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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太醫(yī)院所有的當(dāng)值御醫(yī)都被召到了交泰殿的帝寢殿中。
    不知情的人還唯一永熙帝出了什么事情。
    司予執(zhí)被白薇等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回了皇宮當(dāng)中，也因?yàn)樗膫陬^部，司慕涵震驚之余便不想再耽擱往后宮送，便讓司予執(zhí)留在了帝寢殿中，隨后立即召見了御醫(yī)。
    以李院正為首的所有御醫(yī)心驚膽戰(zhàn)卻也是有條不紊地為司予執(zhí)救治。
    御醫(yī)都在寢殿內(nèi)救治著司予執(zhí)，而寢殿的偏廳內(nèi)，只留著司慕涵和水墨笑兩人。
    雖然李院正尚未想永熙帝稟報(bào)司予執(zhí)的具體情況，但是從李院正臉上的神情便可以猜測的出來，司予執(zhí)此時(shí)的情況不好。
    先不說司予執(zhí)滿身的血，僅僅是她傷的是頭部，就已經(jīng)極為的嚴(yán)重了。
    人的頭部是人體當(dāng)中最為脆弱的部分，更何況，司予執(zhí)還是個孩子！
    如今傷了頭，如何能夠不嚴(yán)重！
    司慕涵的臉色極為的凝重，雙手都緊握成拳頭，雖然沉默不語，但是卻比起震怒更加的讓人懼怕。
    水墨笑臉色也不怎么好，雖然他是極其的厭惡官錦，對于他的女兒也不怎么待見，但是卻也沒想過要她消失，如今見了她這般，心里也是不好受，他更是擔(dān)心，若是司予執(zhí)救不會來的后果，還有，司慕涵此時(shí)的心情，他深吸了口氣，緩緩道：“陛下放心，李院正的醫(yī)術(shù)高明，二皇女更是福澤雙全，不會有事的。”
    司慕涵沒有反應(yīng)。
    水墨笑也沒有在意，他知道此時(shí)她心里也不好受，輕輕嘆息了一聲，隨后便沉默了下來，他一直擔(dān)心司以琝會出事，沒想到最后出事的卻是司予執(zhí)。
    雪暖汐沒有進(jìn)來，他不敢進(jìn)來，因?yàn)槭撬膬鹤雍α硕逝?br/>     而此時(shí)，他正在寢殿之外焦急地等待著。
    司以琝也是被送了回來，可是如今他卻沒有出現(xiàn)在偏殿當(dāng)中沒有過來，并不是他不想過來，也不是他害怕被母親責(zé)罵，而是司以琝在司予執(zhí)被送回皇宮后便暈厥了過去。
    雪暖汐想教訓(xùn)兒子都沒有機(jī)會。
    如今，蒙斯醉領(lǐng)著四皇女在偏殿當(dāng)中守著司以琝。
    雪暖汐看著進(jìn)進(jìn)出出的宮侍，心里便像是刀割了一般，他想起了許多年前，司予執(zhí)在他的照顧之下染了時(shí)疫的事情，那時(shí)候，司予執(zhí)差一點(diǎn)沒命，而如今，她也因?yàn)樗膬鹤佣悦刮！?br/>     他自責(zé)內(nèi)疚不已。
    官錦幾乎是最后一個得知女兒出事了的人。
    也不是司慕涵有意隱瞞他這個生父，而是之前司以琝出事之后，雪暖汐蒙斯醉水墨笑等人都是去了觀星殿了解情況，因而方才在第一時(shí)間得知了司予執(zhí)受傷的消息，官錦雖然知曉司以琝出事了的消息，但是卻沒有過多的關(guān)注，司以琝的生死于他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可是他卻怎么也想不到，司以琝最后會和他的女兒在一起，而且，他的女兒也因?yàn)榫人疽袁\而重傷垂危。
    官錦在聽見了冷霧的親口稟報(bào)之時(shí)，嚇得整個人癱倒在地上，好半晌方才爬了起來往交泰殿趕。
    他的臉色及其的難看，蒼白的沒有一絲的血色，便是行走之中，還是可以看得出來身子的顫抖，到了帝寢殿外邊之后，他卻見了雪暖汐。
    而雪暖汐，也是在第一時(shí)間看見了官錦。
    這是多年以來，兩人首次的正面對峙。
    官錦知道，自己沒有籌碼和雪暖汐較量，也為了不讓永熙帝繼續(xù)對自己不滿，因而這些年，他在雪暖汐的面前顯得格外的謙卑，甚至盡可量地避免與他接觸。
    然而此刻，他無法再去顧忌那些隱憂，也沒有心情去衡量后果。
    在見了雪暖汐的那一刻，他的腳步頓了一下，隨后，快步上前，不等雪暖汐說出抱歉之言，便揚(yáng)手，狠狠地?fù)]出了一巴掌。
    自然，有冷霧在旁，他的這個巴掌是不可能落到雪暖汐的臉上的。
    “放開本宮！”官錦目光狠戾，面容幾乎猙獰地對著冷霧喝道。
    冷霧松開了手，隨后卻是擋在了雪暖汐與官錦中間，垂著頭恭敬卻也是警告，“官貴夫，皇貴君畢竟是皇貴君，還請官貴夫莫要做出這等以下犯上的事情。”
    官錦已然是被憤怒和憎恨淹沒了一切的理智，他自然不會聽冷霧的話，可是無奈冷霧一直護(hù)著雪暖汐，他根本便接觸不到他。
    雪暖汐知道官錦定然會動怒，而他也是做好了一切承受他責(zé)備與怒氣的準(zhǔn)備，可是卻未曾想，官錦的反應(yīng)居然這般的嚴(yán)重，不過雪暖汐驚訝歸驚訝，最后還是可以理解官錦的暴怒，“官貴夫，本宮……”
    “我官錦對天發(fā)誓，若是執(zhí)兒出了什么事情，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父子！”官錦沒有給雪暖汐說話的機(jī)會，而是狠戾地?cái)R下了這一句話，隨后便越過了冷霧，快步走進(jìn)了寢殿。
    雪暖汐的臉龐更加的蒼白。
    不是因?yàn)楣馘\的威脅，而是因?yàn)椋睦镆彩菢O為的恐懼司予執(zhí)救不會來。
    “皇貴君不如到旁邊的偏殿休息一下吧。”冷霧開口道。
    雪暖汐沒有說話，呆呆地站了會兒，最后，雙腿一曲，便跪在了地上。
    冷霧蹙眉，“皇貴君……”
    “這一切都是琝兒惹出來的，本宮身為他的父君責(zé)無旁貸。”雪暖汐看向冷霧，“什么也別說了，什么也別說了……”
    冷霧沉吟會兒，最后什么也沒說，便守在了帝寢殿外。
    官錦走進(jìn)了寢殿便被宮侍引到了偏廳當(dāng)中見了司慕涵，他沒有行禮也沒有多余的心思來擔(dān)心這樣做會不會引起司慕涵和水墨笑的不滿，“執(zhí)兒呢？她呢？”
    司慕涵站起了身來，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官錦，“御醫(yī)正在救治。”
    可以說，這是他們之間多年以來最親近的一次。
    水墨笑見了這般情形，眼底劃過了一抹冷笑，然而卻也沒有說什么。
    官錦聞言隨即便掙扎著要去見司予執(zhí)。
    司慕涵見他這般情形，若是讓他進(jìn)寢室當(dāng)中，只會添亂，便好生安撫道：“御醫(yī)如今在全力救治著，朕也是在這里等，你若是進(jìn)去，怕是會讓御醫(yī)分心，這樣對執(zhí)兒沒有好處。”
    雖然司慕涵這話是好意，但是，官錦卻無法接受。
    他甚至想，司慕涵如今還能說這些話，不過是因?yàn)樗颈悴辉诤跛呐畠骸?br/>     她不在乎，可是他在乎！
    執(zhí)兒是他的命，是他的一切！
    這一刻，他甚至想，若是執(zhí)兒可以平安度過，他情愿放棄一切，包括父親的仇恨，他的報(bào)復(fù)計(jì)劃，甚至是他的命！
    “她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官錦揪著司慕涵的衣裳厲喝道，近乎歇斯底里，“我只有執(zhí)兒，只有執(zhí)兒——”
    為什么她這般的狠心？為什么？！
    “執(zhí)兒也是你的女兒，她也是你的女兒，我知道當(dāng)年我做的那些事情讓你極其的厭惡我，我知道我對不起大皇女的生父，可是這些都是我的錯和執(zhí)兒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你若是恨我，便沖著我來就是了，為何要這般對執(zhí)兒！執(zhí)兒也是你的皇女，她是你的二皇女！為什么——”
    官錦恨雪暖汐，因?yàn)槭撬膬鹤舆B累到他的女兒的，他也是真的恨上了司慕涵，恨她對女兒的絕情，可是，他更加恨的人卻是他自己！
    混亂的頭腦當(dāng)中涌現(xiàn)出了一個念頭。
    執(zhí)兒如此，是否是報(bào)應(yīng)。
    是報(bào)應(yīng)嗎？
    是上天對他的報(bào)應(yīng)嗎？
    他做了很多的錯事，害死了許多的人，所以上天便這般的折磨他的女兒嗎？
    女兒當(dāng)年便差一點(diǎn)命喪黃泉，如今，這樣的情形卻又要再一次發(fā)生嗎？
    這一次，執(zhí)兒還能夠平安度過嗎？
    明明錯的人是他，為何上天要報(bào)應(yīng)到他的女兒身上？
    為什么？！
    司慕涵沒有反駁著官錦的責(zé)罵，可以說，不管如今官錦反應(yīng)如何，她都可以接受。
    她任由著他發(fā)泄著心中的驚恐以及怨憤。
    官錦卻也沒有繼續(xù)歇斯底里下去，而是轉(zhuǎn)過了身，便要往外走，可是他方才走出了兩步，百年倒在了地上。
    “官貴夫？”司慕涵眉頭微微蹙起，本是想伸手將他攙扶起來的，可是卻被官錦一手推開。
    官錦踉蹌地從地上爬起，隨后便喃喃自語地道：“我要去佛堂，去求佛祖放過執(zhí)兒……”
    是的。
    當(dāng)年他便是這樣做救回了執(zhí)兒的！
    司慕涵一愣。
    只是官錦方才爬起身不久，便見李院正從匆忙走進(jìn)偏廳。
    官錦收住了腳步，雙眸緊緊地盯著李院正，心里不斷地叫囂著要上前詢問她女兒的情況，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不管內(nèi)心如何的焦急，他的腿始終像是定在了地上，而喉嚨更像是被什么給堵住了似的，渾身上下唯獨(dú)目光還受自己控制。
    李院正感覺到了偏廳內(nèi)氣氛的緊張，神色更是肅穆，她走到了司慕涵的跟前，隨即便要下跪行禮，卻被司慕涵給阻止了。
    “二皇女情況如何？”司慕涵聲音激切地道，便是水墨笑，也站起了身來，看著李院正。
    李院正垂著頭，將情況一一說出，“回陛下，經(jīng)過臣等的救治，二殿下已經(jīng)暫且沒有性命危險(xiǎn)，只是……二殿下傷的是后腦，因而如今尚在昏迷當(dāng)中……至于如何方才蘇醒，臣等無法確定。”
    司慕涵面容緊繃著，沒有回應(yīng)。
    官錦也是渾身僵硬地站著，同樣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水墨笑的樣子看似有話要說，但是最后卻還是沒有說出來。
    許久之后，司慕涵終于開口，令太醫(yī)院繼續(xù)尋找診治司予執(zhí)的方案，必定要令其快些蘇醒，李院自然只能應(yīng)了下來。
    司慕涵沒有多說什么，她心里也清楚，雖然司予執(zhí)已經(jīng)沒有性命危險(xiǎn)，但是，畢竟是傷了頭，她一直昏迷不醒，這便是她最為擔(dān)心的結(jié)果，可是偏偏，還是發(fā)生了。
    她心里也是極為的擔(dān)憂焦急，可是如今，她無法縱容自己放任這些負(fù)面的情緒。
    這件事還有很多后續(xù)的事情需要處理。
    而執(zhí)兒，也需要她這個母皇冷靜的照顧。
    李院正應(yīng)了司慕涵的話之后便告退，然而正當(dāng)她方才后退了一步，原本如同雕塑一般站著的官錦卻像是發(fā)了瘋似的上前拉住了李院正，“救執(zhí)兒，給本宮救執(zhí)兒……本宮求你，救救本宮的女兒……”
    他方才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但是，李院正所有的話都停在了耳中，都聽進(jìn)了心里。
    她說執(zhí)兒暫且沒有性命危險(xiǎn)，可是，她卻依舊昏迷不醒。
    他的執(zhí)兒昏迷不醒！
    她說，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執(zhí)兒可以醒過來。
    那是不是代表著，執(zhí)兒可能這一輩子都醒不來？
    她要一輩子躺在床上？
    這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官錦無法接受，拉著李院正便像是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李院正一時(shí)間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
    司慕涵見狀上前，伸手將近乎瘋狂的官錦給猛然拉在了懷中，同時(shí)示意李院正退下。
    官錦被司慕涵給禁錮在了懷中，且不管他如何的掙扎都無法得到自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李院正消失在他的視線當(dāng)中，他將所有的憤怒轉(zhuǎn)到了司慕涵的身上，比之方才更加的憤怒，更是的反應(yīng)激烈。
    司慕涵沒有說話，只是板著臉任由著他鬧著。
    最后是水墨笑看不過去了開了口，“夠了！”
    他走到了兩人面前厲喝一聲，面容深沉。
    官錦卻是被水墨笑這般一喝給鎮(zhèn)住了，雖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至少他安靜下來了。
    司慕涵看著水墨笑，眉頭有些蹙起。
    水墨笑自然明白司慕涵并不滿意他這般行為，可是他還是覺得這樣做最為合適，“都什么時(shí)候，官氏你還要在這里鬧嗎？不管這件事誰對誰錯，如今最要緊的是二皇女，你身為父君，現(xiàn)在該做的不是在這里責(zé)備誰，而是該去照顧女兒！你再鬧，二皇女還是受傷，還是昏迷不醒，可是，你若是因?yàn)樵谶@里鬧而耽擱了照顧二皇女，便是你的錯！”
    官錦一愣，眼中雖然有著明顯的怨憤但是卻沒有反駁水墨笑的話。
    司慕涵看著水墨笑，眸光有些復(fù)雜。
    水墨笑被兩人這般看著，心里有些惱火，他這是多管閑事了嗎？冷冷地道：“自然，官貴夫若是不在乎女兒，那便可以繼續(xù)鬧下去！”
    官錦松開了握著司慕涵衣裳的手，隨后便踉蹌卻迅速地往寢室走去。
    司慕涵心頭的沉重卻沒有因?yàn)楣馘\的離開而減少。
    水墨笑看著司慕涵因?yàn)榉讲殴馘\的掙扎而弄得有些凌亂衣裳，躊躇了會兒，終是上前，伸手親自為司慕涵整理儀容。
    司慕涵沒有阻止，而是凝視著他。
    水墨笑垂著頭認(rèn)真地替她整理著衣裳，雖然動作極為的鎮(zhèn)定，可是，他的心卻是顫抖的，既是此時(shí)的情況他不該有這種反應(yīng)，從嫁給她開始，他似乎極少這樣為她整理著裝的機(jī)會，等整理好之后，他便抬起了視線看向司慕涵，“陛下別這般擔(dān)心，二皇女是個有福之人，她定然能夠醒來的。”
    他沒有忘記，當(dāng)年連御醫(yī)都說二皇女熬不過了，但是最后，她還是活了過來。
    這個孩子不是有福，便是命硬。
    自然，水墨笑現(xiàn)在不能用命硬這個詞。
    司慕涵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是朕的皇女，是大周的皇室血脈，自然是有福之人！”她這話，更多的卻是在安撫自己。
    她很清楚，一個孩子傷了頭，后果有多么嚴(yán)重。
    水墨笑也是看出了她的擔(dān)憂，只是此時(shí)，過多的勸慰之話卻只會讓她更加的沉重，于是，他轉(zhuǎn)移了話題，“二皇女的傷有御醫(yī)以及臣侍等人在，只是，這件事的始末，卻需要陛下來處理。”
    司予執(zhí)被送回來之后，司慕涵因?yàn)閾?dān)心女兒的傷勢，因而并沒有去聽取白薇等人關(guān)于這件事的稟報(bào)。
    “如今白大人等人還在御書房等著陛下了。”
    司慕涵整了整心緒，“朕知道，這里便交給你了。”
    “陛下放心。”水墨笑正色道，“還有三皇子……臣侍雖然不清楚事情的經(jīng)過，可是，二皇女始終是因?yàn)榫热首佣軅模缃袢首右彩菄槙灹诉^去，陛下最好也想想該如何處理這些事情。”
    “鳳后。”司慕涵看著水墨笑，“你有話便直說吧。”
    水墨笑看了她會兒，“按理說來三皇子私自出宮這件事該由臣侍這個作鳳后的來處理的，但是，事關(guān)全宸皇貴君，臣侍也不想將這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攬上身，不過，不管如何，三皇子的性子是該好好壓壓了，私自偷出宮去，這樣的事情已經(jīng)不能用淘氣任性來形容了！”
    司以琝這是膽大包天的不將一切放在心中。
    “一切都等琝兒醒了之后再說吧。”司慕涵對于兒子這一次闖出來的禍也是動了怒，可是看著兒子驚恐的暈厥了過去之后，她也是心疼，“你放心，等琝兒和執(zhí)兒醒來，朕會好好修理修理琝兒的性子的。”
    她的話頓了頓，又補(bǔ)了一句，“你是孩子們的嫡父，往后在皇子的教導(dǎo)上面，也多用些心。”
    “陛下這是責(zé)備臣侍未盡嫡父的責(zé)任了？”水墨笑挑眉道。
    司慕涵道：“你知道朕沒有這個意思。”
    水墨笑眼底閃過了一抹笑意，“既然陛下這般信得過臣侍，臣侍自然不能辜負(fù)了陛下的信任，不過，陛下到時(shí)候可莫要心疼。”
    司慕涵笑了笑，卻沒有回應(yīng)他的話，“朕去看看執(zhí)兒。”
    “臣侍陪陛下去。”水墨笑開口道。
    兩人往寢室走去。
    進(jìn)了寢室，水墨笑便聞見了濃重的藥味以及未曾散去的淡淡血腥味，這是這些卻并不是他最為關(guān)注的，他關(guān)注的是，這似乎是他第一次踏進(jìn)帝寢殿，他用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旁邊的女子，她從來沒有召君侍前往帝寢殿侍寢，而唯一一個踏足帝寢殿的后宮君侍便是雪暖汐，曾經(jīng)很長的時(shí)間內(nèi)，水墨笑因?yàn)檫@件事而久久無法釋懷，便是到了如今，雖然沒有一開始那般的難受，但是，始終是心存著疙瘩。
    司慕涵沒有發(fā)覺水墨笑此時(shí)的神游天外，她進(jìn)了寢室之后便往床邊走去。
    此時(shí)官錦跪坐在了床邊的地上，一只手握著女兒的手，另一只手極為輕柔地?fù)崦畠豪p著紗布的額頭，眼中含著淚水，但是卻始終未曾落下。
    司慕涵走到了他的身邊，沉默地凝視著他會兒，隨后方才開口：“朕不會讓執(zhí)兒有事的。”
    雖然她不待見官錦，多年來也無法原諒他當(dāng)年所作的事情，可是有一點(diǎn)她卻是無法否認(rèn)的，官錦對于執(zhí)兒，那是百分百地愛護(hù)。
    他是一個好父親。
    而她，卻不是一個好母親。
    官錦沒有理會司慕涵，只是撫摸著女兒的手頓了頓。
    司慕涵也沒有再說什么，而是安靜地看著女兒，心中的難受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增加，她方才八歲，可是卻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兩次生死之劫。
    司予執(zhí)安靜地躺著，臉色因?yàn)槭а^多而顯得格外的蒼白，雖然是昏迷著，面容上卻還是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干燥的幾乎裂開的雙唇緊緊抿著，像是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水墨笑看著這一情形，心里有些膈應(yīng)，他承認(rèn)，他心胸狹小，見不得這般情形，他轉(zhuǎn)過了身，往外走了出去，沒有說話，沒有打擾懷著同樣擔(dān)憂的司慕涵和官錦。
    心雖然不舒服，但是，卻還未到那種不顧一切的地步。
    而且，他也無法在這個時(shí)候冷嘲熱諷。
    水墨笑直接走出了帝寢殿，卻見雪暖汐跪在了門口處，他愣了愣，隨即便猜到了雪暖汐這般做的用意。
    而雪暖汐見了水墨笑出來，溢滿了擔(dān)憂內(nèi)疚痛苦的臉上便又多了一抹焦急，他本能地想站起身來，但是腿方才動了一下，便又跪了回去，只是抬著頭看著水墨笑，聲音焦急地問道：“鳳后，執(zhí)兒如今怎么了？！”
    水墨笑本想回一句你自己不會去看的話，可話到了嘴邊卻還是咽了下去，“御醫(yī)方才回稟說她暫時(shí)不會有性命危險(xiǎn)。”
    雪暖汐猛然松了口氣。
    “不過二皇女傷的是頭部，如今昏迷仍然昏迷不醒，至于何時(shí)醒來，御醫(yī)也無法給出明確的答案。”水墨笑繼續(xù)道。
    他只是陳述事實(shí)，沒有其他想打擊雪暖汐的意思。
    水墨笑在心中暗暗地道。
    雪暖汐方才放下了一半的心再一次替了起來，而且這一次，更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捏住了他的心一般，“昏迷不醒……”
    他臉上僅剩的最后一點(diǎn)血色也在漸漸地褪去。
    雪暖汐癱坐在了冰涼的地上，嘴中無意識般地低喃。
    水墨笑見了他這般，瞇了瞇眼，隨即上前，“御醫(yī)會盡力救治二皇女的，皇貴君還是先去看看三皇子吧。”
    雪暖汐愣愣地抬頭看著他。
    水墨笑咬了咬牙，板著臉道：“本宮知道你跪在這里是為了什么，不過皇貴君，便是你在這里跪斷了腿，二皇女也不可能立即好起來，相反，你這般做更會讓陛下心煩，皇貴君應(yīng)該清楚，如今心里最難受的便是陛下！”
    雪暖汐動了動嘴唇，卻還是無法說出話來。
    “如今在寢殿內(nèi)躺著生死不明的人是陛下的親生女兒，而那個讓二皇女這般的人也是陛下的親生兒子，皇貴君，你若是真的心中有愧那便莫要在給陛下增添其他的麻煩了，還有，三皇子如今也是在昏厥當(dāng)中，你身為他的生父，也該在旁照顧，此外，本宮希望，往后你真的該好好管管你的這個兒子了。”
    他說完，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隨后又道：“你的運(yùn)氣很好，所以，之前你不管闖下了什么樣的禍患，都有人幫你解決，你福氣很好，所以你遇見了陛下，嫁給了她，更得到了她的全心全意護(hù)衛(wèi)，可是雪暖汐，你該知道，這樣的運(yùn)氣和福氣并不是常有的，你能有，但是并不代表，你的兒子也有，沒錯，他是大周的皇子，是尊貴的皇子，所以，他便是再胡鬧，也有人替他收拾，可是你也很清楚，即便是陛下，也不可能一輩子這般護(hù)著他的！你若是再縱容著他，那便是毀了他！”
    水墨笑說完，神情有些別扭，像是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說出這般的話似的，“本宮該說的已經(jīng)說了，至于如何做，你便自己掂量吧！”
    話落，他便又轉(zhuǎn)過了身，走進(jìn)了寢殿。
    雪暖汐在地上呆愣了好半晌，最后，方才喚來了旁邊的宮侍，攙扶他起身，然后看著冷霧，緩緩說道：“本宮先去看琝兒。”
    冷霧垂頭，“皇貴君放心，奴侍會稟報(bào)陛下的。”
    雪暖汐轉(zhuǎn)過視線看向了帝寢殿的大門，好一陣子之后，他方才在宮侍的攙扶之下轉(zhuǎn)身離開，方才水墨笑說的話固然是帶著譏諷，然而，卻也是說的中肯，他是過于的縱容兒子，方才讓他最后惹出了這般的禍端。
    若是害執(zhí)兒如此的人是琝兒，不如說，是他！
    是他沒有當(dāng)好一個父君，所以，方才會讓琝兒鬧出這般一件事情來！
    雪暖汐真的很想去跟司慕涵道歉去跟官錦賠罪，可是，以方才官錦的態(tài)度來看，若是他此時(shí)進(jìn)去，怕只會讓事情更加的糟糕，而涵涵……他相信她會護(hù)著他，可是，這樣，卻也讓她更加的為難。
    水墨笑原本出來是想去看看司以琝的，可是經(jīng)過了方才的一番事情，他也就打住了這個念頭，然而若是這般就這樣走了，他也無法放下心來，最后，他還是進(jìn)了寢殿。
    然后他方才走進(jìn)了寢殿，卻見官錦趴在了司慕涵的膝上，低聲啜泣著。
    而司慕涵便低著頭，雙手放在了官錦的背上，低聲安撫著。
    這樣的場景原本真的沒有什么的，水墨笑也明白沒有什么，可是，這樣見了，他的臉色還是變了變，腳步也頓住了。
    他就這樣愣愣地看著前方的兩人，心不知不覺中生出了微涼。
    司慕涵抬起了頭，便見水墨笑正發(fā)愣地看著自己，他的眼中，有著她也算是熟悉的情緒，悲傷，她皺了皺眉，喚了一聲，“鳳后……”
    官錦猛然停下了啜泣，卻沒有抬頭。
    水墨笑身子也微微一顫，隨后，他從呆愣中回過神來，緩步上前，視線卻從司慕涵的身上移了開來，專注在床上的司予執(zhí)身上，“官貴夫，二皇女定然不會有事，你也莫要這般傷心了。”
    他的話雖然是安慰，但是，卻說的有些生硬。
    官錦沒有立即回應(yīng)，而是沉默了會兒，方才從司慕涵身上抬起了頭，滿臉淚痕的看向了水墨笑，聲音嘶啞地道“多謝鳳后……”
    那模樣，便是已經(jīng)是有了孩子的人了，卻還是那般的楚楚可憐，惹人憐愛。
    水墨笑似乎看見了多年以前的那個官錦。
    他的雙手，猛然緊握了一下。
    這些年，官錦很安分，安分的仿佛變了一個人，甚至安分的像是不存在一般。
    很多事情，他甚至忘了，當(dāng)年自己是如何的被他構(gòu)陷禍害。
    司慕涵感覺到水墨笑情緒的變化，便開口道：“鳳后說得對，執(zhí)兒不會有事的，別太難過了，執(zhí)兒還需要我們的照顧，莫要因?yàn)閭亩鴤松碜印！?br/>     官錦凝視著司慕涵，默默點(diǎn)頭。
    “地上涼，起來吧。”司慕涵又道。
    官錦哽咽地應(yīng)了一聲，隨后站起了身，目光再一次回到了女兒的身上。
    水墨笑忽然間覺得寢殿的氣息有些沉郁，比方才更加的難受，他看了看司慕涵，正想開口說要走，卻見冷霧快步進(jìn)來稟報(bào)永熙帝說，內(nèi)務(wù)府總管章善有急事求見。
    司慕涵讓冷霧傳了章善進(jìn)來。
    水墨笑和官錦退到了旁邊。
    章善進(jìn)來之后，卻沒有直接稟明司慕涵究竟是何急事，而是在行禮之后看了看旁邊站著的水墨笑和官錦，只要有些經(jīng)驗(yàn)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來，章善此舉便是在暗示說要單獨(dú)向永熙帝稟報(bào)。
    水墨笑和官錦自然是看得出來。
    不過官錦不愿意離開女兒，而水墨笑當(dāng)然也不可能在官錦未曾告退的情況之下離開。
    司慕涵站起了身來，走到了章善面前，“什么事情？”
    章善見狀隨即站起了身，在司慕涵的耳邊低語了一陣子。
    而司慕涵在聽了章善的話之后，頓時(shí)臉色大變，“你確定？！”
    “臣確定。”章善垂首道。
    司慕涵面容有些沉郁，“為何現(xiàn)在方才來稟報(bào)朕？！”
    “臣失職，請陛下降罪。”章善立即跪在了地上請罪道。
    司慕涵沒有降罪，而是沉聲道：“朕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謝陛下。”章善隨即道。
    司慕涵轉(zhuǎn)過了身看向水墨笑，“朕有些政事需要處理，這里便交給你。”
    水墨笑這些年已經(jīng)甚少見到司慕涵會當(dāng)眾變了臉色，也甚少見到她在政事上邊表現(xiàn)的這般緊張，“陛下放心，臣侍會照顧好二皇女和三皇子的。”
    “琝兒那邊你也過去看看。”司慕涵又道。
    水墨笑點(diǎn)頭，“如今皇貴君以及豫賢貴君都在三皇子那邊，臣侍也下了旨意讓翊侍君回來，陛下便放心處理政事吧。”
    司慕涵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便轉(zhuǎn)身與章善離開。
    而她在離開之后，卻只是看了一眼司予執(zhí)，而直接忽視了旁邊的官錦。
    因而，她也沒有注意到，官錦在她轉(zhuǎn)身的那一瞬間，眼底下涌現(xiàn)了一抹極深的怨憤，便是執(zhí)兒如今已經(jīng)這般了，在她的心中，最關(guān)心的始終是那個將執(zhí)兒害成這般的人！
    三皇子！
    官錦對著司慕涵有些怨憤，而對司以琝更是生出了恨意，借著，便是將這份恨意蔓延到了雪暖汐身上。
    他一定會為女兒討回公道！
    一定會！
    “陛下在這個時(shí)候離開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官貴夫便是心里不愿也該體諒陛下。”水墨笑冷冷的聲音在官錦的耳邊響起。
    官錦心中猛然一驚，方才發(fā)覺自己居然在他的面前顯露了內(nèi)心的情緒，他垂著頭，沒有辯駁，因?yàn)樗芮宄运c水墨笑的恩怨，便是他再怎么辯駁也不可能讓他相信，反而，越說便是越錯，“臣侍知罪。”
    水墨笑冷哼一聲，“本宮知道你心里不滿，也定然怨憤，二皇女是你的親生女兒，如今傷成這般，你傷心難過也是正常的，不過，本宮還是得提醒你一句，莫要被這些傷心難過給蒙蔽了心智，二皇女雖然是為了救三皇子方才如此，但是，事情尚未查清之前，便不能認(rèn)定了就是三皇子之錯，況且，二皇女身為皇姐，救自己的弟弟也是應(yīng)該的，本宮可以容許你在心頭怨憤一陣子，但是，本宮決定容不下有人在后宮生事，尤其是禍害陛下皇嗣的事情！”
    他是極為看不慣司以琝的性子，更是惱怒他這一次的行為，可是，這并不代表他便會容許有人對他做些什么。
    司以琝這孩子便是再不好，他也是她的皇子！
    官錦垂著頭，幾乎咬碎了一口牙，方才讓說出來的話顯得卑微謙遜，“臣侍明白。”
    水墨笑也不管他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只是話他已經(jīng)說開了，往后若是他真的做出什么事情來，那也莫怪他這個鳳后容不下他！“你放心，傷二皇女的賊人，陛下定然會將其揪出來，給二皇女報(bào)仇的。”
    “臣侍知道。”官錦依舊垂著頭道。
    水墨笑又凝視著他會兒，“本宮去看看二皇女的藥煎的如何，你在這里陪陪二皇女吧。”說罷，便轉(zhuǎn)身離開。
    寢室內(nèi)便只剩下了官錦以及躺在了床上的司予執(zhí)。
    官錦在確定了水墨笑真的已經(jīng)走出了寢室之后方才抬起了頭，在那雙因?yàn)榭奁行┘t的眼睛當(dāng)中有著陰沉狠戾的怨恨，他盯著寢室的門口還一會兒，隨后，方才轉(zhuǎn)過了視線，走到了床邊，坐在了床沿便，抬著頭撫摸著女兒的臉。
    司予執(zhí)像是感覺到什么似的，嘴邊溢出了一絲低喃。
    官錦眼中的怨恨沒有消除，甚至更深，他低下了頭，輕輕地貼著女兒的臉，聲音雖然輕柔，但是卻也是帶著極深的怨毒，“執(zhí)兒放心，父君定然不會放過那些傷害你的人，定然不會放過……”
    他能夠?yàn)榱顺粢粋€格丹而容忍了他這般多年。
    又如何不能為了除掉司以琝而再忍上個十年二十年！
    只要他活著，他便會死死地記著今日的事情！
    他便不信，他們能夠永遠(yuǎn)護(hù)著司以琝！
    昏迷中的司予執(zhí)并沒有想到她拼了命來救自己的皇弟卻讓自己的父親徹底地恨上了他。
    ……
    交泰殿的偏殿當(dāng)中
    雪暖汐看著已然躺在床上昏睡著的兒子，方才一直忍住的淚水終于滑落了。
    一旁守著司以琝的司予述見狀有些慌了，“父君……你別哭……琝兒不會有事的……御醫(yī)說了……琝兒只是嚇壞了而已……琝兒很快便會醒來的……父君，你不要哭……”
    可是雪暖汐聽了女兒的安撫，淚卻是流的更多。
    司予述不知道如何是好，便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旁邊的蒙斯醉，“蒙父君……”
    蒙斯醉知道此時(shí)雪暖汐這般不僅僅是因?yàn)樗疽袁\沒有醒來，更多的是因?yàn)橹貍乃居鑸?zhí)，他的神色有些驚慌，“皇貴君……二殿下她……”
    他無法往下說下去。
    這段時(shí)間他一直在這里照看著三皇子，帝寢殿內(nèi)的情況他一概不知，如今皇貴君這般，難道二殿下她……
    雪暖汐似乎猜到了蒙斯醉想法，他搖著頭，淚水緩緩收住，隨后便用帶著哽咽的聲音將司予執(zhí)的情況說了一遍。
    蒙斯醉聞言，心頭松了半口氣，至少如今二皇女還活著，“皇貴君放心，二殿下從小便是個有福氣的孩子，不會有事的。”
    不過他雖然口上這般說，心里卻也不確定。
    畢竟，二皇女傷的是頭部。
    為什么忽然間便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他看向了床上的司以琝，心中默默地嘆了口氣。
    而司予述聽了父親說的那些關(guān)于司予執(zhí)的話之后，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父君……二皇姐……她真的不會有事嗎？……”
    她是真的怕。
    雪暖汐看著女兒，便伸手將她摟在了懷中，“不會有事的，執(zhí)兒不會有事的，她不會有事的……”一邊說著，便又一遍落了淚。
    他的淚，滑過了他的臉龐，有些滴落在了司予述的身上。
    司予述心里更是不安，“父君……”
    蒙斯醉見了這般情形，也想開口勸幾句，恰在此時(shí)，原本安靜地沉睡著的司以琝卻是溢出了一聲低喃，隨后，動了動身子，像是要醒。
    雪暖汐連忙松開了女兒，看向兒子，雖然他心里是極為的憤怒于兒子，但是，始終是自己的兒子，見了他這般，如何不難受，而且，說到底，兒子如今這般，很大的程度是因?yàn)樗麤]有當(dāng)好一個父君，“琝兒？琝兒？”
    他焦急地喚著兒子。
    司以琝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然后，看見了父親焦急萬分淚跡斑斑的臉。
    “琝兒你醒了！”司予述也驚喜地道。
    雪暖汐伸手將兒子抱入了懷中，低聲啜泣，“琝兒……”
    直到兒子醒來的這一次，雪暖汐的心中方才想起了一件事，若是司予執(zhí)沒有及時(shí)救下了兒子，那如今他還能這般將兒子抱在懷中嗎？
    司以琝被父親抱的過于的緊，呼吸有些不順暢，“嗯……”
    蒙斯醉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diǎn)，“皇貴君，別抱這般緊。”
    雪暖汐一愣，隨后連忙松開兒子，“怎么了？讓父君看看，有沒有事情？”
    司以琝神情有些茫然，似乎還未完全清醒過來，他看著眼前的父親，愣了還一會兒，然后，又看向了旁邊一直在叫著他的名字的司予述，又是愣了起來。
    雪暖汐見了兒子這般，心里想著他是不是嚇傻了，“琝兒？琝兒？我是父君啊？你怎么了？”他一邊叫著兒子。
    蒙斯醉見了這一幕，心里也是緊張了起來。
    司予述嚇的就快要哭了，若不是她還記得太傅說過女子不能隨便哭泣，她再便忍不住了，她伸手拉著弟弟的手，叫著：“琝兒，我是述兒，我是述兒啊，你不認(rèn)識我了嗎？琝兒你別嚇我，琝兒你說話啊，你嚇壞父君了……琝兒……”
    雪暖汐也是焦急地叫著兒子，可是始終沒有得到兒子的回應(yīng)。
    最后當(dāng)他驚慌的要讓人去找御醫(yī)來看之時(shí)，司以琝卻猛然凄厲地叫喝了起來，“啊——”
    眾人嚇了一跳，便是蒙斯醉也是驚了一驚。
    雪暖汐更是驚慌，“琝兒……”
    “父君！”司以琝認(rèn)出了父親了，他打斷了雪暖汐的話，也不給他松口氣的機(jī)會，便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像是入了魔似的，不斷地叫喊著，“父君，你快救二皇姐，快救二皇姐，父君，琝兒不要二皇姐死流父君，你快救二皇姐，二皇姐留了好多血8君，二皇姐流好多血……好多血……啊——”
    他又發(fā)出了一聲凄厲的叫聲，隨后，便掙扎的要下床，嘴里還不斷的叫著，“我要去救二皇姐，去救二皇姐——”
    “琝兒！”雪暖汐緊抱著兒子，“你不要嚇父君，不要嚇父君……”
    他從未見過兒子這般，從來沒有。
    司予述早已經(jīng)嚇的臉色發(fā)白。
    蒙斯醉見狀，便知道司以琝是還未從驚嚇當(dāng)中緩過來，便連忙叫來了宮侍去請御醫(yī)。
    司以琝依然不斷地掙扎叫喝著。
    雪暖汐擔(dān)心兒子傷到了自己，便只能這般死死地抱著他。
    最后，司以琝便像是真的瘋了一般，居然動了口咬了雪暖汐的手，像是為了逃離他的禁錮似的。
    然而便是如此，雪暖汐還是沒有放開兒子，他甚至沒有覺察到疼，因?yàn)椋男谋葍鹤右е凼栋俦丁?br/>     雪暖汐本是打算等兒子醒來之后便好好教訓(xùn)他一番的，可是如今，他卻是更加的恨自己。
    為什么他這個做父君的這般的無能，讓兒子成了這般模樣。
    “司以琝！”一聲凌厲的怒喝傳了進(jìn)來，也許是因?yàn)橛兄銐虻恼饝亓Γ谷蛔屗疽袁\瘋狂的行為給震停了下來。
    水墨笑方才去看過了二皇女的藥之后，便過來這邊看看司以琝醒了沒有，好安了司慕涵的心，卻不想方才到了門口便聽見司以琝像是發(fā)瘋般的叫聲，進(jìn)來之后，更是看見了司以琝這個做兒子的居然發(fā)瘋到咬自己的父親。
    他怒喝了過后，便立即走上前，伸手要將司以琝從雪暖汐的懷中給揪出來。
    雪暖汐不放手。
    水墨笑沉眸盯著他，“你不會教兒子，那便由本宮這個嫡父好生替你教教他！”
    “鳳后……”雪暖汐始終不愿意放手。
    水墨笑厲喝一聲，“放手！”
    “鳳后……”蒙斯醉也開口。
    水墨笑橫過去了一個冷眼，隨后便不顧雪暖汐的不同意，用力地將司以琝從雪暖汐的懷中給拉了出來，然后將他放在了雪暖汐旁邊的床上。
    司以琝看著水墨笑，像是懼怕了水墨笑似的，然而便是如此，他的嘴中還是叨念著，“救……救……二皇姐……救二皇姐……”
    水墨笑微微一愣，隨后便沉著臉，“你二皇姐好的很。”
    說是要教訓(xùn)司以琝，但是最后還是沒有做什么，便是狠話也沒說一句。
    司以琝哭了，在聽見了水墨笑這句話之后，他便哭了，“二皇姐……二皇姐……嗚……二皇姐……琝兒……救你……二皇姐……”
    雪暖汐也哭了起來，伸手想要將兒子抱在懷中，卻被水墨笑給阻止了。
    水墨笑將哭得稀里嘩啦的司以琝抱了起來，然后自己坐在了他方才的位置上，將司以琝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讓他趴著，隨后，揚(yáng)手，打向了他的屁股。
    水墨笑沒有打過孩子，這是第一次。
    而且還不是自己生的孩子。
    可是他卻很清楚，這個孩子若是不好好教訓(xùn)，往后便真的毀了。
    他不待見他，但是卻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就這樣毀了！
    “本宮讓你偷跑出宮，讓你這般胡鬧……”
    水墨笑一邊打著一邊怒道。
    雪暖汐見了這情形是愣住了，甚至驚訝的忘了阻止。
    蒙斯醉也是訝然，鳳后對后宮的其他孩子雖然不算很和藹，但是卻也不可待，像如今這般動手的，更是從未有過，隱隱的，他感覺到，鳳后似乎并不在乎除大皇女和大皇子之外的孩子。
    因?yàn)椴辉诤酰晕丛链?br/>     如今他居然動了手。
    蒙斯醉并不覺得水墨笑是故意了要對付司以琝，反而猛然發(fā)覺，水墨笑是真的對司慕涵的其他孩子上了心。
    他沒有阻止，因?yàn)椋@般行為是出于好意，而且，他雖然下手像是很狠，但是若是仔細(xì)看，卻可以發(fā)覺，他的巴掌落到了三皇子身上之時(shí)，只剩下不到一層的力度。
    司予述不懂大人之間的事情，她見了弟弟挨打，便也難過不已，雖然方才被嚇壞了，可是如今，卻還是第一時(shí)間為弟弟求情，她跪在了水墨笑的腳邊，“父后……你不要打琝兒……琝兒知道錯了的……父后，你打述兒吧……述兒是琝兒的皇姐，可是卻沒有帶好琝兒……述兒才是最該打的，父后，你打述兒吧……父后，述兒求你了……不要打琝兒……”
    司予述擔(dān)心弟弟所以哀求。
    然而，身為當(dāng)事人的司以琝卻居然一個字也沒說，甚是沒有哭出聲，而是安安靜靜地任由著水墨笑打著。
    水墨笑見了司予述這般，自然不能繼續(xù)打下去了，再將心中的話憋了許久的教訓(xùn)之話都給說了一遍之后，便聽了手，然后，將司以琝從他的腿上抱起，放在了地上。
    司以琝站在地上抬頭看著水墨笑，小臉紅紅的，卻有些木訥。
    “琝兒……”雪暖汐見了，有些不安。
    司以琝將目光看向了雪暖汐，又是呆愣了會兒，隨后，猛然撲到了雪暖汐的身上，大哭了起來，“父君……父君……琝兒害了二皇姐……父君……琝兒不是故意的……琝兒再也不敢了……父君，琝兒再也敢了……”
    水墨笑本來也沒想過這般打了司以琝一頓屁股之后他便會立即變得懂事的，不過如今見了他居然認(rèn)識到了自己的錯處，那也算是沒有白費(fèi)功夫。
    始終還是她的兒子，便是性子再壞，那心卻也糟糕不到哪里去得。
    “好了，別哭了，老是這般哭哭啼啼的，被外人聽了，還以為宮中出了什么大事情了。”水墨笑沒有好氣地道。
    司以琝嚇了一跳，哭聲少了，卻不敢抬頭看水墨笑。
    水墨笑自然知道這個孩子是怕了他了，隨后站起了身來，對著雪暖汐道：“雖然醒了，但是還是讓御醫(yī)過來看看。”
    雪暖汐點(diǎn)頭，眼中有著感激，“是。”
    水墨笑見了雪暖汐這般反應(yīng)，心里有些膈應(yīng)，“先別這般急著謝本宮，本宮可沒說這件事便這般算了，等御醫(yī)確定了三皇子沒事情之后，便給本宮去太廟跪上幾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錯處。”
    雪暖汐一愣，然而卻沒有為兒子求情，“鳳后放心，臣侍定然親自押著琝兒去太廟反省。”
    司以琝還是沒有勇氣抬頭，不過他也似乎對水墨笑這個懲罰沒有什么異議。
    反倒是司予述走到了水墨笑的跟前，哀求道：“父后，述兒可以不可以陪著琝兒一同去太廟？”
    水墨笑低頭看著一臉真切哀求的孩子，“你若是想去便去，不過本宮讓你三皇弟去太廟可是反省，你可要記住了，反省便是要受苦，別想著幫他！”
    司予述一愣，像是被看透了內(nèi)心的想法一般，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后點(diǎn)頭，“好。”大不了，她陪著琝兒一同受罰受苦就是了。
    水墨笑抬頭看向背對著自己的司以琝冷聲道：“好好學(xué)學(xué)你四皇姐！”
    ……
    卻說司慕涵和章善離開之后便立即回了御書房。
    司慕涵讓白薇等人在外邊等著，隨后便單獨(dú)與章善密探了好一陣子，隨后，冷霧便領(lǐng)著一道旨意匆匆忙忙地趕去了順天府。
    章善向司慕涵稟報(bào)的只有一件事。
    那便是，西戎國主現(xiàn)身大周京城……
    －－－－－－題外話－－－－－－
    應(yīng)該算是過渡，這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