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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到翰宇軒的時候,凌雪早已到了,正坐在那庭院里的石椅上,和阮詩瑩聊著。似乎是聊到了什么開心的事,阮詩瑩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聊什么這么開心?”蘇騫陌走了過去,在阮詩瑩旁邊的位子上坐下,手順勢摟上了她的腰,一點(diǎn)也不吝嗇表現(xiàn)對她的喜愛之情,而阮詩瑩的臉卻也因此泛起一陣嬌羞的緋紅,也許是看到我跟凌雪在場,便用手肘微微地推了推蘇騫陌,見他不放手,便也只好作罷。
蘇騫陌笑了笑,看著凌雪。“凌雪,今兒個怎么這么有空?”手,卻依然摟著阮詩瑩。
“哪的話,大哥這是在責(zé)怪凌雪平日里少來嘍?”凌雪嬌嗔道。蘇騫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凌雪看著他忽地就笑了。“大哥,你是怕你不在瑩姐姐會發(fā)悶吧?放心好了,凌雪有空一定會過來陪瑩姐姐聊聊天嗑嗑牙的,更何況,我還要趁現(xiàn)在跟我未出世的小侄兒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感情呢!”
“你這丫頭,沒點(diǎn)正經(jīng)!就知道貧嘴”蘇騫陌無奈地笑道,眼里,卻有即為人父的幸福。看著他的笑,我也是開心的。
我將手上的托盤放到石桌上,說道:“大少奶奶,這是我娘特意煲的湯,說是讓您補(bǔ)補(bǔ)身子,趁熱喝了吧。”
“阿祥嫂有心了。改明兒定要好好謝謝她。”阮詩瑩盈盈一笑。“雙雙,見到阿祥嫂,別忘了幫我跟她道聲謝。”看著我的眼里滿是真切。其實(shí)阮詩瑩人不錯,平日里也頗為安份,許是因?yàn)樯碜庸堑脑颍@得有些柔柔弱弱。
“大少奶奶客氣了。這本來就是阿娘應(yīng)做的。”我對她淡然一笑。“大少奶奶,這湯,您趁熱喝了。阿娘說,涼了再喝就沒那么好了。”我把阿娘囑咐我的話都告訴阮詩瑩。
阮詩瑩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手揭開了盅蓋,頓時一股濃郁的藥香味便在空氣中散漫開來,令人食指欲動。即使只是聞著這香味,也看得出煲湯用的火候是很到位的。
只見阮詩瑩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調(diào)羹,舀了一口剛想喝下去,卻忽地眉頭一皺,忙放下調(diào)羹轉(zhuǎn)過身去,接著便是一陣干嘔,蘇騫陌見狀忙扶住她用手幫她拍了拍背。等阮詩瑩再轉(zhuǎn)過身來,臉色已變得蒼白許多。
輕輕地拍了拍胸口,阮詩瑩抬起頭,面帶歉意地對凌雪說道:“凌雪,這廟會,我怕是去不了了。這幾天,鬧騰得歡。”手摸了摸仍是平坦的小腹,臉上卻漾著一個母親的幸福。
“廟會?什么廟會?你這個樣子,哪也不能去!”蘇騫陌強(qiáng)勢地說道,語氣里卻是滿滿的關(guān)切。
“瑩姐姐,你就好好休息吧,你看大哥那緊張的樣子,要出什么事了大哥不把我的皮扒了才怪!廟會我就讓雙雙陪我去就行了。”
“你這丫頭,又在胡言亂語了!”蘇騫陌臉上閃過一絲被人拆穿的羞意,卻也只是一閃而過。“記得出門前要跟爹娘說一聲,免得他們擔(dān)心。還有,帶多幾個家丁跟著去,別太晚回來了。”蘇騫陌仍不忘叮囑凌雪。
“知道了!”凌雪揚(yáng)了揚(yáng)手,然后站起身說道:“那我跟雙雙先走咯。瑩姐姐,你好好休息。”旋即轉(zhuǎn)身對我說道:“雙雙,我們走吧。”
“大少奶奶,這湯您別忘了喝。雙雙先告退了。”看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福了福身,馬上轉(zhuǎn)身跟上凌雪。
身后,傳來的是蘇騫陌對阮詩瑩那關(guān)心的話語。我可以想象得出,此時此刻,她臉上一定滿是幸福的笑。
20找了兩套男裝穿上,我們便出發(fā)了。凌雪見只有我們兩個出門,便也就不想帶家丁出去了,省得一走動后面還跟著一大串人,不自在,于是支我去取了兩套男裝來。這個社會,出門還是扮成男子比較方便,可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扮成男子的凌雪將頭發(fā)挽在腦后,一身素白襯托出那出塵的氣質(zhì),手持紙扇。即使是男子扮相,卻也掩不住那清秀容顏,別有一股翩翩佳公子的味道。而我,則以書僮相貌亮相。一個公子帶著一個書僮上街,是很平常的事,即便那公子有多俊美,也不會有什么麻煩事發(fā)生。
出了大街,便可看到街上的人明顯地較往日多了許多,加上今天有集市,很多平日里不出來的人也上街了。能仁寺并沒有像其他的寺廟建在山上,反而是在接近城中心的一處較安靜的地方。因?yàn)榻裉煊袕R會,有很多小販都在寺旁擺攤,有耍猴的、賣藝的、說大鼓書的、賣紀(jì)念品的,更多的是來廟會看熱鬧的,順便許個心愿,可謂人聲鼎沸,熱鬧異常。
進(jìn)了能仁寺,便看到來上香的人很多。大抵都是趁此機(jī)會來求個好簽,討個平安。
隨凌雪走進(jìn)大殿,凌雪在香臺上取了簽跪下?lián)u簽。我微仰著頭望著那大殿中央的那端莊慈祥的佛相,那些心底的浮燥不安似乎全然不見,剩下的,是一片安寧。我在另外一個**上跪下了,雙手合十,閉上眼睛開始默默祈禱:如果不能盡意,那么就讓我忘記,讓他幸福睜開眼睛,看著那依然微笑著的佛相,我默默地想,如果還有重來的機(jī)會,我不會讓自己動心。不動心,就能不傷心不痛苦不揪心可我知道,即使是可以重來,我還是無法抑制自己不去喜歡上他。事已至此,便只能讓自己學(xué)會去放手,去忘懷。
我站了起身。
凌雪卻依然閉著眼睛搖著手上的簽筒,口中念念有詞。那簽筒中的簽隨著凌雪手的搖動而晃動,發(fā)出聲聲脆響的聲音,然后,有一支簽從簽筒中掉了出來,在地上輕彈了一下后轉(zhuǎn)了一圈,爾后停止。
凌雪把那支簽?zāi)昧似饋恚缓笳酒鹕怼?br/>
“雙雙,你先在這等我,我去解簽。”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著她走到一旁解簽。許是聽了什么好消息,凌雪的臉上,漾開了一抹開心的笑。我移開視線,看著大殿外那些來來往往的人。忽地,一抹熟悉的月牙白身影閃過我的視線。我定了定神,忙走到殿門去想看清,除了外面同來燒香的人,卻什么也沒看到了。肩頭卻被人一拍。
“在想什么呢?”原來是凌雪。她順著我的視線張望著。
我收回視線,搖了搖頭。看著凌雪然后呼了口氣,松開皺著的眉頭,故意惡聲惡氣地說道:“這么拍下來,嚇?biāo)廊死玻 ?br/>
凌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看你看得入神了嘛!”
我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凌雪瞪大眼睛作勢要打,我忙拉了拉她:“公子,我們出去吧。外面,該有很多好玩的東西”在這種情況下,只能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了。
果不其然。凌雪一聽有好玩的東西就笑了起來。“那好,我們出去吧。”說完拉起我就走出大殿。
剛走下大殿外面的階梯,后面卻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蘇施主”
21我和凌雪聞聲頓住了前行的腳步,回過身,卻見來人原是能仁寺的主持大師明鏡大師。明黃色的衣服上披著一件紅色袈裟,福態(tài)的形體看來極為慈祥,卻又帶著一股無法掩飾的威嚴(yán)。
“明鏡大師。”凌雪驚喜地漾開了一抹笑,如花般。“大師原來在寺內(nèi),我還以為大師去云游化緣了呢!”
大師笑了笑,有些發(fā)福的身軀似乎有點(diǎn)微微顫動,那抹原有的嚴(yán)肅盡數(shù)散去。“老納也是這幾天才回來。今日是廟會,又怎么能不回呢?”捋了捋那長至胸口的白胡須,又挑了下那道花白的長眉,明鏡大師又開口道:“蘇老爺蘇夫人可都安好?”語氣中透著關(guān)心。趙麗云經(jīng)常帶著凌雪到能仁寺上香,與明鏡大師甚是熟悉,再加上蘇府在鳳城頗負(fù)名聲,自是無人不曉。蘇府每年都要在能仁寺貢奉了許多的燒油錢,倒也算是積了不少德,與佛,自然也結(jié)了不少緣。只是凌雪已妝扮成男子模樣,明鏡大師卻還能認(rèn)得出來,也是厲害了。
“托大師的福,爹娘一切安好。”
明鏡大師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望著凌雪,上下端詳了一番。凌雪面帶疑色地看著明鏡,不明白這是為何。
卻見明鏡大師忽然間仿若恍然大悟般地哈哈大笑起來,笑聲爽朗而渾厚。“蘇施主最近可是正面臨一些從未遇到過之事,甚是煩擾?”說完又捋了捋那花白的長胡須。
“正是。大師果然厲害,凌雪不說,大師也能看得出來!”凌雪露出驚訝的神色。
明鏡大師笑而不答,只是再度捋了捋他的胡須。最讓我感到奇怪的是他居然把視線轉(zhuǎn)到我身上,嘴角還噙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眼神精明犀利。然后只見他微微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似是明白了什么般。
“蘇施主,聽老納一句話:萬事皆有因,因果循環(huán)。既來之則安之。”頓了一下,又將目光轉(zhuǎn)至我身上。“切記,一切,跟著心走。阿彌陀佛!”
明明是在跟凌雪說,我卻覺得明鏡大師是在對著我說,很奇怪的想法。跟著心走?那我又該如何做呢?
“跟著心走?”凌雪似乎是還沒領(lǐng)悟過來。
明鏡大師笑了笑,“是的,跟著心走。一切,自有定數(shù)。”
凌雪低頭思忖了下,爾后抬起頭來卻是一臉恍然,似是打開了某個心結(jié)般。“多謝大師教誨。”
明鏡大師一如既往地笑著。我卻覺得,他的目光,一直是停留在我身上的,只是看清了卻又不是。暗忖是自己多想了。
與明鏡大師告辭后我們便離開了能仁寺。
因?yàn)槭菑R會,寺外卻又是另一番景象了。能仁寺內(nèi)香煙彌漫,處處所見的都是些前來燒香祈福的虔誠的信男信女;寺外,卻是一番熱鬧景象。很多商家逮住了廟會的時機(jī),在寺外擺開了攤子做生意,光顧的人自是很多的。
一出寺門,凌雪便被一旁賣工藝品的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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