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1章 天不遂人意
不知何時,我們周遭已經(jīng)林林總總站起了數(shù)十具血肉模糊的尸體,正呈圓形朝我們包圍上來,耷拉著腦袋,一條手臂朝著我們所在的方向探出,正搖搖晃晃的走來……
“靄建……”
“靄建……”
“……”
呼喊聲自四面八方而來。
“我這怎么辦呀!!”
老白急得連連跳腳,看樣子都快要哭出來了,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懷中那具血肉模糊的尸體,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連我都替他難受!!
“你給我忍著!!說什么也得支撐到咱們離開這里,要是給我弄出什么幺蛾子,老子先把你弄死!!”
鷂子哥惡狠狠的盯著老白警告了一句,眼看周遭的尸體距離越來越近,心下一橫,狠狠一跺腳,竟扭頭直接沖著其中一具離自個兒最近的尸體沖了去,一把拉住對方探出的手。
他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了,與其等這些東西過來糾纏,不如自個兒主動去上前,最起碼還有個選擇的余地,挑著其中看起來沒那么難纏兇戾的來,免得最后落得個老白那樣的下場。
這樣的打算是完全正確的,待他拉住那具尸體后,對方立刻安靜了下來,不再囈語,安安靜靜的跟在他身邊,如同趕尸人養(yǎng)的行尸一樣。
有鷂子哥打樣,再加上還有老白這么個負面案例正一臉愁容的站在旁邊,該怎么選,其余人立即心里有數(shù)了,無雙和張歆雅狠了狠心,紛紛向前走去,就連小稚都不例外。
我本來是有些不太放心小稚的,正琢磨著怎么讓小稚蒙混過關,不過小丫頭卻很勇敢,至少比老白這廝要強的多,扭頭特平靜的沖著我笑了笑,低聲說了句,十四祖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教她怎么畫符箓了,雖然還不穩(wěn)定,有時靈、有時不靈。
言外之意,便是她已經(jīng)無限接近玄微這個層面了,隨時能跨過去。
到了這個層面,便是真正的道人。
我想了想,最終沒制止,但一直關注著她,見她面無表情的拉上其中一具尸體,并不恐懼,這才放下心來。
說來也奇,當我們每個人都拉上了一具尸體后,周遭那些林立而起的尸體立刻停了下來,連囈語聲也戛然而止,唯獨是正被我們拉著的這幾具尸體嘰嘰咕咕的不知在說著什么。
發(fā)音有些類似于滿語,卻和滿語有些區(qū)別,應該是女真語無疑了。
不再是單純的一直重復“靄建”這個詞兒,如同正常人在說話似得,能表述出完整的意思。
可惜,我們每人懂女真語,也聽不懂它們在說什么,否則的話,應該會對我們目下的情況有巨大的幫助,至少能弄清楚這個邪物到底是個什么來歷……
“走吧!”
我扭頭低聲對老白說道:“能忍耐就盡量忍耐一下,可以確定的是,這些東西確實是千年前死在這里的宋人,大概可以算作是行尸一類的東西,可這樣的行尸卻是聞所未聞的,超乎咱們的認知,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詭異能力,能不起沖突盡量別起沖突,容易陰溝翻船。”
老白咬了咬牙,狠狠一點頭:“成,哥們這盡量擔待著……”
也不知是不是和我說話的緣故,縮在它懷里的那東西“哧溜”一下猛地向上竄了一截兒,兩條血淋淋的手臂勾著他的脖子,近乎懸掛在了他的胸口的位置,嘴里“咕咕噥噥”的說著話。
我聽不懂對方的完整意思,但是有個詞兒我卻聽懂了。
那孩童尸體在咕噥的時候,除了“靄建”外,好多次的提到了“朗色”這個詞兒……
我之前在破譯卡片后面的穢貊文字時曾經(jīng)見到過這個詞兒,這個詞兒在女真語里大概是邋遢、臟的意思,現(xiàn)在的滿語里也有類似的發(fā)音。
嘴角無聲的抽動了一下,隨后我沖老白說道:“嗯……看來它應該不會過分折騰你的,聽他那意思,好像嫌你臟……”
這自然是寬慰他的話,老白聽后果然是放松了許多。
臟不臟的……
他會在乎這個?對于一個沒事就喜歡從咯吱窩里搓黑泥往人臉上彈,末了還哈哈大笑的主來說,臟根本就不是個貶義詞!!
見老白安下心,我松了口氣,粗略分辨了一下方向,牽著那血淋淋的尸體兀自在前面開路。
老白的問題,對于我們目下的困境而言,終究是個小問題,動身繼續(xù)向前走后,沒過多久,一個更要命的問題就出現(xiàn)了。
林子里那成千上萬的死尸并沒有停在原地,雖然不再囈語、不再滋擾我們了,可卻……默不作聲的跟上來了!!
有的在我們側面徘徊,有的贅在我們身后……
如百川匯海,所過之處,越來越多的死尸朝我們這里聚攏過來。
濃郁的血腥氣彌漫在周遭,讓人聞之欲嘔,抬眼望去,眼前彷似一片血肉汪洋……
我算了算,我們頂多走出不到二里地的距離,眼前就匯聚了這么多,前方還有更多的在等著我們……
“如果它們就這么跟著我們的話,那可就麻煩了,我們根本沒有脫身的機會啊……”
正當我盤算著該如何應付眼前的危機之際,身后再度傳來了老白的聲音。
他的聲音很虛弱,牙齒“咯咯”的碰撞著:“小衛(wèi)子,哥哥……哥哥不是想拖后腿,是真的……頂不住了呀!!”
我被他嚇了一跳,半個來小時的功夫沒關注他,怎的就成這樣了?
不單是我如此,其余人也是如此,老白剛開始還走在我們中間,后來慢慢的就贅在了后面,因為周遭全是這些詭異的行尸,誰也沒關注他,此時聽到他出聲,這才紛紛回頭。
掛在老白懷里的那具童尸……不知何時,竟一口咬在了老白的胸口上。
老白面色泛白,厚厚的嘴唇“撲棱棱”的哆嗦著,五官擠成一團,臉上的肌肉都抽搐緊繃起來,瞧著就跟個大力水手似得,有氣無力的沖我說道:“哥哥……真不行了,感覺……感覺我的妞妞都被它咬掉了!!”
我看他疼的那模樣,便知這事肯定不是剛才發(fā)生的,立刻繞到老白側面,同時問道:“什么時候咬的……”
“很,很很早了……”
老白稍稍提了提精神,說話順溜了許多,邊抽冷氣邊說道:“最開始的時候,咬的也沒這么疼,我就沒吭聲,尋思堅持著走出去再說,可誰曾想,它越咬越狠啊……”
這廝……
真是難得堅挺了一把啊!!
大抵這世界上能讓他這么堅挺的,也唯有我們這些人了。
我一手拽著那具女尸,同時低下頭觀察掛在老白胸口的那具童尸,因為沒有皮膚,可以清晰的看見對方脖頸上的血管,那些血管在“咕咚咕咚”涌動著……
這特么是在喝血啊!!
難道說,這些東西和吸血的行尸有些類似?
老白已經(jīng)失血太多了,肯定是挺不住了,再堅持下去,怕是把命都要堅持沒了。
“你特么的……讓你堅持,不是讓你拿命扛啊,挺聰明的一個人,怎么有時候連個輕重緩急都分不清!!”
我咒罵了一句,見老白咧著嘴慘笑,又說不下去了,短短瞬間,我心里已經(jīng)有了方案,看了一眼距離老白不足二十米的尸潮,長呼出一口氣,朝那邊昂了昂下巴,輕聲道:“咬的太深了,不能胡來,免得把你的肉都給扯下來,你退后三步,別的別管,剩下的交給我,等我把這東西處理掉,你別回頭,立馬往前沖,懂了嗎?”
老白點了點頭。
我又扭頭慘笑著看了鷂子哥他們一眼,道:“哥幾個,天不遂人意,看來不拼命是不行了……”
……
(假期快樂,五一……妻兒出去玩耍了,可憐的我獨自在家碼字吃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