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李明鏡顫抖著雙手接過了何遇遞過來的銀行卡,有千言萬語要說,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話到嘴邊只變成:“我也有房貸的,年頭也不多,每個月還的也不多,只需要一千多。”
幾句話倒把何遇說笑了,他也坐在床上,一手環(huán)住李明鏡的腰:“把你那套房子租出去怎么樣?”
“好啊好啊。”李明鏡也正有此意,“租金就可以抵上房貸了,要是租好的話,興許我每個月還有額外的收入。”越想越美,仿佛自己已經(jīng)變成了個億萬富翁。
李明鏡天生就是個行動派,說干就干,立馬拿出手機在網(wǎng)上發(fā)布了一條出租房屋的信息。
“你把這張銀行卡收起來。”李明鏡將何遇的銀行卡又塞給他。
何遇詫異地看著他,老何家的傳統(tǒng)都是另一半掌握經(jīng)濟大權(quán)。
李明鏡又從錢包里掏出一張銀行卡:“每個月支出的金額會有所不同,保不準這個月會隨幾個份子錢,或者會有別的大的開銷。所以咱們也就不固定每個月花錢的金額,咱們里只需要每個月往這張銀行卡里打固定金額的存款就可以了。”
何遇對李明鏡的這一提議也很支持,不過他拿過那張銀行卡看了看:“可是這張銀行卡是我的。”
“是你的又怎么了?”李明鏡沒懂。
“還是找一張你的銀行卡,咱們倆再把存的錢打到里面。”
“為什么?”李明鏡眨著好看的大眼睛問。
“因為你是我媳婦兒啊。”何遇說得那是相當(dāng)?shù)囊槐菊?jīng)。
李明鏡豎眉:“我是你老公!”
“好好好,你是我老公,我是你老攻,老公要聽老攻的。”何遇笑了笑,“所以,我說把錢打到你的銀行卡里就一定要打到你的銀行卡里。”
李明鏡被何遇的一番“老公”“老攻”繞的暈了,不過終究是沒反對。他與何遇不分你我,錢在誰的卡里沒什么區(qū)別。
何遇十分滿意,老何家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可算是傳承下去了。
這一晚李明鏡還以為自己會興奮地睡不著,沒想到挨著何遇的邊馬上睡得像豬似的,實際上,他只要與何遇在一起,睡眠就沒有不好的時候。
周五那天晚上,倆人去了李明鏡家收拾東西。
李明鏡的東西還挺多,零零碎碎的散東西就裝了四個大箱子。鍋碗瓢盆不要了,要是租客愿意要就給他們用,要是不愿意要就扔掉。
收拾好一切后,李明鏡關(guān)了燈,連頭也沒回地就與何遇高高興興地走了。好歹是住了幾年的家,李明鏡卻連一絲的留念都沒有,這就要和老攻一起住嘍,我可真是個薄情的人。
周六一早,搬家公司就打來了電話,何遇沒讓李明鏡跟著,他自己開了車到了李明鏡的小房子里指揮著搬家公司將昨晚打包好的東西搬到了自己家。
這幾天何遇就與李明鏡商量著,李明鏡搬過來住也不是件小事,所以當(dāng)做出這個決定時,何遇就打算將兩方的朋友都請來吃一頓飯聚一聚。
兩人用了一上午的時間,把李明鏡的東西整理好,中午也沒做飯,在外面對付了一口。又去市場買了菜,準備晚上招待客人。
何遇與李明鏡邀請的都是與他們關(guān)系非常不錯的朋友,倆人一致認為這搬過來的第一餐一定要在家吃才有意義。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便在廚房里忙活開了。
何遇掌廚,李明鏡打下手,洗個菜切個菜什么的。
六點多的時候客人漸漸來了,菜也漸漸地做好了,十道菜,寓意著十全十美的意思。
“何遇,這菜都是你做的?”說話的是何遇大學(xué)同學(xué)名喚張揚,看著滿桌子的菜一臉不可置信。
“眼睛不要瞪得那么大,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何遇擦擦手,解下圍裙,“還有把口水收收。”
“臥槽了!”張揚一手拍在劉海濤肩上,“那個人還是何遇了嗎?”
劉敏濤與三人都是一樣學(xué)校的,看著何遇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戲謔道:“只幾個月不見何遇就變成二十四孝好老公了啊,小鏡子真是教導(dǎo)有方啊。”
“何遇這個樣子一定不能讓我老婆看見!”張揚大叫著,“否則我一定會連跪幾天的榴蓮的。”
“張揚,不是我說你。”劉海濤笑道,“你也得改改你那毛病,讓弟妹少生點兒氣。”
“我還要怎么改,”張揚夾過一片藕,“做得真棒,比我在外面吃到的還要棒。我除了不太愛干家務(wù)活,什么事不順著她。逢年過節(jié)絞盡腦汁想驚喜,送禮物,生怕惹她不高興。就連清明節(jié)也得送禮物,因為人家說啦,清明節(jié)她心情不好,心情不好能咋辦,哄唄,怎么哄?送禮物唄。”
張揚又喝了一口酒:“一年就連結(jié)婚紀念日都要過兩個,領(lǐng)證那天和舉行婚禮那天都要過。她生日一年也要過兩個,陽歷的和陰歷的。不過我也算是知足了,結(jié)婚紀念日沒過四個就不錯了。”
桌上人都憋著笑,想樂也不好意思樂出來,最后還是劉海濤憋不住了,拍著張揚的肩膀一副十分同情的樣子:“我之前真是錯怪你了。”
“說到買禮物,我還得再接著說道說道。”許是這些話憋在心中太久,張揚一下子拉開了話匣子,“我每個月的零花錢都有數(shù)的,她每個月會固定往我的油卡里打一千塊錢,這一個月要是油錢超了,我就得坐公交。我早晚都在家里吃,中午公司提供午餐,所以吃飯的錢我不需要自己掏,買菜也不歸我管。我這不是還愛抽這煙嗎,她會成條那么買,比單買一盒便宜點兒,然后一天給我一盒煙。一天給我十塊錢零錢,我說多給我些,她說我平時也沒有什么開銷,這些就夠花了。”
李明鏡好奇地問:“真的夠嗎?”
張揚點了支煙,吐出了一個漂亮的煙圈:“理論上是夠用的,實際上不夠。這一個月的三百塊錢我還得攢著點過節(jié)給她買禮物呢。太便宜了說我沒誠意,太貴了我又買不起。而且到月底的時候會讓我匯報這三百塊錢都用在什么地方了。”
“有一個月正好過什么節(jié),什么節(jié)來著,我也記不清了。給她買完禮物后,兜里一分錢都沒有了,也是我點兒背,月底的時候車又沒油了,正趕上那天早上去上班打不著火,我也不敢回去從她要,掏掏兜一分錢都沒有,我就打算走著去上班了。”
“你家離著公司不遠吧?”又有一人問。
“嗯,平時開車也要半個多小時。”張揚道,“后來正好走到小區(qū)門口時,見著我家鄰居那小胖小子了。我猶豫許久,從他那里借了一塊錢。”
說話這,張揚又狠狠地吸了口煙,將煙蒂狠狠按在煙灰缸里:“唉,我永遠忘不了那小胖子看我的眼神和對我說的話。他說,叔叔你還沒有我有錢嗎?你們不知道,現(xiàn)在這小學(xué)生啊,真他娘的有錢,他從兜里一掏,竟然掏出幾張紅票票。他從里面抽出一張給我,特別大方地說,既然我這么窮,那就給我一張,不用還了。哎呦,當(dāng)時臊得我這張臉哦。”
明明是件悲傷的事,到了后面桌上的所有人都控制不住全笑了。
“哈哈哈哈哈,你是想笑死我繼承我的花唄嗎?”
“真是太慘了,你倒是跟哥們吱一聲啊,給你轉(zhuǎn)過去點兒錢應(yīng)應(yīng)急啊。”
張揚在學(xué)校時就是個小逗比,大家這么笑他也不生氣,給自己倒了杯酒口了一口:“我說你們差不多行了啊,別笑了,今天是何遇和小鏡子請咱們吃飯,你們可都消停會兒。”
李明鏡笑得一頭栽倒在何遇懷里說不出話來。
“其實除了這點兒,別的都挺好的。”張揚十分可觀公正地道,“我家她打理得井井有條,面面俱到,哪都不用我操心。我回家后過得就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也不和我吵架,好吃的東西剩下一口都給我吃。”
“你可行了啊。”劉海濤打斷他的話,“今天吃何遇與小鏡子的狗糧都夠多了,我們不想再吃一碗。”
“你要學(xué)會換換口味,多吃一碗有什么不好的。”
“你要再這樣我就踢翻你的狗碗!”
大家又是一陣哄堂大笑,笑聲過后可算是冷靜下來了。
何遇與李明鏡舉起酒杯站了起來:“雖然咱們已經(jīng)相識多年,多謝這個字顯得見怪了,但我還是要說,謝謝大家今天能來。今天對我與明鏡來說都是個不尋常的日子,從今天起,明鏡就徹底搬來與我同住,我們就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今天也請大家給我們做過見證,我何遇此生絕不負李明鏡。”
“我會對他好,對他很好很好,也會對他的父母好,他的爸媽就是我的爸媽。”說到此處,何遇有些梗咽,停頓了一下。
大家都坐直了身體安安靜靜地等著他,似乎也被他所感染,有些淚點低的人,眼圈都有些發(fā)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