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鐵樵真人
鐵樵真人決定出山了。</br> 出山的理由很簡單,甚至簡單得有些可笑。</br> 他只是要為兩個徒弟謀一條生路。</br> 僅此而已。</br>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鐵樵真人當初既然決定收降龍和擒虎兩名可憐的殘疾作為徒弟,原來就不指望他們能出人頭地,只是想要他們能自力更生,以后生活可以過得衣食無憂。</br> 多么卑微的目標,可是兩兄弟卻傾盡了全力。</br> 降龍和擒虎,或許是上天的棄兒,可是他們的師父鐵樵真人卻不放棄他們兩個!</br> 鐵樵真人飛升過天界,見識過天庭里各派勢力爭權(quán)奪利,可鐵樵真人很快就厭煩了這一切。</br> 他只是想要過一種簡單的生活方式而已。</br> “你們師兄弟兩人,想要為師替你們做什么?”鐵樵真人柔聲問降龍擒虎兩兄弟道。</br> “為弟子報仇雪恨!”降龍態(tài)度十分堅決的道。</br> 鐵樵真人忍不住笑了:“傻孩子,你們在戰(zhàn)場上比試輸了,沒被斬首,就已經(jīng)算是不錯了,只是被人打了屁股,這又有什么仇可報的?”</br> 降龍聽了師父的話,頓時愣住了,回頭一細想,事實也的確如此,龍女白隱粼實力遠在兩人之上,要殺他們簡直輕而易舉的事,可最終只是打了他的屁股而已。</br> “你們兄弟兩人在軍師皇甫文帳下聽命,不過受人利用罷了,你們可以把自己的目標定得稍微高一點。”</br> 面對師父得淳淳誘導,降龍似乎有些開竅了。</br> “師父!我要做大將軍!”降龍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br> 兩年前,降龍和擒虎兩兄弟前去演武場,想要比武競技大將軍一職,可惜被轟了出來,這也成為兩人心中的執(zhí)念。</br> 鐵樵真人苦笑著道:“以你們的才智,根本無力勝任大將軍。”</br> 降龍和擒虎兩人的實力,其實不在超凡入圣境界之下,只不過兩人天生殘疾,內(nèi)心極度自卑,讓人看起來也是癡癡傻傻的模樣。</br> 尤其是大鬧演武場之后,更成了世人的笑柄,這讓兩兄弟更在世人面前抬不起頭來。</br> “那以師父的意思.......”</br> 鐵樵真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走吧,為師就親自出面,為你們兩人謀得一個前程。”</br> 說罷鐵樵真人一手挽住降龍,一手挽住擒虎,三人便出了龍涎洞,向著偶余城方向御空飛了過去。</br> 到了偶余城,降龍帶著師父和師弟,來到大將軍仲康的大帳內(nèi),仲康和軍師皇甫文見到紫衣道袍的鐵樵真人,驚喜之余,慌忙起身相迎。</br> “歡迎真人光臨寒舍!”</br> 鐵樵真人略一施禮,然后降龍和擒虎也學著師父行了一禮,然后便站在了真人的身后。</br> 軍師皇甫文見狀,忙命人拿來座椅,讓真人坐下說話。</br> 仲康和軍師皇甫文見真人說話,兩人相視一笑,也都不說話,只等鐵樵真人開口。</br> “多謝軍師代為照看我的這兩位不成器的弟子。”</br> 軍師皇甫文忙堆笑道:“現(xiàn)在正值越吳大戰(zhàn),兩位少俠身手不凡,正是為國效力之時,今日陣前受辱,還望真人能為我軍做主。”</br> 鐵樵真人扯出佛塵,然后一揮,搭在了左手臂上,淡然說道:</br> “要我出手,并非難事,只需要大將軍為我這兩名不成器的弟子謀得一個前程就行了。”</br> 大將軍仲康聞言,忙走過來拱手拜道:“兩位少俠在帳前聽命,需要立下戰(zhàn)功,將捷報報于越王,封侯拜相,自然不在話下。”</br> 鐵樵真人看了一眼仲康,道:“大將軍有什么條件,但說無妨。”</br> “前些日子,三王子子升率軍夜襲吳營,失手被擒,只要真人能將子升救出,我立刻傳捷報于越王,邀功請賞,全在降龍擒虎兩少俠名下!”</br> 鐵樵真人微微頷首道:“此非難事,只是大將軍謹記今日所說之話。”</br> 說罷鐵樵真人站起身子,對身后兩個弟子道:“降龍擒虎,你二人隨我前去吳營一趟,去會一會吳軍!”</br> 其實鐵樵真人早已經(jīng)知道了三王子被俘一事,只是今日過來,要親眼聽到大將軍的親口承諾,為兩位弟子謀一條后路罷了。</br> 出了中軍大帳,鐵樵真人御空而行,左邊跟隨著降龍,右邊跟隨著擒虎,三人片刻間便到了吳軍營寨外面。</br> 營寨內(nèi),在哨塔上巡哨的衛(wèi)兵見到三人后,立刻通傳消息,很快甄琪便帶著官渡白隱粼和暖暖也來到了營寨外面。</br> 甄琪看著陣前的三人,知道是降龍和擒虎請來了高手助陣,便走上前去,道:</br> “真人前來,有何賜教?”</br> “聽聞上將軍擒獲了三王子子升,能否見子升殿下一面?”</br> 甄琪打量著眼前不遠處這個身著紫色道袍的中年人,只見他手拿一個佛塵,長長的胡須顯得有些斑白,隱隱有出塵之姿。</br> 同時還可以看得出來,眼前的這位道人至少已經(jīng)達到了陸地神仙巔峰的實力,甚至還有有所超越,但是具體什么境界,甄琪也看不是太清楚。</br> 或許眼前的道人只是沉浸在自己的道法世界之中,不在乎自身什么境界,甚至也沒有刻意提升自己的境界。</br> 像這樣的高手,他如果想要悄悄潛入軍營中,救出三王子子升,似乎也不是什么難事,可道人還是彬彬有禮的前來營寨前,一五一十的說明來意。</br> 本著禮尚往來,甄琪讓暖暖去將子升帶了出來。</br> 這時的子升渾身上下狼狽不堪,之前被白隱粼掰斷的手腕,在這兩日內(nèi),依靠自己的通玄境也恢復的差不多,可整個人仍是顯得失魂落魄。</br> “上將軍有什么條件,才能放了三王子殿下?”鐵樵真人開誠布公的問甄琪道。</br> “讓越國大軍撤出偶余城。”甄琪也毫不客氣的回復道。</br> 看著鐵樵真人沉默不語,甄琪繼續(xù)道:“如果你們撤出了偶余城,至少還能保存實力,如果讓我們攻進去,你們就玉石俱焚,這樣看來,你們還是直接退出去比較合算一些。”</br> 鐵樵真人自然聽出來甄琪所言非虛,就以甄琪一人的實力,要攻破偶余城,簡直游刃有余,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三名高手坐鎮(zhèn),一名陸地神仙巔峰,一名圣人境巔峰,還有一個看不出什么境界的高手。</br> “既然如此,只能領(lǐng)教閣下的高招了。”</br> 鐵樵真人知道再說下,也都是無用的廢話,直接讓降龍和擒虎兩兄弟打頭陣,向著甄琪一行人撲了過來。</br> 白隱粼剛要動身上前,卻被官渡拉住,道:</br> “上一次,是你出的風頭,這一次,該輪到我了!”</br> 說罷官渡手提兩道真氣神劍,便向著鐵樵真人師徒三人沖了上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