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身世撲朔迷離
他低低嘆了口氣,心底莫名涌起一股悲涼,仿佛這是他唯一能為他做的事情。</br> “江公子。”</br> 耳畔響起一道陌生的聲音。</br> 江澄猛地扭過頭,警惕道:“什么人?”</br> “江公子別慌張,鄙人并無惡意,只是受人所托,想請您幫個小忙。”</br> 江澄瞇著眸子盯著眼前之人,冷靜地問:“閣下是誰?為何要幫我?”</br> “敝人乃是江氏的護(hù)衛(wèi),受江家主所托,替他送個信。”</br> 聞言,江澄恍然。他朝對方拱了拱手,“原來是江叔叔派來的人。江叔叔讓你代表江家來見我,是想跟我談什么?”</br> 護(hù)衛(wèi)笑著回答:“江家主說了,他想與您談條件,換您放棄爭奪爵位的想法。”</br> 江澄嗤笑:“憑什么?”</br> 護(hù)衛(wèi)笑容微斂,語氣嚴(yán)肅道:“江家的產(chǎn)業(yè)全部被收購,現(xiàn)在只剩下京城的一處莊園。”</br> 江澄的瞳孔驟縮,“這些產(chǎn)業(yè)不是由江永繼承的嗎?”</br> 護(hù)衛(wèi)搖頭:“實(shí)際上這些年來,江永根本就不懂經(jīng)營,全都交給江家族長在打理,但現(xiàn)在他們兄弟反目,族長已被江永囚禁。至于那座莊園,江永已經(jīng)賣給了江永的同伙,他們正打算利用這座莊園,在城西買套宅子安排一個新的身份。”</br> “他們打算在城西隱藏下去,慢慢壯大勢力。”護(hù)衛(wèi)說完,看著江澄,問,“聽明白了嗎?”</br> “所以,江永想利用我去威脅他們,逼迫他們撤走,對吧?”</br> “沒錯,江家主就是這個意思。”</br> 江澄攥緊雙拳,冷冷道:“他真卑劣!”</br> 他憤恨地說:“我絕對不會讓他如愿的。”</br> 護(hù)衛(wèi)頷首道:“既如此,江公子有什么吩咐盡管說。”</br> “幫我盯著江家,隨時匯報情況。”</br> “遵命。”</br> 護(hù)衛(wèi)領(lǐng)命離去,江澄則回到書房,提筆寫了封信,封好裝訂好,貼身保存好。</br> 夜晚,江澄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他閉上眼睛,眼前閃過的皆是小時候的事。</br> 他和父親、母親一起生活在相府里,那段時光雖然平淡,但很幸福。每天睜開眼就能看到他最愛的兩個人,他感激老夫人對他的疼愛,也對她忠貞不渝的感情感動。</br> 他喜歡江永,也因此,他希望江永能夠一世順?biāo)欤皇芷蹓骸?lt;/br> 他想要保護(hù)江永。</br> 可惜……</br> 江澄捂住胸膛,深吸一口氣,緩緩?fù)鲁觯瑥?qiáng)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br> 翌日,江澄起了個大早,梳洗穿戴妥當(dāng)后,騎馬出了城,趕往城西。</br> 到達(dá)約定地點(diǎn)時,對方還未出現(xiàn),他只得耐著性子在原地等待。</br> 約莫等了半刻鐘,江澄看到一群人走進(jìn)樹林,他立即拉弓瞄準(zhǔn)了走在最前面的男人,扣動扳機(jī),箭矢破風(fēng)而出,直射江永。</br> 江永正在和屬下討論事宜,聽到咻的一聲,他扭頭看過去,瞳孔倏然縮緊,驚恐地尖叫一聲,倒在血泊中。</br> 周圍的人嚇傻了,呆呆地看著江永。</br> 江澄趁亂逃脫包圍圈,沖進(jìn)樹林,沿途擊殺其他人,一路狂奔。</br> 不遠(yuǎn)處的暗衛(wèi)們紛紛現(xiàn)身,緊緊追了過去。</br> 江澄跑進(jìn)了一片荒蕪的草地。</br> 草地上滿是枯枝敗葉,還有不知名的蟲蟻爬行啃食。他喘著粗氣靠在一棵樹邊歇息,背后的傷口裂開了,鮮紅的血液浸透衣物,染臟了他的鞋襪。</br> 他的右腿似乎斷掉了,疼痛鉆心。</br> 他伸手摸索了半天才抓住一截樹枝撐著自己勉強(qiáng)站穩(wěn),左臂垂在身體兩側(cè),像失去重量般耷拉著。</br> 江澄咬緊牙關(guān),扶著樹干緩緩向前挪動,艱難地移動,他甚至不敢使出內(nèi)勁,怕牽扯傷口,讓血流更多。</br> 這個舉動顯然耗費(fèi)了他極大的力氣,江澄額頭沁汗,嘴唇慘白,眼看就快支撐不住了。</br>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腳步聲。</br> 江澄渾身戒備,他咬牙忍痛,一瘸一拐地躲到草叢里,屏氣凝神,一動不動。</br> 不多時,幾名黑衣蒙面人走到他跟前,停下來,四下搜尋了一番,確認(rèn)附近沒人后,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br> 看著他們遠(yuǎn)去的身影,江澄松了口氣,踉蹌著跌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br> 昨晚江澄就已經(jīng)猜測出來,今天江永肯定會找機(jī)會除掉他,果不其然,他來這兒的消息泄露了出去,被江永派來的人盯梢。</br> 江澄不清楚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但他們身上散發(fā)出的濃烈煞氣卻告訴江澄,他們絕非普通人。</br> 江澄不是沒有懷疑過江永的死因,畢竟這場刺殺的幕后主使者不是江家人,若真是江永,他怎會這么蠢,連自己都搭進(jìn)去?</br> 江澄不敢往壞的地方想,否則他真的不知該如何去面對江永。</br> 他想到昨晚護(hù)衛(wèi)的話,覺得這或許是個機(jī)會,便決定鋌而走險,冒險試探一番。</br> 結(jié)果比預(yù)料中要順利。</br> 他們應(yīng)該是江永雇傭來的殺手,專門為江永效命。</br> 江澄在心里苦笑一聲。他的好堂叔啊。</br> 江永是他親叔叔,可他卻要置江永于死地,而且是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這種喪心病狂的行為,江澄自愧不如。</br> 江澄擦干凈臉上沾著的塵埃,起身,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走出山林。</br> 這時,天空忽然飄起雨絲。淅瀝瀝的小雨下了一整天。</br> 江澄回到皇宮,把自己埋在浴池里泡澡。水霧繚繞,他仰著脖子閉著眼睛,腦海里浮現(xiàn)出小時候的畫面,他從浴池里跳出來,拿起毛巾胡亂擦干身體,換上干凈的里衣褲,然后走出屋子。</br> 剛踏進(jìn)院子,江澄就愣住了。</br> 院中栽種著一顆梧桐樹,樹蔭遮擋了陽光,落下斑駁光斑,照亮院中一角,仿佛鍍上了金色的外殼。</br> 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負(fù)手立在樹下,他穿著簡單的灰袍,腰帶系到腰間,露出修長的脖頸和鎖骨。他背對著江澄站在那里,聽到動靜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br> 這個男人……</br> 江澄皺眉。</br> 他總覺得自己在哪里見過這個人,尤其是他的側(cè)顏,他曾經(jīng)見過。</br> 但是他一下子想不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