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點鬼
“你把我家辰仔當(dāng)成什么人了?他長這么大就沒摸過姑娘的手!”蘇晴晴看起來真生氣了,自小到大在一起,白翌辰溫和的甚至有些窩囊的性子她是都看在眼里的,如今忽然被人這樣一說,她自然不干了。
趙一凱有點吃驚的看著她,顯然沒想到怎么會一下子就招惹到這姑娘了,見她狠狠瞪著自己,忙解釋:“妹子,我隨便問問而已,你別當(dāng)真。我不是為了他這病嘛。”
“哼。”蘇晴晴還有點憤憤,又嘟囔道,“這個歲數(shù)了,才剛學(xué)會跟著別的姑娘屁股后面跑一次,結(jié)果就成這個德行了。”
顧小夏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她站起身,不自然的說:“我我去打盆涼水來”
趙一凱搖搖頭,又看看白翌辰后背上的人臉浮腫,故意又按了一下。白翌辰一抖,疼得直抽冷氣。他吐吐舌頭,心想,讓你小子桃花旺,讓你小樣兒長著一副小白臉。
“趙哥,我背后有什么東西嗎?”白翌辰?jīng)]意識到那惡作劇,強打精神問,“我覺得好重,壓得喘不上氣似的。”
“嗯。”趙一凱應(yīng)了一聲,并沒有繼續(xù)回答。
他盯著那團紫色的東西出神,發(fā)現(xiàn)它不光是在按著心臟的節(jié)奏微弱的跳動,同時,也在以一種極其細微的動作蠕動著。那不好辨認(rèn)的五官,似乎在嘴巴的位置血痕,正在緩慢的,一張一合。
“你還有別的感覺嗎?”他問著,集中精神,全身靈氣涌動。白翌辰幾乎能感覺到他的力量正在蠢蠢而動,睜眼看去,趙一凱伸出右手二指點上眉心正中,隨即向上推動,連續(xù)三次。只見血氣凝聚于一點,他額頭正中隱約出現(xiàn)一道紅痕,有些像京劇武生額頭上所畫的英雄扦。他薄唇輕碰,以極其微小的聲音說了三個字:“開天門。”
同時那似清澈的眼睛,金光一閃,就像鍍上一層油彩般明亮起來。
白翌辰看呆了,心中一陣狂跳。
趙一凱果然不是一般人,而且他所會的東西,恐怕遠遠不止一個百鬼不侵的純陽之體那么簡單。
不過這種被力量所壓迫的感覺是什么?難受的感覺沒有減輕,反而在瞬間翻倍的增長。
“趙哥,你在干嘛?”他掙扎著,想逃遠一點。
“看看你有沒有救啊。”趙一凱說著,按住他,“別亂動。”
開天門,本是一種推拿之法,由眉心之間推向額頭發(fā)際之處,有開竅醒神的功效。然而方外人士,開天門,則是用來打通陰陽之界,開啟天眼所用。
此法白翌辰其實也會,之前城隍爺以朱砂點天門,已經(jīng)算是幫他開過天眼。可他這半吊子卻不會使用,只有誤打誤撞才偶然施展出百分之一的能力。也難怪城隍爺會抱怨他,給了什么好東西也是lang費。
此時,趙一凱眼中的世界一片通透,他看向白翌辰背后的血痕,只見那鬼嬰蜷縮著身子,像一只貪婪的螞蝗,緊扒在白翌辰的頸椎骨上。一張小嘴正那骨上不斷啃咬,然而卻因為沒有牙齒,只能用力的吮吸。連同周圍的血脈精氣,一同吸收過來,血痕就像一張蜘蛛網(wǎng)般,以它為中心聚集起來。
趙一凱甚至可以聽到那小東西吮吸時候發(fā)出的嘖嘖聲響,令他感到頭皮都有些發(fā)麻。此刻那小東西似乎感覺到正被人注視,抬起頭也看著他,滿盈著鮮血的小嘴發(fā)出抗議聲,躲在骨后盯著他。
似乎這種排斥與懼怕傳遞到白翌辰的身上,他不斷扭動著身體,想盡快掙脫開控制,離這個人遠一點。
“他怎么了你要做什么?”蘇晴晴見這樣子有些害怕起來,她不知道該幫誰,怎么幫。
“妹子,你還是回自己床上去吧,拉好簾子去睡覺。剩下就是男人的時間了。”趙一凱說著,起身拉上簾子。
“我”蘇晴晴不敢打擾,可又不甘心,坐在床邊監(jiān)視著簾子上陰影的動作。
“唉,妹子你要是沒傷還能幫我按著他點,只怕一會他跳起來會傷了你。”
趙一凱說著,跨坐在白翌辰腰上,一手按住他的頭頂,毫不客氣的把他狠狠壓進枕頭里面。蘇晴晴看著那倒影,感覺眼前的場面很像是兇殺案現(xiàn)場的幻燈片。
“你不要想掐死他吧?”蘇晴晴按著胸口,覺得心臟都要緊張的跳出來了。
趙一凱沒有回答,他觀察著鬼嬰的位置,權(quán)衡要如何出手。頸椎之位很是微妙,整條脊椎的要害之處,若有不當(dāng),極容易傷及到腦,全身支撐恐怕都會廢掉。鬼嬰選擇這樣一個脆弱敏感的位置,著實令他有些頭疼。
如果放任不管,這樣被不斷吸食血氣,時間久了只怕后果更慘。
趙一凱本人對于驅(qū)鬼只會個皮毛,理論知識大于實踐。但家中長輩有人精通此行,自小耳濡目染,此刻他權(quán)衡良久,終于拿定了主意。
他淡淡一笑,道:“白老弟,你忍著點疼。”
“呃?”
白翌辰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趙一凱便驟然出手了。鬼嬰本是一個面向外的胎兒蜷縮姿態(tài),而且是躲在白翌辰的身體里面,它原以為會安然無恙。然而瞬間,幾點外力戳上肉體,金色靈光直接透過皮膚深入血肉,在白翌辰的頸椎之上沿著頸椎骨每一節(jié)點都點了一下,速度極快。其中三下,正是點中了鬼嬰額頭、胸口,以及小腹丹田位置。
鬼嬰瞬間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嚎叫,尖銳的聲音從肉體之內(nèi)發(fā)出,聲波穿透血肉而出。
那瞬間,連不會通靈的蘇晴晴都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激射出來,穿越腦海,帶著耳邊嗡的一響,一陣耳鳴,連腦仁都被震的疼了。
白翌辰劇烈的顫抖起來,那痛感從每個骨節(jié)上迅速蔓延到全身,他感到骨頭好像忽然迸裂,發(fā)出可怕的破碎聲響,碎骨將肌肉都撕扯開,全身就像被凌遲一般的痛。他克制不住的想要嚎叫,想將這份痛苦以無謂的哀號發(fā)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