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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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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呼吸微屏, 眼睫顫著,從口袋里拿出來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看著小姑娘一派臉紅到不自然,程懷恕自顧自笑了笑, 不想操之過急, 語氣輕松道:“行了, 上樓吧?!?br/>
棠寧頭暈?zāi)X脹的, 再看向男人眼底時, 發(fā)覺他一向清冷的眼底,現(xiàn)在居然染上了幾分炙熱的欲念。
落荒而逃般, 她徑直到走到旅館門口然后一氣呵成上樓,心神一直像是漂浮在云端蕩漾著。
洗完澡后,棠寧趴在床上, 不自覺回憶起今晚的一些片段。
什么叔叔會忍不住想親你?!
他明明還是個“追求者”,憑什么......這么像個老流氓。
夏桃早就按捺不住激動的八卦之心了, 催促道:“快快快,跟我分享下,你跟程少校進(jìn)展到哪一步了?”
“他今晚上跟我攤牌了,說想追我?!碧膶幊吨蛔由w上,縮在棉被里, 只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眸。
夏桃迫不及待道:“你同意了?”
棠寧輕聲說:“嗯,我也不知道他對我是一時興起,還是......”
從程懷恕攤牌開始, 她在欣喜之余仍然保持著清醒。
之前有過預(yù)感, 但幻夢成真的感覺仍讓人覺得不真實。
夏桃出謀劃策道:“那就讓老男人追著,看他表現(xiàn)再決定轉(zhuǎn)不轉(zhuǎn)正?!?br/>
月光灑下朦朧的光輝,室內(nèi)也像是蒙上了一層輕紗。
一片靜謐中,她緩緩闔上眼眸, 唇角莫名瘋狂上揚。
那就先讓他追一會兒吧。
四年她都熬過來了,也不急在這一時。
棠寧跟夏桃都是后天下午的航班,今天算是待在臨城的最后一天。
演出團(tuán)沒什么任務(wù),傍晚時分,棠寧找了家當(dāng)?shù)氐牟铇亲菹ⅰ?br/>
她妝容干凈,膚色奶白,光是坐在那兒,就吸引了不少人的側(cè)目。
老板娘相當(dāng)熱情地款待道:“小姑娘,這是我們臨城的特色茶,醇香濃厚,保管你喝一次忘不掉?!?br/>
棠寧端起來嘗了口,入口后果然茶香四溢。
夏桃給她撥過來一個電話:“喂,寧寧,你在哪兒???”
“我在茶樓呢,需要我出來找你嗎?”她托著下巴,眼眸彎彎。
夏桃順帶問道:“好啊,我們明天就要走,我正在這邊的市場選土特產(chǎn)呢,你要不也帶點兒?”
不說這事兒棠寧差點忘了,這回來臨城,蘇茴跟程柏城都很擔(dān)心她的狀況。
棠寧想著能給兩人帶回去禮物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便趕緊應(yīng)著:“好。”
一出茶樓,就看見了夏桃在跟自己招手。
她裹好圍巾,也沖著對面揮了揮手。
驀地,棠寧感覺到一陣不對勁,不是身體在晃動,而是腳下的地面,乃至眼前高高低低的樓層全部都在搖搖欲墜。
地震了!
她腦子當(dāng)即冒出一個不可能可又是最終答案的念頭。
她在空曠處,手里還捻著剛掛斷電話的通話界面。
回眸望去,墻壁的裂縫越來越大,接著傳來建筑物鋼筋泥土與地面的悶聲碰撞聲。
速度太快,所有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
有人高喊道:“快跑,地震了——”
“......”
短短數(shù)十秒,眾人慌亂成一片,為了能活下來,紛紛躲避著掉落下的磚瓦,只知道跟著前面的人往其他方向跑。
棠寧也被擁擠的人潮擠的一身狼狽,踉蹌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wěn)。
一轉(zhuǎn)眼,夏桃的人影就沒了,她在逃命的人群嘶啞地艱難發(fā)聲:“夏桃,夏桃——”
然而沒有人回應(yīng)她。
來來往往的人群撞過她的肩膀,像一股不可逆的浪潮,足以淹沒掉此時此刻所有的情緒。
被推著向前擠的時候,棠寧注意到在前面走的小女孩摔了一跤,手掌磨破皮了,還在哭喊著:“媽媽,媽媽——”
小女孩兒摔倒的位置正好是位于一家餐廳的下面,眼見著懸著的燈盞下一秒就要落地,棠寧想都沒想,撲身過去,把小女孩圈在懷里,往旁邊翻滾了一圈。
地上不知道哪兒來的釘子,在她的小腿處劃出一條血印子,滲出來的血染紅了部分衣物。
除了疼,棠寧覺得耳邊嘈雜一片,心跳超負(fù)荷地咚咚作響,喉頭也滿是涼意。
小女孩哭著抱住她:“姐姐姐姐,你沒事吧?”
棠寧坐在地面緩了會兒,搖了搖頭說沒事。
她咬著牙關(guān),垂眸去看出血的位置。
幸好釘子劃的位置不深,只是劃破皮,汨汨血珠不斷溢出。
因為撲身過去的動作,她的手機(jī)碎了,開機(jī)鍵失靈。
災(zāi)區(qū)沒信號,本來她還看看能不能在備忘錄留下只字片語,現(xiàn)在看來這個心愿也難以達(dá)成了。
再回頭去望身后的景象,著實讓人回不過神。
早上還充斥絡(luò)繹不絕人群的明沂鎮(zhèn)如今繁華不再,短暫的生離死別中,早就成了一座又一座的廢墟。
她沒顧得上腿上的疼痛,抱著小女孩兒轉(zhuǎn)移到安全的空曠地帶。
天氣陰沉,烏云云層籠罩在上方,電閃雷鳴后,云層被劃開,大雨驟降。
這樣的條件下,當(dāng)?shù)丶皶r的民眾率先展開自救,挖著瓦石磚塊,先將埋的淺的給予施救。
還有人在劫后余生后交談著。
“前兩天都看見一群鳥大片大片的飛走,家里養(yǎng)的金魚也都跳出來了,沒想到今天就地震了”
“都是過年的節(jié)骨眼,家家戶戶都有小娃娃在,不知道有多少能活下來?!?br/>
“聽說那茶樓,幾乎頃刻間都塌了,所有人都埋下面去了......”
雨水敲落,寒意涌動,噼里啪啦的聲響擾得人心更加不安。
周圍人暫時找到一個安全的避雨點,祈禱著今晚不要再發(fā)生余震。
棠寧清瘦地佝僂在一側(cè),懷里的小女孩夢囈著,流淚滿面地呢喃:“媽媽——”
她順著小女孩的發(fā)絲,努力克制住此刻五味雜陳的情緒,一下一下地安撫說:“媽媽很快就來了?!?br/>
其實,生離死別面前誰不怕呢?
在最危急的關(guān)頭,沒什么比保命更重要。
然而一片哀鴻遍野里,棠寧卻固執(zhí)地相信著一個信念。
再等一會兒,就一會兒,程懷恕一定會過來參與救援的。
他是堅定勇敢的程懷恕,也是所向披靡的中**人。
她相信他。
所以要努力撐到程懷恕過來的時候要告訴他,自己還活著,不讓他出任務(wù)的時候分心。
隨著天色越來越黑,周圍人的情緒出現(xiàn)了很大波動。
“我們就要等死了嗎?”
“再不來救援,今晚要是發(fā)生了余震怎么辦?”
男人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和汗水,直接過來跪下:“不能等死,不能死,我老婆還埋在下面呢,有沒有人、有沒有人過來搭把手幫忙挖人——”
......
與此同時,所有電視臺關(guān)于臨城明沂鎮(zhèn)發(fā)生地震的新聞不斷滾動,災(zāi)區(qū)的情況實時更進(jìn)中。
“北京時間.......臨城發(fā)生地震,可以看到受災(zāi)最為嚴(yán)重的是明沂鎮(zhèn),由于下雨天氣造成的山體滑坡封路,救援物資運輸不進(jìn)去,進(jìn)一步措施有待商榷,毫無疑問,災(zāi)區(qū)的情況牽掛著全國人民的心.......”
微博上祈福聲一片,不少人自發(fā)性提出援助請求,似乎注定了今晚是個人心波動的難眠之夜。
西南軍區(qū)。
參謀長神情威嚴(yán),交待完救援部署后,一聲令下:“突擊隊一隊,聽令——”
“目前災(zāi)區(qū)路況復(fù)雜,難以傳遞物資,施展救援,你們的任務(wù)就是不顧一切打開路況,為災(zāi)區(qū)救援爭取最寶貴的時間?!?br/>
他掃過面前時刻準(zhǔn)備著的戰(zhàn)士們,眼神里飽滿著信任與沉重的期許:“是否明白?”
突擊一隊聲音鏗鏘有力地回答道:“明白,時刻準(zhǔn)備著——”
程懷恕走出作戰(zhàn)室,戴好頭盔,站在隊列前面。
男人長身玉立,軍裝颯爽。
他黢黑的眼眸看過突擊隊每一個的人臉龐,用拳頭比了下自己的心口,語氣深沉鄭重:“突擊一隊,全部平安回來,一個都不能少。”
隊里還有不少新兵,也是頭一次參與這種救援,知道程懷恕話里和剛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大家心頭都沉甸甸的,誰也不想一去不返。
但在人民群眾最需要的救援的時候,中**人就沒有退縮的余地。
他們必須沖鋒在前,才能讓那些需要救援的人有活下來的可能性。
不是不怕犧牲,而是他們要好好活著,才能救助更多需要救援的生命。
運-20已經(jīng)停在專用的軍機(jī)機(jī)場,轉(zhuǎn)移到目的地后,飛機(jī)的轟鳴聲就在耳側(cè)。
程懷恕登上飛機(jī),腳步沉重,坐上位置后微微闔了闔眼。
出生入死,他從來沒有一次像這次的心情這般難以言喻。
因為有個牽掛的人,就等于多了一道軟肋。
所有的可能性,但凡有個萬一,他都不敢想。
孟亞松上來后,敞開心胸跟他碰拳:“老程,是兄弟就說好了,都平平安安的,誰沒活著回來誰是孫子?!?br/>
程懷恕抬起眼眸,嘴唇微動,堅定道:“行。”
又過了一段時間,明沂鎮(zhèn)雨勢轉(zhuǎn)小,絲絲縷縷地裹挾著冷氣往人衣領(lǐng)子里鉆。
有人拿身上的打火機(jī)燒著幾捆稻草取暖,火光融融,映照在大家灰仆仆的臉頰。
小姑娘蜷縮在角落里,咬牙忍著被釘子劃過的傷口痛處,那一雙眼眸始終清澈,躍動著點點微光。
距離地震發(fā)生已經(jīng)過去了幾個小時,眾人又累又餓,但一想到身邊還有這么多幸存者,又多了份安慰自己的理由。
人群里點火取暖的大叔站了出來,拍了幾下手,鼓動道:“我相信現(xiàn)在外面肯定很關(guān)注鎮(zhèn)上的情況,大家要相信我們的國家,相信中**人一定會來,現(xiàn)在路況復(fù)雜,肯定需要些時間,但我們一定要撐到那時候,每個人都要好好活著,大家都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的人?!?br/>
有人提議說:“我們現(xiàn)在在這兒等,不如一起唱國歌吧,彼此鼓勁兒——”
提議一出,所有人又提起精神,圍成一圈,慷慨激昂地邊拍手邊唱國歌。
歌聲激蕩,加入進(jìn)來的人也越來越多。
心頭的亂亂的思緒不在,所有人就像擰成了一股麻繩,共同支撐著彼此。
不知道誰率先注意到空中轟隆隆的動靜,遙手一指:“你們看,飛機(jī)來了——”
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機(jī)翼旋轉(zhuǎn),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抬頭仰望頭頂?shù)摹?br/>
人群中稚嫩的嗓音喊道:“飛機(jī)來了,真的來了,上面還掛著國旗!”
所有人的疲憊和沉重的情緒在這一瞬間得到了奔涌的釋放,不少人望著國旗熱淚盈眶,交互說道:“是人民子弟兵來救我們了?!?br/>
精神的疲憊在這一刻全然松懈下來。
棠寧感覺到強忍著的淚水一路蜿蜒,滴落到滿是灰塵的掌心。
運載機(jī)降落到合適的高度后,飛機(jī)就要開始進(jìn)行定點跳傘。
平日里訓(xùn)練的那么多次,就是為了關(guān)鍵時刻的及時沖鋒。
姜小滿也從沒有哪一刻比現(xiàn)在還激動,對于跳傘的恐懼全然摒棄在腦后,就算是千里高空,現(xiàn)在都可以毫無顧忌地縱身一躍。
指導(dǎo)員在飛機(jī)上清點完人數(shù),爭分奪秒地報著數(shù):“零零一、零零二——跳——”
傘花潔白無瑕,卻如同最驚喜的饋贈,如同干涸沙漠里的一泓清泉滋潤著每個人的心頭。
小女孩停下哭泣,也像是被眼前的場景震懾到了。
她扯了下棠寧的袖子,眼巴巴地問:“姐姐,他們是超人嗎?居然還會飛......”
“對啊,他們不僅僅是超人。”棠寧眼睜睜看著所有傘花平安落地,集結(jié)成隊伍。
而在隊伍最中間的男人,輪廓逐漸清晰。
一如從前,軍裝筆挺,身形偉岸高大,那一雙眼眸深邃而凜冽。
棠寧的情緒再也繃不住,抽噎著說道:“更是血肉之軀的英雄?!?br/>
程懷恕走到眾人面前,敬了個軍禮,聲線清晰有力:“空降旅突擊一隊隊長程懷恕,奉命組織災(zāi)區(qū)救援?!?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9-19 00:05:56~2020-09-19 21:58: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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