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第七十一章 前塵,君顏番外(四)
當傅君顏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半趴在辦公桌上休息。福叔正坐在他對面,仔細審閱著文件。見他抬首,福叔揚起眉朝他點了點頭,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落在他過早斑白的華發(fā)上。傅君顏眼底動了動,微不可見的瞇了瞇眼。
然后,他看見福叔朝他揚了揚手中的報表,譏諷著笑道:“最近鋼材一路大跌,王歡那個廢物卻還是一直握著手里貨不拋。看樣子,這次不用我們出手,他們王家又要垮一角下去,果然是天也不愿留他們!”
“是嗎?”
“照這個行情下去,明天開盤,鋼材還要跌,做什么虧什么,剛愎自用,不聽勸導。誰有他這樣的兒子,八輩子倒霉。”
“您說的自然沒錯。”傅君顏笑了笑,聞言點了點頭。卻沒有再多談。而是起身拿過福叔桌前的空杯,走到一旁的飲水機里接了一杯溫水,一邊遞給福叔一邊說:“叔,您去歇歇吧,剩下的不急。”
“怎么能不急!”當聽聞傅雅雅凄慘的下場,當接回父親僵硬的遺體,他這輩子的愿望,就只是撫養(yǎng)小少爺成人,為傅家,為父親報仇。說著,福叔更是不滿地抬起臉望向傅君顏,教訓道:“年輕人,拼的就是時間,容不得怠慢。”
“可狡兔亦有三窟,急不得。”傅君顏對于福叔的言語不可置否,只是風輕云淡地笑了笑,直接取過福叔手里的文件,眼底滿是孺慕之情的朝他搖搖頭,伸手拍了拍福叔的肩膀。
“您別不服老,事得辦,人也得歇。如果您垮下了,讓君顏情何以堪。”
福叔看著傅君顏始終拿在手里不放的文件,終于拗不過,轉(zhuǎn)身走進休息室休息,一路搖著頭,嘴里還不忘說:“你可是嫌福叔老了?”
“君顏只盼叔長命百歲。”
“哎……”福叔在門前望了他一眼,轉(zhuǎn)身進了休息室。
傅君顏望著那合上的房門良久,卻依舊什么過多的表情也沒有,他只是平靜的低下頭,細細的收拾好桌面的文件,垂著長睫,帶著幾分慵懶困意拿起桌案上的手機,緩步推門走出了辦公室。
他一臉溫文恬淡地穿過走廊,經(jīng)過其他職員的工作室,和往常一樣彬彬有禮的與大家點頭致意。始終都沒有人發(fā)現(xiàn),傅君顏那平靜而沉穩(wěn)的步伐下,那握著手機微微顫抖的指尖,和那因為激動壓抑而暴起青筋的手背。
終于,當傅君顏乘電梯來到無人的天臺。這個男人,最終顫抖地翻開手機,確定的看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后。風輕云淡的表情終于在頃刻間破碎開來,極度的壓抑之后,他竟是哇的一聲,泄憤一樣地滔滔大哭了起來,一身西裝筆挺的他,一向冷靜自持的他,那一刻,卻哭得像個失去依靠的孩子。
沒有人能夠理解傅君顏心底的波濤洶涌。那一刻,當他確定自己真的再世為人,確定自己真的回到了從前。當他快樂激奮過后,心中涌出的,卻有更多是莫名地委屈與孤苦……
前世他因為福叔的愕然離世而中途息影,再回到演藝圈,卻得來寶貝車禍身亡的噩耗。后來的日子,他報了仇,毀了王家,毀了自己外公傅衡畢生的基業(yè)。他惡意收購了欺壓顧寶貝的經(jīng)紀公司。他和肖莫兩家一起打壓jay和徐玫,他看著徐玫一次次投資電影失敗,jay日日在對寶貝的懷念和懺悔中買醉,最終因酒后殺人而鋃鐺入獄。
他敲開了肖家的大門,他成了莫諾云的摯友。他代替她去完成親人該完成的責任。他循著所有人對于寶貝的記憶,去重復她走過的路,重復她看過的風景,他借著熒幕和照片溫習著她的一顰一笑。回憶著那些,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那些記憶……
他的仇報了,她的仇也報了。可世界上,只剩他一個人……
然而,現(xiàn)在,他回來了!!這時,福叔沒有因為太過復仇心切,過度激進而死于過勞。這時,離顧寶貝的出道電視劇《憾情》開機還有半年……他還有機會,很多很多的機會……
也就是第二天,傅君顏和福叔進行了徹夜長談,之后,福叔卸職回家,開始休假。也就是第二天,就在福叔的堅決反對下,在福叔的干兒子‘阿鬼’的明阻暗放下,傅君顏帶著行李連夜乘飛機抵達了意大利。
再世為人的傅君顏知道,仇恨可以放,但愛不可以。人可以錯過仇恨,但絕不可以錯過溫暖。福叔是他心目中的半個父親,而顧寶貝是他傅君顏翻越艱難險阻亦不愿失去的珍寶,他怎么可能再任他勞苦過世?怎么可能再任她重復曾經(jīng)的不幸?
他們,都是他的失而復得……
只是,當傅君顏終于循著前世的記憶找到了寶貝的住所。他站在街的那頭,看著她離他那么遠又那么近,看她只因為看見路邊可愛的畫報,揚起臉快樂地在人群中微笑。那時的傅君顏,激動到熱淚盈眶,可他卻沒有上前,沒有去靠近她。
他在給自己時間。傅君顏,這個超脫而理智的男人,在常人最無法隱忍的時候停了下來。他在問自己,為什么要找她?為什么對她念念不忘?為什么看見她只是一個背影也能覺得快樂?自己所做的,是因為感激?因為報恩?還是因為愛?
然后,半年的時間里,他做了她的鄰居,他和她擦肩而過,他走她走過的路,和她呼吸同樣的空氣。
而和前世他所聽聞的一樣,這時因為和父親賭氣,離家出走的顧寶貝,她的生活是那么地干凈單純,她甚至沒有朋友,她重復所做的事情,都是那么地簡單。
有時候,她是一個流浪的小提琴手。傅君顏常常看著她快樂的提著一把小提琴,或者在地鐵口,或者在公車站,或者只是在路邊,顧寶貝會像所有的流浪藝人一樣,不避諱的在自己面前反過來放一頂小帽子,討著‘工錢’。然后,她會對著虛空和路人深深鞠一躬,再開始一天入情地演奏。當寶貝拉奏悲傷的曲調(diào)的時候,這個單純的女孩,就會真的哭得稀里嘩啦,楚楚可憐。因此,往往有路人因此停下來,看著她的眼神心疼不已。
有一次,因為寶貝拉小提琴拉的實在太投入,哭得實在太傷心,她面前的小帽子里,一天下來,收到的竟然全部都是手絹和紙巾。那時,傅君顏看顧寶貝最后糾結(jié)的放下小提琴,蹲□抱起那個帽子,一邊鼓著包子臉,一邊拿出里面的紙巾擦眼淚,蹲在角落里,鼓著腮幫子,嗚嗚嗚嗚的哼哼唧唧地樣子。他就不自覺的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忍不住地對著虛空,朝著她的方向,極其珍惜的撫摸了兩下。
當寶貝拉奏快樂的曲調(diào)的時候,她總是會心地微笑,快樂的情緒落進藍如瀚海地眼底,亮堂堂地,像是一朵小太陽。這時的她,不同于前世一板一眼的‘女神’顧寶貝,是那么地自然,那么地可親可愛……這時,傅君顏就會想到,這個傻女孩,前世為那所謂的‘愛情’所做的那些隱忍。她那么不聰明,在愛情里那么不得章法,橫沖直撞的傷透了自己。可最后,也不過和他的母親一樣,只落得四個字‘自作自受’。讓親者痛,仇者快……
有時候,她是一個保護動物協(xié)會成員。小區(qū)的后院有一大片小樹叢,漸漸的,流浪來的貓貓狗狗就變得多了起來。而顧寶貝總會拿著拉琴得來的錢,去便利店買許多面包和火腿腸,然后去那里,喂給家附近的流浪貓狗們。雖然她明明表現(xiàn)的那么怕動物,每次喂食物的時候,都會被一擁而上的‘貓狗’軍團嚇得嗷嗷直叫,踮起腳四處亂跳。哇哇對著一群聽不懂話的小家伙們喊:“不要搶,不要嚇我啦!再嚇我,我下次不來了啦!不要急啦!哎呦!嚇死我了。”這個時候,傅君顏就忍不住想到,那時,在廢橋底下,她也總是嚇唬自己:“你不要不理我啦!你再不理我,我就吃掉你啦!我真的會吃掉你的哦!”可她從來,嚇唬人的時候,連自己都沒有底氣……
而每次顧寶貝離開了之后,傅君顏總是一次次地,獨自一個人拎著一群野貓野狗去打狂犬疫苗。然后,看著顧寶貝過不了多久之后,又拎著食物在一群貓狗中間哇哇跳腳。
最早的幾次,只要寶貝拎著食物出現(xiàn)。那片住宅區(qū)后的小矮樹叢里,最先總會跑出一只灰團團的小狗,小狗明明路還爬的不是很穩(wěn),小短腿拱著屁股一顛一顛,卻還是每次都神氣的最先刁了根火腿腸就跑。但往往到了最后,所有貓貓狗狗都吃完搶完了,那只臟兮兮的灰團團卻還叼著半根火腿腸,咬的慢吞吞,于是很快小家伙就被圍攻,嗷嗷嗷叫幾聲,火腿腸被搶走。
就這樣注意了它幾次之后,傅君顏再也沒見那只灰團團的小狗先跑出來,而是,每次那個小家伙都會顛著小屁股在群貓群狗大戰(zhàn)的時候,悠閑悠閑地叼地上的碎屑吃,自然,也就再也沒有被搶被圍攻了。
傅君顏看著好笑又說不出的心疼,又實在喜歡它那毛茸茸又短短的小腿。有一次,在小家伙又一次開始‘拾荒’的時候,他走上前一只手撈起它,摸了摸它的小腦袋瓜,抱著它,在附近的便利店里,買了一些吃的和水喂它。灰團團也很配合的,吃飽喝足之后,翻著肚子任傅君顏揉,偶爾還瞇著眼睛哼哼。只是那之后,傅君顏又把它放了回去。
可后來的每一次,傅君顏一去那里,那個短腿的小家伙,就會拱著屁股,揚著灰不溜秋的尾巴,咧著嘴朝他狂奔而去。當他偷偷看寶貝的時候,這只灰團團的小狗,竟然也乖乖的趴在他腳邊,小不點兒,黑乎乎的眼似乎呆愣的望著顧寶貝,一動也不動。幾次下來,傅君顏也覺得有趣,又一次撈起它,仔細打量了幾眼,捧著它對上自己的眼睛問:“你也喜歡她?”正當他自己都不禁搖頭,覺得太高估這只小狗的時候,卻不想,小家伙竟然聽懂了似的汪了一聲。
傅君顏笑了,這次他沒有再把它放回去,而是抱著這臟乎乎的一團回了家。給它洗了個澡,摸著它白茸茸的毛,溫和地說:“小家伙,做我的狗,我陪你一輩子。”
他一說完,就聽見一聲:“汪。”小白狗興奮的揚起了尾巴,繞著傅君顏開始屁顛屁顛的轉(zhuǎn)圈。
傅君顏挑了挑眉,預感到家里似乎不得安寧了,對著滿屋撒歡的小狗扶額笑了笑,搖搖頭繼續(xù)說:“小家伙,你長的這么白,就叫小黑,怎么樣?”
隨之,小白狗竟然不撲騰了,夾著尾巴一轉(zhuǎn)身,趴在了傅君顏腳邊不動了。
傅君顏卻孩子氣的笑了笑,又喊了幾聲:“小黑,小黑……”小白狗蹭了蹭耳朵,撇過小腦袋,嗚嗚幾聲舔了舔爪子。(啟啟原來最早的時候叫小黑啊……)
有時候,她只是一個小女孩。顧寶貝還喜歡做的事情,是坐在自家陽臺曬太陽,端著一本書,或者一臺電腦,一整天除了那些吃的在嘴邊吧唧吧唧,什么也不做。她還會和鄰居家的孩子玩,有時候,玩得開心了,竟然真的就跟著一個一歲多一點的孩子一起在草地上爬,蹭得裙子上全是泥巴。傅君顏看著那孩子母親眼底無奈的神情揚唇淺笑,卻不知道自己,也是用同樣寵溺而無奈的眼神望著她。
后來傅君顏走上前,對著寶貝的鄰居和她懷里的孩子微笑。
他聽那個單親媽媽了然地對他說:“她已經(jīng)回去了,你來晚了。”
傅君顏卻垂眸,眼底淺笑劃過,搖搖頭,隔著距離有禮地坐在了石凳的另一頭,伸手摸了摸她懷里孩子的發(fā)說:“這次,我是想走近看看他,你的孩子很可愛。”
女子輕笑,沒有驚動在她懷里兩眼直愣愣盯著魔方的小家伙,想了想對他說道:“鄰居先生,這幾個月,我總會看見你偶爾跟著我。最開始,我以為你是要拐賣我的孩子。可我看見你的樣子,又覺得你不像是那種人。可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找了小區(qū)的警衛(wèi)。結(jié)果,他告訴我,你是新搬來的住戶,是經(jīng)常帶著小區(qū)后院流浪貓狗打防疫針的好人。”說著她頓了頓又看向傅君顏說:“后來我發(fā)現(xiàn),你看的不是我的孩子,跟的也不是我,而是我的鄰居顧寶貝。你是喜歡她嗎?喜歡她用這樣的辦法可不行不通。你看,她到現(xiàn)在都沒發(fā)現(xiàn)你總遠遠的看著她。”
“她很呆。”
“什么?”
“你不覺得她生氣的時候,鼓起腮幫子的樣子,特別像一只河豚嗎?”
“呵呵,鄰居先生,河豚是有毒的,怎么能用來形容人呢?”
“什么都不是壞事,毒,也是自我保護的一種方式。”
“是嗎?你還要這樣看著她多久呢?”
傅君顏搖搖頭,笑了,那笑容自足而溫暖。
“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雖然你的微笑和寶貝的微笑一樣好看,可我看不明白。”
“我想愛不是沖動,愛是一種責任,如果我開了頭,故事就該由我來結(jié)尾。這些日子,我在問我自己,愿不愿意永遠和那個女孩在一起?”傅君顏垂下眸,似是自言自語一樣淡淡地說著,一雙好看的眼睛望著路邊的小草微微出神。
“那你找到答案了嗎?”
“遠遠的看著她,每天看著她,我也不覺得厭煩。她喜歡的,我都不由自主地會去多看一眼,就像現(xiàn)在,我想像她平常一樣,抱抱你的孩子。”
“那恭喜你了,你的眼光不錯,她是個好女孩。”女人笑了笑,眼底流露出淡淡的欽羨。
“我知道。”傅君顏淺淡地點點頭,接著轉(zhuǎn)過臉望向她懷里和魔方較勁的小寶寶,再一次地問:“我可以抱抱他嗎?”
“現(xiàn)在我放心你不是拐賣兒童的了,當然可以。”說著,女子垂首搖了搖懷里奶泡泡的小家伙,帶著他側(cè)過臉,看向一邊和熙溫柔地對著他笑的傅君顏。
這個叫顧安的小寶寶,先是睜著大眼睛,看了看傅君顏,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模仿,然后突然把模仿塞給媽媽,一點也不認生的撲過來就要傅君顏抱,仰著小臉亮堂堂的小酒窩對著他嘻嘻笑。傅君顏伸出手接過他軟軟小小的身子,愛惜地摸了摸他的小臉,任小家伙在他懷里嘴里吐著泡泡,肉呼呼的小手一直摸著他的臉。
可過了一會,小安安突然不自在的在他懷里左動動右動動,最后眼眶含著一泡淚,小手抓著他的衣領奶聲奶氣的直喊:“白白…白…”傅君顏登時一頭霧水,才見他媽媽從包里拿出一個奶瓶,遞給他說:“我家安安想喝奶了。”他挑挑眉,僵持的看了那奶瓶幾秒,卻還是好脾氣的拍了拍孩子,接過奶瓶,細心地給小安安喂奶。
換季的時候,傅君顏得了重感冒,原本他是不太在意的,可偏偏家里的小黑也被傳染了,小家伙打一聲噴嚏,小身子就會在地板上彈一彈,又可笑又可憐。為了小黑,傅君顏只好帶上厚厚地口罩,以防加重小黑的病情。又拖著暈乎乎的腦袋,出門去寵物醫(yī)院給小黑買藥。
可就在他提著藥袋子快到家的時候,天空突然打了幾聲雷,接著傾盆大雨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眼疾手快的傅君顏轉(zhuǎn)身就躲進了一旁的便利店門口,他走進去想買把傘,可便利店里的傘卻好巧不巧都賣光了。
當再次站在那玻璃門外的屋檐下,傅君顏仰起頭,望著陰沉沉的天又一次重重地打了個哈欠,頭越發(fā)的暈了起來,身子也開始發(fā)冷。再想到家里不停打噴嚏的小狗,傅君顏嘆了口氣,用手壓了壓帽沿,整了整口罩,把裝藥的袋子勒緊,準備冒雨沖回家去。
就在他邁開步子正要跑的時候,身后卻突然被一股外力拉住。他詫異的回過頭。卻見顧寶貝一手拉著他的衣擺,蔚藍地大眼睛盯著他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衣著,和手里裝著藥的袋子。皺了皺鼻子又憨又可愛地問他:“哎,安安媽媽說她認識你,讓我過來看看你,你出門沒帶傘啊?”
傅君顏愣了愣神,平生第一次錯愕地說不出話來。
“你感冒很嚴重哦!買那么多藥吃啊!你家住在哪?我送你一路吧!”顧寶貝卻沒有自覺地一股腦的開口。也看不見這個從頭包到腳,連眼睛都看不太見的男人壓抑而自持的表情。說著她又鼓了鼓腮幫子,瞪著傅君顏手上的藥袋子皺了皺眉,手上剛把雨傘伸過來一半,卻又收了回去。
接著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把手里的雨傘遞在他手里。埋下臉就開始兀自翻自己的包,翻了好久,才終于在那大包包的底部翻出一把小巧的超輕太陽傘。自己笑了笑,然后仰起臉對著傅君顏說:“哎,我們兩個撐一把傘你肯定會淋到雨的!還好我?guī)Я苏陉杺悖沁@把雨傘就借你了啊!”說著,她自己很滿意的點點頭,朝他招招手,撐起傘,就這么小跑著走遠了。
傅君顏則一直就那么緊緊的握住雨傘站在原地,望著顧寶貝像一陣風一樣在雨中跑遠,直到再也看不見。才垂下眼看了看手里還留著她溫度的傘把,又低頭看著自己手上拎著的那個,有明顯獸醫(yī)院標識的袋子,眼底似笑非笑,帶著深沉地無奈和寵溺。
他無聲的低下頭,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慢慢平穩(wěn),才緩緩抬起臉。這時,傅君顏無意看見便利店里的小書柜上放著一本《小王子》。那本書的封面上,小王子在這頭,狐貍在那頭。他們中間,隔著一個地球,而那上面,寫著短而深刻地一句話,‘我與你相見的可能,是這世上的七十億分之一。’
傅君顏看著,只一瞬,便微微紅了眼眶。他收起手中的傘,愛惜的摩挲著傘把,這才走進滂沱的大雨中,口里喃喃地說著:“我的寶貝,今生絕不再錯過你。”
幾天后,他搬離了小區(qū)。那之后,再一次的,傅君顏,成為了自己旗下娛樂公司輝騰國際的藝人。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番外,表急。
番外全部完結(jié)后,轉(zhuǎn)坑《賤男,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