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尊主恕5罪
出了臥虹窟,滕風遠回到穿云教在布火城的別院,把賀王的要求跟肖承一說,肖承肺都快氣炸,大聲罵道:“無恥!也不知道賀王是不是梁花逸的親爹!”
“說這些沒用。”滕風遠眉頭緊蹙。
“那你打算真把五十萬兩黃金給他們?”肖承實在不甘心。
“先這么打算。”滕風遠點頭,往外面喊了一聲,“路回頭。”
路回頭進屋,滕風遠道:“把易容的東西拿過來,你扮成我速回穿云教。肖承,你負責押送黃金,路上讓路回頭多露面。”
肖承問:“你去哪兒?”
“我?guī)巳ス酀O海灣,就算花逸現(xiàn)在不在那附近,過幾天他們也會把人帶過來。我要在交貨前密切注意灌漁海灣方圓百里的地方,以及前去的商隊和可疑人士,如果我實在找不到她,你們聽我吩咐再交貨。”滕風遠囑咐道,“馬上調(diào)人去灌漁海灣秘密搜查。”
半個時辰后,由路回頭扮成的滕風遠帶著肖承等人離開布火城火速趕回穿云教,而真的滕風遠在黃昏時分離開,前往灌漁海灣。
司空騫也離開了布火城,賀王把交接黃金的事全權(quán)交給他,他要先趕回關(guān)押花逸的地方,路上在考慮怎么弄死滕風遠。
想了兩天也沒有省時省力的點子,司空騫頗有些苦惱,如果實在不行,就只能多安排人,到時候把穿云教的人一網(wǎng)打盡。
趕路途中,莫經(jīng)年在和空岳散人聊天,“散人的醫(yī)術(shù)在江湖上頗有盛名,不知可聽說過穿云教的斷筋腐骨丸?據(jù)說是穿云教用來控制死士執(zhí)行任務(wù)的藥物,剛服下也沒什么反應(yīng),但是一個月后若得不到解藥,就會全身筋骨腐爛而死。”
司空騫來了興趣,“世上有這種控制人的藥?”
莫經(jīng)年道:“我也是聽初長夜說起,據(jù)說是穿云教的秘藥,聽起來挺神奇。”
“斷筋腐骨丸?”空岳散人還是頭一次聽說,“老夫未曾聽聞。用來控制人的藥不是沒有,要么是**,服用一段時間積少成多;要么是烈性毒藥,服用之后沒多久就有反應(yīng),像這種當時中毒沒反應(yīng),不妨礙執(zhí)行任務(wù),一個月后才發(fā)作的藥,江湖上根本沒有。不過,蠱毒倒有可能,苗疆的那些東西邪門得很。”
“沒想到穿云教還制蠱毒,果然不可小覷。”莫經(jīng)年道,怪不得王爺要除掉滕風遠,這樣的大門派對朝廷是很大的威脅。
司空騫想起什么,向空岳散人請教:“醫(yī)者擅毒,散人手上有哪些毒藥?滕風遠這人可不是善茬。”
“高手能將真氣灌注在劍上,難以讓刀劍近身。正如破空公子,傷人多是用真氣,更不要說滕風遠能直接化真氣為劍,根本不會讓任何外物近他三尺以內(nèi),除非是他信任的人。”空岳散人道,“不管是見血封喉的毒藥,還是撒過去吸進去的藥粉,不能近身都沒用。”
說是這么說,空岳散人還是遞給司空騫三把包裹嚴實的飛刀,以向司空騫示好,“這幾把飛刀在藥汁中泡過一年,又被我用特殊方法處理過,淬的是黑尸腐肉散,只要傷到皮肉見了血,對方必死無疑。”
空岳散人不是沒有讓人立即死去的毒藥,不過制毒困難,當初在礦窯中用得所剩無幾,最后的一點肯定要留著自己用。
司空騫對這種東西看不上眼,根本不能拿來殺滕風遠,空岳散人還在旁邊吹噓:“黑尸腐肉散是江湖四大奇毒之一,無藥可解,中毒者皮膚會慢慢轉(zhuǎn)黑潰爛,不斷惡化乃至最后全身都找不到一塊好肉,哀嚎掙扎七八天而死,痛苦至極。”
司空騫覺得這也挺有趣,“那我就收著,哪天看誰看不慣,就在他身上劃一刀。”
他在想,要是狄千霜的大哥不肯配合,那就只能用在狄千霜身上,再把人送給狄千榮給他個下馬威。
狄千霜被關(guān)在花逸隔壁,剛被關(guān)進來的時候,花逸還聽到她在罵司空騫。花逸覺得狄千霜也挺可憐,*上了一個男人為他紆尊降貴,結(jié)果這個男人對她沒有半分感情,只是想利用她,到了現(xiàn)在這份田地,她還是拿不起放不下。
倒春寒的時節(jié),天氣依然冷,下午,花逸有半個時辰的放風時間,她在院子里踱步,狄千霜從被木板釘住的窗戶縫中看她,目光清冷,帶著兩分哀怨與嫉恨。
花逸走到窗戶邊,輕聲問道:“你怎么被他們抓住的?”
“司空騫武藝了得,我在北陽正好遇到他,他就把我抓了過來,想跟我大哥談條件。”狄千霜不冷不熱道,“看來他到底對你有情誼,還放你出來走走。”
“他不是對我有情誼,而是我動了胎氣,孩子沒了,他就沒辦法要挾滕風遠。”
狄千霜淡淡地掃了一眼花逸的肚子,“幾個月了?”
“差不多七個月。”花逸回道。
“懷孕了好啊,滕風遠怎么也要看在孩子的份上救你,大概會向賀王妥協(xié)。不像我,就算大哥想妥協(xié),清王也不會同意,大概是只能等死了。”狄千霜略略有些自嘲,抬起眼再看花逸時,目光中的嫉恨更多,“梁花逸,我真討厭你。”
花逸也不客氣,一針見血道:“你不是討厭我,你是嫉妒我。”
狄千霜冷哼一聲,轉(zhuǎn)身走開,回到床上躺著,不想看見梁花逸那張討厭的臉。
花逸淡然走開,慢悠悠地繼續(xù)散步,院子太小,角落里有兩棵小松樹,再無其他花草。院子里的守衛(wèi)跟木頭人一樣,堅決不跟花逸說一句話,花逸無聊,只好在松樹前拔松針,剛伸出手,忽然旁邊劍光一閃,手指剛觸到的那截松枝直直斷裂。
旁邊初長夜利落地收回劍,妖冶的臉上一派自然,似乎剛才他什么都沒干。
花逸悻悻收回手,“你也這么無聊啊?”
初長夜把剛才斬斷的松枝一腳踢出去,不冷不熱道:“郡主應(yīng)該知道,我不想劈松枝,想劈的是郡主。”
“對你的失望與無奈,我深表歉意。”花逸假惺惺道。
初長夜不慌不忙,眸中幽光閃動,“來日方長,我想要不了過久,我就可以如愿以償。”
花逸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下,“上次騙了你叔叔伯伯,我很抱歉。他們知道真相了嗎?”
“你覺得我敢告訴他們嗎?”一提這件事初長夜就沒辦法繼續(xù)淡定,咬牙切齒道:“他們被氣死了豈不是正好如了你的愿。”
“哎呦,土根原來這么孝順啊!”花逸咯咯地笑起來,“沒看出來哦。”
初長夜眸中火苗跳動,手上忍不住去抓劍,在他還沒把梁花逸劈成兩截之前,他道:“時間到了,來人,把她帶回屋里關(guān)起來。”
花逸才不會跟他生氣,生氣多不利于胎兒成長,被帶走時她還笑得春光燦爛,“土根又要氣急敗壞了,多喝點清火茶哦,哈哈。”
初長夜在原地臉黑如鍋灰。
晚上,花逸睡得并不沉,保持著常有的警惕,不尋常的聲音響起時,花逸立即警醒,側(cè)耳聆聽。
一聲尖叫劃過沉沉夜空,伴隨著沉悶的破空之聲,花逸連忙從床上翻起來,心中暗喜,大概是滕風遠來救她了。
她湊到窗戶邊,從窗戶縫中觀察外面動靜,外面果然有異動,偷襲者似乎被遠處傳來刀劍相擊的聲音。
果然有人來救她,為了避免滕風遠的人還沒到,她又被轉(zhuǎn)移或繼續(xù)被人刀劍架在脖子上,花逸掃視一圈屋內(nèi),拿起圓凳,運足真氣朝著窗戶的木板狠狠砸了過去。
釘住窗戶的幾塊木板被砸出一個洞,花逸卻沒急著逃出屋,翻身一滾,滾到床下。
“回屋看住郡主。”守衛(wèi)聽到動靜,連忙喊了起來。
與此同時,哐當一聲,門被打開,守衛(wèi)沒看到花逸的影子,大罵:“她跑了,肯定還在莊院,給我仔細搜!一定要把她抓到!”
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刀劍相擊聲也越來越響,要是以前,花逸肯定趁亂跑了,以她的速度,除非司空騫在,四大神捕什么的,根本追不上她。
但是現(xiàn)在懷著七個月身孕的女人,敏捷度大不如前,劇烈運動容易動胎氣。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花逸快速竄到房梁之上藏好,準備等護衛(wèi)都出去找她,或是滕風遠過來接應(yīng)她再走。
遠處有不少黑衣人涌入院中,和守衛(wèi)開始殊死搏斗,甚至有人朝莊院放火箭以圖干擾守衛(wèi)。花逸看準時機,竄到屋檐下的房梁上,看到一黑衣人朝狄千霜拱手,“郡主,得罪了。”
說著打算撈起狄千霜,狄千霜制止道:“梁花逸也在這里,最好能活捉她。如果不能,就殺掉她嫁禍給賀王,讓滕風遠去找賀王報仇。”
“是。”黑衣人趕緊給同伙下令。
原來不是穿云教的人,狄千霜的救兵竟然先來了一步!花逸咬了咬牙,哼,狄千霜,想殺我不是一天兩天了吧!
花逸身體往內(nèi)再側(cè)了側(cè),屏住氣息,見周圍兩個守衛(wèi)被殺,她趕緊跳下來竄到旁邊屋內(nèi),屋角有一口大水缸,她纏好衣角藏進去。
廝殺越來越激烈,黑衣人撈起狄千霜在同伴的掩護下遁逃,快出院子時有人報來消息:“梁花逸還沒找到,守衛(wèi)太多,我們不一定能拼過,趕緊離開。”
狄千霜道:“她肯定還沒逃出去,如果找不到就放火燒了這里。”
花逸仍躺在水缸底部,一只手捏著鼻子,口中含住一根竹管用來換氣,她聽到不斷有人進屋,不知是狄千霜的人,還是這里的守衛(wèi)。
周圍的柴木燃了起來,連房梁都著了火,外面亂作一團,殺喊聲,刀劍聲……花逸在水底靜待時機。
“砰”地一聲響,屋頂被砸了一個洞,初長夜直直掉了下來發(fā)出痛苦的悶哼,三個黑衣人跳下來在屋內(nèi)和他打做一團,花逸看不清楚人,只暗暗地聽到動靜,心頭在祈禱:千萬不要打到我這里。
火光越來越大,映得周圍亮如白晝,初長夜最終寡不敵眾,被人掀翻在地昏死過去,黑衣人趕緊撤離,“快走,他們的援兵來了。”
黑衣人趕緊撤離。
燒著的承重梁變得脆弱不堪,哐哐當當?shù)膸茁暰揄懀赃叺姆苛旱顾诘兀瑑筛褐脡涸诔蹰L夜身上,巨大的痛楚讓他醒過來,他意圖撐起身,但兩根巨大的梁柱緊緊壓住他,左腿似乎被砸斷了,一條手臂也被卡住,他又受了重傷,單手費力地去推梁柱,口中低聲咒罵:“沒想到清王把鬼魅三影都請過來,真有幾下子。”
到處都是火,濃煙嗆得人口鼻刺痛,初長夜正在掙扎,司空騫跑了進來,莊院的一切讓他惶亂不及,一路殺了幾個亂賊,見到初長夜,“人質(zhì)呢?被穿云教的人救走了。”
“來的是清王的人,兩位郡主都跑了。”初長夜費力回答,“救我。”
砰——哐——
又是一根房梁掉下來,火星子亂濺,要不是司空騫動作快,只怕要被砸倒。
“沒用。”司空騫低聲道,趕緊出門去追人。
“救我!”初長夜喊道,不過屋中除了大火,已經(jīng)沒有人影,他用沒被壓住的那只手使勁捶地,“人渣。”
火焰跳著怪誕的舞蹈,在所有能燃燒的物體上肆虐,天干物燥,沒有東西能抵擋它侵虐的步伐,花窗屋架發(fā)出嗶嗶剝剝的聲音,屋頂?shù)耐咂袈湎聛恚瑖W啦啦砸在地上,初長夜心頭急得要死,手上的力氣卻不大,他沒想到自己最后會被燒成一截焦炭。
嘩——
旁邊的水缸中站起來一個人,她爬出水缸。
初長夜看著她隆起的肚子,嘴邊一抹嘲諷笑意,沒想到梁花逸藏在這個地方。
“活該!”花逸掃了他一眼,撕下一截濕漉漉的衣袖捂住口鼻快速往外面跑。
快跑到門口她又跑回來,扯下另一截袖子捂住初長夜的口鼻,費力地去搬壓在初長夜身上的梁柱,“初長夜,我救你是看在撩西四怪上次把朱果送給我的情分上,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說,我真是巴不得你死掉。”
初長夜沒空跟她逞口舌之快,自己費力挪動身體。
花逸運足真氣,把一根梁柱推開,又把另一個梁柱抬高,初長夜趕緊滾了出來,身上沾了幾個火點,他又滾了兩圈。
花逸氣喘吁吁,拿起旁邊水桶從水缸中打了半桶水澆在他身上,“要不是看在你勉強孝順的份上,我都懶得救你。不過你要是這么死了,估計你爹還有那些叔叔伯伯會很傷心。”
初長夜意圖爬起來,可他一條腿斷了,救人救到底,花逸忙把他扶起來,拉著人快速往外走。
整座莊院都淹沒在火海中,卻沒有人急著滅火,都跑出去找人去了。花逸扶著初長夜跑到花園的隱蔽處,她把人扔下,自己也停下來休息片刻,扶著腰抱怨,“現(xiàn)在我和你們撩西寨扯平了,不過我要是因此動了胎氣,滕風遠肯定會找你算賬。”
初長夜癱坐在地,鼻中發(fā)出輕哼,臉轉(zhuǎn)到一邊。
大肚子就是不好,這么一會花逸就覺得氣虛,她從身上摸出一個小瓷**,她一直堅稱身上的藥丸是安胎藥,所以這些東西沒被搜走,連忙倒出兩粒棕色藥丸,見旁邊初長夜一副虛弱模樣,遞過去一顆,“給你,不是安胎藥。”
初長夜猜想應(yīng)該是療傷的藥,接過來放入嘴中,藥丸融化在舌上,他覺得不太對勁,“怎么味道有點熟悉?”
“哦,你以前吃過啊,穿云教秘制斷筋腐骨丸。”花逸晃了晃藥**,如愿以償看到初長夜的表情波瀾壯闊地抖了抖,她不慌不忙把另一顆藥丸扔進自己嘴中,慢悠悠道:“有活血補氣之效,跑了這么久,有必要吃一顆。”
“你……”初長夜手指指著花逸,氣得說不出話來,居然被人用一顆活血補氣丸把朱果給騙走了,天啊,來道雷劈死他算了。
花逸低低發(fā)出“嘿嘿”的奸笑聲,原諒她的惡劣,但是把別人耍得團團轉(zhuǎn),再看著對方臉上那種無奈又氣憤的樣子,這感覺實在太爽了。
不過此地不宜久留,花逸扔下一句“你自求多福”,趕緊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