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七十二章 旁觀的人
我叫徐溫,最開始進輝騰國際的時候,我只是一個小助理,跟在公司藝人后面跑腿。大家總喜歡喊我小溫,小溫,后來整個公司用這個稱呼這么喊我都喊習慣了,我卻每次聽見還是會腸胃打結(jié),身體僵直。總覺得再被這樣叫下去,我總有一天真的會變成瘟神的那個瘟…小瘟……!
好在后來我開始慢慢接手帶輝騰旗下的藝人,我的運氣也不錯,手下的幾個演員都很爭氣,又陸續(xù)碰上了好劇本,漸漸都爬上了一二線的位置。我也隨著雞犬升天,跟著一起跨入了一線經(jīng)紀人的行列。那以后,終于大家都不再叫我‘小溫’,業(yè)界也開始改口喊我一聲‘徐經(jīng)紀’。
接到通知去總公司見高層的前一天,我手里的工作全部被無緣由的臨時暫停。被秘書引進頂樓辦公室的那一刻,我的心還是懸著的,說實話,我有些后怕,前一天夜里也基本沒有睡,腦袋不停的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么事。可經(jīng)紀人這個職業(yè)本來有時候就必要的會做一些見不得光的齷齪事,于是我糾結(jié)了……
我那天跟著引路秘書抬腿走進辦公室后,房門就被她很快的合上了,她一退出去,我頓時有了孤立無援的錯覺。
辦公室里很安靜,沒有人聲,只有細細的流水聲,我循著聲音屏息抬眼,只見不遠處的桌案上放著一套上好的紫砂茶具,一個清瘦高俊的男子端方地坐在椅上,他似乎一點也沒有被我腳步聲影響,纖長的指洗杯,濾茶。動作嫻熟成穩(wěn),又幾個動作,隨著幾聲咕嚕嚕地沸水聲,裊裊清香漫開在屋內(nèi)。男子整個人都浸在窗外透過玻璃而照進來的陽光里,我看不清他的五官,卻因他渾身溫雅的氣度,錯不開眼,心也靜了下來。
然后,我見他眉眼也未抬一下,緩緩地,茶水注成一道弧形,落在小小的杯中。他端起紫砂杯伸手放在桌案的另一邊。這才緩緩抬起眼,側(cè)過臉望向我,唇邊勾著一抹淺笑,溫和道:“徐溫,你好。”
我卻在聽見他說話,看見他正臉的一瞬怔愣了。那時已算得上資深經(jīng)紀人的我,從來都知道娛樂圈里最不缺的就是帥哥美女,可我卻還是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忍不住呼吸停滯了幾秒。
那是一張極其精致美麗的臉,落在一個男人身上,卻又偏偏不帶一絲女氣,只覺得公子端方,溫良如玉。那時,茶案邊浮起的白汽縱橫繚繞,我就仿佛隔著一層霧看他,他臉上的表情和熙溫潤,笑很清,似遠似近,卻足夠能蕩起湖面的漣漪,照亮一室黑暗。
或許是因為職業(yè)病犯了,我甚至忘了自己是被帶來見公司高層的,竟然就急切的脫口而出道:“你好,我看你很有潛質(zhì),有沒有想法進我們輝騰國際?我們公司一定會給你最好的包裝,以你的條件,大紅絕對沒有問題。”
接著,我看見他眼底散落了幾點溫暖,垂眸笑了笑。不可置否地朝我招招手,指了指面前剛才斟好的茶對我說:“徐溫,先喝口茶坐下說。”
等我坐定,我才恍然想起自己是為什么才來這的,心底一突,窘迫了。他卻只是淺淺的抿了一口自己手里的茶,慢條斯理地開口對我說:“徐溫,我喜歡你的名字。不徐不疾,不溫不火,得之于手而應(yīng)于心。只希望你人如其名。”只是那一句話,我卻突然覺得,被否了三十多年的這個名字,好像也真不錯……
然后,我成了公司大股東傅君顏的經(jīng)紀人。雖然,傅君顏說,暫時先不要對外公開他已簽約的消息。
當時我聽到他的話就笑了,心里想,他是公司的大股東,所謂簽約,說白了就是自己簽給自己,不過就是走了個過場。誰知傅君顏竟似乎通透到明白我的想法,拍拍我的肩說:“阿徐,不要笑,做戲就要做足。真正的好騙子,在騙別人之前,一定會先騙過自己。”
只憑最開始與他接觸的這幾句話,我就覺得,傅君顏這個男人,真真不簡單……
幾天后,傅君顏拿著老約翰尚未開拍的新戲《憾情》的劇本來到我的辦公室,他遞了一份給我看,然后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垂下眼一邊翻閱一邊問我:“阿徐,如果你知道前面要走的路上有障礙,那在走之前,你會怎么辦?”
雖然對他突然的提問有幾分莫名,但從最初見到傅君顏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被他撼住了。之后的總總,哪怕是生活的小細節(jié),他都能一目了然。在我這個活了三十多歲的人眼里,傅君顏這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也實在是太聰明。他說的話,更絕對不會只有表面上那么簡單。在他面前,我想我最好的活法,就是踏實、老實、認真的做事干活。
于是我實實在在的回答說:“如果是我的話,既然知道前面的路有障礙,我當然會提前把知道的所有障礙一個個掃干凈。就算掃不干凈,我也會繞道走。”
傅君顏聞言抬起臉對我淡笑,合上手里的劇本,揉了揉眉心,他想了想,才仿佛自言自語的輕聲說:“世界這么小,你今天搬開了它,明天你走上另一條路,或許還是會重新和它遇上。所以,不論前面是怎樣的艱難困苦,我都只會選擇留著它,再踩著它翻過去。因為只有這樣才不會后怕,只有這樣才能夠坦然。”
之后,傅君顏讓我去調(diào)查老約翰大概的出行時間,和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的場所。然后,當傅君顏第一次有預謀的從老約翰面前緩緩走過時,就被喜歡給自己的戲做星探的約翰導演一把拉住。而那時,我看傅君顏清冷而舒和的眼底,晃而不見地淡淡亮光。可他卻在老約翰再三的糾纏下,才晃若無奈地給老約翰留下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而作為一名經(jīng)紀人,憑著多年的職業(yè)嗅覺,我當時真的覺得,他將來一定會成為一位極其優(yōu)秀的演員。只是我沒想到,傅君顏會紅得那樣勢不可擋,無法估量。
那天回來的時候,傅君顏對我淡淡地說:“約翰導演邀我出演他的下一步電視劇。”我說:“那當然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
他卻搖搖頭,嘴唇隱隱上翹,轉(zhuǎn)過臉篤定地對我說:“不,阿徐,我要參演的,是他的新戲《憾情》。”
“可是根據(jù)我們所做的調(diào)查,《憾情》劇本里所有的角色都已經(jīng)被定好了。”
傅君顏聽了卻不為所動,眼底極深地望向我,輕描淡寫地說:“阿徐,我相信你有辦法。還有,我要的角色,是戲中的‘肖莫笑’。”
我再次愣住,實在搞不懂自己這位常常不按理出牌的老大,詫異地反問他:“配角?君顏你費了這么多心思就是為了演一個配角?”
傅君顏卻點點頭,無比鄭重地回答我:“是的,我要演肖莫笑。不是男主角,不是木村錦,是配角肖莫笑。”
我默然,幾天之后,就找人做了一些手腳。之后,原本約翰導演新劇中‘肖莫笑’的扮演者因為斷了腿,無奈辭演。果然,在傅君顏的預料之中,很快老約翰就打來了電話,而傅君顏在得到自己確認出演‘肖莫笑’的通知后,我第一次看見他不同于往日的,那發(fā)自內(nèi)心的舒心微笑,單純干凈的像個孩子。
他還不忘記去安置那位無故斷腿的朋友,特意叮囑我說:“你去找他,告訴他,他現(xiàn)在的演技實在不太好。但他外型各方面都很不錯,如果愿意簽約輝騰國際,我們會重點培養(yǎng)他,給他更多好機會。”
可我看傅君顏拿到一個配角也笑得那么開心,每天認真的研究劇本,反復的看幾十年前的那些影像資料。我卻實在無法理解他所做的一切,因為像他這樣清秀雋雅的人,他年輕,他本就有錢有勢。他如果在乎名利,那他又為什么搶的是配角,而不是主角。可如果他不是在乎名利,那又是為了什么這樣費盡心思?
傅君顏去劇組的那天,是我送他的。他被帶進化妝間試裝,到了里面才發(fā)現(xiàn)同劇組的演員jay今天也來試裝,而因為劇組還沒有正式開工,所以只來了一位化妝師。于是傅君顏點點頭風輕云淡的坐在化妝間里等,我也坐在一旁候著。
jay去了另一間試衣服,他的經(jīng)紀人徐玫因此也和我們坐在同一間屋子里。這個女人我是認識的,圈里出了名的潑辣女。要手段有手段,要心機有心機,黑起來包公也比不過她。她先看見我,起身就朝這邊來,打量了一眼靠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的傅君顏,就疾步走到我面前,半開玩笑半試探地對我說:“不錯啊,徐經(jīng)紀,你這次找的新人相當好啊!要身高有身高,要長相有長相。”
想到前幾次她從我手里挖藝人的事,我心里冷哼了幾聲,但想到傅君顏事前的交代,我假笑了兩聲回答她:“玫姐,你想太多了。他是我爸朋友的兒子,這不是剛?cè)胄新铮∥乙欣腺u老借著機會來送人的,順便看看能不能近水樓臺先得月嘛。”
徐玫眼底閃了閃,低聲問我:“你的意思是還沒簽約呢?”
我點點頭,中指比在唇前,指指閉目養(yǎng)神的傅君顏,又指指自己的耳朵。徐玫點點頭,意味深長地再看了一眼傅君顏,才轉(zhuǎn)身又坐了回去。看她對傅君顏躍躍欲試的神情,我心里卻像出了一口惡氣一樣,笑了。
這時,不知是誰放在化妝臺桌面上的手機卻突然來了電話,來電鈴音開得很響,還帶著手機因為在桌面上震動而發(fā)出的嗡嗡聲,實在有些刺耳。原本閉目休息的傅君顏也因此不適地睜開眼,微微撅起眉,抬起臉朝桌面上的手機望了過去。徐玫也跟著轉(zhuǎn)過眼,納悶地低喃了一句:“怎么換成了這個鈴聲?”她說著站起身剛要去拿手機,卻沒想到傅君顏突然眼神一凝站了起來,搶在她前面拿起手機就直接伸手按下接聽鍵。
然后我聽見電話那頭有個女聲哭泣地喊:“jay,jay,是小愛,這里出車禍了,車子全都燒起來了……都死了……都死了……我很害怕……”或許是因為哭喊聲實在太大,又或許是因為房間里太過安靜,手機明明沒有開擴音器,可在場的我們,卻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我也清楚地看見,聽見‘小愛’這個稱呼的那一刻,傅君顏和徐玫的臉雙雙僵住,然后他們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死死的落在了手機屏幕上來電人的名字上。而就在我們都還沒來得及出聲的時候,只聽見一聲爆炸聲響,電話就在那頭被掛斷了。
傅君顏很快緩過神來,他把手機遞回給徐玫手里,微微點頭道了聲抱歉,甚至沒顧得上我,就疾步的往外走,他的背影帶著幾分倉皇、急切,突然就讓我心底莫名的生出幾分心疼。我突然有些恍惚地意識到,那個‘小愛’,可能不簡單……
那個女孩也確實不簡單。我第一次真正見到小愛是在傅君顏的別墅里。那時,她披散著頭發(fā),整個人窩著像只小貓一樣倦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熟睡。那是一張清純而絕美的臉,她的臉很小,金黃而微卷的發(fā)很長,身材纖瘦高挑,長睫掩落,五官細致,淺藍的長裙下,露出晶瑩的腳裹,像是希臘神話里最美的女神。
而傅君顏,他雙腿抵著沙發(fā)的邊沿,用身體擋在小愛唯一可能滾落的缺口,以守衛(wèi)地姿態(tài)站在沙發(fā)前,就那么入神而專注地垂眸望著這個沉睡中的女子,好像就這樣一直看下去,一直守下去,天荒地老亦然無怨無悔。
傅君顏見我來了,只是揚起笑側(cè)過臉對我頷首,然后小心地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又再留戀地看了熟睡中的小愛一眼,這才轉(zhuǎn)身拎了兩個懶人沙發(fā)抵在沙發(fā)邊沿,彎身替她蓋好薄毯,檢查好了門窗,又看了看里屋睡著的孩子和狗,才領(lǐng)著我輕聲鎖好門離開別墅。
回劇組公寓的路上,他似是替她解釋一樣地對我說:“阿徐,小愛這幾天拍戲太累了。”說著他又垂眸低笑了幾聲,眼底滿是寵溺地說:“我怕她睡得不安穩(wěn),從沙發(fā)上滾下來。”我聽著,也不由自主的笑了。
和老約翰簽約的時候,傅君顏另外列出了一份附加協(xié)議,只專心拍戲,不做任何應(yīng)酬宣傳,不接吻戲親熱戲。我記得老約翰當時氣得胡子一鼓一鼓的說:“新人,你的要求也太多了。”
傅君顏卻不可置否地笑笑說:“導演,遇上您是我的福氣,能有一個一門心思認真拍戲的好演員,對這部戲也是好事。”他就那樣舉重若輕的回復了老約翰。也在無形中,就給自己立下了軍令狀。他說他一定會把戲拍好。也確實,他一個溫雅的人,把桀驁不馴的肖莫笑演的惟妙惟肖。讓所有想有微詞的人,也無話可說。
只是后來,傅君顏在嘆息橋卻破了自己的例,他真的俯身親了小愛。我當時想,果然是個男人,也是不會排斥和美女親熱的。卻不想,當我后來拿著一本和當紅一線美女有親熱戲的劇本遞給傅君顏看的時候。他卻搖搖頭對我說:“阿徐你別胡想,我這一生,只會為她破例,沒有別人。”那時我想,小愛這樣美貌的女子,讓人傾心也不為過,可現(xiàn)在的世道,特別是他們這樣的俊男美女,就算傅君顏再端正純良,愛情的保質(zhì)期又能有多久?
可再后來,我又聽他和鬼導說:“阿鬼,你知道我不喜歡什么王子公主,但如果美人魚是小愛,我愿意配合你。”然后,他就真的和她一起拍了香水廣告。
《天國的白羽》的導演和我是老熟人,我窘迫的時候,他曾經(jīng)真心接濟過我。而且,他還是我和我老婆的介紹人。所以當他拜托我讓傅君顏參演他新戲角色的時候,我真的是有苦難言。他當然是以為傅君顏是我手下的藝人,所以即使傅君顏在圈里的地位一天比一天高,可經(jīng)紀人的面子他總不好不看的。按常理也確實是這樣,可偏偏實際上我卻是傅君顏手下的打工仔,他雖然為人端正和潤,可也不是那么好說話的……我斟酌再三,才猶豫地答應(yīng)下他,可以試著讓公子抽空客串一下他的戲。
可我雖然把事答應(yīng)了下來,卻好幾次都欲言又止的不知道怎么向傅君顏開口。到最后反而是傅君顏有一天反過來問我:“阿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我一聽登時就燥紅了臉,干脆低頭從公文包里翻出劇本遞給他,直接了當?shù)恼f:“君顏,這部戲的導演在我困難的時候幫過我,而且他還是我和我老婆的介紹人。所以這次他拜托我讓你去參演他的新戲我也不好推脫。要不你看看劇本,如果可以,能不能幫個忙?只要在他戲里客串幾天就可以了。”
傅君顏聽了卻點點頭,拍拍我的肩,看也沒看就接過劇本,當著我的面把它穩(wěn)妥地收好。他明明年紀比我小那么多,卻還用慈暖地語氣答復我說:“阿徐,你放心,你去安排吧,我會參演的。”我心又是感動,又是別扭,但總算是放下了一樁心事。
可過了兩個星期,傅君顏卻突然打電話問我:“阿徐,《天堂的白羽》的男主角是不是已經(jīng)定好了?”我問過之后回復他說沒有,傅君顏竟然松了口氣說:“阿徐,如果可以,我是不是可以出演男主角?”之后傅君顏順利出演了《天堂的白羽》的男主角,而小愛的劇組《黑色灰姑娘》的攝影棚也恰恰就在他的對街,而他們的房間也只有上下樓之隔……
這次,傅君顏依舊簽了一份附加協(xié)議。這次,就連和女主角貼面的場面,他也直接找來了替身。而我發(fā)現(xiàn),傅君顏除了對待小愛,對其他的女人,他溫和的背后全是淡淡的疏離。當《天國的白羽》女一號季潔兒向他撒嬌賣好的時候,他垂眸不語,恍若未聞。當女二號追著他要聯(lián)系方式的時候,他竟然果斷把我的電話號碼給報了出去。因此導致我在連續(xù)的短信攻勢下,被我老婆懷疑有外遇……
再后來,傅君顏在索馬里因為中槍,幾乎致命,他手術(shù)醒來后的第一句話卻竟然是對我說:“給我電話,我想她了。”之后傅君顏因為傷口感染,高燒到四十度依舊堅持拍戲,并且密集的接受記者的采訪。我?guī)状蝿袼嘈菹ⅰK麉s搖搖頭對我說:“你相信心有靈犀嗎?我知道那個傻孩子在擔心我。”然后他又低聲笑,唇色蒼白虛弱,手捂著胸口的傷,眼底卻滿是神采地對我說:“還好她夠呆,我勉強能混過去……”說著又自言自語地喃喃道:“這個世界上,最好騙的,就是顧寶貝。你對她好一分,她就死心塌地的對你好,連懷疑也不會……”
再后來他們一起拍蘇州宣傳片,再后來他向她求婚,再后來他們歷經(jīng)沙漠,再后來她為他生下一對龍鳳胎,再后來他們舉行了盛大的婚禮。
傅君顏和顧寶貝的世紀婚禮,作為經(jīng)紀人的我也有幸參加。那天,我卻還是忍不住地終于開口問傅君顏,我說:“君顏,我知道小愛足夠優(yōu)秀,但你怎么能愛的這樣堅定?你從來就沒有想過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嗎?你這么年紀輕輕就真的愿意守著一個人過一生?”
傅君顏聞言始終背對著我站著,他沒有轉(zhuǎn)頭看我,只是平靜而靜默地望向窗外。而窗外,在不遠處的草坪上,穿著雪白婚紗的小愛坐在纏著粉色花朵的藤椅上,顧安穿著小西服乖乖地靠在她懷里,一大一小,都伸出手輕而溫柔的推著面前的粉藍色搖籃,笑著望著搖籃里的兩個小寶寶出神。而已經(jīng)越發(fā)大個的小啟脖子上系著一個紅領(lǐng)結(jié),神奇十足的以守護的姿態(tài)咧著舌頭,蹲在他們的腳邊一動不動。
這是一幅祥和而唯美的畫卷,我看著看著,那一刻,也似乎終于懂了答案。卻又在頃刻間,有些鼻酸……
當傅君顏朝她的妻子和孩子走去,與我擦肩而過時,我聽他低聲說:“真正的愛,是怎樣都不夠的。我只怕時間過得太快,又怎么會害怕時間太久?我愛她,或許到最后只因為這個社會太浮躁,而她的愛太安靜。你應(yīng)該懂,一個愿意為你安定的靈魂是有多么地可貴……”
也就是傅君顏和顧寶貝大婚的這一天,所有的報紙登出的題目都極盡相似,他們說:‘當王子與公主走在了一起……’
可一路默默看著他們的我卻忍不住想,傅君顏和顧寶貝又有什么不一樣呢?其實沒有!除去所有的名利功貌,他們不過就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故事。
而愛其實是很簡單的事情,我愛你,你也愛我。我對你好,你也對我好。我們鬧別扭,我們吵架,我們寬容,我們始終拉著彼此的手,我們穿越繁華寂寞,穿過誘惑浮躁,就這么一輩子……
可為什么,這么簡單的事情,那么多的人卻做不到?
也或許,就是因為那么多人都做不到,他們的愛情,才顯得如此彌足珍貴……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還有……
說了海量番外的……
那啥,你們有沒有什么問題想問君顏和寶貝?我為大家寫一期訪談腫么樣啊?
《親愛的愛情》全部完結(jié)后,蘭芝將轉(zhuǎn)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