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再入鎮(zhèn)獄
在解剖了太歲之后,李凡就已經(jīng)把地鐵的線索給了家里人。</br> 沒想到查了半天查到現(xiàn)在,也僅僅是確定了共一會的巢穴在地鐵里面。</br> 這不跟沒查一樣嗎?</br> 電話另一側(cè)的張阿姨立刻變得慌亂,顫聲道:</br> “請您原諒,屬下等正在加快尋找,已經(jīng)有了線索,一定以最快速度找到共一會的巢穴!”</br> 李凡緩緩說道:</br> “找到他們,干掉他們。”</br> 說著,掛斷了電話。</br> 隨后突然想到自己剛才好像訓(xùn)斥了那位可怕的血珍珠,不由微微有些害怕。</br> 大佬的電影還是得看吶,氣勢的學(xué)習(xí)不能停。</br> 實在不行報個表演班練練……</br> 好在共一會的巢穴應(yīng)該很快就能找到了。</br> 到時候讓清潔協(xié)會的這些人上去打就行了。</br> 從血珍珠表現(xiàn)出的戰(zhàn)力來看,父親母親還有司機老陳他們只會更強。</br> 區(qū)區(qū)一群共一會的老鼠,還不是手到擒來?</br> 至于自己,當(dāng)然是要在異常局解剖處里面做好本職工作。</br> 畢竟和共一會的戰(zhàn)斗屬于收藏家的職責(zé),關(guān)他李凡什么事?</br> 自覺很快就能干掉共一會,讓整個昆城平靜下來,自己也就能躲過升職的厄運,李凡心情不由大好。</br> 回到病房里,劉大龍已經(jīng)自己坐起來,正在吃香蕉。</br> 情緒比剛開始穩(wěn)定多了。</br> 不過看向李凡的目光仍然顯得十分溫柔,讓李凡心里有點發(fā)毛。</br> “凡啊,我已經(jīng)沒啥事兒了,本來都是皮外傷,我準備這就出院回局里,現(xiàn)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br> 李凡一愣,剛才自己那番話難道劉大龍還當(dāng)真了?</br> 可別再給累壞了或者嚇著了提什么辭去副處長的事兒。</br> 連忙勸道:“劉處你這怎么也昏迷了,該休息得休息,不能太拼,要不然累壞了身體是處里,不,是局里的損失啊!”</br> 劉大龍此時態(tài)度堅決,直接下床把衣服穿好,就要出院。</br> 沒辦法,李凡只得跟他一起打車回到了異常局。</br> 此時整個異常局都是燈火通明,顯然晚上昆城市區(qū)發(fā)生的大規(guī)模異常感染事件影響很大。</br> 好在已經(jīng)平息了。</br> 解剖處的辦公樓里,一群同事正在忙里忙外,就連張紅兵和馬麗華也都已經(jīng)從醫(yī)院回來了。</br> 見到李凡和劉大龍返回,全處同事立刻報以熱烈的掌聲。</br> “李科好樣的!”</br> “干的漂亮凡!”</br> “太勇了!哈哈,劉處也厲害!”</br> “說實話剛開始讓你當(dāng)科長我還有點不服氣,現(xiàn)在看來,名至實歸!”</br> “絕對二等功!一等功都有可能!”</br> “三等功就能在升職序列上優(yōu)先考慮了吧?前途不可限量!”</br> 吳謙同樣笑著說道:</br> “凡啊,立功受獎的申請材料我已經(jīng)讓柯珂第一時間給局里報上去了,你這可是親手在異常手中救下了一個同事啊,不顧生命危險!我這個處長臉上都有光!”</br> 對于李凡受到的待遇,劉大龍自然也是十分欣慰,甚至還覺得二等功都算輕了,又對李凡一陣感激。</br> 李凡此時猝不及防,連忙擺手道:</br> “別,可別啊吳處,我這就做了一點微不足道的事兒,怎么就二等功了?”</br> 萬萬沒想到,躲過了劉大龍,這里還有一道坎。</br> 什么升職優(yōu)先考慮,這不害我嗎!?</br> 吳謙握住李凡的雙手,越看越覺得這個謙虛謹慎的年輕人順眼,情真意切地說道:</br> “這孩子,劉處的命是微不足道的事兒嗎?謙虛也得有個度,咱這不偷不搶,名正言順,二等功必須得有!”</br> 今年處里的業(yè)績指標那絕對亮眼。</br> 在調(diào)查部面前都有面兒。</br> 劉大龍沒事兒,李凡又立了功,整個解剖處都沒什么問題,而且還齊心協(xié)力來加班,吳謙老懷大慰。</br> 就是李凡這孩子太實誠。</br> 太實誠了,在機關(guān)單位里要吃虧的,以后得跟他好好說說。</br> 抬手止住了李凡接下來的話,吳謙向眾人說道:</br> “走了,干活兒了。”</br> 有了喜得龍的鋪墊,大家這次加起班來完全沒有任何心理障礙,迅速進入角色。</br> 解剖室里,此時放著七具尸體,不過都是外表比較完整正常的尸體,并沒有之前那么怪異。</br> 一旁的托盤里,還有一些肉芽一樣的東西,堆了一小堆。</br> “這都是今天晚上被異常感染之后死的人,三個被他人正當(dāng)防衛(wèi)反殺,三個在行兇時被警方擊斃,還有一個是從樓上掉下來摔死的。”</br> 今晚時間倉促,調(diào)查部甚至都沒有整理檔案,直接就把人送來了。</br> 只能讓吳謙充當(dāng)解說。</br> “托盤里這一堆,是從其他感染者體內(nèi)薅出來的異常感染源,都已經(jīng)失去活性,調(diào)查部希望咱們能解剖一下看看。”</br> 此時尸體都已經(jīng)被解剖了六具,顯然同事們剛才就已經(jīng)開始干活兒了。</br> 李凡立刻接手了最后一具尸體,和柯珂搭檔,開始干活。</br> 尸體是個中年男性,全身都是血,骨骼斷了不少,顯然就是從樓上掉下來摔死的那個。</br> “李凡,本來我還想今晚請你去看電影呢,電影票都買好了,可惜……”柯珂一邊負責(zé)記錄,一邊低聲遺憾地說道,</br> “今晚是《滇王傳奇》的首映,據(jù)說挺好看的,還是電影院和網(wǎng)上同步上映……”</br> 李凡一愣,問道:“這個電影很火嗎?我看還有個什么《古滇王朝》的電視劇,是不是一個系列的?”</br> 他的聲音有些大,讓旁邊的胡正奇聽到了,接話道:</br> “對啊,自從修地鐵發(fā)現(xiàn)了古滇王墓之后,咱們昆城就建了個博物館,然后以這個為中心做了很多文化延伸產(chǎn)品,昆城人都知道古滇國和滇王的存在,有特殊的感情在里面。”</br> 地鐵!?</br> 李凡突然感覺自己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接著問道:</br> “地鐵里的古滇王墓挖干凈了嗎?會不會還有什么殘留?”</br> 胡正奇擺擺手:“那怎么可能,這可是年度考古十大發(fā)現(xiàn)之一,就文物局那幫人,跟多久沒見葷腥似的,那個滇王墓里面連個磚頭都沒剩下,全轉(zhuǎn)移到博物館了。”</br> 李凡點點頭,不再作聲。</br> 此時劉大龍本來沒有安排工作,見李凡在忙,熱情的過來幫忙。</br> 有了劉大龍這個解剖好手,工作進行的就順利得多了。</br> 在劉大龍的手中,這具尸體就像是已經(jīng)被畫好了結(jié)構(gòu)圖一樣,一點點打開。</br> 甚至都沒用李凡的火機,就找到了在胸骨位置的一段小小血管神經(jīng)黏連,順利切除下來。</br> 比其他幾臺解剖床都要快。</br> 將這玩意兒丟到那一堆肉芽里面,李凡走過去仔細看了看。</br> 有些上面還帶著沒有凝結(jié)的血液,看起來完全就是活生生從人體內(nèi)剜出來的。</br> 也不知道到底誰這么狠。</br> 他能夠感覺到,這些肉芽上全都有和人面蛇相似的異常精神輻射。</br> 足足上千個。</br> 這也太多了……</br> 想想之前遇到的蛛足怪,體內(nèi)的人面蛇也有幾百上千。</br> 如果這些感染源在整個昆城釋放出來,絕對是一場大亂子。</br> 就今晚,已經(jīng)引起恐慌了。</br>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br> 李凡再次感到古怪。</br> 實在是太奇怪了。</br> 共一會到底在干什么?</br> 從最早的貝幣感染體,到后面的考古隊與樹融合、人面蛇、太歲,還有今晚的恐慌。</br> 如果他們真的有什么針對昆城的大計劃,為什么不一次性釋放,而是像擠牙膏一樣,一點一點?</br> 制造小規(guī)模的恐慌?</br> 這么做除了讓昆城的民眾心中發(fā)毛,茶余飯后談?wù)勚猓瑳]有任何意義。</br> 當(dāng)然,還有讓李凡加班。</br> 李凡走出解剖室,換了一身便裝,來到休息室開始上網(wǎng)查找關(guān)于古滇國的消息。</br> 很快,大量關(guān)于古滇國的傳言出現(xiàn)在眼前。</br> 什么晚上醫(yī)院停尸房會有尸體詐尸,是古滇國的鬼魂復(fù)蘇。</br> 凌晨一點鐘會有一輛來自陰間的地鐵出現(xiàn),把這個時候等地鐵的人帶進古滇國的墓穴。</br> 相愛的人如果一起看《古滇王朝》然后分手,就會被滇厲王索命。</br> 晚上有人看到從昆城地底爬出的鬼魂攀上高樓,那是來自地底滇王的墓穴。</br> 如果在星期二晚上玩兒筆仙,會遇到滇厲王的鬼魂。</br> 等等等等。</br> 這些傳言基本都是以滇厲王的王墓在昆城地下為前提,然后延伸出的一堆怪誕都市傳說。</br> 倒是有些像《滇王傳奇》電影的病毒營銷。</br> 不過隱隱的,李凡感覺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br> 或許,還是應(yīng)該在剛剛抓住的蛛足怪身上尋找答案……</br> 想到這里,李凡起身向最近的一扇門走去。</br> 他記得蛛足怪好像已經(jīng)變成尸體了,草率了……希望還能留下一口氣吧……</br> 正想著,已經(jīng)摸到了門把手。</br> 閉上眼睛,心中默念鎮(zhèn)獄,打開門走了進去。</br> 獨屬于監(jiān)獄的霉味兒從鼻端傳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