)度我明白了,無非看扁我,抹殺我入職以來付出的努力,也不認(rèn)可我的工作價值,既然如此,我為什么還要留下?”。
“你可想清楚了,本來小事一樁,你非要認(rèn)死理”
“想得再清楚不過,我辭職!”
只要她還頂著盛泰地產(chǎn)少夫人的頭銜,在單位就不會受到公正的對待,哪怕她做出成績,大家也會歸功于她身后的背景,而且同事們再也不會把她當(dāng)作以前的舟遙遙,輕松自在的相處。
同樣一份工,得到的比同事多,她心里也會不舒服的。
特別是最近,因為網(wǎng)絡(luò)流言,同事們幾乎孤立了她,這種排斥異己的氛圍,她真的很難待下去。
舟遙遙收拾好東西,對誰也沒說再見,抱著紙箱走出電視臺。
唉,從今天起,開始做無業(yè)游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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