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日頭正當(dāng)烈,我和羽紅坐在臺階上已經(jīng)很久,明蘇壞了我的好事,他還好意思拉著東離去談些關(guān)于天魔征戰(zhàn)的破爛事,門已緊閉了一個時辰有余,羽紅也在門廊下嘲笑我逮著東離說情話嘲笑了有許久,八月仲夏,羽紅說今夜會有圓月。
    我拖著腮幫子看院中蓮花樹葉片稠密,風(fēng)聲拂過淺淡香氣,纏綿在這個紛亂的時日里,我不禁開口喃喃自語:“我到底要怎樣,他才能喜歡上我啊?”
    羽紅咯咯兒的笑著說:“我聽說帝君比東離君還要帥氣呢……”
    我斜斜的看了她一眼,又無奈的看向那蜿蜒至天際的云團(tuán),“帝君……比我大上十幾萬歲,當(dāng)我爹我都嫌棄他老了,哪比得上東離青年才俊,人好還深情,還能時時刻刻護(hù)著我……”
    “深情?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深情了?”羽紅扔了一個石頭子兒,落在地面上清晰的響聲,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與她多費(fèi)口舌,挑了個別的話頭兒,“你是怎么追上的明蘇啊?那只老鳳凰,我還以為他一輩子不能再喜歡上誰呢。”
    也許,是他瞧著等了西若等了這么多年,也沒個音訊,他累了,偏巧趕上羽紅這個少根筋的,不要白不要。
    羽紅就在我全面的對她進(jìn)行胡思亂想的當(dāng)頭提點(diǎn)我說道:“其實,東離君的心結(jié)是因為他從前喜歡我們公主,瓊光說那時候東離君瞎了眼,”我死死的攥了攥拳頭,險些把自己的臉撓花,“但我合計,他瞎了心眼才能看上你吧?”
    我冷冷的偏過頭,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我怎么了?”
    羽紅沒有搭腔,就這么的又杵著杵了很久,久到陶鏡那個狐貍精和司祿星君那個活稀泥的都找上門來,這是平生我最不想見到的兩位。
    陶鏡端著的也不知是什么東西,濃郁的香氣從缽?fù)肜飩鞒鰜恚胰嗔巳啾亲樱甄R走到我身側(cè)的時候,居高臨下的說道:“帝妃,也太不注意禮數(shù)了。”
    司祿星君在她的話聲兒落地的時候過來拉我,我擰著身子索性將腦袋埋在膝蓋上,真真羅亂的一樁事,羽紅自然是要起身施禮,我卻可以仗著如今叔祖父的庇護(hù)死皮賴臉的坐在地上,司祿星君應(yīng)當(dāng)是在我身側(cè)停了許久,他袍角那幽蘭香千年如一日,我居然還能記得,我這不是閑得找抽么?
    我聽見了門聲,應(yīng)當(dāng)是陶鏡推開了房門,一開一合之后,我跳起腳來慌忙的去趴門縫兒,羽紅在我耳邊說道:“我把你變成個小蚊子,你跟我一起飛進(jìn)去吧,不過你要抓緊我的手。”
    第一次我覺得羽紅很是貼心。
    從門縫兒飛進(jìn)去,東離若是抬頭定然會看到如此奇異的場面,兩只蚊子的兩只腳丫兒死命的搭在一起,一個還因為飛得不穩(wěn)四處亂晃。
    那甚沒有平衡感的人,便是我。
    東離與明蘇還在低聲的說著什么,陶鏡進(jìn)去東離抬頭看了她一眼,便又側(cè)著頭跟明蘇在書案上說話,司祿星君挑了個靠邊兒的位置,羽紅帶我飛至窗棱處,不動聲色的扒人家門口。
    陶鏡將端著的那個碗缽放在書案之上,柔聲的跟東離說道:“我剛燉的雞湯。”
    東離身子沒有動,倒是明蘇先行掀開了蓋子,聞了聞,之后看看陶鏡又看看東離,戲謔著說:“我記得,東離你說你家那個華楚的手藝是很好,你倒是先嘗嘗這個和華楚做的……哪個更香濃?”
    東離看了看陶鏡,說道:“不是說,不用燉湯,我不好這口。”轉(zhuǎn)而看看司祿星君,嘴角牽起一抹莫名的笑意,“云曦今日沒有為難你?還能讓你出得了天相宮,這真是奇事。”
    陶鏡要開口說什么,卻是司祿星君接了東離的話茬兒,她只得站在一邊,司祿星君半低著頭:“你明明知道,我對云曦沒什么情意……”
    “哦?”東離把手搭在那個如今應(yīng)當(dāng)是尚熱的碗蓋兒上,“云曦也這么以為的?”
    明蘇在中間做著和事姥兒,笑著說道:“你們倆還真是沒完了,魔族都已經(jīng)過了玉水,你們還有心情聊這些破爛事兒,再說,你們有沒有品味?從前要是說都喜歡那個草木神女也就算了,至少他是魔族在九重天的一顆棋,穩(wěn)住她就穩(wěn)住了魔族最厲害的那個家伙,可你們現(xiàn)在因為那個……就是臉上有道疤的華楚,這是為何?”
    東離默默的抖了抖袍角兒,陶鏡身子繞到他身后,像是要給他捏捏肩,東離微微側(cè)開了身子,這個小小舉動讓我心里一暖,可是聽明蘇說因我是魔族在九重天的一顆棋,我心里還是很不舒服。
    司祿星君淡淡的說道:“明蘇,我跟東離的事不用擱在今日提。”
    東離卻在他說這話的時候抬起頭來:“在我殿里的華楚貴為帝君未過門的帝妃,司祿,你此番回九重天實屬不易,你當(dāng)珍惜。”
    “東離,你既然這么說,我倒是想問問你,你說她是帝君未過門的帝妃,為何又接到紫微殿里?”
    這其實也是我一直想問的事兒,我撲騰半邊膀子靜靜的等候東離的回答。
    東離未曾像我臆想中的那樣思索很長時間,“帝君如今遠(yuǎn)在封地,浮云殿,年久失修,若是出了什么差池,這不是丟了我們天族的臉面?”
    他說完,我心里忽然有些失落,就知道,他是這么想的,但這話真的從他嘴里說出來,我還是很難受。
    陶鏡從碗缽里盛了一小碗湯推至東離面前,嘴角含笑的說道:“司祿星君,容我說句不當(dāng)說的話,都說之前東離喜歡魔族的那個草木神女,這倒也情有可原,但是如今說上借住在紫微殿里的這個……東離要多沒有眼光?何況,東離貴為天孫,若是與她有些風(fēng)月的事情傳出去,不是笑掉了諸位神仙的大牙?”東離將湯往外推了推,但我瞧著,他并未有要開口的意思,這讓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兒。
    “所以,司祿星君,你若是喜歡她,若不怕天帝下旨的責(zé)罰,便盡管去喜歡,再則,今日當(dāng)著你們這幾位要好的兄弟的面兒,也要說說東離……”陶鏡把手親昵的放在東離的肩上,軟著聲音的說道,“東離心中記掛的是萬年前給她繡荷包的一個女娃……”
    “陶鏡!”我瞧著東離擰著眉心的厲聲的叫了她一聲。(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