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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榮找博寧出去談了一次心，誰也不知道他們哥倆說了什么，事后荷花曾好奇地去問博榮，博榮卻只是笑笑說天機(jī)不可泄露。
    不過從那之后，博寧倒是當(dāng)真踏實了許多，每日除了看書也幫著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務(wù)，也不再熬到半夜三更，荷花看著放心了不少，就也不再追問博榮都說了什么。
    待燒過七七，方氏又回到城里去忙和鋪子的事兒，博榮就趁機(jī)提出想把鋪子盤下來，這樣自家做著也順手，方氏開始并不想應(yīng)，但想到博榮如今在任上油水頗豐，以后跟著孫建羽升上去以后就未必有這樣好的機(jī)緣，倒不如趁著如今在家給他們兄弟幾個置辦些產(chǎn)業(yè)，如此一想又立刻積極起來。
    祝永鑫跟博榮到省府去買了些未加工的寶石，換了錢回來盤下的鋪子，又在后面不遠(yuǎn)處的巷子里置辦了個較緊湊的三進(jìn)小院兒，雖說院子不大，但是三間正房的開幅，兩邊都各有廂房，很適合家里人多居住，找了以往的那個牙紀(jì)，一番討價還價之后，很順利地就成交了。
    八月份茉莉就快到了要生的日子，方氏初一去蔣家送了催生禮，見茉莉的婆婆已經(jīng)從外地趕回來照顧，蔣世彥和茉莉的屋里也沒了以前那些狐媚模樣的丫頭，很是滿意地回家等著茉莉的消息。
    茉莉這回倒是個有福的，好吃好睡了九個多月，一直也沒什么太不舒服的癥狀，連孕吐都很少，直到臨近生產(chǎn)了。也只因著天熱煩躁了些日子，八月十五這天家里里外正熱鬧地在準(zhǔn)備過節(jié)，茉莉原本歪在炕上，一邊打扇子一邊逗著棗兒玩兒，忽然就覺得肚子一陣抽痛，她已經(jīng)生過一次孩子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趕緊叫人進(jìn)來，一看茉莉已經(jīng)發(fā)作，家里也顧不得什么過節(jié)不過節(jié)的了，趕緊去把早就說好的穩(wěn)婆請來。東西都是準(zhǔn)備好的，燒水鋪炕也都忙得有條不紊。
    穩(wěn)婆顛兒著小腳剛進(jìn)屋，就聽見里面茉莉慘叫的聲音，趕緊包頭洗手了進(jìn)去，伸手一探道：“呦。奶奶這回可是順當(dāng)，都已經(jīng)露頭了，您跟著老婆子的話使勁兒?！?br/>     從發(fā)作到孩子生下來。都沒用得兩個時辰，蔣世彥在外面剛轉(zhuǎn)磨磨了幾圈，里面就已經(jīng)傳來了孩子哇哇大哭的聲音。
    穩(wěn)婆眉開眼笑地抱了個紅皺皺的孩子出來道：“恭喜老太爺、恭喜老太太、恭喜太太，恭喜爺。添丁之喜，母子平安！”
    蔣世彥喜得一蹦老高。連聲喊：“賞、給賞錢！”然后就趁著家里幾個人都去看孩子的空檔，直接鉆進(jìn)產(chǎn)房里去了。
    產(chǎn)房門窗關(guān)得嚴(yán)實，屋里彌漫著血腥氣和一股說不出的氣味，蔣世彥也不管炕上還沒拾掇干凈，就一撩袍襟坐在炕沿兒上，伸手摸摸茉莉的額頭道：“累不累？”
    “終于生了個兒子?！避岳蜓劾锖瑴I地看著蔣世彥，雖說她之前說得大度，若是自己生不出兒子就讓蔣世彥納妾，可心里如何能當(dāng)真甘愿，這次果真生了個兒子。心里的一塊打石頭才算是落了地。
    抬手摸了摸蔣世彥的臉頰，有氣無力地說：“如今我給你生了個兒子，你若是再起什么納妾收房的念頭。我可是不應(yīng)的！”
    “我的小姑奶奶，這個時候都還想起這個。我哪曾有過這樣的念頭，早就跟你賭咒發(fā)誓的，你偏不信，這個時候還來提……”蔣世彥伸手幫茉莉擦去臉頰的眼淚道，“岳母特意囑咐了，這回坐月子定然要你好生將養(yǎng)，把上次虧了的身子都補(bǔ)回來。”
    兩個人在屋里親昵說話兒，外面老太太摟著孫兒喜歡得不行，怎么都不肯松開手，蔣夫人只好讓丫頭們看著，別累著了老太太，自己去吩咐廚下熬小米粥、煮雞蛋、熬雞湯備著給茉莉補(bǔ)身子。然后又琢磨著報喜的時候帶哪些東西，自己想出些章法來，才去請老太太的示下。
    見這會兒孩子已經(jīng)穿上了大紅撒花的小襖，下身兒包了褯子，睡在早就準(zhǔn)備好的草口袋上，頭底下枕著高粱米裝的小虎枕，老太太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拍著孩子，聽她說了報喜的事兒，尋思了片刻說：“如今他家還在孝里，弄得太大張旗鼓也不好，但茉莉的大哥如今在家，畢竟是有功名的人，還讓茉莉給咱們捎回來了禮物，這個面子一定要還足了才好，置辦的體面又不張揚才是最好?！?br/>     得了老太太的意思，蔣夫人也就心中有數(shù)，別的不說，蔣家這幾年在外的生意經(jīng)營的還是不錯，各色物什也都見過許多，家里也都有些存著，這回翻找出來一些，再加上喜蛋喜餅等物，因祝家還在孝里，所以送去的雞蛋喜餅都只點紅點兒，抬了兩擔(dān)東西，帶頭的家丁抱了只公雞，一并抬著往齊家村去報喜。
    方氏這幾天在鋪子里，也估摸著茉莉快到日子了，心里又是惦記又是擔(dān)心，但是也不好去瞧或是打聽，只能自己揪心，好容易因著八月十五，荷花領(lǐng)著栓子攛掇著要吃好吃的，這才丟開了心事去張羅過節(jié)，這日來訂藥膳的人家也特別多，忙的人團(tuán)團(tuán)亂轉(zhuǎn)，好容易關(guān)了鋪門，全家人一起坐下吃團(tuán)圓飯和月餅，就聽著外頭有人敲門。
    博榮出去應(yīng)門，然后朝里屋喊：“娘，茉莉生了，蔣家來報喜呢！”
    方氏一聽這話，剛夾起來的一筷子菜，手一松軟就都掉進(jìn)面前的湯里，濺了一身的湯油，這樣衣裳沒法出去見人，只得趕緊跑回去換。
    荷花知道她心里惦記，溜出去看見抱著的是只大公雞，心里頓時大安，跑到后頭去尋方氏，笑著說：“娘，是兒子，大姐撿了個兒子！”
    “我的個老天菩薩，可算是了結(jié)了我一樁心事。”方氏一屁股坐在炕沿兒上，長出了一口氣。平復(fù)了心情這才起身兒系好衣裳，“幸得回禮我都提前準(zhǔn)備好了，等下看看他家的禮單，再添減一二就是了?！?br/>     “我看他家送來的東西不少，除了喜蛋和喜餅，竟還有兩抬在后面，我沒瞧見禮單子也不知道里頭是什么，卻總不能都是不值錢的物件兒。”荷花有些擔(dān)心地說，“娘備的回禮可夠？咱們現(xiàn)在不是在家里，可沒什么現(xiàn)成的東西往里添。”
    “先出去看了再說。天兒都這么晚了，左右也是得留住一晚的?！狈绞铣鋈?yīng)酬了一下，然后給安排了住處，這才對著禮單子琢磨自家都回什么東西。
    荷花跟著擠在一處看，見單子上的東西大多是玩物擺設(shè)還有些補(bǔ)養(yǎng)的藥材。便笑著說：“這是變著法兒地給大哥回禮呢！”
    方氏一時間沒會意過來，不解地抬頭看向荷花：“回什么禮，怎么還扯上你大哥。”
    “大哥回來給蔣家備了一份禮。因為守孝所以讓大姐和大姐夫捎回去了，咱家如今還在孝里，人家也不好大張旗鼓地來回禮，就擱在這報喜的東西里了。不然哪有誰家撿孩子的報喜送這些擺玩意器物。”荷花指著單子上的物件。還有文房四寶之類。
    “若是這樣倒也好辦，真是咱們回的抬數(shù)少了。卻是不好看呢！”方氏低頭琢磨著。
    “不如把平日里做的針線放進(jìn)去些，加上娘給做的被褥鞋襪，算是心意。至于回禮，大哥帶回來的項圈兒、金鎖的，就足夠貴重了。”荷花給出主意說。
    “那金鎖我卻是不想給，倒不是不舍得那東西，只是孩子命輕，用了那些金貴之物，怕反倒不好。我前些天還說你大哥來著，買那些東西白費這錢?！狈绞蠐u搖頭說。
    “娘。不如這樣好了，那金項圈和金鎖，咱們明個兒送到三普寺。請個大師給祝禱祝禱，就算是佛前之物。不論貴賤了?！焙苫ㄑ劬σ晦D(zhuǎn)就又拿出個主意來。
    “這法子好。”方氏聽了連連點頭，“還是你年紀(jì)小腦子轉(zhuǎn)得快，我還愁了這一晚上?！?br/>     第二日果然就把金項圈和金鎖一并送去了三普寺，添了五兩銀子的香油錢，那大師樂得給開光祝禱，又在佛前受了些香火，這才給送了出來，并還送了一串珠子并一張護(hù)身符紙。
    荷花把那符紙用個卍字不到頭的荷包裝了，寫了禮單子，又單獨拿了張箋紙，把那開光的物件兒和護(hù)身符的來歷一一寫明，連帶著些吃食用物，也算是裝了兩抬，讓蔣家的家丁抬了回去。
    因著家中有孝，洗三兒的時候也不能前去觀禮，便把那日添盆兒的物件兒也都一并放在了回禮中，又說請親家多多費心操持。
    蔣家老太太收到回禮，原本見那金項圈有些不喜，覺得這般貴重的物件兒不該給孩子。又聽蔣夫人念信，說那項圈金鎖都是開光的，還有大師贈的串珠和護(hù)身符，又見那衣裳都做得針腳細(xì)密，另還有一件兒百家衣和一床百子圖的包被，這才連連稱贊方氏懂禮妥當(dāng)，東西送的貴重卻更體面。
    蔣家這邊忙著洗三兒自是不提，方氏在家也惦記著想看外孫，奈何有家孝在身只能等著那邊滿月了把娘倆兒送來。
    在蔣家吃了滿月酒，方氏托了巧然娘替自己去接，蔣世彥偏死纏著要一起，茉莉當(dāng)著外人抹不開面子，只啐他道：“我們娘們兒挪月子回娘家，你跟去了做什么?！?br/>     “我跟著去看看岳丈岳母，也跟大哥說說話不成？”
    蔣世彥一定要跟著，最后蔣家老太太只得發(fā)話說：“罷了，茉莉你就讓這混小子跟了去，一來路上對你們有些照應(yīng)，而且正好你大哥如今在家守孝，給他指點指點功課，這回恩科若是能中個舉人，也算是祖宗墳上冒了青煙。”
    聽得蔣老太太這樣說，茉莉才算是送了口，打發(fā)下人套了車往城里去。
    方氏見了外孫喜歡得擱不開手，倒是讓在家一直受寵的栗子很是吃味，總是有意無意地在方氏身邊眼前蹭晃，倒叫人看著好笑。
    “可給起了名兒？”方氏抱著孩子去問茉莉。
    茉莉舒舒服服地靠在炕上，端著碗小口小口地吃著方氏特意給她燉的補(bǔ)湯，聽得問了才懶洋洋地說：“快別說名字了。為了這叫什么，家里祖孫倆頂了個臉紅脖子粗，一樣樣兒的名字?jǐn)[出來，我都覺得挺好，可老爺子說的世彥不肯，世彥說得老爺子必給否了，最后還是老太太，看見那裝護(hù)身符的荷包上繡得是卍字不到頭的花樣兒，便給拍板兒叫了卍兒，說是好兆頭?！?br/>     “這名兒起的挺好。以后大了叫著也不難聽?！狈绞闲χ汉⒆诱f，“要說這卍兒可真是乖巧，也不像別的孩子這時候那般哭鬧。”
    “這的確是他的好處，每日只吃飽了就睡，從不鬧人。所以我這次月子里歇得極好?！避岳驍R下手里的碗，抬手擦了擦嘴角，夸道?！澳镒龅臇|西越發(fā)好吃了?！?br/>     “大姐少用些吧，這都已經(jīng)出了月子還補(bǔ)，當(dāng)心以往的衣裳都穿不得，要全都重新做來！”荷花端著果子進(jìn)屋。見那一盅湯水被茉莉喝了個干凈，忍不住取笑她道。
    “去去。你小孩子知道什么，你大姐上次月子里虧了那么多，這次一定得好好補(bǔ)回來才行?！狈绞蟿竦?，“衣裳小了再做新的就是，身子不好以后可找補(bǔ)不回來的，咱家如今就不缺這些東西，還想吃就再給你盛去?！?br/>     茉莉瞪了荷花一眼嗔道：“我只要一回娘家你就嘔我，這是舍不得我吃呢？也不想想咱們姐倆還有今日這樣親近的日子，以后跟了你那女婿指不定去了哪里任上，想再見一面就都難了?！痹掚m這樣說。她卻悄悄往自己腰腹處捏了一把，果然覺得全是贅肉，哪里還敢再吃。
    “還說我嘔你。聽聽你這話哪里有點兒做姐姐的樣子，當(dāng)著你兒子的面兒也不害臊。”荷花去逗弄著卍兒。見他小胖手抓著自己的手指玩兒得開心，心里也很喜歡，逗著不肯走開。
    茉莉卻想起問方氏：“我上次回來聽大嫂說，那齊家哥兒來年要去參加恩科春闈，可是想去做官？”
    “這話咱們也不好問，但是他年輕又知道上進(jìn)總是好事兒，只要別讀書讀得呆了，又有什么不好的?！狈绞虾逯鴧d兒睡著，放在身邊的小褥子上給加蓋了個薄被，又接著說，“我倒是寧愿他考上走得遠(yuǎn)些，雖說離著咱們也遠(yuǎn)了，卻也省得荷花在公婆前面立規(guī)矩?！?br/>     “那到也是，她那婆婆可是個難纏的?！避岳螯c頭瞥了荷花一眼，見她舉著本書看得入神，竟好像這邊說的跟她毫不相干。
    “你平時話是最多的，今天就啞巴了？”茉莉非去逗著問她。
    “這有什么好說的，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娘難纏，再說都已經(jīng)定親下聘，難不成為他娘就退了婚去？”荷花這才從書上抬起眼來，“我要嫁的是他這個人，他家人如何，我只擔(dān)待孝順著就是，其他有跟我有什么相干，我又何苦往心里去?！?br/>     茉莉聽了這話，伸手搶了荷花手里的書，湊到自己眼前細(xì)看，見是本佛經(jīng)故事的本子，抬手丟去炕里說：“你這成天介兒地都看得什么東西，現(xiàn)在連說話都飄飄忽忽的，就差剃了頭做姑子去?！?br/>     荷花只抿嘴笑笑不跟茉莉爭辯，瞧著天色，掏出手表看了看時辰，起身兒道：“你們坐著說話吧，我得出去買東西?！?br/>     “買什么，讓你爹套車帶了你去！”方氏不放心地囑咐道。
    茉莉噗地笑出聲來，拉著方氏指著荷花說：“娘，你瞧瞧她今天的模樣，收拾得這么齊整，穿得也不是家常的衣裳，肯定是出去有事兒，娘又何必問她?！?br/>     “錦棠哥過幾日就要收拾了進(jìn)京準(zhǔn)備明年的春闈，只是辭一辭說幾句話，大哥也一起去的！”荷花嘟著嘴瞪了茉莉一眼。
    方氏無奈地說：“你們兩個，哪里有點兒姑娘家的樣子?！?br/>     “不過是在家跟她鬧一鬧，大家笑一笑就過了，在外哪里會這樣?！避岳蛞姸旱煤苫ㄓ行┲鴲?，又幫她說話道，“她倆本就是從小一處長起來的，又有大哥跟著，娘就當(dāng)不知道得了，何苦拘著她，偷跑出去豈不是更不好?！?br/>     “你才偷跑出去呢！”荷花被茉莉說得發(fā)窘，反倒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說，“我今兒還就不出去了，等下去茅廁都拉著你一起，讓你盯著看我偷不偷跑！”
    茉莉笑得伏在被垛上：“瞧你那越發(fā)小臉子了，說幾句都說不得?！?br/>     正說著話，博榮進(jìn)來尋荷花說：“讓我在外頭等你，還說你有表時辰記得準(zhǔn)，我等了許久卻不見你出去，可是那三百兩銀子的東西不中用？若真是不中用，趕緊讓錦棠帶去京城給你修修?！?br/>     荷花心里惦記著齊錦棠，他進(jìn)京前也就只能得空見這一次，所以也顧不得茉莉取笑，跳起來說：“沒壞，都是大姐非跟我說話，這才絆住了腳，這就走?！?br/>     出了屋門還聽見茉莉在后面說：“……這丫頭越發(fā)油尖嘴滑……”
    今日三個人約在三普寺的后山門處，兄妹二人到的時候，齊錦棠一身兒錦袍正在樹下立著，神色不急不躁地，只盯著那后山門旁的青松凝神。
    三個人一路逛了大半個寺院，博榮借故去給兒子求護(hù)身符，留了二人在處院子里說話。
    如今到底是年紀(jì)大了，尤其是已經(jīng)訂親，與以往兩小無猜的相處大不同了，荷花就總覺得抹不開，難得地露了羞赧之色，齊錦棠難得見荷花這般神色，不由也覺得好笑，撩了袍子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說：“平時最會囑咐嘮叨的人，今日怎么倒成鋸口葫蘆了？”
    “什么叫會囑咐嘮叨……”荷花剛起的害羞心思，頓時被拋了開去，“為你好倒還落埋怨?！?br/>     “我?guī)蓚€小廝一起去，還有個家里的老人兒跟著趕車，平時打尖住店都有人料理，我只管趕路和看書，別的不做理會?！饼R錦棠笑笑交代說。
    “誰問你了……”荷花嘴里嘟囔著，但是唇角卻已經(jīng)忍不住地往上彎了去，小巧的梨渦在唇邊若隱若現(xiàn)，該是很為他交代行程心里喜歡。不過轉(zhuǎn)念又問，“你上次入京參加春闈都混不上心，怎么這次回來，倒是立了大志向要再念書參加科舉？”
    齊錦棠聞言神色一訕，怎么肯告訴荷花，只怕今后親娘與她屢有摩擦，想選個差事避開了去，就只胡亂說了兩句支吾過去。
    荷花以為他是瞧著孫建羽的出息心里羨慕，起了爭強(qiáng)好勝的心思，就也沒再追問，只開導(dǎo)說：“功名什么的也并不如何要緊，許多只中了舉人去選官的，從底下一點點做起來，有出息的也多著呢，你也不必只看重那出身是舉人還是進(jìn)士?！?br/>     兩個人只稍坐了一會兒，等博榮回來就兩下告辭，不過荷花沒成想齊家老爺是個很守禮之人，在齊錦棠臨行前，特意領(lǐng)了他還帶了禮物上門，跟祝永鑫商議了婚期，說是一來要等荷花孝滿，二來要等齊錦棠入京考試回來，所以暫說定是來年的六月或是八月，無論考中與否，都先回來娶妻成家。
    博榮對齊老爺?shù)呐e動很是滿意，中午陪著吃了酒送走之后才道：“這才是讀書人的行事，我原本還擔(dān)心荷花嫁過去會難與公婆相處，如今見齊先生并非只通文章，還曉世禮，倒讓我放心不少?！?br/>     方氏卻只嘮叨：“就算是明年成親，荷花也只十四周歲，齊家小哥兒年紀(jì)也不大，我還想多留她兩年，何苦就這么著急?！?br/>     “娘有所不知，錦棠同我提過，無論這次能否考中，都會去選官外放，所以才會想趁著明年成親?！?br/>     “這樣說來倒是也好，荷花跟著去外面，也省得在家跟婆婆生出什么嫌隙?！狈绞弦仓荒芡锰幦ハ?。
    荷花聽了這話才有些驚覺，難不成齊錦棠突然這么上進(jìn)，卻也是為了自個兒不受委屈，心下覺得很是受用。(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