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二章 是不是你?
段譽被慕容復(fù)的話一噎,見他如此蠻不講理,心中早已怒極,指著他罵道,“枉我段譽一直十分敬佩你的為人,沒想到你竟如此不堪,王姑娘對你那么好,你居然也要負(fù)她,你……你可曾有一點良知?”
蕭峰見段譽如此激動,稍稍錯愕之后,不知為何,竟有些理解了,而且心底深處又浮現(xiàn)那道精靈俏皮的倩影。
殿中眾人雖然不敢公然嘲笑慕容復(fù),也不敢揭其老底,在佩服段譽的同時,不禁生出幾分幸災(zāi)樂禍之心,先前看那銀川公主的反常,顯然對慕容復(fù)另眼相看,有了段譽這一攪局,銀川公主一怒之下,剝奪其資格也說不定。
慕容復(fù)眼中寒意一閃而過,他從來不介意別人怎么看他,但任誰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這么多異樣的眼光盯著看,感覺也不會好的,而且段譽這么一鬧,即便李清露短時間內(nèi)不介意,但西夏皇室為了面子,肯定會介入進來,憑增幾多波折。
“段公子,”慕容復(fù)沉默良久,終于冷聲開口道,“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念你年紀(jì)尚輕,姑且不計較先前的胡攪蠻纏,若再攪鬧不休,休怪我不客氣,新賬舊賬與你段家算清楚?!?br/>
“你……”段譽自然能聽出慕容復(fù)的威脅之意,氣得身子微微顫抖,你了數(shù)次也沒你出個什么來。
不過別看他平時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畢竟出生大理皇室,家學(xué)淵源,這熱血一上頭,便再也按捺不住,很快就將心底的寒意驅(qū)散開去,冷冷道,“只要能給王姑娘討個公道,就算你事后報復(fù)又如何,我段譽的命本來就不值錢,死了也沒什么?!?br/>
眾人微微一愣,忽的想起段譽此前說過他有個心儀的女子以及有了婚約,現(xiàn)在又莫名其妙的跟慕容復(fù)死磕,難道那女子正是慕容復(fù)的未婚妻?這下熱鬧可大了。
段譽說完后,蕭峰撫掌叫了聲好,隨即站到段譽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賢弟放心,若是講理的話,為兄嘴笨幫不了你,但若有人想以武力欺壓,為兄絕不會坐視不管的?!?br/>
段譽感激的看了眼蕭峰,想要說點什么感謝的話語,蕭峰又是一擺手,“你我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用不著說那些見外話?!?br/>
“嗯。”段譽點點頭,有了蕭峰這個大哥撐腰,他底氣又足了不少。
慕容復(fù)臉色陰沉,目光在蕭峰和段譽身上略一流轉(zhuǎn),忽的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抑揚頓挫,一波蓋過一波的聲浪在整個大殿中回蕩起來,任誰都能聽出其中的怒意。
“好,好,好?!蹦饺輳?fù)笑畢,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目光凌厲的盯著蕭峰,“蕭峰,本座原不想這么快殺你,免得稱了某些人的心,但你一再撩撥本座,說不得今日只能做個了結(jié)了?!?br/>
隨即又看向段譽,“還有你,段譽,覬覦嫣兒已久,本座看在段家的份上,一直未曾與你點明,只盼你能知難而退,沒想到你至今仍沒有死心,妄想從中挑撥,本座今日留你不得?!?br/>
說完之后,身上氣息節(jié)節(jié)攀升,體表漸漸渡上一層乳白色光暈,看上去猶如天神下凡一般。
而另一邊,蕭峰更是怒極反笑,“你這個卑鄙下流的無恥小人,蕭某與你齊名真是一種侮辱,正好今日便領(lǐng)教一下閣下的神功?!?br/>
段譽也補充道,“慕容公子,請你不要誤會了,段譽與王姑娘清清白白,也未曾想過離間你們,今日不過為王姑娘討一個公道罷了,段譽縱死無悔。”
說話間,二人身上氣息同樣釋放出來,蕭峰自不必說,一身絕頂高手的內(nèi)力展露無遺,袖袍鼓蕩,發(fā)絲飛揚,相較之下,段譽則弱一些,身上并無什么異象,只是氣息起伏不定,時而深不可測,時而淺顯不堪。
眾人見這三人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不禁大吃一驚,隨即飛快后退,生怕被戰(zhàn)斗波及,要知道,拋開段譽不說,無論是蕭峰還是慕容復(fù),都是武林中如日中天的超級高手,爭斗起來,余波豈會小了去。
“三位,請快快住手?!北阍谶@時,早已驚得目瞪口呆的宮女忽然回過神來,急忙小跑到三人中間,朝雙方說道。
慕容復(fù)神色微變,沒有下一步動作,但也沒有散去周身勁力的意思。
“抱歉,蕭某一時意氣之下,倒是忘了這是公主的寢宮,請代蕭某跟貴國公主說聲抱歉?!笔挿宓菚r冷靜了不少,臉上閃過一絲歉意,最后又朝簾子后面拱了拱手。
至于段譽,稍一冷靜后,也朝宮女說了差不多的話語。
宮女苦笑一聲,微微搖頭,“二位公子言重了,能否請二位給我家公主一個面子,不要在此動手?”
“這……”蕭峰稍一遲疑,便馬上說道,“理該如此,先前是蕭某考慮不周了。”
隨即又看向慕容復(fù),正欲說點什么,那宮女搶先說道,“慕容公子,我家公主請你入簾一敘,不知公子肯否賞臉?”
慕容復(fù)一怔,往簾子后面瞥了一眼,心中念頭急轉(zhuǎn),半晌之后也就點了點頭,“榮幸之至。”
別看他先前說話聲音極大,殺意十足的樣子,其實心中清楚,以他現(xiàn)在的功力,根本奈何不得蕭峰,說不定還打他不過,更別說加上一個學(xué)了一點北冥神功皮毛,一聲內(nèi)力亂七八糟的段譽了。
有了銀川公主出面解圍,他自然是樂見其成的,其實他敢說這般狂妄的話,未嘗就不是因為事先猜到銀川公主肯定會出手阻止,當(dāng)然,段譽和蕭峰今日也算徹底惹毛了他,收拾一番是遲早的事。
“慕容公子請?!蹦菍m女見慕容復(fù)答應(yīng)下來,臉上喜色一閃而過,隨即生怕他反悔,急忙做了個請的手勢。
眾人見此,紛紛大感錯愕,前一刻還劍拔弩張、大戰(zhàn)將起的局勢,怎么眨眼間就消弭于無形了?而且那銀川公主還請慕容復(fù)入簾敘話,這不是擺明看上他了么?
想到此點,眾人更是大失所望,心中既是嫉妒,又是怨恨,為什么像慕容復(fù)這般風(fēng)流的人,也能博得公主芳心?早知道先前還裝那么老實作甚?
慕容復(fù)掀起簾子之后,只見軟榻上端坐著一個盛裝打扮的美麗女子,正是此前有過一夕之歡的銀川公主李清露,當(dāng)即客氣的行了一禮,“慕容復(fù)見過銀川公主?!?br/>
李清露秀眉輕輕一皺,“怎么你的聲音這般耳熟,我好像在哪聽過……”
其實先前在簾外聽到慕容復(fù)聲音時,她便有此疑惑了,只是當(dāng)時心神劇震之下,未及細(xì)想,現(xiàn)在冷靜下來,這絲疑惑立即又竄上心頭。
慕容復(fù)心中一跳,這丫頭不會聽出什么了吧?但臉上神色如常,并稍稍改變了下音線,輕笑道,“在下與公主是第一次見面,或許是公主記錯了吧。”
“不,不是,”不料李清露搖了搖頭,那種熟悉的感覺愈發(fā)強烈,忽然,她不知想起了什么,登時驚得花容失色,“是你,竟然是你!”
慕容復(fù)暗暗苦笑一聲,終于還是被她認(rèn)出來了,當(dāng)初在地窖之時,他自己也是中了媚毒,神智不大清醒,自然不可能說過話,即便說過,估計這位銀川公主也不可能還記得住。
反倒是那晚潛入長樂宮中,與她說了不少話,她認(rèn)出的,自然便是那個心里恨得要死的采花賊了。
果然,還不待慕容復(fù)張口辯解什么,李清露俏臉寒霜密布,冷冷道,“你好大膽子,竟然還敢出現(xiàn)在本宮面前,難道就不怕本宮將你碎尸萬段,剁成肉泥么?”
“公主,發(fā)生什么事了?”簾外立即傳來宮女警惕的詢問聲。
接著殿中又是一陣騷動。
李清露不由面色微變,她這才想起,簾外可是聚集了不少人,其中有江湖人士,也有各國王子,這要是傳揚出去,豈不是全天下都知道了自己的丑事。
慕容復(fù)微微一怔,沒想到外表溫柔賢惠的李清露,居然也有這般狠辣的一面,一時間對她的好感降低了不少,不知是不是出身江南的緣故,他喜歡的女子,多是那種小家碧玉類型的,對于心腸狠辣之人,反倒頗有些不喜。
如此一來,他倒也十分光棍,大刺刺的坐到軟塌另一頭,低聲笑道,“是我又如何,你難道還能馬上叫人進來將我綁了不成?外面倒有不少武功好手,公主玉口一開,他們一定樂意效勞的?!?br/>
李清露對那晚慕容復(fù)戲弄自己,以及看到了自己大半冰清玉潔的身子,自是恨的不行,偏偏又不敢聲張,可就這般放過慕容復(fù),她如何能甘心,一時間只好咬牙切齒的坐在原地,狠狠瞪著慕容復(fù),沒有后續(xù)動作。
慕容復(fù)絲毫不以為意,似笑非笑的望著李清露,“公主請我進來,難道就是說這件事?現(xiàn)在事說完了,如果公主不準(zhǔn)備綁我的話,我可要走了?”
“等等!”李清露一急,開口阻攔道。
慕容復(fù)沒有說話,靜待她的下文。
李清露沉默片刻,臉上閃過一絲奇異的緋紅,終是問道,“我且問你,那一夜在冰窖中的人,是不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