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共一會的巢穴
“大爺別急,你慢慢說。”</br> 楊桿看著眼前剛剛從廁所里放出來的老大爺和顏悅色地說道。</br> 他的身旁,還站著一個戴著口罩穿著黑色風(fēng)衣的女調(diào)查員。</br> 虎亭公園,十幾輛異常局的武裝車輛已經(jīng)將這里團團圍住,上百名調(diào)查員組成三層警戒網(wǎng),包括遠處居民樓上的狙擊手,正警惕地看著周圍的一切。</br> 在察覺到虎亭公園的異常精神輻射迅速降低,并且徹底消失之后,楊桿立刻沖了過來。</br> 準(zhǔn)家兄弟依然在外圍擔(dān)任警戒。</br> 局里的增援力量幾乎在同一時間到達,然后楊桿就找到了被人關(guān)在公共廁所里的老大爺。</br> “警察同志,我真的,就沒見過那么壞的人!可把我熏死了,這公共廁所多臭啊!?我跟你說咱們的市政真的也該改進了,公共廁所就不能弄得香噴噴的?”</br> 老頭兒此時被熏得臉都皺成了橘子皮,抓著楊桿的手就向他訴苦。</br> 不動聲色地將老頭兒的手拽開,楊桿接著問道:</br> “您說,剛才到底是什么人把您關(guān)在里面的?政府幫您做主!”</br> 老頭兒平復(fù)一下情緒,接著說道:</br> “就是我剛才本來正在蹲坑,突然聽到外面跳廣場舞的趙大媽她們一陣亂喊,我就扒著門往外看,就看見人都跑了,然后兩個人影嗖嗖地跑了進來,手腳并用跟都狗似的。”</br> “我當(dāng)時也搞不清狀況,我也害怕啊,就在里面扒著門看,才發(fā)現(xiàn)好像是兩個玩兒跑酷的,也不太像,也可能是青陽醫(yī)院跑出來的,一會兒爬涼亭,一會兒蹦蹦跳跳的,然后一個人就浮起來了。”</br> 楊桿眉頭一皺:“浮起來?怎么浮起來的?青陽醫(yī)院是什么地方?”</br> “就是突然浮起來好幾米,懸在空中,可能踩了高蹺吧,晚上停電了看不清吶,后來其中一個就給另一個跪下磕了個響頭,那個浮起來的就倒下來了。青陽醫(yī)院就是城郊的心理康復(fù)醫(yī)院,就神經(jīng)病院!”</br> 老大爺說完,抬頭有些不耐煩地看著楊桿,現(xiàn)在的年輕人怎么連青陽醫(yī)院都不知道了?</br> “然后其中一個人就跑過來開門問我看到了什么,是個長得挺丑的男的,四五十歲吧,還喊我大爺,我才五十多!我就說我看到了啥,他就給我插上門跑了!你說缺不缺德?”</br> 楊桿微微點頭,身旁的記錄員也在飛快做著記錄。</br> 老大爺此時還在絮叨:“真的,熏得我眼淚都下來了,沒想到神經(jīng)病也這么壞……哎,你這桿兒不錯啊?適合釣鰱鳙。”</br> 楊桿立刻來了興致:“那可不,我這可是專門定制的,碳纖維,獨一份兒,你知道那次在懷山水庫……”</br> “楊桿。”身旁那名戴著口罩墨鏡的風(fēng)衣女出聲說道。</br> 楊桿立刻閉上了嘴巴,乖巧地退到一旁。</br> 風(fēng)衣女摘下墨鏡,看著老大爺柔和的說道:</br> “您說的,是不是真話呢?”</br> 她的雙目之中,仿佛有點點光芒,聲音也輕柔地像是從心頭吹過的微風(fēng),讓整個虎亭公園在場的人全都變得安靜放松下來。</br> 老大爺一愣,隨后喃喃道:</br>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可真像我閨女……真是兩個神經(jīng)病,又怪又缺德……”</br> 風(fēng)衣女仔細觀察了大老爺?shù)难凵衿蹋魃夏R說道:</br> “他沒有撒謊。不過精神力層面的激烈戰(zhàn)斗普通人看不到就是了,現(xiàn)場還有殘存的精神輻射余波。”</br> 楊桿連忙安排調(diào)查員送老大爺回家,隨后對風(fēng)衣女問道:</br> “嵐姐,這到底是什么情況?異常內(nèi)斗?”</br> 風(fēng)衣女搖搖頭:</br> “就在虎亭公園這邊的精神輻射消失的時候,整個昆城剩余的兩百多名異常感染者同時恢復(fù)了正常。被滅殺的應(yīng)該就是這次大規(guī)模異常感染的源頭,除掉感染源的,可能是某個覺醒者。”</br> “你是說,一個強大的野生覺醒者?平時不愿意被編制束縛,危急時刻出來為群眾排憂解難?”楊桿瞬間理解了對方的意思,贊嘆道:</br> “還是他聰明啊,這豈不是想釣魚隨時都能去了?”</br> 風(fēng)衣女面無表情地瞪了他一眼,說道:</br> “收隊。跟我去云山。既然那個幕后黑手一直在市區(qū)做佯攻,那就說明他的最終目的還是在云山之中,現(xiàn)在是關(guān)鍵時刻,不容閃失。”</br> 楊桿連忙屁顛屁顛跟在后面:</br> “現(xiàn)在咱們局到底有什么計劃?我這完全被蒙在鼓里,你們是不是在云山上找到什么東西了?我記得山上是不是有個水庫來著?”</br> ……</br> 醫(yī)院里,李凡看著眼前一臉真誠的劉大龍,心如刀絞。</br> 你這是背信棄義忘恩負義恩將仇報啊!</br> 我剛救了你的命,你就讓我當(dāng)副處長?</br> 還有沒有點人性了!?</br> 就這么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啊?</br> 現(xiàn)在的人怎么都這樣?</br> 強忍住內(nèi)心的情緒波動,李凡連忙擺手說道:</br> “劉處你說什么呢!我才工作幾天?副處長?讓人家笑話死!再說了,你這么兢兢業(yè)業(yè)鞠躬盡瘁,全處誰不知道你對工作盡職盡責(zé)?”</br> 說著,李凡猛地站起來,臉上已經(jīng)有了怒容:</br> “今天晚上我都看到了,你是在拼命和異常搏斗之后,重傷導(dǎo)致了昏迷,是功臣吶!要是你退居二線了,我當(dāng)了個副處長,這不是讓人家戳我脊梁骨嗎?我直接辭職算了!”</br> 話鋒一轉(zhuǎn),李凡接著說道:</br> “再說,咱們解剖處平時的工作可是整個異常局的后盾,你又是咱們處的技術(shù)大神,那解剖技術(shù),誰不知道啊,你就是咱們處的后盾。你要是不干這個副處長了咱們處就散了,咱們處一散,異常局就散了!你就是罪人我跟你說!”</br> 李凡說得激動,滿臉通紅,整個人顯得義憤填膺。</br> 劉大龍原本心中頹喪恐懼,此時被李凡一說,整個人瞬間又是亢奮又是感動。</br> 原來他這么多年來每天三點多上班不到五點就下班,一心撲在自己家的肉鋪上賺錢,目的都是為了練就一手過硬的解剖技術(shù),成為局里的技術(shù)支撐啊!</br> 如果不是李科長提醒,他自己都忘了這茬。</br> 眼看李凡一副誓死也不愿當(dāng)副處長的樣子,劉大龍的眼眶都紅了,淚水流了下來,殺豬的漢子只能匆匆拽起被子擦拭:</br> “哎呀我這個眼睛,干眼癥,不能長時間看電視。”</br> 救了他的命,又拼命把功勞撇開,拒絕趁人之危的提拔,還給他找臺階下。</br> 這個年輕人,真的,太好了。</br> 太難得了!</br> 不管怎么樣,得想個辦法讓李凡拿到應(yīng)得的獎勵。</br> 他越是謙虛善良,就不能讓他寒心!</br> 眼看劉大龍暫時被自己說服,打消了讓他做副處長的念頭,李凡不由長長舒了一口氣。</br> 剛才冷汗都下來了。</br> 他現(xiàn)在也就掌握了虎柱神的一點力量,還是個弱雞,要是幾天內(nèi)連續(xù)提拔,那絕對要出事。</br> 算是有驚無險的度過了這一關(guān)。</br> 共一會,必須立刻除掉!</br>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br> 顯示空號。</br> 李凡眉頭一皺,拿起手機來到房間外的走廊,按下了接聽鍵。</br> 張阿姨的聲音傳來:</br> “向您報告,已經(jīng)確定了共一會巢穴的大致方位,就在昆城地鐵深處。”</br> 李凡微微點頭,用嘶啞沉悶的聲音問道:</br> “具體位置?”</br> 張阿姨的聲音顯得有些忐忑:</br> “尚未確認,不過正在加快尋找。”</br> 李凡眉頭一蹙:</br> “廢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