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四章 全線動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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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飛舞,轉眼間數(shù)十上百的雜胡韃子就如狂濤巨浪一般將這幾名甲士淹沒,但是刀光一直都在卷動,幾起幾落。已然深入數(shù)步,每進一步,就是數(shù)名雜胡韃子丟掉手中兵刃,捧住胸腹間拼命飚射出污血的創(chuàng)口,倒在這些宋軍甲士的腳下!
就是打交手戰(zhàn),你們這些胡虜也差得遠!
慘叫聲拼命響動,而這些雜胡也紅了眼睛,人多勢眾,還是埋伏以對,居然連寥寥幾個南朝軍馬都啃不下來。各個只是拼命裹成一團,各色兵刃亂舞。而埋頭以進的神策軍甲士,身上一時間不知道中了多少下,背后無陣列依托,陷入群敵之間,就是神仙,也無法遮護完全。
長刀,鐵骨朵,短矛。各色兵刃,只是落在甲胄之上,頓時就人人負創(chuàng),可這幾名宋軍甲士,仍然在掀盾,前進,出刀!
就在這個時候,牛皋和黃文勁兩人怒吼聲震天響起,鐵锏舞動,長刀揮舞,一下就從外殺入!
牛皋鐵锏,單只都至少在十三四斤上下,舞動起來,沉若山岳,只要一掃,就是砰砰噗噗一陣悶響,挨著的雜胡韃子,不管在部族中是何等樣的好漢,也只有筋斷骨折。稍稍擦著一點,也要內臟都被震傷,鐵塔般的牛皋沖殺進來,單靠一柄鐵锏,就掃出一條通路,一時間不知道將多少雜胡韃子打翻在地!
而他身邊黃文勁,只是揚盾四下遮護牛皋。被牛皋漏過去的,黃大傻子臉上就帶著興奮笑意,狠狠一刀揮下,往往一刀,就能破開粗壯的雜胡韃子半邊身子,血雨能灑得黃文勁一頭一臉!
步戰(zhàn)之將不比騎戰(zhàn)之將,必須身量長大,氣力不虧。這才能披得堅實重甲,遮護自身,而且最好選用重長兵刃,這才能掃得開足夠大的圈子,殺出一條通路!
牛皋在這兩方面,都絕對不缺。更兼身邊遮護配合的黃文勁是個老兵油子,戰(zhàn)陣經驗不知道比牛皋豐富多少,有他在旁配合,牛皋只要橫下一條心朝里撞就是了!
兩條大漢一旦撞入,頓時就殺得那些亂紛紛不成陣列的雜胡韃子們慘叫連連。
步戰(zhàn)陣列之法,對于此刻這些雜胡韃子而言,實在還是一件太高深的東西,就算他們憑著本能是不錯的輕騎,但是到真正步下打交手戰(zhàn)的時候,他們還差得遠!
這些雜胡韃子猬集在一團,互相妨礙,互相推擠。真正能當在牛皋和黃文勁面前的,沒有多少。對上配合無間的這兩人,更是連稍稍抵擋的功夫都沒有,只能被牛皋和黃文勁如湯潑雪一般直透而入,轉眼間就殺到了深入陣中的那幾名傷痕累累的神策軍甲士之前!
牛皋怒喝一聲:“走!”
幾名甲士頓時互相護持,轉身便走。而牛皋和黃文勁斷后,猬集在四下的雜胡韃子,竟然在一瞬間情不自禁的退后幾步!
滿地都是雜胡韃子的尸首,更有胸腹受創(chuàng),或被鐵锏敲得筋斷骨折的雜胡韃子慘叫著掙命滾動,一場短暫廝殺,這些雜胡韃子丟下了不知道多少傷者性命,沒留下一名漢家甲士下來。一時間還在威風凜凜的牛皋和黃文勁面前,竟然失去了撲上去的勇氣!
韓世忠一雙鷹隼一般的利眼,同時關顧住兩處戰(zhàn)場。
頭頂高處,是牛皋他們這支尖哨,而在腳下河谷道路之中,則是騎軍結陣,準備迎接襲來的大隊胡騎。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韓世忠的號令,這兩個指揮,是上去接應牛皋他們撤退下來,還是向河谷道中,迎戰(zhàn)襲來胡騎。
嵐水河谷道路,雖然不比汾河河谷那樣有足堪放置下州軍城池村鎮(zhèn)的大片平原,但也足可張開大軍。此刻在大聲號令下,數(shù)百騎軍,一半下馬,結成箭陣,面向西方,而剩下一半,策馬稍稍后退,還留人看住空置的坐騎,隨時準備進行反沖擊。
西面煙塵大起,馬蹄聲如雷轟鳴,正不知道有多少胡騎正將馬速提起,拼命向著此間沖來。
韓世忠最后看了頭頂一眼,然后又轉過去瞇眼看了一下卷動的煙塵,斷然下令:“兩面夾射胡騎!另給牛皋下令,讓他站定了腳,不許頭頂這些韃子壓下來!”
雖然蘆嶺已然失陷,但韓世忠猶不甘心。但凡軍事,為將者最重要的就是爭取主動,不能搶下蘆嶺要隘,神策軍后路就與女真軍馬共險,只能退保汾河河谷,要是能搶下蘆嶺,說不定就能掩護后續(xù)軍馬出而直進飛鳶堡方向,封住女真韃子繼續(xù)南下深入的道路!
雖然韓世忠所率領的只是千余輕騎,裝備不足,輜重也沒跟上來。但是突然而作沖殺的韃子,掃一眼韓世忠就知道了他們的戰(zhàn)斗力,陣列不成,一片混亂,空有兇蠻剽悍又濟得什么事?
以自己現(xiàn)在率領的千余精銳,未必沒有將他們打垮,一舉奪回蘆嶺的可能!這些韃子,不知道是女真人從哪里找來的部族附庸軍馬。【愛↑去△小↓說△網wqu】不要說此刻多半是立足未穩(wěn),就算是立得穩(wěn)了,只怕也不懂得如何守寨!
若是輕騎直入搶下蘆嶺的韃子就是這般水準,那說不定還有奪回來的可能。只恨折家那些河東軍,居然連這樣的雜胡韃子都不做抵抗,輕易放他們入內!
韓世忠一瞬間就做出決斷,山上涌下的韃子,雖然嚇人,但是山間步戰(zhàn),本來就不是他們所長。而河谷谷道中沖來的輕騎,只怕才是這些雜胡韃子的主力,打垮了他們,這些雜胡韃子自然喪膽,只要牛皋他們能撐住一段時間。
先掃平河谷道中雜胡韃子主力,再轉而攻寨,爭取將蘆嶺搶回來!
隨著韓世忠號令,他身邊負責旗牌的親衛(wèi)旗號翻飛,對上下兩處軍馬傳達了將主的決斷,接著兩指揮下馬步戰(zhàn)的甲士,頓時轉身,鐵甲碰撞聲中,已然轉向山下,朝著都如虎方向靠攏。
而在山上,那被牛皋留下指揮的都頭。一邊注視著越撲越近的涌下韃子,一邊不住緊張回望,關注韓世忠所在之處的旗號,看到命令,也是怒吼一聲:“直娘賊的都站定了!讓將主先將山下韃子打垮!”
這一都甲士,也都暴諾一聲:“站得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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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涌下的雜胡韃子,如山洪一般翻卷著跳蕩著傾瀉而下,雖然箭雨不斷的從那不過數(shù)十南朝甲士組成的小小陣列中有節(jié)奏的潑灑而出,每一輪箭雨,都射翻十余名雜胡韃子,可他們的沖勢還是沒有停頓,終于越過這箭雨封鎖的死亡區(qū)域,一頭撞上了如山一般站定的宋軍甲士陣列之上。
兵刃甲胄碰撞之聲大作,站在前面遮護住自家射手的甲士前足弓而后足撐地。重心放低,騎盾擋在身前,頓時就感覺到不知道多少沉重的軀體。狠狠撞上了他們手中的騎盾!
韓世忠所領軍馬,都是騎軍。就是下馬步戰(zhàn)不輸人,但畢竟沒有陣列而戰(zhàn)步軍所持那些長大厚重,下端尖銳,可以砸進土里的旁牌。這些雜胡韃子要是撞上這等旁牌,頭撞碎了也不見得能撼動幾分。現(xiàn)在這些神策軍甲士所恃,就是手中不大的騎盾,和自家的身軀而已!
巨大的碰撞讓甲士陣列頓時就有崩散之勢,而最先撞下來的雜胡韃子也是頭暈眼花的倒地,雙方都沒有攜帶長兵刃,沒法在碰撞之前列陣對刺。草原雜胡也根本沒有重甲步戰(zhàn)之士列陣持長兵刃互相對刺拼人命的打法,這些雜胡韃子打的主意也就是哪怕豁出些性命撞開陣列,然后后面人涌進去亂砍亂殺。
眼見南朝甲士本來就不甚堅固的陣型被撞得松散,雙方最前面一排都是人仰馬翻,后列雜胡就互相推擠著要涌進來,但是眼前又翻卷起一排南朝甲士。卻正是剛才射完最后一輪箭退后的軍士,他們飛快丟弓,挽盾揚刀,十余人排成一列。仍然是標準刀盾步戰(zhàn)甲士接敵的動作。
重心放低,左手盾向上掀開敵人兵刃,進步,長刀刺出!
刀光翻卷,十余名神策軍甲士已然進了三步,刺出三刀!這陣列仍然維持整齊,三進三刺,整齊劃一,如同十余部殺戮機械一般,面前頓時就開出了十余條血路!
雜胡韃子的長聲慘叫,響徹山間,巨大的沖勢,就這樣被生生阻住,被殺得還手不能!
指揮這個小方陣的都頭,嘴里含著木哨,長刀都未曾出鞘,站在那里嘴角還帶著一絲輕蔑笑意,死死的盯著面前所進行的殺戮,驀地猛然吹響口中木哨。
那向前進了三步的神策軍甲士頓時又整齊劃一的撤步后退,而后列又是十余名甲士換列而上,仍然是那一套動作,掀盾進步揚刀!
鮮血飛濺,慘叫連連,只不過才一換列,從山上正面涌下的數(shù)百名雜胡韃子就被殺得失去了打交手戰(zhàn)的勇氣,后面的停步,前面的拼命朝后擠,在神策軍方陣之前猬集成一個大疙瘩,各種胡語喊叫哭罵之聲響成一片,就這樣砍瓜切菜一般被殺戮!
韓世忠麾下,楊凌起家的神策軍老底子最多,不是在西軍和黨項人轉戰(zhàn)經年的關西精銳,就是在燕地經歷了更多兵火戰(zhàn)亂的幽燕河北男兒,而在楊凌主持之下,兵餉軍資又一向不匱乏——甚而稱得上豐足。更有天生善于治軍之人主持操練,就連關西精銳都最多五日一操十日一操的時候,神策軍卻一直在堅持兩日一操。這支大宋中可稱異類的軍馬,知道自家在大宋生存下來的最大憑仗,就是卓絕的戰(zhàn)力!
而韓世忠的中軍所部,更是這些精銳中的最精銳!
在馬上能做馬戰(zhàn),不管是遠程奔襲,尖哨硬探,還是具裝為重騎陷陣,都拿得出手。
下了馬之后,持弓弩可立嚴整箭陣,更迭而射,到了打交手戰(zhàn)的程度,不管是持長兵刃步步而進,逼著對手換人命。還是持刀盾勢短節(jié)險的拼殺,這些神策軍中最為精銳的部分,就沒怕過誰!
當年趙匡胤開國時候最為珍貴的十萬禁軍戰(zhàn)力,也不過就是如此了。
眼前這些還沒形成軍中基本組織,只是憑借本能為不錯輕騎的草原雜胡,又怎么會是對手?更不用說雙方裝備上的巨大差別了!
轉瞬之間,從上奔流而下的雜胡大隊,就被殺得倒流而回。而從兩側涌上的那些雜胡,更是被嚇得遠遠停住腳步,猶猶豫豫的張開角弓,拋灑出羽箭。
而那些已經殺得渾身是血的神策軍甲士,看羽箭襲來,不過隨意的遮護住要害而已,任那些羽箭在自己身上重甲撞出點點火星。
箭雨之中,一都甲士,甚而談得上有點悠閑的重新整隊為三面向敵的方陣,而又有甲士重新張弓,奉還出一排又一排的箭雨,將山道上韃子驅逐得更遠一些。
在他們面前,山道上堆滿了雜胡尸首,還有傷者在掙扎呻吟,對于這些韃子,神策軍甲士連補上一刀的興致都沒多少。
突然之間,一都將士都發(fā)出一聲巨大的歡呼,就見牛皋和黃文勁渾身血跡的護衛(wèi)著幾名傷痕累累的尖哨退回了方陣,而追攝其后的雜胡韃子不敢近前,甚而還在不住回顧,似乎想退回到他們剛才藏身的廢寨堠臺之中。
牛皋進了方陣,狠狠一巴掌就拍在那一直站定指揮的都頭肩膀上:“囚攮的,打得好,站得穩(wěn)!沒負了俺一直看好你!”
那都頭又是一撇嘴,反正大家也從來沒指望過你牛將主,誰要你看好來著……
“將主,這些韃子直娘賊的實在不經打,要不要反攻上去,干脆將這鳥寨子奪下來?”
牛皋一臉廝殺過后稍稍舒展了點筋骨的興奮,腦子一熱差點就答應了,要是他敢點頭,在他身后跟來那一副不過癮模樣的黃文勁就敢第一個竄上去,不過牛皋好歹還有點理智:“等韓將主號令!”
正是因為有了如此,神策軍軍紀嚴明,這才使得他們再這等時候都沒有被勝利沖昏了頭腦。(。)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yōu)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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