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想說的話太多,這一時也不知該說什么。”何遇的眼圈有些發(fā)紅,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李明鏡那張漂亮的側臉滿目柔情,“好話說千遍不如好事做一樁,說的再多,不如做到。我何遇今天在此向大家保證,也向明鏡保證,此生只要我活著,就會一直對他好。不讓他傷心,不讓他吃苦。要讓他永遠開心,永遠幸福。”
李明鏡看過來的時候何遇已經(jīng)仰頭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何遇,你怎么把酒先喝了,我們還沒喝呢。”張揚不滿地道,“明鏡,何遇都說點兒什么了,你不說點兒什么嗎?”
李明鏡還真就什么都說不出來了,不知為何現(xiàn)下腦子里已經(jīng)被何遇剛才的話填的滿滿的,再也想不出別的話,再也說不出別的話。
但看著大家都看向他,李明鏡舉著酒杯硬著頭皮道:“既然大家想聽我說,那我也說兩句。”
說到這,李明鏡停頓了一下,目光掃向眾人,眾人都將視線注視到他身上。他又看像何遇,何遇也笑咪咪地看著他。突然間,知道該說什么了
“說真的,一直到現(xiàn)在我都覺得自己像在夢里一樣,完全不敢想象我能有這般好運,得到了一個真心待我的人。說實話,當我知道自己性取向的那一刻,迷茫過,恐慌過,甚至覺得自己很惡心,是變態(tài)。那段日子,只有親身經(jīng)歷過的人才懂得個中滋味。”
“后來好不容易走出來了,但我根本不抱有會找到適合自己的另一半。”積壓多年的秘密一招宣泄,就如那開了閘的洪水滔滔不絕,“我那時想著,自己一個人過一輩子算了。再后來,我遇見了何遇。何遇是那么的優(yōu)秀,耀眼,明媚,就像一個發(fā)光體,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視線,自然也吸引了我的視線。”
“別的話我不想多說了,”李明鏡的眼圈紅了,鼻頭也紅了,何遇拍拍他的肩,他吸了下鼻子才又接著道,“我暗戀了何遇好幾年,但從沒想過把自己的心意告訴他。不想,更不敢。只在每年過生日的時候,或者看見流星的時候,才會偷偷地許個愿,沒想到老天真把我的愿望實現(xiàn)了。”
“這條路并不好走,家人,朋友,同事,哪怕一個陌生人說的一句什么話,都有可能摧毀我們之間的一切。”李明鏡的眼淚還是流了下來,何遇忙拿了張餐巾紙一邊為他擦眼淚,一邊輕輕撫摸著他的背,“我一直以為我們的戀情會一直深埋在地下,像只見不了陽光的鼴鼠。但是何遇他帶我去見他的親人,又帶我見他的好朋友。最讓我感動的,他可以在公司的同事面前,大大方方的向他們介紹我的身份。”
“我……”李明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席間已經(jīng)有人拿餐巾紙擦拭著眼底,“還要謝謝你們這群朋友,沒有因為我們和你們不同就歧視我們。我,我也敬大家一杯。”
說罷,李明鏡也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說什么呢。”方祈道,自從上次他照顧了生病的李明鏡之后,他與這二人的關系也日益緊密起來,因此今天也將他請來了,“你們哪里與我們不一樣了?不都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兩只耳朵。”
李明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說錯話了。”
張揚在一旁叫嚷起來:“我們本來是高高興興吃飯的,倒讓你說哭了。”邊說著,邊拿著紙巾擦眼淚。
“是我們不對,我與何遇給你們賠禮了。”李明鏡說完了,心中著實暢快許多,給自己與何遇都將酒滿上,“來來來,都舉起酒杯,咱們一起喝一杯。”
杯子相互碰撞在一起,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這菜都是你們親手做的嗎?”李海濤夾了一口魚放在嘴里道。
“菜是我切的,”李明鏡笑笑,“何遇炒的。”
“不錯,真不錯。”眾人連連稱贊。
一直吃到將近零時,眾人才紛紛告辭,李明鏡倒是沒喝多少酒,何遇喝得有些多,走路都有點兒打晃,還非要將眾人送到小區(qū)外面不可。
開車來的幫著叫好了代駕司機,沒開車的,何遇就與李明鏡幫忙打車,眼看著將最后一個客人送走了,兩人才準備往家走。
“你怎么樣了?”李明鏡擔憂地看著站在一邊的何遇,眼見著只剩他們倆了,何遇似乎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身體癱軟了許多,意識也有些迷離。剛才雖然走路有些打晃,但還與眾人有說有笑,看起來正常的很,但現(xiàn)在儼然一副醉鬼的模樣。
“我想上廁所。”何遇說了這么一句。
“那咱們快走吧,到家了就能上了。”風帶來一股冷氣,李明鏡抱抱胳膊,有點兒冷,他忙將何遇的一只胳膊放在自己的肩上,一手環(huán)住了他的腰,以防止他摔倒在地。
“不行,我憋不住了。”醉了的何遇完全沒有平時那副樣子,現(xiàn)在就像一個要糖吃的小孩,“我想現(xiàn)在就上。”
李明鏡為難地看看路邊,這里連個公共廁所都沒有,他試探著問:“再忍忍?”
“忍不了了。”說話間何遇已經(jīng)來到一棵樹下,開始解褲腰帶。好在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零時,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馬路上偶爾才有一輛車開過,并不擔心被別人看見。
李明鏡眼睜睜地看著何遇解開褲袋,從里面掏出那啥就要放水,雖說沒人會看見,但這也是不對的啊,怎么能因為沒人看見就在馬路上做出這種事情?啊?不過我老攻這個樣子真帥,怎么都帥,連在馬路上做出不雅行為都帥。哦,這讓人目盲的愛情。
“我?guī)湍惴鲋!本驮诤斡鰧⒁_閘放水的前一秒,李明鏡的手快得像閃電般托住何遇的那啥,占便宜這回事能多占一次是一次。
好不容易等何遇放完了水,李明鏡幫著又甩了甩,塞進了它本該待著的地方,最后貼心地幫著他系好了褲腰帶,扶著他繼續(xù)往家走。
家啊,多么美好的一個詞,李明鏡一想到從今以后就真真正正地與何遇生活在一起了,這心里滿滿的都是蜜。
李明鏡一邊笑著一邊扶著何遇,哪知何遇卻根本不讓他扶:“我沒醉,可以自己走。”
何遇突然脫離了李明鏡的懷抱,自己朝前走去,踉蹌地走了幾步,差點兒撞到前面的路燈上,看著李明鏡膽戰(zhàn)心驚的,忙又上前扶著他。
“沒事。”何遇滿不在乎地又推開李明鏡,“你看我還能走直線呢,不信你看。”
何遇又往前走了幾步,這次倒沒像剛才那樣走得跌跌撞撞,但完全不像他口中所說的直線。
走了幾步后,何遇回過頭看向走在后面的李明鏡:“看見沒有?我走得是不是直線?”
“是是是。”李明鏡頗為無奈,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何遇喝醉,不得不說,醉了的何遇還挺可愛的。
“天太黑,你肯定沒看清,我再走幾步,你好好看看,我走得是不是直線。”別看何遇喝醉了,走得還挺快李明鏡得小跑才勉強追上他。
看著前面那人,李明鏡頗為幽怨地想,這難道就是腿長和腿短的緣故嗎?
何遇走了有七八步后又停下了,轉身看著后面追他的李明鏡笑的很開心:“怎么樣,看清楚沒?這次是不是直線?”
天黑以后就開始下雪了,李明鏡看著雪地上歪歪斜斜的腳印昧著良心道:“特別直,比用尺子畫出來的線都要直。”
何遇開心了,抱著李明鏡在他唇上吧唧親了一口:“今天開心不?”
“開心。”李明鏡實話實話。
“我也開心。”何遇眉開眼笑的,甚至還企圖將李明鏡抱起來轉一圈,試了幾次沒抱動也就放棄了,“以后那座房子里終于不再是我一個人了,只有你在那,那才叫家。”
“我不在那呢?”李明鏡順著他的話問。
“你不在那,那只是個房子而已。”
李明鏡雖然已經(jīng)見識過何遇的撩功了,可又一聽他這話,還是有些害羞。
“走吧,咱們快點兒回家吧。”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了小區(qū)里面,差不多走了一半的路,還剩一半。
何遇卻沒走,一把將李明鏡拉進懷里,準確無誤地找到了那個唇吻了下去。何遇的嘴里滿是酒氣,舌尖又微微發(fā)涼。
他將李明鏡狠狠地抱在懷里,身體上下不留一點兒空隙。李明鏡覺得自己醉了,不是喝醉的,是被何遇吻醉的。
在他要窒息的前一刻,何遇終于放開了他,意猶未盡地吧嗒吧嗒嘴:“真香。”
“快走吧。”李明鏡剛才還覺得冷呢,這會兒竟起了一層薄薄的汗。
李明鏡又架著何遇踉踉蹌蹌地往前走,何遇幾乎將他身上所有的重量都放在了他身上。
“我重嗎?”何遇吐出的呼吸正撲到他的臉上。
“不重。”在床上時并不覺得重,怎么現(xiàn)在覺得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