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釣魚
“我回老宅看爺爺,”林之喻的目光未在我身上停留,她笑著對夏云森說,“路過看到你的車,我就估計你肯定在這里,過來一瞧,你果然在。”
夏云森說:“這兩天不忙,正好就帶袁音來老宅瞧瞧。”
林之喻看向我,一臉的和煦笑容:“袁音你好,又見面了。”
既然人家如此大方,我也掛起真誠笑容:“你好。”
林之喻又看向夏云森:“云森哥,你還真是一點沒變,每次回來你都在這里。”
夏云森問:“你爺爺?shù)纳眢w還好嗎?”
林之喻說:“還行吧,就是固執(zhí),一個人也非要住在這里,我們怎么勸也沒用。”
聽著他和林之喻這種云淡風(fēng)輕的對話,好像真的是一對相識很久的老友,我竟然也插不上話,只能是安靜旁聽著。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林之喻深深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夏云森,語氣似乎帶著小心翼翼:“云森哥,我……還是頭一回見你帶朋友來這里……”
話題扯到我這里,我有些局促地望向夏云森。
夏云森看著我,眉毛微揚,眸中帶笑:“以后應(yīng)該會帶她常常過來。”
與夏云森相視一笑,我垂下頭,又忍不住抬眸去瞧他,而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我身上,帶著陽光的暖意。
林之喻靜默了片刻,扯了扯嘴角:“那不打擾你們啦,我回去陪爺爺吃飯。”
說完,林之喻又甜甜對我說:“再見,袁音。”
“再見……”
我們機械般地客套著。
林之喻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幾秒鐘,笑容也漸漸散去,再遲鈍也能感受到她眼神中的冰冷。
我知道,她有多討厭我,可是她卻在夏云森面前表現(xiàn)得如此毫不在意,甚至對我如春風(fēng)般和藹可親,我還能說什么呢?只有“佩服”二字,反正我是做不到。
林之喻走后,我的臉就垮下來了,這就是人與人的差距,我的開心和不開心,都藏不住。
夏云森饒有興致地看著我:“不高興了?”
我垂下頭不想說話。
夏云森微笑說:“之喻的爺爺跟我外公年輕時就相識,我們小時候都是在這里長大的,算是很熟,但是也沒有熟到令你不高興的程度。”
我佯裝聽不懂:“你哪看出來我不高興了?”
夏云森笑:“寫在臉上呢,清清楚楚。”
我的不高興也很難持久,似乎看著夏云森的臉,光是看著,不吃不喝都可以,還哪里能不高興呢?
“我只是不喜歡你對別的女性特別親切。”這是實話,以往,夏云森總跟我冷言冷語,更多的時候是一聲不吭,讓我猜來猜去,可是對于林之喻,他反而展現(xiàn)出特別溫和的一面,他這樣讓我覺得陌生,莫名又有點嫉妒。
“奇奇怪怪的想法還真多。”夏云森說完,將注意力放在了浮漂上面,又側(cè)首瞧我,“這屬于小心眼嗎?”
“算你說對了,我心眼兒可小了!”我大方承認。
夏云森聽完,竟然笑出了聲音。
夏云森可能是怕我覺得無聊,拿出另外一副魚竿給我。我這種坐不住的性格其實對釣魚這項活動是完全不感興趣的,但是,和夏云森一起,我竟然覺得好像挺有意思的。
將魚竿放好,我也開始認真注意浮漂的動靜,還沒有一分鐘,感覺浮漂被一股力量拉扯,我疑惑片刻才意識到,這是咬鉤了,忙收竿。
果然,一條不大不小的魚在魚鉤上掙扎,我有點愣住了,夏云森過來熟練地將魚收了回來。
我立馬開始膨脹:“釣魚就這么簡單啊,這有什么難的嘛……”
我看著那條魚問夏云森:“這是什么魚?”
“鯉魚,而且智商不怎么高。”夏云森認真地說。
我仍然洋洋得意:“那你釣一條智商高的給我瞧瞧嘛。”
夏云森懶得理我,又重新替我添了魚餌扔進了水里。
只是沒過兩分鐘,居然又有魚咬鉤,這次稍有經(jīng)驗的我,收竿之后,發(fā)現(xiàn)比剛剛那條大了許多。
我有些得意忘形:“哎呀,我可太喜歡釣魚了,原來釣魚這么好玩。”
夏云森笑著搖了搖頭。
后來,一整個上午,我大大小小釣了五六條,而夏云森這個資深釣魚愛好者,居然一條都沒有。
夏云森只留下一條最大的,剩下比較小的又重新扔進了河里,給它們恢復(fù)了自由。
回去的路上,我挽著夏云森的胳膊,試圖安慰他:“老師傅翻車也是常有的事情,你不要太往心里頭去……”
夏云森只是溫柔笑著,絲毫不在意。
我的心情也是極好的,或許是因為自己釣到了魚,也或許是夏云森的陪伴。
回到老宅,孫阿姨迎出來接過那條魚,笑著問我:“袁小姐,你喜歡什么做法?”
我轉(zhuǎn)頭看夏云森,夏云森說:“您看著做吧,她不挑食。”
孫阿姨低頭笑了笑,又問夏云森:“那要不要請林小姐過來吃午飯?她上午有過來找你。”
我知道自己臉肯定又垮下來了,好在,夏云森搖頭:“孫阿姨,如果林小姐不是自己過來,不用刻意叫她。”
孫阿姨點頭,拎著魚去了廚房。
夏云森用胳膊肘輕輕碰了我一下:“在笑什么?”
“……”我明明是偷著樂,這也被他瞧出來了?
我努力不讓自己陰陽怪氣,平靜地說:“叫人家過來吃飯嘛,人多吃飯更熱鬧。”
夏云森挑眉望著我,用眼神在質(zhì)疑我。
我眼神堅定地看著他,展示我自以為是的大方得體,只是片刻之后,我就實話實說了:“這兩天,我想和你單獨在一起。”
話一出口,我總覺得好像帶著一點少兒不宜的暗示,忙改口:“我的意思是,不想別人打攪我們……”
說完,好像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又說:“我們倆難得有時間在一起,我……”
越說越亂,我仰頭看他:“你從來沒有這樣陪過我,我恨不得把每一秒都延長,不想這個時間里有別人。”
說我小心眼也好,善嫉也罷,至少現(xiàn)在,我不想跟夏云森之間多個什么人,誰都不行。
夏云森微笑點頭:“好,我知道了。”
午飯后,夏云森接了個電話。
掛了電話之后,夏云森面色沉了下來:“我可能要出去一下。”
我嘟囔道:“你要去哪啊?”
“之喻的爺爺聽說我過來了,老人家想見我,”夏云森說,“我很快回來……”
既然是老人家開口,我再多嘴就顯得不太懂事了。
夏云森走的時候,竟然當(dāng)著孫阿姨的面攬過我,親吻了我的頭發(fā)才離開。
孫阿姨迅速低頭認真去擦桌子,一副“我啥也沒看見”的模樣。
上樓回到夏云森房間,我閑得無聊,打開英文視頻,跟著做影子跟讀,沒幾分鐘,敲門聲傳來。
孫阿姨端著一盤水果有些局促地站在門口:“袁小姐,是不是打擾你啦?”
我忙扯下耳機:“沒有沒有……”
孫阿姨顯然有些緊張:“袁小姐,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水果,我就每樣都切了一些。”
低頭一看,那果盤里至少有五六樣水果整齊擺在一起,我笑說:“謝謝孫阿姨,我什么都吃的。”
孫阿姨仍然有些放不開,扯出笑容,說:“袁小姐,您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說啊。”
我說:“孫阿姨,您叫我袁音就好了,不用這么客套,您不用管我,有需要我肯定去找您。”
孫阿姨點頭,然后小心翼翼地說:“夏先生還是頭一回帶朋友過來,我就是擔(dān)心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
我好奇地問:“孫阿姨,您在這里多久啦?”
孫阿姨說:“有十年了,以前和君姐一起在這里,后來喬小少爺出生,她去照顧喬小少爺,就不怎么回這里了。”
孫阿姨說的是君姨。
“其實夏先生也很少回來,上次回來大概也有兩個月之前啦。”孫阿姨似乎放松了一些,說起話來也沒那么拘謹了。
“林小姐是不是經(jīng)常過來?”話一出口,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這話問得多沒勁啊?顯得我格局太小啦。
“也不算經(jīng)常,她在國外的時間比較多,回老宅子看她爺爺?shù)臅r候,會過來看一下。”孫阿姨似乎在思索,“如果碰巧夏先生在,她偶爾會留下吃個飯。”
我“哦”了一聲。
孫阿姨又急忙補充:“袁小姐,夏先生對林小姐都是客客氣氣的,你千萬別多想。”
我看起來這么像“多想”的樣子嗎?
我忙清了清嗓子,說:“我就是隨口問問……”
孫阿姨似乎又慌亂起來:“不好意思啊,袁小姐,我太多嘴了,你別往心里去,我先下樓了,有需要你再叫我。”說完,便匆匆下樓了。
我開始懷疑自己臉上寫著“可怕”兩個字嗎?想跟她閑聊幾句怎么這么費勁呢?還是說,我的“閑聊”表現(xiàn)出來的目的性太強?
還是那句話,是我格局忒小,我不該這樣盯著林之喻小姐,草木皆兵、患得患失。
孫阿姨走后,我重新戴上了耳機,由于嗓子還有些不適,跟讀了一會兒我便停了下來,無聊地攤回床上,開始胡思亂想。
林之喻的爺爺會跟夏云森聊什么呢?
他們聊天的時候,林之喻會在旁邊做什么呢?
手機上的音頻斷斷續(xù)續(xù)像是在催眠,我迷迷糊糊竟然真的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到唇上有柔軟的觸感,陡然間驚醒,夏云森好看的臉近在咫尺,他雙眼彎出弧度:“對不起,弄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