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交戰(zhàn)
陽泉尉比許褚先到,他帶著縣卒與一些青壯守在了東河嶺——此地高低是個制高點,可以俯瞰遠(yuǎn)處;大小是個要道,是東渡口進入縣內(nèi)的必經(jīng)之地。
他不怎么懂兵法,也明白自己在許褚到來之前千萬要保住這個地方。他沒做過欺壓良善、霸占良田的事情,卻也算不上什么好官,對縣里的不法之徒,從來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絕不以身犯險。但每次面對九**,這個男人突然變了副模樣。
非是國恨,只是家仇。包括他的妻弟在內(nèi),他有很多親人、朋友中死在了賊亂上,往常為了‘明哲保身’,他能忍的都忍了,可是對雙手沾著親友鮮血的賊人,他還是保留了身為一個男人的底線。
一面吩咐部下嚴(yán)陣以待,陽泉尉踏上一塊大石,突然見到幾個賊人的探子小跑著過來。
同樣,縣卒們不久也看見了,有善習(xí)弓箭的縣卒,當(dāng)即拿出弓矢,正待射箭,卻被陽泉尉阻止。
“太遠(yuǎn)了,留著箭等下用。”
看到縣卒們依言放下弓,陽泉尉盯著幾個賊人的蹤跡,見他們似乎是看到了己方布防在此,馬上調(diào)頭往回跑。
不多時,九**眾來到。
縣卒們見到對方的人數(shù)不少,許多人已經(jīng)悄悄打起了退堂鼓。陽泉尉素來了解自己的部下,為了壯其膽氣,強自鎮(zhèn)定道:“賊人雖多,乃是趨利避害之輩。我等有明府親衛(wèi)做后援,只要守上一段時間,賊人定然潰退。”
如他所愿,身后的部下臉上懼意稍退。
其實他也害怕,可將為軍之膽,即便是害怕,他卻是不能表露出哪怕一點點。
賊人來得迅猛,不多時,已到了嶺上。陽泉尉目視前方,喝道:“弓手聽我號令!”
兩百步、一百步、五十步!
陽泉尉已能看清這波賊人的首領(lǐng),正是兇名遠(yuǎn)播的蔣欽,喉嚨間不自覺咕咚咽下一團口水,嘶聲道:“放箭!”
縣卒中能射者有二十余人,破空聲頓時連連想起,一大簇箭影騰飛而去。
這邊射箭,九**那邊也射箭。
蔣欽剛從周昕那邊討要來的勁駑,此刻派上了大用場。周昕給的駑,是需要用腰腿之力輔助發(fā)射的,其威力,自比武力平平的縣卒們射出的箭矢要大的多,而且射程也有優(yōu)勢。這邊箭矢飛出去大半距離,那邊的弩箭已然到場。
噗噗噗!
十余人瞬間倒下,陽泉尉咬緊牙關(guān),繼續(xù)喝道:“放箭!”
臨陣之時,箭不過三到五矢??h卒們的射術(shù)不過關(guān),更是兩矢后敵人就已經(jīng)沖到面前。
陽泉尉拔出佩刀,挺身而上。
“殺!”
受他鼓舞,縣卒與青壯們紛紛沖出,與九**戰(zhàn)做一團。
戰(zhàn)況激烈,蔣欽一手拿刀,一手執(zhí)一鐵索。刀身所向,鐵索揮舞之處,必有人應(yīng)聲倒地。陽泉尉見狀,鼓起勇氣上前邀戰(zhàn),對著十步外的蔣欽喝罵道:“蔣賊!可知我是何人?!”
蔣欽聞聲看去,亂軍之中輕蔑而笑,“某不知也,不過你要求死,某便讓你得償所愿!”說完朝陽泉尉奔來,途中有人想要阻攔,俱被其鐵索擊倒。
看到蔣欽的威猛,陽泉尉不禁心道:我的死期到了?
當(dāng)此時節(jié),忽有一人高呼:“府君來了!”繼而數(shù)人高呼,廝殺之中,無人不為之所驚。
蔣欽頓時撇開陽泉尉不管,跳到高出一看,果見嶺道上有一人騎在馬上,身后跟著近百鐵甲士,或聽到了此處的喊殺聲,來得非常迅捷。
蔣欽不由生起退意。他帶的這些人都是招募來的鄉(xiāng)間輕俠輩,好勇斗狠,小傷不怯,跟吃皇糧的縣卒相斗,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占了大優(yōu)??稍S褚?guī)淼蔫F甲士,自己這些人怕是還不夠看。當(dāng)下收攏部眾邊打邊退,漸漸退到嶺下。
陽泉尉不敢追擊,草草掃了眼戰(zhàn)場上,只見倒在地上的人里,十個里只有一兩個是賊人,瞬間如泄了氣的皮球般坐在泥地上。
這一波打頭陣的賊人,大體只有百人上下,自己這邊卻有近兩百眾,以眾擊寡都打成這樣,陽泉尉面如枯槁。
許褚到了,也是掃了眼戰(zhàn)場,一顆心便沉了下來。把陽泉尉叫到跟前,問明情形后,不由暗道:周泰、蔣欽不僅善戰(zhàn),而且精于練兵,真是人才啊。
許褚站到大石上,只見此前攻擊的賊眾徐徐退回陣地,而后方還有數(shù)百人在嚴(yán)陣以待,心想:縣卒不當(dāng)大用,虎衛(wèi)雖然善戰(zhàn),以一敵五,對手又是周泰、蔣欽,即便能勝,想必也是慘勝,可惜一時也沒有好的計策可用。
兩邊加起來總共不到一千人,這場戰(zhàn)斗的規(guī)模很小,也正因規(guī)模小,將領(lǐng)的能力就尤為重要。是以許褚分外忌憚蔣欽與周泰兩人的武力。
嶺下的蔣欽與周泰此刻卻是產(chǎn)生了分歧。蔣欽親耳聽到縣卒們高呼‘府君來了’,又親眼看到一個高大的年輕官吏騎著馬帶著鐵甲士趕來,確定許褚在陽泉縣后,便對周泰說道:“幼平,那許褚真的在陽泉,不如我們見好就收?”
周泰搖頭,“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丹陽太守給了他們?nèi)?,給了他們駑,如果無功而返,好像說不太過去。周泰憨勇,蔣欽是知道的。這個憨勇,很多時候就顯得特別死腦筋。
九**里頭,周泰是主將,他是副手,真要爭論起來,他拗不過周泰。
“許褚、鐵甲士俱在,那‘惡來’想必也早?!敝芴┊Y聲道,破天荒的說了許多字。
蔣欽這才知道,周泰是盯上了典韋,想要好好斗上一斗,只好道:“便依你,只是不能戀戰(zhàn),一旦情況不利,我說退時,你馬上就退!”
鼓聲大起,五百人緩緩逼近,這一次九**收起輕視之心,為了留力,刻意放緩了進軍速度。五百人踏在泥地上,發(fā)出的聲響不小,縣卒、青壯們剛剛受挫,損傷慘重,今又看到數(shù)倍于方才之?dāng)尺^來,盡皆膽寒,個別膽子小的,褲襠上濕了一片。
“典韋,列好隊形!”許褚喝道。
典韋整頓隊列,將一百虎衛(wèi)分成十排,錯落有致。
許褚默念雙方距離,直至百步時,令道:“舉刀,疾行,沖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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