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
    又過了幾天。
    李翃一道圣旨賜婚唐深和衛(wèi)凝嫣,促成唐衛(wèi)兩家親事。唐澤前腳剛聽到這個消息,后腳就收到了唐太師的家信,信里劈頭蓋臉將她痛罵一頓。
    唐深既然已娶正妻,除非衛(wèi)凝嫣死了,否則注定和皇家攀不上姻親,難怪唐太師如此生氣,責怪唐澤無用,連寫的字都比往常難看多了。
    唐澤不甚在意,反正他又不是唐家的女兒,倒是李修宜這個情竇初開的小丫頭,又來景仁宮哭哭啼啼地表達了初戀是多么痛,有點令他同情,只得好言相勸,美食相待之下,才將她哄了回去。
    這天早上,唐澤帶著孔思思練完一組瑜伽,神清氣爽,不經(jīng)意間又想起了李修宜,半是感嘆地說道:“思思啊,你說皇上對修宜到底是什么打算?她明年也就及笄了。”
    目前朝野上,權(quán)位最大的就是唐家,幾乎無人與其并肩,若是唐家都不配金枝玉葉,又有誰可以娶了修宜?
    孔思思想了想,她記得上輩子的時候,李修宜就是遠嫁趙國和親,照目前看來,這輩子也應(yīng)該是差不多的結(jié)果。只是后來怎么樣了,她也就不得而知,畢竟自己在那之前就被人毒害了······
    “修宜公主是金枝玉葉,將來肯定要嫁給一國之君做皇后的。”孔思思自然不會將很具體的事情告訴他人,只模糊地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唐澤抿了抿唇,微微出神:“想來也是如此。”
    收拾一番,唐澤便起身到正殿,鶯鶯燕燕今天來得格外早,一見唐澤到來,便都起身請安。
    唐澤揮揮手,示意大家就座,他心知妹子們今天是沒心情聽故事的,因為有件事熱度還沒過,正壓在大家的心頭上。
    只見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等著某一個人挑起話頭。
    最終還是林婉儀清了清嗓子,說道:“聽說皇上親自賜婚于娘娘兄長和衛(wèi)家小姐,唐衛(wèi)兩家聯(lián)姻,著實是喜事一樁,嬪妾先在這里恭賀娘娘了。”
    唐澤心道,這個林婉儀也是個人才,竟然先從此話題入手,于是笑了笑:“林婉儀客氣了,本宮與大家同喜。”
    林婉儀見唐澤接了話,眼珠一轉(zhuǎn),又繼續(xù)說:“也是最近日子好,宮外辦喜事,宮內(nèi)也是要辦喜事的,呵呵,也不知道這次進宮參加選秀的都有哪些官家女子啊?”
    唐澤垂眸,啜了一口茶水,嗯哼,終于要扯到真正關(guān)心的問題上了。
    林婉儀使了一個眼色,慕貴人心領(lǐng)神會,說道:“哎呀,以后宮里可就熱鬧了,也不知道誰會成為第二個沈婕妤?皇上本來就不喜歡到后宮中,這下子新人一來,我們這些老人啊,恐怕更是要被皇上忘了。”
    姜修媛冷冷一笑:“聽慕貴人的語氣,可是好生羨慕沈婕妤?”
    慕貴人見她神色譏諷,暗自淬了一口,說道:“我只是拿當初沈婕妤盛寵的事情做個比喻,姜修媛說這話什么意思?詛咒我和那個冷宮棄婦一樣?”
    “我可沒這個意思,慕貴人既然瞧不起冷宮棄婦,何必作出一副酸溜溜的模樣?”
    “你胡說!我何時酸溜溜!”
    “行了行了,”唐澤見兩人快要撕起來,忙及時打斷,他知道這群小婊砸今天無非是來試探和抱怨一下選秀的事情,“不管新人老人,都是姐妹,大家一團和氣才好。”
    唉,其實這話他自己聽著都膈應(yīng)。
    慕貴人和姜修媛見唐澤發(fā)話,也不好繼續(xù)爭吵,只得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扭過頭去。
    林婉儀和慕貴人算是半個戰(zhàn)友,這時見她被欺負,想著替她扳回一局,于是說道:“貴妃娘娘說的是,大家都是姐妹,不過姐妹也是有親疏之分,嬪妾聽說姜修媛的妹妹也在選秀名單中?若是她進了宮,與修媛一母同胞,感情自是比我們好的,唉,嬪妾好生羨慕啊,可惜家中并無嫡出妹妹,那些庶出妹妹身份低怕是進不了宮里的。”
    姜修媛聽聞此言,臉色驀地一青。
    慕貴人捂嘴笑道:“林婉儀這樣說來,聽得嬪妾也是好生羨慕姜修媛呢!只是一家送一個女兒進宮便足矣,若是兩個女兒都在宮中,這做父親的該扶持哪一個?又該偏心哪一個?”
    “自然是偏心得寵的那一個,”林婉儀笑吟吟地接話,“姜修媛貌美賢淑,琴藝超群,想來二小姐也是不會差的。”
    唐澤見她倆越說越過分,眉頭不由一皺:“選秀之事,自有本宮和太后主持,各位妹妹就不用操這個心了,到時候新人進宮,再見面培養(yǎng)感情也不遲。”
    林婉儀和慕貴人見唐澤有怒色,相視一眼,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陸芳容看大家都噤了聲,想了一想,還是親自問出了自己的問題:“娘娘,到時候新人進宮,那侍寢的事該怎么安排?是不是——要偏向新人一點?”
    “若是皇上看上誰,喜歡多寵誰一點,本宮也是左右不了的,不過,”唐澤安撫說,“若宮中仍舊無人得盛寵,那就照著原來的才藝比拼安排,本宮最講究公平公正,不管新人老人,都一視同仁。”
    若他偏頗誰,豈不是天天被她們哭鬧死了?
    眾嬪妃聽唐澤這樣說,都在心里默默地松了一口氣,紛紛站起來說道:“娘娘英明,嬪妾們謹遵娘娘教誨!”
    晚上戌時,唐澤凝神,半天也沒進到二元空間,這才驀地想起來系統(tǒng)抽了。
    這幾天也不知道有沒有收獲好感,系統(tǒng)不在,當真有點不習慣,距離選秀有兩個月,唐澤還想著詢問一下刷秀女們的好感是否也可以兌換積分呢。
    唐澤輕輕地嘆了一口,隨手拿起太后送來的選秀名單看。
    “為何唉聲嘆氣?”
    身后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唐澤嚇了一跳,連忙轉(zhuǎn)身去看,竟是李翃不知何時悄然無聲地出現(xiàn)在殿門口。
    他邊說,邊大步跨了進來。
    唐澤定了定心神,他剛才把殿內(nèi)的宮人都遣到了外面,怎么李翃來了,也不見人通報一聲。
    只是話還沒出口,李翃就看出了她的心思,說道:“朕免了她們的禮,叫她們都退下了。只是貴妃想什么這么出神,竟連朕的腳步聲都沒聽見?”
    唐澤眨了下眼睛,隨即換上一副勤懇賢淑的模樣,說道:“這幾日地方的選秀名單也都呈上來了,臣妾正思考該如何安排選秀事宜呢。”
    說著,遞過了手中的選秀名單。
    李翃伸手接過,不過看也沒看一眼,就隨意擱置在了桌上,反而抬眸將唐澤望著,說:“有母后和貴妃操持,朕很放心。”
    “哦。”唐澤動作有點僵硬地摸了摸脖子,燭火晃動,他看到李翃顏色深沉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著自己的影子。
    “那個,皇上,”唐澤感覺挺尷尬,于是沒話找話,“您不看看這份選秀名單嗎?里頭有幾個世家小姐,臣妾看著很是不錯,均是溫婉德恭,容貌不俗······”
    “既然記在冊子上,總是挑揀一些好的詞,”李翃目光停留了一瞬,帶著一絲淡淡笑意打趣說,“朕原以為你更加關(guān)心唐家的親事,卻沒想到你對選秀更上心。”
    唐澤心里頓了頓,收起一臉向往美人的表情。
    “唐家的事情,我已經(jīng)同皇上表明過立場了,皇上若還是不放心,我也是沒什么好說的。既然太后將選秀之事交托我手,且此事事關(guān)后宮和前朝,我一來不能叫太后失望,二來不能叫皇上失望,所以不得不上心。”
    唐澤端了一杯茶湊近唇邊,面上波瀾不驚,眼珠子卻是偷偷地打量李翃神情。
    可惜李翃神情卻沒什么變化,叫唐澤心中一片失望。
    默了半響,李翃忽然開口說道:“先帝子嗣不多,公主更少,如今只剩修宜未嫁。朕只她一個幼妹,理當疼愛一些,但皇室婚姻不可不顧及家國大勢,前朝局勢,她的心思朕并非不知,卻也不可讓她胡鬧。”
    唐澤捧著茶杯,訥訥地點頭,其實這些他也知道,不過李翃對自己說做什么?是要自己幫著安撫一下修宜嗎?
    李翃瞥她一眼,“選秀之事也是同樣的道理。”
    “臣妾······都懂的。”唐澤明白過來了,李翃不會是怕她對選秀之事心存芥蒂吧?大概他剛才說的話有歧義,叫李翃認為她和別的嬪妃們一樣,暗地里吃醋不爽,不好好主持選秀?
    于是忙放下茶杯,信誓旦旦地說道:“皇上盡管放心,臣妾一定會盡心盡力地操辦選秀大典,更何況有太后在旁指點,相信一定會選出德才兼?zhèn)洌巳萱惖男闩瑸榛噬铣溆髮m!”
    末了,還補充一句:“皇上又不是不知道我并非唐澤,怎么會和其他嬪妃一樣那啥?”他實在是對著一個男人說不出爭風吃醋這個詞。
    唐澤說完后,抬眸盯著李翃,希望讓他看到自己眼中的堅定和大度。可李翃卻低垂著眼眸,唇角幾不可見地抽了抽。
    “貴妃如此盡心盡力,朕心甚慰。”
    李翃沒坐一會兒就走了,留下唐澤呆呆地坐在景仁宮殿內(nèi),細細回味著剛才的對話。他覺得選秀之時,自己應(yīng)該收斂一點,要讓李翃看出自己心存不軌,對著他未來的妃子雙眼放光,似乎有點······不講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