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江澄救命恩人
江澄抬起步子,慢慢地朝男人走去,越靠近他,他心底的異樣愈演愈烈。</br> 男人察覺到江澄走過來,輕聲道:“來了?”</br> 江澄怔怔地看著他。他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見過這個人,但他確定,這個人一定是他認(rèn)識的人。</br> 江澄沉默不語,視線落在他寬厚挺拔的脊背上。</br> 這個男人的背影,有些熟悉,又陌生。</br> 這時,他注意到男人腰間佩戴的玉佩,玉佩雕工精細(xì),紋理細(xì)膩,上面鑲嵌著一塊寶石,熠熠生輝,美麗而耀眼。</br> 江澄心臟微震,他認(rèn)識這塊玉佩。</br> “你認(rèn)識它?”男人問。</br> 江澄抿緊了嘴唇,目光灼灼地看著那塊玉佩。</br> 男人將腰間的玉佩摘下來遞給他,“這枚玉佩,是我的。”</br> 江澄怔怔地接過玉佩,仔細(xì)端詳,這枚玉佩的材質(zhì)與他記憶中的完全不同,他記憶中的玉佩,是溫潤剔透的白玉,而男人腰間的玉佩,呈墨綠色,隱約可見泛黃的花瓣,還有古樸的圖騰,以及……</br> 江澄瞪大眼睛,指尖輕顫。</br> 這是鳳凰!</br> 這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鳳凰!</br> 鳳鳥的模樣與他記憶中的玉佩幾乎一模一樣,唯獨那塊翡翠色的寶石不見蹤跡。</br> 江澄低聲喃喃:“玉龍,這是你嗎?”</br> 男人搖頭,“我不姓江,你弄錯了。”</br> 江澄急切地問:“那這枚玉佩呢?這枚玉佩……”</br> “這是一位姑娘送給我的禮物。”男人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br> 江澄恍惚想起,那次他在街上遇到一伙匪徒搶劫,差點丟了性命,幸虧有人出手相助,救了他一條命。當(dāng)時他并未放在心上,只以為是巧合罷了,但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居然真的存在一個和他擁有同樣一枚玉佩的人?</br> 他深吸一口氣,平復(fù)激蕩的情緒,再度開口:“請問,你的救命恩人是誰?”</br> “她叫燕棠。”男人說,隨即又補充了一句,“是位女子。”</br> 江澄一瞬間睜大雙眸,驚詫道:“燕棠?”</br> 男人奇怪地看他一眼,淡聲道:“你認(rèn)識她?”</br> 江澄搖搖頭,他當(dāng)然不認(rèn)識燕棠,燕棠是他的侍衛(wèi),而他從未提過燕棠。</br> 不過……江澄轉(zhuǎn)念一想,燕棠的父親,燕老爺燕振宇曾經(jīng)是他父王最忠誠的部將之一,他和燕棠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br> 江澄的眼底閃過一抹復(fù)雜,很快又恢復(fù)冷漠的表情,他抬頭看著男人,“你想做什么?”</br> 男人挑了下眉。</br> 他原本打算先潛伏到江澄身邊觀望,待江澄徹底信任他之后,他再找機會出手,沒想到江澄居然早有防范,不僅提前逃走了,還留下了那封密令,這讓男人的耐心逐漸磨滅,于是,他決定先下手為強。</br> “江澄,別怪我,我必須這么做。”男人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br> “呵。”江澄嘲諷地勾了下嘴角,“既然不想傷害我,為何還綁架了我的母妃?”</br> 男人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怨恨我們。但我們也有難言之隱,我們不能告訴你,希望你能夠理解我們。”</br> “難言之隱?”</br> 江澄似乎抓住了關(guān)鍵詞,但男人卻不愿多說。</br> 江澄垂下眼簾,片刻后,緩緩道:“我知道,你不可能放了母妃,我也無法左右你們的行為,但我只有兩個條件,第一,我要見到她。第二,我要見到那些匪徒的尸首。”</br> 男人看了他一會兒,才緩緩?fù)伦郑骸昂谩!?lt;/br> 半夜三更,一隊禁軍闖入江府,將江府包圍。</br> 江澄披著衣服,匆忙趕到前廳。</br> “陛下!您終于醒了!”江澄驚喜道,連忙迎上去扶住皇帝。皇帝臉色蒼白,額上布滿汗珠,顯然受了重傷。他掙扎著想要起床,卻力不從心。</br> “陛下,陛下您不必?fù)?dān)憂,臣等馬上去調(diào)集御醫(yī)來替陛下療傷!”</br> 江澄攔住了他們:“皇上,您別急。”</br> “皇上!”</br> 江澄制止了他們,他坐在榻旁,替皇帝擦掉額上的汗水,柔聲安撫道:“陛下,您千萬別著急,我已經(jīng)派人去通知太醫(yī)們了,馬上就來。陛下放心,您一定會沒事的!”</br> 皇帝虛弱地點了點頭。</br> 江澄看向站在殿門口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吩咐道:“你守在殿門口,若是太醫(yī)來了,務(wù)必阻止他們進入寢殿!”</br> 統(tǒng)領(lǐng)躬身退出了大殿。</br> 江澄握住皇帝的手,“您感覺怎么樣?”</br> 皇帝咳嗽了幾聲,道:“朕沒事,你別擔(dān)心。”</br> “嗯……”江澄遲疑片刻,“那些匪賊……”</br> “已經(jīng)被斬盡殺絕。”皇帝答。</br> 聞言,江澄松了口氣。雖然他也清楚,皇帝不可能毫發(fā)無損地離開,但他的命能保下,比什么都重要。</br> 他正準(zhǔn)備起身去給皇帝倒杯茶。</br> “江澄。”身后突然傳來一個略沙啞的男聲。</br> 江澄頓了頓,扭頭循聲望去,只見一名年齡四十歲左右、相貌普通的男人坐在輪椅上,朝這邊看過來。他一襲黑衫,身形消瘦而削薄,像一株隨風(fēng)搖曳的枯木,仿佛一陣風(fēng)吹過,就會散成漫天枯枝落葉。</br> “父親!”江澄脫口喚出那人的身份。</br> 他便是江澄的父親——江云濤,江家嫡長子,亦是南詔國皇室宗親,江氏的頂梁柱。</br> “你沒死。”他的語氣聽上去有點失望,但并沒有責(zé)怪江澄的意思。</br> 江澄抿了抿嘴,走上前去,推動輪椅來到他跟前,跪地行了一個叩拜大禮,哽咽道:“兒臣不孝,險些釀成大禍。”</br> 江云濤擺擺手,“起來吧。”</br> 江澄依言起身,“父親這段日子過得如何?”</br> 江云濤看了眼皇帝,神情復(fù)雜,“還行。”</br> 江澄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見皇帝臉色慘白,身體孱弱,不由蹙眉,心里涌出濃濃的愧疚。</br> 皇帝咳了幾聲,對江云濤道:“朕有些乏了,你們聊。”</br> 江云濤道:“陛下好生休養(yǎng)。”</br> 皇帝躺在床榻上,江澄坐在桌旁喝茶,江云濤坐在他對面,兩人相顧無言。</br> 江澄沉默許久,才開口道:“父親,你們把我?guī)У酱颂帲烤褂泻斡靡猓课沂欠駪?yīng)該回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