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木葛生給的找人、或者說找魂方法很簡單——排除法,一間間教室扒拉過去,沒頭蒼蠅胡亂轉,瞎貓碰上死耗子,橫豎總能找得到。
安平對木葛生的稱呼已經(jīng)從“木同學”“大哥”脫胎換骨成了“半仙兒”,只見他拿著一只掃把,抖抖索索道:“半、半仙兒,咱真就這么出去啊?”
剛木葛生才告訴他,三途間穢物橫行,一根掃把棍兒,防的了誰啊?
“安瓶兒你要實在害怕,這兒還有個拖把桶。”木葛生踢踢腳邊,“我可以幫你扣頭上。”
交涉無果,安平慫眉耷眼地哭喪道:“那我求求您,千萬保我一條狗命!”
“好說,給錢就行。”
安平頓時大喜,他家境還過得去,多少算個富二代,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好說,您怎么收費?”
木葛生從兜里摸出一把硬幣,隨手一拋,“剛剛我進來時先算了一卦,算出課代表的魂就在八角樓里,這一卦就算送你的。整棟樓八層,一共九十六個教室,你隨便挑哪個班,我?guī)湍闼阌袥]有魂,算一次三千塊,謝謝惠顧。”
安平不傻,馬上察覺里面有貓膩,“不是,您不能直接算一卦,算出來魂在哪個教室里嗎?”
“可以,算一次三十萬,安瓶兒你想好了?”
安平一個趔趄,指著這人半天說不出話:“你你你……”
“我奸商。”木葛生從善如流地補上了下半句。
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安平和木葛生顯然差了不只一個段位,只得認栽,“那我算103。”
“得嘞。”木葛生曲指一彈,一枚硬幣在半空翻轉,“為什么算這個?”
“也沒什么特別的原因。”安平道:“103是我們高一時的教室。”
“這有什么值得算的,既然有線索,想進就進唄。”
安平有賊心沒賊膽,“不了不了,要是算出來里面沒東西,我就不湊去撞邪了。”
硬幣落入掌心,木葛生看了看,笑道:“開門紅,103有關于課代表的東西。”
“是魂嗎?”安平有些期待。
“說不準,也有可能是魘傀儡,或者別的什么東西,但一定和課代表有關。”木葛生笑瞇瞇道:“你想算準點也行,不過那是另外的價錢。”
和顏悅色,見財眼開,安平簡直無言以對,“算了,先上去看看。”
兩人走出雜物間,室外鳥聲震天,白色的鳥糞噼里啪啦往下掉,時不時濺到走廊上,整個空間里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有窒悶的燥和混濁的腥,空氣凝滯,偏偏又泛出一股尖澀的干冷。
103在走廊另一端,木葛生比安平高,撐著校服將兩人罩住,慢悠悠地往對面走。安平心中惴惴,巴不得趕緊跑到對面,然而又不敢一個人走,只好咬牙死死拽住木葛生,憋得像一只七上八下的鋸嘴葫蘆。
總算磨蹭到了103門口,木葛生像是看出安平心里不安,握著門把手要推不推,看戲似地道:“準備好了沒,這就進去了?”
“啊啊啊啊啊你不要再耍我了!”反正鳥叫聲震耳欲聾,安平豁出去了,也扯開嗓子吼:“趕緊開門進去!”
話音未落,門“吱呀”一聲開了。
安平不敢看,捂著眼問木葛生,“半仙兒,里面有什么東西?”
木葛生的聲音從房間里傳來,“沒事兒,進來看看?”
木葛生的沒事兒未必是沒事兒,安平赴死似地睜開眼,沒想到還真如木葛生所說,確實是個很普通的房間。
雖然是教室的門,但門里的東西已經(jīng)變了,四面毛坯,墻角放著一張破破爛爛的床。
木葛生站在房間正中,四下環(huán)視,評價道:“是個棺材房。”
“你說什么?”安平還沒來得及松口氣,聞言一顆心又吊了起來,“棺材房?”
“四面無窗,無通風無采光,但是天花板漏水。”木葛生指了指天花板,“想象一下,像不像棺材埋到土里,經(jīng)年腐爛,頭頂慢慢開始滲水……”
安平的腦回路已經(jīng)朝著僵尸粽子狂奔而去,一陣惡寒,“這房間和課代表有什么關系?”
“課代表是因為心結誤入三途間,這房間里的東西應該和她內(nèi)心相關。”木葛生四下看了看,突然走到床邊,彎腰從床下拉出了一個東西。
是一個塑料臉盆,里面有一堆黑黢黢的糊狀物。
安平的腦回路已經(jīng)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這是什么東西?內(nèi)臟?死胎?紫河車?”
“小說看的不少啊學委。”木葛生往盆里看了看,“這里面的成分沒那么復雜。”
“那到底是什么?”
“剩飯、排泄物和嘔吐物。”木葛生端著盆一臉淡然,“活人的,不是死人的,這房間里大概關過什么人,吃喝拉撒都在一個盆里,這得是好幾天的量。”
“是課代表?”安平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她被綁架過?還是被賣到了深山老林里,又生了個死胎?”
“沒事少看點震驚頭條,這話要是讓課代表聽見,安瓶兒你大概狗命難保。”
“這都是小事,關鍵先把人救出來……你在干什么?”安平的嗓音猛地提高了一個八度。
木葛生居然把手伸了進去,從盆里捏出一個東西。
“這是什么?”安平強忍著惡心湊過去,“真是死胎?”
“安瓶兒你對死胎是有什么執(zhí)念。”木葛生有些無奈,掏出一包衛(wèi)生紙,慢慢將手里的東西擦干凈。
那是個晴天娃娃。
“這也是魘傀儡的一種,和樓上的那些是同一類,不過晦氣少一些,是個低配版。”木葛生捏著娃娃頭晃了晃,“它不會攻擊人,安瓶兒你不用躲那么遠。”
安平巴不得退開八丈遠,杵在房間另一端,“這東西和課代表有什么關系?”
“信息太少,還看不出什么。”木葛生又掏出一把硬幣,“接著走吧,接下來算哪一間?”
安平想了想,“207吧,我記得課代表有個比較好的朋友在207上課。”
207確實有東西,推開門,里面是一間辦公室。
安平的心電圖坐了幾回過山車,總算冷靜些許,“這應該不是學校的辦公室。”
“哦?怎么說?”
“我經(jīng)常去找老師問題,幾個教研室都跑過,沒有辦公室裝修成這樣的。”安平看著墻上裝裱的“國學”二字,“學校也沒有開過國學課。”
“您是學霸,這事兒您說了算。”木葛生在辦公室里轉過一圈,視線停留在一排玻璃書柜前,柜子樣式很普通,奇詭的是里面放滿了鐘表,指針全部停止轉動,分別指向不同的時間。
“這什么意思?”安平也注意到了滿柜子的表,眼前的情形怎么看怎么詭異,“這些表……有什么問題嗎?”
“我在看上面的時間。”木葛生敲了敲柜門,若有所思,“八點三十五、九點三十、十點十四、十一點零七……安瓶兒你知道學校的課表時間么?”
安平?jīng)]反應過來,“課表時間?你是說課程表?”
“不是。”木葛生顯然有段時間沒上過課,詞不達意,“我是說作息安排,幾點幾分上第幾節(jié)課這樣的。”
“知道啊,怎么了?”安平心算了一下,“一上午五節(jié)課,七點五十開始上課,十一點五十開始午休……慢著。”
他又抬頭看了看柜子,“我好像明白了。”
木葛生嗯了一聲,“反應不錯。”
他眼前的這些表,所指向的鐘點,都是課間休息的時間。
“這個表不是。”木葛生已經(jīng)看完了整個柜子,拿出一只表,“它指向時間是上課時間。”他看著眼前的東西,笑了一下,“找到了。”
表后面放著一只玻璃罐,里面裝滿了零錢。
木葛生拿出零錢罐,晃了晃,硬幣里露出一只晴天娃娃的頭。
娃娃用水彩筆畫著五官,半哭不笑,咧著的嘴角顯得有些猙獰。
“被埋在零錢里了?”安平看著木葛生把娃娃拿出來,茫然又悚然,“這又是什么意思?集齊七個娃娃可召喚神龍?”
“從這個表往后,后面的時間都亂套了。”木葛生關上玻璃柜,“不要亂動其他的表。”
安平碰上玻璃柜的手瞬間縮了回去,“那接下來怎么辦?”
木葛生從兜里掏出一只鑰匙環(huán),串鑰匙似的將晴天娃娃串在一起,“走吧,去下一間。”
第三扇門后是一間廚房,面積很大,看著像學校的后廚,安平在砧板上找到了一只被剁頭的晴天娃娃,木葛生看了一眼便道:“走了,這間房沒用了。”
第四扇門后是洗手間,水池里積滿臟水,木葛生拆了排水管,從管道里撈出一只濕透的晴天娃娃,“這個勉勉強強,大概還有救。”
第五扇門后是小賣部,晴天娃娃在一只吃剩的泡面桶里;第六間是廣播室,第七間是器材室、第八間是水房、第九間、第十間……
兩人從一樓上到六樓,木葛生的鑰匙串上掛了一大把晴天娃娃,安平大概明白了些門道:“你在收集這些娃娃?它們和課代表的魂有什么關系嗎?”
“想法不錯。”木葛生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再往下猜猜?”
“可能性太多了,猜不出來。”安平搖搖頭:“半仙兒你給個痛快話。”
“腦洞大不是什么壞事兒,大膽猜測、小心求證。”木葛生在一扇門前停下,這是他剛剛算出的房間,“安瓶兒你要痛快話?一句一千,謝謝惠顧。”
安平果斷選擇扭頭推門。
房間正中放著一臺電腦,安平走到電腦前,已經(jīng)瘋狂腦補出幾百種鬼片情節(jié),“我要把它打開嗎?不會有個女鬼從電腦里爬出來吧?”
“貞子是從電視里爬出來的,電腦對她而言大概不合尺寸。”木葛生走上前,直接摁下開機鍵,“這就是臺電腦而已——才怪。”
屏幕“啪”地亮起,一陣刺耳的尖叫從電腦里傳來,混雜著含糊不清的哭泣和笑聲,屏幕里是一堆晴天娃娃,正瘋狂地用腦袋撞擊前方,仿佛掙扎著要從電腦里出來。
晴天娃娃的表情各有不同,有瘋狂有癡傻有怨毒,無一例外地死死盯著安平和木葛生,更恐怖的是這些白花花的腦袋居然還會流血,眨眼間屏幕已經(jīng)成了鮮紅色。
木葛生看向嚇傻了的安平,“不走嗎?”
“什什什什什么?”
“它們就快出來了。”木葛生指著電腦,話音未落,屏幕發(fā)出“咔嚓”一聲,頓時出現(xiàn)幾道裂紋。
安平后知后覺地嚎了一嗓子,瞬間竄出門外。
“剛剛那個調(diào)門兒不錯,有嚎喪的味兒。”木葛生跟在安平身后帶上門,“安瓶兒你有防身的東西嗎?”
“什么防身的東西?”安平驚魂未定,“那些晴天娃娃還會出來?”
“已經(jīng)招惹上了,這扇門大概擋不了多久。”木葛生從門外反鎖了教室,突然道:“鳥叫聲停了。”
鳥叫聲不知何時停了下來,然而歇斯里地的尖叫依然從門后傳來,在樓道里形成一種奇怪的回聲。
木葛生眨眨眼:“這棟樓要醒了。”
“什么叫要醒了?!?!”
安平話音未落,一陣刺啦刺啦的聲音從走廊深處傳來,“是那些魘傀儡,可能還有別的東西,它們被吵醒了。”木葛生看著不遠處,“嚯,夠威風的,還抄家伙了。”
安平作死回頭看了一眼,只見走廊遠處有一堆白花花的影子逐漸靠近,正是他剛剛在教室遇見的一堆白紙人。有的紙人手里拿著戒尺一樣的東西,每到一間教室門前就敲一下,于是大門打開,更多的白紙人走了出來,速度越來越快。突然一只紙人猛地向前竄去,高高躍起,在半空咧開一張鮮紅大嘴,直接朝安平?jīng)_去——
“走你——”木葛生拎起安平的領子,凌空一掄,反手撒開一把硬幣,紙人被硬幣砸穿,頓時輕飄飄地倒了下去。同時安平直接被扔到了樓上,“707教室,打開門看看里面有什么!”木葛生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那一扔手勁極大,安平來不及落地就直接砸進了一扇門里,撞得頭昏眼花,等他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跑到門外一看,發(fā)現(xiàn)這間教室正巧就是707。
“你還好嗎?!”安平伸著脖子想往樓下看,直接被一枚硬幣砸了回去,“別分心!”木葛生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先看教室里面有什么東西!”
安平扯著嗓子喊回去,有如鬼哭狼嚎:“全是娃娃!”
一屋子的晴天娃娃。
天花板上的在上吊,
墻上的被釘穿了腦袋,
地上全是碎布條,夾雜著血淋淋的紅色,仿佛被五馬分尸。
話音未落,木葛生也翻了上來,往教室里看了一眼,“還有救的都找著了,看來死透的全在這兒了。”
安平簡直風中凌亂,“什么還有救?什么全死透?”
“先別忙著押韻,把這個收好。”木葛生把鑰匙圈遞給安平,“課代表的魂都在這兒了,我會把你扔到出口那,你帶出去就好。”說著就要去抓安平的領子。
“等等等等!”安平在半空一陣踢騰,“我加錢!加錢!你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加多少?”
“你說了算!”
“一萬?”
“成交!”
“那就三萬,謝謝惠顧。”
木葛生依然拎著安平的領子,卻沒把他往外扔,而是帶著人一路狂奔,“這個三途間不大,課代表昏迷了太久,神智已經(jīng)快要和整個空間融為一體。而我們剛剛打開的那些房間,里面呈現(xiàn)的是她的記憶,或者說,她的心結。”
“房間里的那些東西是她的記憶?”
“不錯,三途間已經(jīng)快把課代表消化干凈了,從里面拼湊她的意識非常困難,剛剛我其實就是在算課代表殘余的意識在哪里。”
木葛生邊跑邊道:“每個晴天娃娃都是課代表心神意識的一部分,每被毀掉一個、她的魂魄就被三途間吞噬一點,直到最后吃干抹凈,徹底變成三途間的傀儡。”
“所以707里全是課代表死去的意識?”安平難以置信道:“死了這么多,魂還救得回來嗎?”
“一分價錢一分貨,老板盡管放心。”木葛生道:“剛剛找到的那些還活著的就足夠了,肯定把人全須全尾地給您送回去。”
安平趕緊把東西裝好,“那我們現(xiàn)在是要去哪?”
“逃命,魘傀儡就是死去的晴天娃娃變的,剛剛我們驚醒了一屋子,這東西長得很快,估計馬上就要追來了。”
話音未落,四周一陣地動山搖,天花板整個砸了下來,大堆魘傀儡朝兩人撲去,齜牙咧嘴聲勢凄厲。木葛生干脆把手里拎著的安平當成了武器,掄著掃了一圈,蕩開一片空地。
安平風中凌亂,被一只紙人啃掉了鞋,還沒等他回過神,迎面又對上一張白臉,歪眉斜眼地朝他尖聲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安平:這踏馬到底是什么玩意兒?!?!
“呦,還挺有文化。”木葛生笑了起來,翻身跳下一層,迎面就是廣播室,他一腳將纏在周身的紙人踢進門里,反手上鎖,大門一陣震動,傳出指甲抓撓的尖銳聲音。
還沒等安平松口氣,震耳欲聾的音樂在樓里響了起來,“第二套全國中小學生廣播體操——時代在召喚!”
安平險些一口氣沒上來,“你踹到哪不行?非得踹進廣播室?”
“市一高這校操可真夠土的。”木葛生嘆了口氣,“不過知足吧,它們最起碼沒放典禮配樂,咱學校年年頒獎背景樂都是豬八戒背媳婦。”
安平:“……”
更多的房間門打開,越來越多的紙人圍了上來,木葛生拎著安平開路,背景樂是慷慨激昂的廣播體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兩人一路殺到三樓,木葛生一腳踹開教室門,三兩下解決掉里面暴起的紙人,“找找,看看有沒有老壇酸菜牛肉面。”
安平這才發(fā)現(xiàn)這里是他們進來過的小賣部,他從貨架上找到一袋,“拿這個干什么?”
“不要袋裝的,找盒裝的。”木葛生擋在門外,“除非你想用塑料袋沖泡面。”
“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想著吃?”
“課代表誤入三途間時吃了酸菜面,我們進來時也吃了酸菜面,這東西是連接外界的引子,吃了才能出去。”木葛生抬腳將一個紙人踹出八丈遠,“抓緊時間,我腳酸了。”
“我馬上我馬上。”安平聞言迅速加快動作,“你那硬幣不是很好用么,干嘛非得肉搏?”
“我省錢。”
“……當我什么都沒說。”
安平好不容易扒出一盒老壇酸菜牛肉面,木葛生又拎著他去水房打了水,然后將他扔進另一個房間里,“等面泡開,能吃多少吃多少,等會兒大概就能回去了。”
安平環(huán)視四周,“……我為什么要在這里吃?”
“三途間里陰陽對沖,這里陰氣最重,也是最不穩(wěn)定的地方,更容易離開。”木葛生道:“等面泡開還要一段時間,安瓶兒你有沒有什么防身的東西?”
安平四下看了看,“皮搋子行么?”
“不要棍棒,你那身手打架就是白給,護身符一類的,最好能驅邪。”
安平從衣服里掏出一段紅繩,末端系著一枚玉扣,“這個行么?”
“可以。”木葛生咬開手指,將血抹在玉扣上,然后塞進安平嘴里,“含著就行,別吐出來也別咽了,這樣突然有什么東西出現(xiàn)也近不了你的身。”
安平含含糊糊道:“那你呢?”
“外面那些東西要清一清,這個三途間很不穩(wěn)定,我得防止再有什么跑出去。”木葛生走了出去,“面泡好了給我留一口,我待會兒就回。”隨即將門關上。
安平還是有些擔心,剛想追出去,卻發(fā)現(xiàn)門被反鎖。隨即他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嘴里含著玉扣,怎么一邊吃泡面一邊不把東西咽了?
還他媽是在女廁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